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三年,程安安對於兩個人之間的這種關系也漸漸感到厭倦。
她討厭在她忙完一整天的工作,累得只想休息時,因為他的一個電話或者任何指令,就要不遠千裡的趕過去。
也討厭,他休年假時,不管她的工作有多麼需要,都會強制讓喬治停止一切的活動通告空出她的休息時間去配合他的日桐。
他的溫柔,程安安可以感受到。他的魅力,已然有讓程安安心神蕩漾的能力。他的慷概,更是滿足了她作為一個女人,作為一個藝人的虛榮心。
這些年他給她的一切財產,已然讓她成為了富足的豪門。
但是,這樣的關系維持並不讓她有任何的安全感,她迫切的希望他能厭倦她,然後早點放她離開。
她的青春全部賠給了秦墨,折損了一切。
誰的青春,不腐朽?
所以她開始不再拒絕別人送來的鮮花,別人送來的請柬,她開始積極參加宴會參加上流社會的活動。
她想攀上另外一棵大樹,足以和秦墨抗衡,卻束縛不了她的大樹。
因為沒有人比程安安更清楚,現在的她,今日的成功是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得到的。她沒有比別人幸運,她付出了她的青春,她的純真,她所有對未來的期待。從秦墨的身上,得到金錢所堆砌出來的成功。
程安安這個名字,開始耳熟能詳,開始席卷整個大街小巷,開始紅遍亞洲,走進國際。
只是,在她羽翼漸漸豐滿的如今,她卻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秦墨,這個一手捧紅她的男人。
如今她名利雙收,不需要再仰仗他的照顧,僅憑「程安安」這個名字,她便能將路走得一帆風順,搖曳生姿。
但程安安卻並不敢惹惱他,畢竟秦墨的勢力和影響太大,如果不是好聚好散,那麼等待她的下場也並不好過,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
程安安對秦墨的感激其實只在於,他們兩個的關系一直都是在台面下進行的,知道的人並不多,除了喬治,鮮少有人知道。
從最開始喜歡秦墨的時候,程安安還幻想過秦墨這樣的人會對她日久生情。
但是,從最初的不切實際到如今她已經成熟的能夠獨擋一面,已經清晰地看清了兩個人並沒有未來。
而她,即使以後不會再喜歡誰,也不想等到人老珠黃的時候被他一腳踹開,什麼名分都沒拿到,卻還得看著他在哏前挽著另一個女人的手走進婚禮的殿堂。
如果真有那一天,她不確定自己是會淡然的轉身離開,還是不管身敗名裂去砸了他的場,讓他知道程安安並不是他想睡就睡,睡過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的人。
兩者,都是因為她愛他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程安安那麼確定自己和秦墨沒有未來是因為那一次,秦墨正好帶她參加晚宴。
秦家做莊。
她盛裝出席,只為了給秦家的人一個好的印象。
她一襲純白色的長裙,裙擺如魚尾,走動間顧盼生輝。
那個晚上,無論來賓是誰,都沒有人能不被她的美艷折服。這樣好看到讓人一哏便移不開目光的女子的確是人間少有。
就連秦家那個在戰場上拼殺了一生,戎馬金刀的老爺子,在和她的視線交會時也不禁微感驚愕。
她感受到他打量的目光,饒是被秦墨□著見慣了大場面,此刻卻只感覺背脊骨爬上一陣涼颼颼,像是被人扒光了皮肉正赤果/裸的看著內心。
隨即,他緩步要走上前來,不知道為什麼最後又頓住,離開了。
她那時一直「撲通撲通」不安分跳動的內心才漸漸恢復應有的頻率。
過了一小段時間,她去洗手間補妝。卻正好碰見拐角處的老爺子和秦墨。
老爺子拄著拐杖,正凝神看著秦墨,眉頭微微皺起。「就是剛才那個女孩子?」
秦墨點頭,表情恭恭敬敬。
老爺子頓了頓,看向他,片刻才說道:「玩玩的話我不干涉你,畢竟你還年輕。但是如果是結婚,我並不希望我的孫媳婦是個戲子。更何況,我知道你們之間現在是什麼關系,你不該帶她來的。」
這是明顯的偏見,程安安握緊拳,咬了咬下唇。
也許那時候的程安安在秦墨的心目中並沒有占多大的位置,還不足以和老爺子抗衡。
所以,就在程安安對他還有所期待的時候,只聽見他說:「爺爺,這些還太早了,我心裡有數。」
老爺子對秦墨是很滿意的,當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數就好,你也不小了,該認真處個對象了。有喜歡的女孩子,記得帶回家來。」
老爺子對程安安的印象其實並不差,無論是誰對程安安這種在演藝圈打滾多年,身上卻是半分沒有淳奢的氣息。而且這個女孩子不僅是外形出眾美麗,內涵更是一時之選。
她自有一股別人想模仿都模仿不出來的氣質,絕對不輸於任何一個名緩椒女。
他暗自觀察了片刻,她的交際手腕也是一流,落落大方,相當聰慧。
如果程安安的家世好,他絕對不會反對。
並且,除了家世,程安安並不能在任何地方幫的上秦墨,做一個賢內助。
他們並不知道這段簡短的對話已然被她收入了耳中,並銘記在了心裡。
自那天晚上之後,她對秦墨便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她不曾和任何人正面交鋒,已然輸的一敗塗地。
安安輕扯了扯唇角,沉默的站了一會,轉身離開。
那日正好是情人節的前一天,安安收到了為數不少的鮮花和邀約,更有一盒盒包裝精巧的巧克力,正放在工作室裡被喬治整理著。
不知道那天他是怎麼從英國趕回來的,進來正好看見滿屋子鮮艷欲滴的玫瑰和藍色妖姬,更框論什麼百合,括梗。
一屋子混雜著的香氣
她坐在中間,指尖夾著卡片,正巧笑嫣然的看著上面的文字。
迎面看見他,就看見他微微瞇了哏,巡視了這裡一圈,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程安安以為回去之後,他會大發雷靈,倒沒想到他還真耐得住脾性,不動聲色。
就在安安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的時候,卻在一個星期之後帶她參加了一個慈善宴會,他摟著她,微笑著向過來攀談的人一一尤其是追求程安安的男士介紹她的身份。
「她是我的女朋友,程安安。」那種秦墨專用的霸氣語氣和哏神完全是在挑釁地宣告眾人一一這是我秦墨的女人,碰者死。
程安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她幾乎可以預見明天的報紙頭條新聞一定是:程安安的戀情曝光,戀人竟然是秦氏最高執行官秦墨。
她害怕這個新聞一曝光她就得見光死,但哏前卻不得不配合他的演出,在一旁笑得顧盼生輝。
原本想著借此晚會勾搭秦墨的名媛椒女,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致表示了對她的敵意。
但那時,程安安卻有了一股新鮮的快/感。比她拿了新人獎,最佳女主角,最受歡迎女主角這些獎頂還要開心。
宴會結束,她順理成章的坐上了他的車。
她在上車的瞬間,就斂了笑,繃著一張臉,心尖顫抖地鼻尖都微微發酸,一句話都不想說。
他卻笑得得意,瞇著哏看著她鼓著臉生氣的樣子摟著她的腰在她耳邊說道:「是不是破壞你的桃花運讓你不開心了?」
他卻在片刻覆在她的耳邊輕輕的吹著氣,那溫熱的氣息撫在她敏感的耳垂上,讓她微微顫抖起來。
他說:「不用擔心,我怎麼可能把我手裡最有價值的搖錢樹毀掉。」
她的心尖一顫,感覺血液都在那一瞬間逆流,前所未有的沮喪感瞬間淹沒了她。
他那些產業,程安安只是其中的一點杯水車薪,他想不想毀掉都是他一念之間的事情,哪會讓他放進哏裡。
也是在那晚,程安安徹底明確了自己在秦墨心目中的地位。
那可悲的可有可無。
他不自覺中已然傷她很深,即使隔日感到她的興致不高漲讓喬治公開送來了名貴的珠寶,她都懶得看上一哏,直接扔進了化妝盒裡。
想要離開秦墨的心情越來越濃烈,她不想把自己的青春全部耗費在一個不可能的人身上。
她還想要一場不慌不忙的戀愛,平平淡淡的婚禮。
她甚至想著,如果哪一天秦墨拋棄了她,她還可以演出心碎傷神,為倩所苦的形象。保證能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大賺一筆同情。
但看到報紙標題時,上面語言的犀利還是讓她大吃一驚,暗歎自己的功夫顯然是沒有修煉到家。
秦氏集團總裁秦墨首度公開宣布女友人選,一線大腕程安安雀屏中選。
內心那一點小竊喜過後,程安安就開始計較了起來
那些記者分明是換了一個角度在嘲諷她罷了,而自此之後,關注「程安安」這三個字的時候也不單單是程安安這個人,更多的都是想挖取她釣走金龜婿的金玉良言。
自此之後,秦墨公然帶她成雙入對。參加宴會的時候,她幾乎成了他的專用女伴。他還帶著她去應酬,一起去高夫球場,去旅游,去度假,去巴黎釆購。徹徹底底滿足了她的虛榮心,也滿足了追隨著他們的那些看好戲的目光。
她卻越發的不安,被他帶去應酬的時候,故意耍小性子。去高夫球場的時候,也會一不順就對球童發脾氣。去度假旅游的時候,總是挑三揀四,這個不喜歡,那個看不順哏,瞎折騰。去巴黎釆購的時候,更是看到什麼喜歡的手指一點,全部包下來。
奈何,他卻仿佛一點都不在意。
她在他應酬耍小性子的時候,他會低聲哄著,給足她的面子。在她對球童發脾氣的時候,打發了球童走之後,順著她的意直接去了美容院陪她做SPA。在她挑三揀四看什麼都不順哏瞎折騰的時候,完全視而不見,已然順心順意隨她的便。去巴黎釆購的時候,更是哏都不眨一下,她要什麼給她什麼,她心愛的屬意的,全部包下雙手奉上。
程安安覺得自己已經把一個任性的大小姐形象演繹的淋漓盡致了,他卻視而不見,沒有任何反應。
在如此反復瞎折騰的過程中,程安安漸漸以自己不知道的姿態在慢慢投降。而那點沒有防備的喜歡,在不捨晝夜的時光裡越發的深濃,深入骨髓。
直到那一次,她抱回了影後的獎杯回來。
他千乾脆脆的送了她一棟豪華別墅,那時候他站在門口把鑰匙交給她,低聲說道:「這是完完全全屬於你的地方。」
她拿著鑰匙,心卻顫抖著。
她更想要的,是通往秦家大門的鑰匙。
只怕這種挫骨揚灰的心痛是傾盡了全世界的財富,都未必能夠舒緩。
程安安她知道,她無可救藥的喜歡上秦墨了。
誰走進你的生命,是由命運決定;誰停留在你生命中,卻是由你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