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從吧台出來，時間還早，商場已經逛了一半。
她們從底樓一路逛到三樓，戰利品雖然沒有多少，心情卻不錯。
程安安等到下午兩點了，這才想起來忘記跟秦墨說一聲了，這才打電話過去。
秦墨正在公司裡開緊急會議，會議室裡一片低氣壓，他皺著眉剛打算開始訓人，程安安就來了電話。
他滿臉的戾氣瞬間斂起，暫停了會議，轉身就出門接電話了。
在座的高官其實也已經見慣不慣了，他不許他們開會的時候接電話，他倒是自己不帶頭，手機就放桌上開著震動。
於是，偶爾開會的時候，正說到精彩處，只聽見，「嗡嗡嗡……」
眾人神色各異卻整齊劃一的把頭抬向前方看著秦大BOSS，偏這秦大BOSS臉色一點不自然也沒有，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的接起了電話就是一連串的，「行，可以，隨便你，注意休息……」等等等讓人驚悚的詞。
曾有一次會議結束之後，一個員工抱怨道，「大BOSS讓我們開會的時候關機，他自己卻不做到，電話一來就接起來，每次打斷會議。」
誰知，秦墨就站在他身後，當下就冷颼颼的說道，「你有意見？」
那員工隔日就重病住院，挺屍不起了……
而秦大BOSS在完美詮釋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之後，也絲毫沒有收斂的趨勢。
程安安正被蘇清音挽著，隨意的逛著。
這家的衣服倒是挺合她的口味的，她邊夾著手機，邊翻動著衣架，眉目間顧盼生輝。
蘇清音正站在她旁邊，正提著一件嫩黃色的長袖讓程安安給點意見，一抬頭就看見她眉飛色舞的表情，頓時一愣，差點陷了進去。
一個女人好看到讓同性只能羨慕卻連半絲褻瀆和嫉妒都生不起來，那是有多漂亮啊。
蘇清音這邊悄悄的在打鼓，程安安那邊卻是一個不經意的抬眸，然後就頓住了……
站在蘇清音旁邊的導購小姐正笑瞇瞇的給她介紹著，察覺到對面的視線，一抬眼看過去又很快低斂了眉目，徑直專心的介紹著。
程安安全副武裝，連打電話的時候都沒把口罩摘下來，秦墨那邊聽起來就是夾帶著「嗚嗚咽咽」的雜音。
她這一頓，他幾乎是敏銳的就感覺到有狀況發生。
皺了皺眉，柔聲問她，「怎麼了？」
程安安回過神，彎著唇笑了起來，「沒事，晚上你來接我，我們在外面吃。」
她不說，他也不問，只是眉間一直緊皺著，「好。你等會好了給我打電話。」
程安安正打算掛電話，隨即一想，卻道：「你忙好了直接過來吧，我這邊差不多了。」
蘇清音拿了衣服去試，程安安就在門口等著。
那導購員估計也知道她的身份不一般，眸子一直往她這邊掃，探究般地看來看去。
程安安也本必要怕她，她看過來她就乾乾脆脆對視過去。
這麼幾次之後，那導購員也識趣了許多，盯著自個兒的腳尖不再去看程安安了。
蘇清音對這身衣服挺滿意的，穿著出來就蹦到了她的面前，「安安姐，怎麼樣？」
程安安注意到那導購員身子一顫，然後犀利的眼神就掃了過來。
蘇清音似乎也察覺到這道殺氣十足的視線，回頭去看，見那導購員眼神不善，也是皺了皺眉。
「程安安？」她咬牙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的叫出她的名字來。
程安安也乾乾脆脆的把口罩和眼鏡摘了下來，「楚遙遙。」她紅唇輕啟，吐出的名字也是輕飄飄，不屑一顧的。
這算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那天，程安安雖然發了狠一般把人當眾侮辱了一頓之後還打了一頓，話說的也狠，但實際上她沒把話放在心上。
所有人都是「目睹」了程安安的手鏈進了她的小包裡的，不管是真的假的，楚遙遙的人品擱在那，本就不討人喜歡。
安國棟回去之後就乾乾脆脆把人解決了，楚遙遙那天晚上就徹底在娛樂圈消失的乾乾淨淨。
程安安只怕秦墨那邊的人會照著她的話去做，暗地裡留意了一下，這才知道秦墨早就知道她哪些話是言不由衷的，早就吩咐了下去。
楚遙遙除了被趕出娛樂圈之外，一夜之間身敗名裂也沒有別的損失。
但此刻，她看著她的那雙眼神裡確實帶著十足十的恨意，連蘇清晨遞過去的衣服都捏的緊緊的，恨不得戳出一個洞來。
程安安掃了她一眼，實在是對她這樣失去一切的弱者沒有什麼興趣。
當下轉頭看著蘇清音，見她這一身嫩黃的穿在身上襯得膚色雪白，明眸皓齒的，當下滿意的點點頭，「這件包起來，刷卡。」
然後從包裡抽出秦墨的卡就遞給了楚遙遙，見她一直不接，抬了抬手，一臉無辜，「這就是你的服務態度？」
楚遙遙估摸著是忍了又忍，這才接過卡去刷了。
蘇清音看這一來一回的，扯著衣服有些不知所措，「呃，怎麼是安安姐你付錢呢。」
程安安卻是笑瞇瞇的，「見面禮啊，這個就算是了。」
蘇清音也爽快，當下也不推脫，衣服也不換，直接穿在身上了。
別的店員見成安安摘了墨鏡和口罩露出一張精致的素顏來，都有些激動地不知所措，推推搡搡的，沒過多久就鼓起勇氣過來要簽名。
程安安也是來者不拒，接過筆乾乾脆脆的就把這些店員喂飽了。
等了片刻，見楚遙遙還在刷卡，有些不耐煩，「好了沒有？」
楚遙遙冷著臉，把卡遞了過來，「不好意思，這張卡刷不了。」
蘇清音怕程安安尷尬，忙拿了卡要遞過去，程安安一把按住，唇角微微勾起，乾乾脆脆從包裡把卡都拿了出來，全部壓在她前面的櫃台上面。
甚至臉色比她更冷，一字一頓，「那就全部來一遍，慢慢刷。」
就算再遲鈍的人也看出了這裡面的硝煙味十足，那剛要到簽名還和安安合影了的店長連忙白著臉把安安第一次遞過來的卡重新拿了過去，「請您稍等片刻，我們再刷一遍，大概是機器故障，你還不快去倒杯水來。」
程安安盯著楚遙遙笑了笑，這才慢條斯理的把卡全部收了回去，「沒關系，這裡的卡都不能用的話，我打電話叫墨再送些過來。」
她叫的親熱，也不避諱，這話看似是對店長說的，眼睛卻緊緊盯著楚遙遙。
蘇清音看出了端倪，當下也迎合道：「安安姐，怕是你那些卡都拿出來的話，我們要在這裡過夜了。」
小姑娘這句話看似中肯，卻比她的還囂張。
一句話出來，已然讓楚遙遙的臉色越發的白，那店長也是一顫，冷汗直冒。
程安安見楚遙遙去倒水了，這才安撫般看了店長一眼，道：「沒關系，你慢慢來，如果不行我有現金。」
楚遙遙拿了水過來，見成安安坐在沙發上，把一次性水杯重重的往她面前一放，那慢慢的熱水濺出來，滴在她的腿上，燙的她眉一皺，堪堪忍住才沒發作。
蘇清音卻忍不了，「霍」地一聲站起來，「你怎麼回事啊，是不是故意的啊。」
程安安也不拉她，任由她一連串的發難，只直勾勾的盯著楚遙遙，默不作聲。
蘇清音大院出來的，從小嬌生慣養，雖然沒養出大小姐脾氣來，但是脾氣一上來還是能給人幾分顏色的。那神色也不知道是像誰，不笑生氣的時候看起來倒還真的有幾分威懾力。
等楚遙遙被訓了一個遍，店長也刷好了卡遞過來忙著賠罪，她這才站起身來，看著楚遙遙聲音冷清。「沒有誰對不起你，你今天到這一步全部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還想怪我呢？遷怒我……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楚遙遙冷哼一聲，「如果不是你，我才不會淪落到今天這樣。我早就披雲掛彩，成為寵兒了。」
「你還當真以為你自己是塊寶？」程安安冷笑一聲，掃了她一眼，言辭終於不再留情，「既然你怪我，行，那你說，那天晚宴你被我發難的時候別人都在做什麼？」
見她的臉色更白了一些，她語氣緩了緩，「你對我一點威脅也沒有，我沒必要在這裡跟你廢話，你自己見好就收，知足常樂吧。」
話音剛落。
「再有什麼不好的心思，誰都救不了你。」秦墨信步走了過來，見成安安看了過來，這才走近虛虛環住她的肩膀，「走了？」
秦霜也跟了來，正甩著車鑰匙靠在門邊看著，見這邊貌似在掐架這才來了興趣，過來一看，臉色也是一變，「怎麼還是你啊。」
程安安扯了秦墨的袖子，「走吧。沒必要。」
楚遙遙已經不再是當初還能在她面前耍手段的人，她如今落魄的只能仰望著這個她曾經待過的世界，卻已經分毫踏入不了。
這個女人，以一種很極端的方式讓她自食惡果，永無翻身之日。
眼看著人都走到了門邊，她突然喊道：「程安安，你也囂張不了多久了。」
秦墨蹙眉，已然不悅了。
程安安卻連停頓都沒有，仿佛根本沒有聽見，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