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怎麼會這樣?!!!

  甯夜坐在馬桶蓋上,臉色發白,她手裡拿著的一條筆棒,上面的測驗區很清晰很清晰的顯示著兩條紅槓。

  怎麼可能?!!!!一定是驗錯了!!!!

  但是,她的身旁,還疊著一小捆全部測過的驗孕棒,上面的測驗結果,全部都是兩槓。

  和昨天晚上,測過的情況,一模一樣。

  「死丫頭,一大早佔著茅坑就是不出來,你想憋死老子嗎?!」爸爸在門口一邊發怒的拍門,一邊罵咧。

  「爸,你別這樣。」姐姐抱著娃娃勸慰父親,然後敲敲門催促,「寧夜,你姐夫也得洗刷了去上班,你稍微快點哦!」

  把洗手槽的水龍頭打開,她用冷水猛的一次有一次撲面。

  刺骨的冰、寒,讓整個感覺,那麼真實。

  不是在做噩夢。

  這段日子,腰部一直有墜感,偶爾小腹還會抽痛,一直以為,是月事快要到來的症狀,但是,等了又等,該來的始終沒來,卻——

  清晨刷牙的時候,老是覺得口腔有難忍、讓人乾嘔的金屬感。

  中午食堂中飯時,面對肉大排時,老是難以下嚥的強烈作嘔感。

  晚上下班回家後,那也不想去,老是貼到枕頭就能睡著的疲憊感。

  一切,都太不對勁。

  直到——

  根本沒有任何經驗的她,開始擔驚受怕,猶豫了好幾天才硬著頭皮,到藥店買了第一個驗孕棒……

  擦乾臉,對著鏡子裡毫無血色的自己,她有種欲哭無淚的無力感。

  寧夜,你怎麼把自己的人生,搞得這麼狼狽?

  她拿著個黑色塑膠袋,把所有驗孕棒和包裝盒全部都整理乾淨,然後,打開洗手間的門。

  「死丫頭,你捨得出來啦!」爸爸又想大吼大叫,但是,看到她凝重、異常蒼白的臉色,「喂,丫頭,你不舒服?」

  「沒、沒——」她揮揮手,呆滯地向沙發走去。

  拉高被子,把自己整張臉都埋進去,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寧夜,你不去上班嗎?」姐姐他們去上班前,問她。

  「不了,我感冒了,請假一天!」她搗著唇,不讓別人聽出自己正在哽咽。

  「身體不好,不要睡沙發,到樓上房間休息哦!」姐姐不放心的交代,但是無奈上班時間已到,只能匆匆出門。

  家裡,只剩下,在樓上照顧小娃娃的媽媽以及已經退休在家的爸爸。

  知道他們不會小樓,她這才敢捂著臉,在被子裡,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

  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在她決心,要開始和自己愛的人認真談一場戀愛的時候,為什麼老天爺要和她開這種一擊而中的玩笑?!

  「哇哇哇……哇哇」樓上的小娃娃,又扯著嗓子大哭,又傳來爸爸不耐煩的咒駡聲。

  一片永遠讓人心煩的混亂。

  孩子,如果存在不適應的時間,不適應環境中,是一個悲劇,對嗎?

  比如,現在。

  「嘟——嘟——嘟」她的手機叫了起來。

  一片水霧中,看到來電號碼,她急忙擦乾眼淚,強打精神,拿起新手機。

  這手機,是她新買的,幾百塊錢的便宜貨,那隻昂貴的iPhone手機,她已經托翎翎如果有再見到展岩的機會,還給他。

  「馭辰,有什麼事?」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今天,是3月14號,白色情人節……」他赧然。

  「哦——」她沒什麼反應,事實上,她亂的根本不記得今天是幾號。

  「咳,我們……要不要今晚見個面?」他有些許尷尬地問。

  對女生,他從來沒有主動過,所以邀請起來,很不自然。

  「對了,我晚上……要和、和上司吃個飯,晚一點,我肯定能出來……好嗎?」費心認真想了好久,實在擔心她具體問下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但是。

  她搖頭,無心問,只是輕聲道,「我晚上有上課……我、我們改天再出來吧。」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反正她實在連強顏歡笑也不行。

  他愣了一下,「好——」呆呆地。

  重新開始到現在,他們彼此都還有點不適應,無法一下子就進入狀況。

  她掛斷電話,繼續蒼白著一張臉,縮著膝蓋,窩在沙發裡。

  她的肚子裡是2月情人節那日種下的果?印象裡,只有那一晚,他沒有帶套。

  白色情人節,真可笑的白色情人節。

  展岩送了一份盛大的白色情人節禮物給她。

  ……

  白色情人節當晚,典雅的餐廳,浪漫的紅蠟燭,搖曳著一室的幽靜。

  這個約會,早就與黃慧君約好,段馭辰不好失約。

  「黃姐,這是十萬塊的現金支票,物歸原主。」他一坐下,就恭敬地將支票遞還。

  黃慧君微微一笑,「急什麼?過幾日就來上班了,我不是讓你到時候再交給我?」

  「不了。」他淡淡搖頭,「這筆錢,放我身上一日,我就一日不安。」現在,總算輕鬆多了。

  「真的不需要了?反正這也是你的薪水,我只是提早支付而已。」黃慧君揚揚支票,再次確定。

  「是的,不需要了,我會按照正常程式,再慢慢把它賺回來。」他認真地回答。

  「那你還願意付我利息,我是不是很榮幸?」黃慧君嫵媚一笑。

  他不吭聲,卻正色凝視她。

  「算了,算了,我知道你今天為什麼會來。」她一笑,說穿事實,「你無非是想還我一份人情。」

  「但是,不好意思,待會兒,我不能和你繼續約會了。」他選擇徐徐開口。

  他的人情也只能到這個程度。

  他不想和將來的上司,有任何曖昧不清,至於她給的機會,他會用努力、認真、珍惜來回報。

  她聞言,頓時笑容斂住,緩緩地抬頭,看著他。

  「我只是要你陪我一個晚上,如果可以的話,在約會結束的時候,給我一個擁抱,這樣很難?!」這樣簡單,也不可以?

  「我怕女朋友會誤會。」他很老實的承認。

  他和寧夜現在的關係,經不起一點誤會了。

  她瞭然於心,卻也很失望與不甘,一貫的強勢,讓她堅持,「你和他很像,真的好像,難道就假裝一晚,把自己當成別人,這麼簡單,也不行?」那股清冷的氣質,帶點憂鬱與固執的眼神,特別特別象。

  「我是我,他是他,誰也假裝不了誰。」他搖頭。

  他不是學戲劇系的,他的所有喜怒哀樂都在一張臉上,演技絕對不夠。

  「 黃姐,他已經死了,再也不可能陪你過情人節了。 」

  ……

  「坐月子?為什麼要坐月子呢?」阿依大步跟上,一臉的困惑地問他,「我的身體都恢復差不多了,我可以下田勞動,帶你們上山,對我老說很輕鬆!」

  可是,她生完小孩,才十天而已。

  「我們哪裡都要做足四十天月子,不然對女人的身體不好。」

  阿依露出靦腆卻又堅持的笑容,「可能是你們南方女孩的身體比較嬌貴,但是我們不同。」

  知道兩地風俗不同,他很難勸服她,特別是自己買了那麼多寶寶的口糧給她,阿依急著還恩。

  他無法再堅持,於是,只能默默背過她身上的背帶,將胖嘟嘟的小娃娃背在自己身上,減輕她的負擔。

  一換上他的背,剛睡醒的小娃娃傻兮兮地憨笑,口水流的濡濕一片他的脖子。

  但是,他一點也不惱,也不覺得髒。

  他們四個人,開始出發,走著崎嶇不平的山路,教授他們已經在前面,等著與他們會合。

  「哥,你盜過墓嗎?挖過龍穴嗎?」身邊的小陽又在嘰嘰喳喳。

  展岩沒有回答。

  「別裝酷啦,說說啦!」小陽在蹭他。

  不是裝酷,他是怕嚇到阿依和他背上的娃娃。

  「他們都說盜過墓的人,肯定會有大報應呢,我還真想試試!」小陽是初生拧≠不怕虎。

  展岩平板無奇地看他一眼,幾年前的自己,和小陽好像。

  「報你個頭啊,你沒見展岩活的好好的?!」金金用力敲這豬腦袋,不想因為這豬腦袋,提起大家的傷心事。

  與展岩關係很好,當時一起去探險的兩位師兄,都相繼出事了。

  「墓裡的長弓和鐵矛,殺氣騰騰。你的年輕與莽撞,別被有心的盜墓者利用了。」展岩淡淡地丟下一句話,拉著阿依,繼續攀岩。

  小陽出現在他心情最不好的時候,不然,他可以笑嘲地把那段過去告訴他,順便指點他幾句的。

  登了幾個小時,終於上山後,那裡,以為精神矍鑠的老者已經在等他們。

  「教授!」他們四個人,迎上。

  「哼,我倒是為了什麼耽擱了我們的行程,原來是有人出錢又出力,又在享受當活雷鋒的樂趣!」隊伍裡,有一道哼來哼去的聲音。

  這回,居然還帶著婦孺呢!

  展岩眯了眯眼睛,知道對方在針對他,沒心情應付。

  如果是以往,他一定笑呵呵的幽默回去。

  但是,他現在,已經懶得做老好人。

  「窮佬,你酸不酸啊?!」金金可不依,馬上嚷嚷著頂了回去。

  這窮佬非常的討厭,典型的仇富,每次把大家的氣氛都搞得很不愉快。

  「教授,阿依是黑彝族長的女兒,她小時候度過彝文古經書,所以來幫助我們。」展岩匯報最新近況。

  「教授您好。」阿依恭敬地以彝禮向長輩打招呼,「我父親是彝族宗教活動中的祭祀者,也是彝族裡文化的傳承者,希望能幫到您們。」

  教授一臉大大的驚喜,一行十幾人的隊伍中,有妻有兒的隊長首先歡呼出聲,「天啦,我們終於有希望完成任務回家了!」

  ……

  某醫院,婦產科。

  「甯小姐,B超檢查確定,你已經懷孕了。胎芽清晰,胚胎已初具人雛形,胎心搏動相當規律、有力,胎兒很健康。」婦產科醫生笑吟吟地恭喜她。

  她雙腿驀然一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