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甯夜坐在馬桶蓋上,臉色發白,她手裡拿著的一條筆棒,上面的測驗區很清晰很清晰的顯示著兩條紅槓。
怎麼可能?!!!!一定是驗錯了!!!!
但是,她的身旁,還疊著一小捆全部測過的驗孕棒,上面的測驗結果,全部都是兩槓。
和昨天晚上,測過的情況,一模一樣。
「死丫頭,一大早佔著茅坑就是不出來,你想憋死老子嗎?!」爸爸在門口一邊發怒的拍門,一邊罵咧。
「爸,你別這樣。」姐姐抱著娃娃勸慰父親,然後敲敲門催促,「寧夜,你姐夫也得洗刷了去上班,你稍微快點哦!」
把洗手槽的水龍頭打開,她用冷水猛的一次有一次撲面。
刺骨的冰、寒,讓整個感覺,那麼真實。
不是在做噩夢。
這段日子,腰部一直有墜感,偶爾小腹還會抽痛,一直以為,是月事快要到來的症狀,但是,等了又等,該來的始終沒來,卻——
清晨刷牙的時候,老是覺得口腔有難忍、讓人乾嘔的金屬感。
中午食堂中飯時,面對肉大排時,老是難以下嚥的強烈作嘔感。
晚上下班回家後,那也不想去,老是貼到枕頭就能睡著的疲憊感。
一切,都太不對勁。
直到——
根本沒有任何經驗的她,開始擔驚受怕,猶豫了好幾天才硬著頭皮,到藥店買了第一個驗孕棒……
擦乾臉,對著鏡子裡毫無血色的自己,她有種欲哭無淚的無力感。
寧夜,你怎麼把自己的人生,搞得這麼狼狽?
她拿著個黑色塑膠袋,把所有驗孕棒和包裝盒全部都整理乾淨,然後,打開洗手間的門。
「死丫頭,你捨得出來啦!」爸爸又想大吼大叫,但是,看到她凝重、異常蒼白的臉色,「喂,丫頭,你不舒服?」
「沒、沒——」她揮揮手,呆滯地向沙發走去。
拉高被子,把自己整張臉都埋進去,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寧夜,你不去上班嗎?」姐姐他們去上班前,問她。
「不了,我感冒了,請假一天!」她搗著唇,不讓別人聽出自己正在哽咽。
「身體不好,不要睡沙發,到樓上房間休息哦!」姐姐不放心的交代,但是無奈上班時間已到,只能匆匆出門。
家裡,只剩下,在樓上照顧小娃娃的媽媽以及已經退休在家的爸爸。
知道他們不會小樓,她這才敢捂著臉,在被子裡,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
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在她決心,要開始和自己愛的人認真談一場戀愛的時候,為什麼老天爺要和她開這種一擊而中的玩笑?!
「哇哇哇……哇哇」樓上的小娃娃,又扯著嗓子大哭,又傳來爸爸不耐煩的咒駡聲。
一片永遠讓人心煩的混亂。
孩子,如果存在不適應的時間,不適應環境中,是一個悲劇,對嗎?
比如,現在。
「嘟——嘟——嘟」她的手機叫了起來。
一片水霧中,看到來電號碼,她急忙擦乾眼淚,強打精神,拿起新手機。
這手機,是她新買的,幾百塊錢的便宜貨,那隻昂貴的iPhone手機,她已經托翎翎如果有再見到展岩的機會,還給他。
「馭辰,有什麼事?」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今天,是3月14號,白色情人節……」他赧然。
「哦——」她沒什麼反應,事實上,她亂的根本不記得今天是幾號。
「咳,我們……要不要今晚見個面?」他有些許尷尬地問。
對女生,他從來沒有主動過,所以邀請起來,很不自然。
「對了,我晚上……要和、和上司吃個飯,晚一點,我肯定能出來……好嗎?」費心認真想了好久,實在擔心她具體問下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但是。
她搖頭,無心問,只是輕聲道,「我晚上有上課……我、我們改天再出來吧。」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反正她實在連強顏歡笑也不行。
他愣了一下,「好——」呆呆地。
重新開始到現在,他們彼此都還有點不適應,無法一下子就進入狀況。
她掛斷電話,繼續蒼白著一張臉,縮著膝蓋,窩在沙發裡。
她的肚子裡是2月情人節那日種下的果?印象裡,只有那一晚,他沒有帶套。
白色情人節,真可笑的白色情人節。
展岩送了一份盛大的白色情人節禮物給她。
……
白色情人節當晚,典雅的餐廳,浪漫的紅蠟燭,搖曳著一室的幽靜。
這個約會,早就與黃慧君約好,段馭辰不好失約。
「黃姐,這是十萬塊的現金支票,物歸原主。」他一坐下,就恭敬地將支票遞還。
黃慧君微微一笑,「急什麼?過幾日就來上班了,我不是讓你到時候再交給我?」
「不了。」他淡淡搖頭,「這筆錢,放我身上一日,我就一日不安。」現在,總算輕鬆多了。
「真的不需要了?反正這也是你的薪水,我只是提早支付而已。」黃慧君揚揚支票,再次確定。
「是的,不需要了,我會按照正常程式,再慢慢把它賺回來。」他認真地回答。
「那你還願意付我利息,我是不是很榮幸?」黃慧君嫵媚一笑。
他不吭聲,卻正色凝視她。
「算了,算了,我知道你今天為什麼會來。」她一笑,說穿事實,「你無非是想還我一份人情。」
「但是,不好意思,待會兒,我不能和你繼續約會了。」他選擇徐徐開口。
他的人情也只能到這個程度。
他不想和將來的上司,有任何曖昧不清,至於她給的機會,他會用努力、認真、珍惜來回報。
她聞言,頓時笑容斂住,緩緩地抬頭,看著他。
「我只是要你陪我一個晚上,如果可以的話,在約會結束的時候,給我一個擁抱,這樣很難?!」這樣簡單,也不可以?
「我怕女朋友會誤會。」他很老實的承認。
他和寧夜現在的關係,經不起一點誤會了。
她瞭然於心,卻也很失望與不甘,一貫的強勢,讓她堅持,「你和他很像,真的好像,難道就假裝一晚,把自己當成別人,這麼簡單,也不行?」那股清冷的氣質,帶點憂鬱與固執的眼神,特別特別象。
「我是我,他是他,誰也假裝不了誰。」他搖頭。
他不是學戲劇系的,他的所有喜怒哀樂都在一張臉上,演技絕對不夠。
「 黃姐,他已經死了,再也不可能陪你過情人節了。 」
……
「坐月子?為什麼要坐月子呢?」阿依大步跟上,一臉的困惑地問他,「我的身體都恢復差不多了,我可以下田勞動,帶你們上山,對我老說很輕鬆!」
可是,她生完小孩,才十天而已。
「我們哪裡都要做足四十天月子,不然對女人的身體不好。」
阿依露出靦腆卻又堅持的笑容,「可能是你們南方女孩的身體比較嬌貴,但是我們不同。」
知道兩地風俗不同,他很難勸服她,特別是自己買了那麼多寶寶的口糧給她,阿依急著還恩。
他無法再堅持,於是,只能默默背過她身上的背帶,將胖嘟嘟的小娃娃背在自己身上,減輕她的負擔。
一換上他的背,剛睡醒的小娃娃傻兮兮地憨笑,口水流的濡濕一片他的脖子。
但是,他一點也不惱,也不覺得髒。
他們四個人,開始出發,走著崎嶇不平的山路,教授他們已經在前面,等著與他們會合。
「哥,你盜過墓嗎?挖過龍穴嗎?」身邊的小陽又在嘰嘰喳喳。
展岩沒有回答。
「別裝酷啦,說說啦!」小陽在蹭他。
不是裝酷,他是怕嚇到阿依和他背上的娃娃。
「他們都說盜過墓的人,肯定會有大報應呢,我還真想試試!」小陽是初生拧≠不怕虎。
展岩平板無奇地看他一眼,幾年前的自己,和小陽好像。
「報你個頭啊,你沒見展岩活的好好的?!」金金用力敲這豬腦袋,不想因為這豬腦袋,提起大家的傷心事。
與展岩關係很好,當時一起去探險的兩位師兄,都相繼出事了。
「墓裡的長弓和鐵矛,殺氣騰騰。你的年輕與莽撞,別被有心的盜墓者利用了。」展岩淡淡地丟下一句話,拉著阿依,繼續攀岩。
小陽出現在他心情最不好的時候,不然,他可以笑嘲地把那段過去告訴他,順便指點他幾句的。
登了幾個小時,終於上山後,那裡,以為精神矍鑠的老者已經在等他們。
「教授!」他們四個人,迎上。
「哼,我倒是為了什麼耽擱了我們的行程,原來是有人出錢又出力,又在享受當活雷鋒的樂趣!」隊伍裡,有一道哼來哼去的聲音。
這回,居然還帶著婦孺呢!
展岩眯了眯眼睛,知道對方在針對他,沒心情應付。
如果是以往,他一定笑呵呵的幽默回去。
但是,他現在,已經懶得做老好人。
「窮佬,你酸不酸啊?!」金金可不依,馬上嚷嚷著頂了回去。
這窮佬非常的討厭,典型的仇富,每次把大家的氣氛都搞得很不愉快。
「教授,阿依是黑彝族長的女兒,她小時候度過彝文古經書,所以來幫助我們。」展岩匯報最新近況。
「教授您好。」阿依恭敬地以彝禮向長輩打招呼,「我父親是彝族宗教活動中的祭祀者,也是彝族裡文化的傳承者,希望能幫到您們。」
教授一臉大大的驚喜,一行十幾人的隊伍中,有妻有兒的隊長首先歡呼出聲,「天啦,我們終於有希望完成任務回家了!」
……
某醫院,婦產科。
「甯小姐,B超檢查確定,你已經懷孕了。胎芽清晰,胚胎已初具人雛形,胎心搏動相當規律、有力,胎兒很健康。」婦產科醫生笑吟吟地恭喜她。
她雙腿驀然一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