忙了一天,回家又幹完家務活,寧夜相當的累。
她窩在被窩裡,馱成一團,一動不動。
「馭辰,好了沒?睡覺了!」不止一次,她催促著男友。
她這個人,有個自私的壞習慣,如果房間裡有亮光或者有聲音,即使很細微,也會讓她難以入睡。
「我還想畫一會兒圖。」他回答。
「明天可以嗎?我真的好想睡覺!」她說話的語調軟軟得,但是,根本不算撒嬌。
事實上,交往得這幾年,她早已經忘記該怎麼撒嬌才算適合。
她有時候對著他,總是會流露出一點孩子氣的舉動,但是,總是在他平淡無波的表情中,慢慢消彌。
她想,也許這就是生活吧,不肉麻、不戲劇化、平平淡淡的才是真。
見她都這樣說了,又催了好幾次,他終於慢吞吞地關了電腦,洗刷完畢後,掀開被子,回到被窩。
臥室的燈,滅了。
「馭辰,你如果喜歡設計,喜歡畫畫,為什麼不繼續畫下去,要換工作呢?」這個問題,她不是第一次問。
「不了,我不想只拿那麼一點點工資,現在晚上我自學也滿好。」他淡淡回答。
寧夜有點無語。
有時候,她很想問,是不是因為她,他才放棄了原本一個月薪水才一千多一點的設計實習員工作?應該是吧。
他們倆很像的一點,那就是為了生活,都放棄了專業。
只是,他們不像的一點是:
他永遠不會問,寧夜你呢,你還喜歡畫畫嗎?
心,突然有點累,需要一點溫暖,來支撐。
於是,她想他靠近些許,想要一個擁抱。
但是,她的手,才親暱地環住他的腰,他就有點不自在:「你想要?」他輕聲問。
她愣了愣。
顯示,他誤解了她一直催他上床的目的。
在她愣了半分鐘以後,涼涼地唇,拂向她的脖子。
但是,僅此而已。
馭辰他不太喜歡吻她的唇,每次性愛的時候,他最多只會吻吻她的脖子。
因為,他唯一讚美過,她的脖子纖纖細細的,很漂亮。
睡衣的褲子連著內褲,被一同脫下,卷在一旁。
但是,上身的睡衣,卻還穿在她身上。
因為,沒有脫得必要。
她摟住他,內心,卻有點失落。
對性,其實她沒有太大的渴求,比起性,她更渴求的,其實只是心靈的貼近。
他壓了上來,上身,同樣還穿著T恤。
沒有過多的撫摩,他將自己很直接地擠入她的身體裡。
性愛的模式,幾乎都是如此一板一眼。
寧夜顰了顰眉,因為,每次的歡愛,她的身體都還太乾,他從進入到結束的整個過程,她都會有些微痛。
木質的大床,床腳咯著地板,發出「吱吱」的響音。
黑暗中,房間裡,有喘氣的聲音,分不清,是他還是她。
那種聲音,很細,細到只是呼吸有點微微急喘而已。
十分鐘後,這種喘氣,慢慢歸於平靜。
……
她轉過身,抱抱他。
是哪本書上,曾經寫過?女人在性愛以後,非常需要一個擁抱。
「早點睡吧,明天還得工作。」但是,他闔上了目,側過了身。
滿室的黑,更寂了。
……
早上六點,寧夜被手機鈴聲吵醒:
我手拿流星彎月刀
喊著響亮的口號
前方何人報上名兒
有能耐你別跑
我一生戎馬刀上飄
見過英雄彎下小蠻腰
飛簷走壁能飛多高
我坐船練習水上漂
……
小瀋陽的歌聲,滑稽的高唱著。
她的手機鈴聲怎麼變成這樣?誰啊?誰動過她的手機?
寧夜被吵得額上黑線直浮,怕吵醒枕旁的馭辰,她來不及細想,急忙抓起手機,接起:
「小寧,我是展岩,我上午不去公司了,你幫我打卡!」
手機裡聲音的背景很熱鬧,好像是在KTV裡。
她的表情,頓時變得陰惻惻,「你為什麼不去公司,我允許你請假了嗎?」她是主管,她准假了嗎?
「哎呀,別這樣嘛,我一群團友從外地殺過來,我不招呼他們,他們不會放過我的!」她不太善意的語氣,讓他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笑著解釋。
那她的工作怎麼辦啊?離交帳的日期,時間一天比一天緊迫,雖然他挺不頂用的,統計個數字也老是出錯,但是還是有培養空間的,用起來也滿方便。
「乖拉,我晚上陪你加班!」他承諾,「你不下班,我絕不提早跑路,小甯老師,這樣可以了吧?!」
寧夜有點哭笑不得。
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就和展岩熟了起來。
這男人,給他一點陽光,他絕對就會燦爛。
「那你幾點回辦公室?」她不樂地追問。
他少一個小時進辦公室,就代表她的工作進度慢了一分。
「我一夜沒睡,又喝了點酒,要回家眯一下!四點,下午四點前我一定去公司!」
四點?還讓不讓她活啊!
她正想反對。
「酥金金,你別跌過來,我快被你壓死了!……丫得,那啤酒我喝過的,你惡不噁心啊!」他急衝沖地大吼,掛斷了電話。
酥金金。
那是第一次,她聽到這個名字。
很久很久以後,她曾經想過,也許,展岩配酥金金是最適合的,他們都是全身有用不完熱度的人。
那時候,他如果沒有認識她,那該多好。
起碼,他的臉上,還有笑容。
……
「誰?」馭辰已經被她吵醒,一邊起床,一邊漫不經心地問。
「同事呢。」她老實地回答。
「男的?」他一邊問,一邊走向浴室。
「……」她才正想回答,他已經輕輕關上浴室的門。
她終於可以確定,這個問題,他真的只是隨口問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