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的鄧海謹是聞到飯香味才醒過來的,此時的他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他自己聽到是沒有什麼問題,糾結的是聞聲而來的徐曉銘不僅看到了他,還聽到他肚子餓得咕咕叫的聲音。
只要身體上能動沒有什麼大礙,鄧海謹都理應起來,而他也這麼做了。
酒店送來的飯菜正好包含他那份,臉色蒼白的鄧海謹臉皮倒也厚,坐下來就開吃,絕對沒有不好意思,徐曉銘也沒有問他為什麼會暈倒在小區門口。
給他看看病,順便收收診費是可以的。
「鄧先生,吃完飯半小時後,我把你現在的情況告訴你。」徐曉銘如是說。
此時已經算是餓得前胸貼後背的鄧海謹點了點頭,雖然秦建宇的目光不甚友善,可是看在徐曉銘的份上,秦建宇不至於把他這個病人往外趕。
吃飯期間大家各有所思,便沒有過多的交談,徐曉銘快速吃完飯之後,把秦建宇的藥拿出來讓他半小時後吃下去,這個舉動讓秦建宇內心特別暖和。
哼,曉銘是他家的,別人想搶也搶不走!所以說,戀愛中的男人智商為零真不是假話。
鄧海謹原本就非常配合徐曉銘,現在更是安靜,是人都發現了他與眾不同的變化,每次見到徐曉銘的時候他都會淡然的微笑,不過今天他似乎把這項功能給忘記了。
將他的病症耐心講完之後,徐曉銘看鄧海謹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雙眼完全沒有焦距,完全處於游離狀態,不得已的情況下,他隨口問道:「你怎麼了?有在聽我說話不。」
「鄧先生?」
「……」
「鄧海謹!」
「……嗯?」游離狀態的某病人猛的抬起頭,「你叫我?」
徐曉銘想撫額歎息,不過他忍住了:「你有將我剛才說的那些話聽進去麼。」
「……沒有。」鄧海謹臉上盡顯病態,他呼吸都開始不順暢了。
徐曉銘問他:「那你發什麼呆,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樣子。」邊說邊將寫好的紙遞到他面前,「帶著吧,裡面寫的都是需要注意的事情,藥的話我會讓以新給你揀好。」
伸出手接紙張的鄧海謹一不留神碰到了徐曉銘的手,他的手指顯得異常冰涼,徐曉銘可以看到他那雙蒼白無血色的手從來就沒有幹過重活,今日的鄧海謹比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少了些什麼,應該是人氣。
鄧海謹沒接話,而是盯著手中的紙,很認真的表情。
不過,徐曉銘知道,這人低著頭其實是繼續發呆:「你身體很不好,這段時間都呆在家裡休息,我們知道你的手機沒有電,我這裡有電話,你可以讓你的下屬來接你回去休息。下午這裡還有其他的病人。」
等了半天徐曉銘終於等到下面這句話:「曉銘,我今天不想回家,能不能借住你家一晚。」
愣了下的徐曉銘:「……這事我不能決定,我問一問秦先生。」
雖然他與秦建宇同住一起,可是他們現在有事情都會一起商量,一起做決定,當然,這裡指的事情必然是大事兒。鄧海謹並不是徐曉銘的好朋友,也不是秦建宇的好朋友,突然要入住他們家,秦建宇會不氣暈才怪,所以,既然秦建宇在這兒,不如直接問問他的意見得了。
當秦建宇聽到這個述求之後,差點感冒再次復發,幸好徐曉銘是大夫一把把這病給壓制住了:「秦先生,你怎麼看?」順順這傢伙的火氣,病剛好可不能氣倒了。
秦總怎麼可能這麼容易生氣,在徐曉銘把臉轉向病人鄧海謹時,他臉上露出的是高深莫測的表情,不到三秒他發了個單音,表示同意鄧海謹暫時借住他們家一晚。
這個結果讓周庭都震驚了,他們家的秦總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居然讓敵對傢伙的親戚住到自個兒家,結論就是,周大助理也同住了下來,真是的,關他鳥事啊,還不如去哥哥家喝藥粥補補身體呢!
事情就在這樣寒冷的環境下被愉快地決定了。
作為大夫,徐曉銘是盡可能的想照顧的鄧海謹,雖然他不太情願,然而,還有比他更不情願的人,自然就是秦建宇秦大老總,於是這照顧人的任務就推到了周庭的頭上,即便他再不滿意也沒有別的辦法,誰讓他自己把人帶到診所裡來,這就是所謂的自作孽不可活啊。
總不能在家裡煎藥,於是徐曉銘讓溫以新將鄧病人的藥煎好給送過去,至於他嘛,繼續給下午的預約好的病人看病,而秦建宇則在一旁打下手,雖然他是越幫越忙,最後淪落為跟現人嘮嗑,嗯,這個工作很適合他。
送走最後一個病人後,一雙強有力的手從背後抱住徐曉銘:「終於可以抱了。」
無語的徐曉銘拍拍他說道:「秦先生,我要關門了,然後我們得去超市買菜。」
秦建宇一轉平日的形象耍賴道:「就抱一會兒。」
誰知道一會兒是多長,想到越來越會耍賴的秦建宇,徐曉銘下意識皺眉,想到每天在床上發生的事情,他就用手腳頂開某位開始不規矩的大色狼。
「晚上給你喝粥!」徐曉銘回頭看他一眼。
然後,某只還沒開始的不規矩就被打壓的老總立刻像只被主人罵的大犬,無精打采的跟在主人後面去買菜。
嚶嚶嚶,他家曉銘太壞了,就知道用武力鎮壓,不公平啊有木有,到底是哪個師父教出這麼變態的孩紙啊!能不能把他那破表的武力值收回去,不要再出來,吃個豆腐都要擔心手會不會在沒有注意的情況下被卸了,這很悲劇有沒有!幸好他今天感冒了……
腦子裡轉了千百遍的抱怨話終究沒有從秦建宇的嘴裡蹦出來,兩人配合默契地買了一堆菜,並從超市拎回了家。
回到家的時候,周庭已經把飯做上,雖說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但是洗米煮飯還是會的。屋內的溫度很暖和,他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鄧海謹並沒有躺在客房裡,而是躺在唯二的長沙發上睡得正香甜,手裡還抱著客房裡的大棉被,看起來很舒服的樣子。
秦建宇醋意又泛起在徐曉銘耳邊說道:「那傢伙真的得了什麼不治之症麼,會不會傳染給我們。」
徐曉銘白他一眼:「並不是,只是病情加重而已。秦先生,你這種想法太那啥了。」
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哪,雖然鄧海謹也有可能不是君子,不過,誰知道呢,反正對方現在也只是他的病人而已。
趁著徐曉銘換鞋,周庭沒有看過來,秦建宇偷偷捏捏徐曉銘的耳垂,後者耳垂發熱,繼續對秦建宇翻白眼,然後他快速換好鞋子,決定不理會生病還耍性子的秦建宇。
周庭上前接過秦總手中的菜狗腿地說道:「秦總辛苦了,秦總要來喝花茶嗎?曉銘制花茶的手藝可真好,很好喝!」
聽他人誇獎自家老婆手藝好,秦建宇心裡偷著樂,不過面上還是嚴肅地說道:「嗯,那是。」還得意起來了……
見過彆扭的,沒見過這麼彆扭的,明明就是在耍小性子,還像個大姑娘一樣憋著不說出來,跟一個得了重病的人吃醋有意思麼,老大,好歹你也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闆,這樣做讓他這個做助理的人臉往哪裡擱喲。
正要進廚房的徐曉銘看到這一幕,無奈的歎了口氣,真是越發覺得秦先生幼稚了。
秦建宇與徐曉銘回到家裡的動靜可不小,主要是秦建宇的動靜是真不小,直接就把在大廳裡睡了一個下午的鄧病人給吵醒了,大概他也會在這個時間醒過來吧。
作為一個盡職的助理,麻煩是他帶來的自然也盡責地支解決,見鄧海謹醒過來,看他那頭暈要倒回去的樣子,周庭實在看不過去的將他扶起來,並從桌面拿起一杯溫水。
「喝吧,你現在很需要的。」
鄧海謹沒有拒絕,喝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與秦建宇還有親戚關係,只不過這層關係很惡劣罷了。
徐曉銘是不指望秦建宇和周庭能進廚房裡幫忙,於是外面就只有他們三人,只有徐曉銘一個人在廚房裡忙碌起來,主要是他的廚藝比起其他人簡直好太多了。
廚房裡面有一翻模樣,外面自然也有一翻情況。
落地窗的簾保持著離開家裡時的狀態,沒有被關上,現在已經開始步入春天,不過天色依然還是暗得比較快,外面不是何時飄起了小雨。
有人喜歡下雨有人不喜歡,雨讓人煩躁也會讓人平靜。
喝完溫水,捧著半杯水的鄧海謹望了下天色,然後轉頭直視秦建宇,睡了一覺,他臉色好多了,畢竟喝下了徐曉銘的金牌下屬給煎的藥,沒有起色他就不跟徐大夫混了,煎藥也是一門大學問。
鄧海謹對正在給自己倒茶的秦建宇說道:「秦建宇,鄧家是不是要完了。」
倒茶的手在此時頓了下,周庭坐在一旁接手秦建宇遞過來的茶壺。
一杯清茶被喝下,秦建宇用指尖抵去殘留在嘴角的茶滴,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鄧家的人。」
鄧海謹用平靜地聲音說道:「我被停職了。」
秦建宇愣了下。
他是開始動鄧海泉,但是還沒有動鄧海謹,還有誰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做了這些事情。
又喝了口茶,秦建宇只是輕輕地回了個單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