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他們正式談戀愛了,只是,剛浮出水面的感情,難免有點不和諧。

  「晚上來我家?」

  「不要。」遇見他們父母怎麼辦?

  「那我去你家?」

  「不可能。」這是絕對不用想的。

  這幾日,不知道媒人和父母說了什麼,爸爸臉色很難看,家裡烏雲一大片,她壓抑到連吭也不敢吭,真想逃出去。

  「要不......」他說的有點遲疑。

  「不行!不行!不行!」他還沒說完,她已猛烈搖頭。

  遇見熟人怎麼辦?

  呃,他臉上真的有寫著,我很色嗎?

  他只是想問,要不要去看電影,雖然,最近因為放假電影院人很多,片子又恨無聊。

  但是,哪有剛談戀愛的男女,已經有三天沒見面了?

  公司和學校沒有放假前,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他們幾乎都有十幾個小時在一起,現在,落差太大了。

  唉,她還是喝醉了可愛多了,特別是那天她帶點微醺嬌憨,又會對他動手動腳的模樣,簡直太迷人了。

  甯夜本想和展岩慢慢發展,兩個人的進度走得太快,她會不安。

  特別是,他父母約她過除夕,這種邀請包含著什麼,讓她害怕。

  但是。

  「小寧,我想你......」他的一句話,暖融了她的心。

  後來,他們兩個人還是約會了。

  買不到電影票,他帶她去酒店的K歌房。

  其實,裡面包含的意思,她暗暗地有點懂。

  隔壁歌聲陣陣,他們選擇靜靜看電影。

  剛開始,他們真的只是坐在一起,一同觀賞電影,後來看她手涼涼的,他就把她的雙手強制性的窩入自己的衣服底下,用自己的胸膛給予取暖。

  再接著,她窩在他懷裡的樣子太惹人愛,余氏,他忍不住吻了她。

  她沒有拒絕,雖然,沒有一點酒精來刺激大腦的她,有點過分拘謹與不自然。

  兩個人吻到纏綿,難免的,他有點理智回不了籠,特別是他的手都鑽入了她的上衣。

  他把包廂的門鎖掉了。

  其實,他知道很多人做過這種事情,他把她抱起來,走到包廂後面的小隔間裡。

  那裡,還有張小沙發。

  因為擔心萬一不安全,他不敢把她脫光,拉下褲子拉鏈,就有點急切的在沙發上進入她。

  他的身體滾燙,幾欲吞噬的狂熱與她糾纏,她微痛地哼吟了聲。

  很小很小的聲音,但是,他還是注意到了。

  「痛?」

  「嗯,對不起......」她點頭,本能地,卻先道歉了。

  「對不起什麼呀?」他在她身體裡速度放慢,緩緩地動,即使體溫很熱,在她耳邊的聲音,卻很輕。

  「我......有點冷感......」選擇實話實說告訴他。

  她一直覺得,小說裡那種什麼「高潮」什麼「欲仙欲死」簡直是騙死人不償命。

  其實,這種高級酒店K歌房,本就暗藏玄機,非常隱秘,但是,他明顯察覺到她的不安。

  她其實,比他沒好多少吧。

  而他是男人,膽子大一點而已。

  「你快點......」她將臉躲在他胸口,催促。

  這種催促絕不像激情時的那種,分明像在交功課一樣。

  展岩看出了玄機,他把自己抽離她的體內,把她裙子放下來,替她套回內褲。

  「你怕吵,怕隔音不好的地方,不良的環境會讓你不安。」他恍然大悟。

  她怔了一下,好像是這樣。

  「我們不做了。」他拍拍她的臉,「性不是用來一個人享受的。」比起自己的瘋狂,他更想看到她的失控。

  心裡,有了個計畫。

  不做了?她鬆了一口氣。

  「好了好了,我們就抱抱好了。」環住她,溫暖的保住有點彆扭的她。

  把她抱回大沙發,兩個人繼續,一起肩並著肩,看電影。

  身體很難受,但是,他樂意。

  ......

  除夕。

  展家怕與寧夜自己家的分歲酒時間上有衝突,特意選了中午。

  這種情況下,寧夜再三考慮,還是去了展家。

  「寧夜,你太瘦了,多吃點。」展媽媽把魚背上最肥厚的那塊肉夾起,送到她碗裡。

  「阿姨,不用了——」她拘謹著。

  「要的。還有大閘蟹,這只是最肥的。」展媽媽總是把最好的東西挑給她。

  「岩岩,把魚膠端給寧夜。」展爸爸吩咐兒子。

  展爸爸特意加核桃肉、桂圓肉、調成女孩子能接受的口味,再加酒和生薑,一大早就起來燉了四五個小時,給她補身體。

  其實,她不吃這些東西,她怕聞魚腥味,但是,她還是強忍著噁心,一小勺一小勺地入口。

  乘父親背過身去開紅酒的時候,展岩搶過碗,「咕咚、咕咚」幫她喝個見底。

  她嚇了一跳,展媽媽笑而不語。

  「我爸有強迫症,認為女人一定要補,最喜歡搞這些補品,我媽也怕死喝這種東西了。」他悄悄和她耳語。

  展媽媽裝聾作啞。

  展爸爸轉過身,望見她那已見底的小碗,一臉愉色。

  她一直緊繃的情緒,不由自主的稍微有些放鬆。

  吃飯的時候,展岩一直在幫她剝血蛤,因為她愛吃,他就一個接著一個的剝。

  「不要了,我自己來!」她難為情,制止他。

  哪知道展爸爸說,」你讓他剝,剝這個傷指甲,女孩子指甲傷了不好看!「

  「是啊,岩岩,你也別光剝一樣東西,剝點九節蝦給寧夜。」展媽媽笑著介面。

  看得出來,他們一家人,對她的印象都不錯。

  未來這樣的家人,接觸起來,會幸福吧?!

  吃完了飯。

  「展岩,你轎車的手續辦好了沒?」展爸爸想了一下,起了頭,與他們聊天。

  展岩買了輛奧迪a4。

  「快搞定了,我選了寧夜的生日做自選牌照號碼,年後就可以按牌照了。」

  原本早就知道的事情,還是讓她鬧了個大臉紅。

  但是展爸爸一點也不意料,反而一語驚人,「你們有沒有訂婚的念頭?現在酒席不好定,如果你們想訂婚的話,早一點告訴我,還有,如果訂婚的話,乾脆把車寫寧夜的名字。」現在W城條件稍微好一點的男女雙方訂親,女方全部都得回車,展爸爸打聽到甯夜的家庭條件並不優越,如果把車寫成寧夜的名字,訂婚排場想搞大一點的話,女方不至於太尷尬。

  在幫展媽媽收拾碗筷的寧夜,差點被嚇死。

  「沒這麼快,再說啦!」展岩翻翻白眼,就知道,他家裡人非常恐怖,特急他的終身大事,恨不得現在就送入洞房,明天就可以蹦出個胖娃娃來。

  「好,你們自己商量吧,年後再討論。」展爸爸給年輕人時間。

  「明天初一,把寧夜帶過來XX酒店,和所有親戚認識一下吧。」接下,展爸爸的話,差點害寧夜摔破碗。

  對於他們交往上,展家是給足了誠意。

  寧夜無助、恐慌地望著展岩,她一直不知道,原來和他交往,要比與那名35歲的老男人交往要更恐怖。

  展岩也有點無奈,之前父母就找他談過話,是他自己對父母說,對於這段感情絕對不是玩玩,他很認真。

  寧夜那什麼表情?分明很想逃跑!

  「不行,我們定了旅遊,今天晚上就出發了。」他一句話,全家人都錯愕住,包括寧夜。

  「你們去哪旅遊?」展媽媽關切地問。

  「哥不是送了張旅遊卡給我嗎?總要花掉吧!前幾日我去旅行社,定了去峇里島14天的自由行。」他神情自若,「2月14日是寧夜的生日,我們過完情人節再回來。」

  騙人的。

  寧夜安慰自己,一定是騙人的。

  「哦,那也不錯,年輕人是該出去多玩玩。」聞言,展爸爸只好放棄之前的提議。

  從展家出來。

  「謝謝你,我剛才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舒了一口氣,但是擔憂地問,「你這樣騙你爸爸,過年你準備怎麼打發?」

  「誰說我騙人啊!」他喊冤,「我本來就想等吃完中飯告訴你。」只是意外驚喜變成意外驚嚇而已。

  她怔住。

  「我什麼都替你準備好了,泳衣。短袖衣褲、防曬霜——」為了給她一個意外驚喜,他做足了功課。

  除夕、初一、情人節,他都要和她一起過。

  「哦,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你的護照在我這裡。」 那天,她換下的濕衣服沒有帶回去,他幫她清洗的時候,發現了領證單,剛好可以密謀這次出旅。

  「晚上八點的飛機,六點多我去你家裡接你。」雖然有點匆忙,但是,夠她和父母先吃幾口年夜飯了。

  「展岩,你——」她哭笑不得,她什麼時候答應他去旅遊了?

  「除夕我一定要和你過,如果你不去,你帶我上你家吃年夜飯。」他耍無賴,使出殺手鐧。

  二選一,反正哪個選項,他都很快樂。

  她被吃住。

  不行,現在還絕不是能帶他回家吃飯的時候。

  她也怕被送入洞房,明天就生娃娃。

  「唉,好吧,好吧!」她既無語,又感動,不知道該說什麼。

  ......

  晚上八點。

  和往年一樣,段馭辰和父母吃完年夜飯,然後回家等寧夜。

  她一定會來的,他堅信。

  金靜已經早一日被他送走,她未來的路,如果再墮落,他實在無話好說。

  這一個多月,金靜毒發時,不斷又吼又叫,把他當殺父仇人一樣,在她身體穩定時,她就不斷擺出各種媚態勾引他,讓他不斷的在想,才短短的幾年,一個人,怎麼可能變得那麼快?

  果然,相見不如懷念,這一個月裡,把他記憶裡最後一滴的美好,也毀得殘缺不全。

  ......

  晚上九點。

  大門開著,寧夜還是沒有來。

  他的耐心,開始有點流失。

  他不斷一次又一次跺到門口,但是,屋外沒有一人。

  是因為金靜嗎?難道,那天的話,她真的聽到了?

  但是,他們原本有沒有愛情,對他們都沒有關係啊!

  她一定是被什麼耽擱了,對嗎?不是她不來了,對嗎?或者,難道,是她還沒生完氣?

  可是,前幾天,她還回來拿過東西啊!對了,拿東西?難道是——

  那句分手,不是賭氣?

  心一緊。

  不再猶豫,冷戰分開的第四十天,他終於首度撥通她的手機:

  對不起,您撥打的手機已停機。

  停機?是欠費了嗎?

  他失神。

  所以,今晚,他聯繫不上她,她不會來了?

  ......

  晚上十二點整。

  新年的煙火,在窗外璀璨燃放。

  她沒有來。

  交往的四年來,他第一次,寂靜的一個人看煙火。

  ......

  國際航班上,空調很冷,身上蓋著展岩的外套,她把自己縮成一團。

  第一次坐飛機,她耳水有點不平衡,於是,展岩就一直用自己食指塞住她的耳朵,又放開。

  但是,成效不大,她還是耳鳴。

  「我好累,什麼時候才到?」靠著他的肩膀,她輕聲抱怨。

  「快了、快了。」他摸摸她的臉安慰。

  其實,還有三四小時呢,到了雅加達,他們還得轉機。

  「你快點睡著,耳朵就不痛了。」

  「嗯。」

  她閉眼,知道鬧脾氣也沒用,她總不能從飛機上跳下去吧。

  他看了一下手錶,剛好十二點了。

  湊近她的耳朵,吻吻她的臉,然後,對她說了一句話。

  她微張了下眼,耳鳴的厲害,讓她聽不清楚他的聲音。

  但是,她認得出那簡單的口型。

  他在對她說:新年快樂。

  笑了笑。

  她也對他說: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