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除夕。
秦墨年前忙得不可開交，雖然早上還會堅持陪她吃過早飯再去上班，但是晚飯卻偶爾趕不回來。
今天倒是能休息一下了。
程安安醒得早，一醒來就看見秦墨還在睡，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整個人都裹在他的懷裡困著。
索性她也不想早起，轉身環住他蹭了蹭閉了眼又睡了過去。
她一醒來他就醒了，睜開眼見她又睡了過去也懶得起來，把人往懷裡拖了拖壓著她的雙腿把人抱得緊緊的。
老爺子一個早上頻頻往樓上看了好幾眼，見兩人還不下來，不由皺眉嘀咕了好幾句。
秦夫人倒是覺得好笑，忙安撫道：「老爺子，你由著他們去吧，小輩的都喜歡睡懶覺更何況秦墨最近忙的都沒時間休息呢。」
老爺子卻是冷哼了一聲，「可是我的曾小孫子早醒了說要出來曬太陽啊。」
老爺子難得有那麼孩子氣的一面，倒是讓秦夫人忍俊不禁，忙扯了個借口去廚房了。
程安安和秦墨下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程安安揉著眼，下來的時候都不看樓梯，倒是讓秦墨驚出一身冷汗，就怕她踩空了。
程安安哪有那麼笨，走個樓梯都能摔，走到最後乾脆加快了步子幾步就下了樓來。
老爺子聽見動靜就從小院子裡走了過來，見人剛睡醒的樣子，不由怒道：「快去吃早飯，一休息就睡懶覺，沒出息沒紀錄。」
秦墨早就習慣了老爺子的差別對待，當下挑了挑眉道：「老爺子，可不是我睡懶覺。我那是陪我兒子睡的。」
秦夫人正在一邊擺碗筷，聞言就笑了出來。
這爺孫倆倒是知道用頭一個借口。
程安安倒是好奇秦夫人笑什麼，邊幫忙邊跟著去了廚房。
張媽正在廚房裡殺魚，腥氣重的秦夫人都皺了眉，程安安剛進去就覺得喉間一堵。
她眉頭一皺，只覺得胃裡翻騰的厲害，剛想忍一忍，卻越發覺得腥味重，掩了嘴就跑去衛生間。
秦夫人被嚇了一跳，「安安。」
秦墨正在外面跟老爺子抬槓，聽見動靜轉頭一看就看見程安安跑到了衛生間，跟過去一看，她正皺著眉臉色煞白。
秦墨隨手抽了毛巾，浸濕了拿在手裡。
程安安牽住他遞過來的手站起來，任由他拿著濕毛巾擦她的臉。
她今早什麼都沒吃，但是吐得倒是厲害，只把胃酸都吐了出來，現在頭都昏沉沉的，一頭撞進他的懷裡抬手環住他的腰。
知道她難受，他把毛巾往邊上一放，這才扶著把人帶到了客廳裡。
老爺子見她這麼一會就臉色不好，親自去了廚房叮囑張媽煮一碗清粥。
秦夫人就怕她凍著，讓秦墨帶著人上樓去休息一會，等吃飯了再下來。
程安安也不推辭被秦墨半拖半抱的弄上樓，翻著零食袋找酸梅吃。
蘇清音那天一起逛超市的時候給她扔進袋裡去，沒想到這時倒是派上了用場，當下拆了就塞進嘴裡，被酸的瞇了眼。
秦墨下去捧了皮蛋瘦肉粥上來，見她正吃著酸梅把東西拿了放在一邊，這才一口口的親自喂她喝。
秦霜是中午來的，臨吃飯還沒看見秦墨和程安安下來就自己上去了。
門正開著，程安安窩在床上正翻著書看，秦墨就在一邊看著程安安。
秦霜這邊抖了抖雞皮疙瘩，這才敲了敲門。「這不是每天都見麼，大哥你怎麼還是那麼如狼似虎的？」
秦墨冷冷掃了他一眼，也不解釋，長腿一掃把一旁的椅子踢了過去，「進來坐。」
秦霜笑瞇瞇的走過來，見程安安抬眼看過來從口袋裡翻騰了好一會兒，這才拿出一個請柬來，「大嫂過來不？」
程安安接過來一看，是秦墨公司裡的年度晚會，她是知道秦二爺在這裡占了股份的，也不詫異是他拿了請柬過來，看了一眼擱在床頭櫃上，也沒說去不去。
秦霜也不問，聊了一會就跟他們一起下樓吃飯了。
午飯倒是沒什麼反應，不過肉類的東西程安安卻是不碰了的。
秦霜在飯店裡有個局，蘇清澈蘇清音都在那裡。
程安安反正閒人一個，也就和秦墨一起過去玩。
蘇清音正無聊著呢，看見程安安過來，眼睛一亮，就想往上撲。秦霜正走在安安面前，秦墨就很順手的把人往前面一擱，讓收勢不及的小姑娘一下子撲到了秦二爺身上。
秦霜被這麼結結實實一撞，肚子疼的，當下呲牙裂嘴把人拎著去教育了。
蘇清音可憐巴巴的看了眼程安安，垂著頭就跟了過去。
蘇謙誠也在，見程安安來了，順手把煙頭一攆，「呦，稀客。」
程安安倒是不意外，被秦墨摟著就坐在了一邊的沙發上。蘇謙誠正在打牌，微瞇著眼，「你怎麼過來了？」
秦墨冷冷掃了他一眼，「這地你家的？」
蘇謙誠瞄了眼秦墨，不屑的扯了扯唇角，「是啊，要收費，你雙倍。」
程安安笑得樂不可支，拿了放在蘇謙誠旁邊的酸橘子剝了就往嘴裡塞。
秦墨見她吃的津津有味，微側過頭去，程安安就自發自覺的往他嘴裡塞了幾瓣。
蘇謙誠斜睨過來一眼，扯了扯唇角回過頭來卻是把桌上的人殺的片甲不留。
秦墨看了一會，直接走過去，蘇謙誠對面坐著人一看是秦墨趕緊讓了開來。秦墨摸了牌，這才勾了勾唇角，漫不經心的問道：「殺一盤？」
蘇謙誠點點頭，眸子裡閃過興奮的光，「來啊。」
程安安對這種牌局是沒興趣的，就坐在邊上開了一旁的電視隨便按著，秦墨這邊熱火朝天她卻是一點也不關心輸贏。
蘇清音被拎著出來的時候，焉焉的，攬著程安安的手就靠在她的肩膀上抽抽噎噎的。
程安安知道她那是博取同情呢，捏了捏她的鼻尖，「裝什麼丫，秦二爺能心疼不？」
蘇清音一個激靈，臉紅了，「什麼啊……」關那臭屁的禽獸什麼事了。
程安安也不點破，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小怪獸……」
蘇清音囧了。
局散的早，這幫高幹子弟不是被急招回家就是時間到點被下了最後的通牒。
除夕夜，總是格外的熱鬧又冷清。
到家的時候天色有些擦黑，老爺子正坐在大廳裡，笑瞇瞇的和秦霜的母親說這些什麼，見人回來了，這才移駕去了餐廳。
秦二爺笑瞇瞇的，看著老爺子就伸出手要紅包，老爺子笑著臭罵了他一頓。
「你小子三天兩頭不回來，好意思問我要紅包。」說罷，又想起什麼，一敲桌子，「今年紅包沒有，等你娶了媳婦兒了和你媳婦兒雙份。」
程安安倒是一笑，「那老爺子我今年能不能領三份？」
老爺子笑瞇瞇的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安安是大功臣，自然有三份。」
秦霜還不知道安安懷孕的事情，他剛出差過來，也沒人跟他提。這麼一會，倒是一愣，圍著程安安轉了好幾圈，「大嫂，有了啊？」
邊說邊看了眼一旁雲淡風輕的大哥秦墨，「有你的啊，那麼快全壘打啊，又結婚又生孩子的……」這速度果然不容小覷。
秦墨倒是對秦二爺那小眼神不屑一顧，直接大手一揮把人掃到一邊去，拉著程安安落座，「就你那麼風流倜儻的，勾勾小指頭幾個月就能辦到了。」說罷，輕歎了口氣，幽幽道：「哪像我，熬了六年才熬成婆。」
秦二爺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被老爺子一瞪又安分了。
噗……可是很好笑嘛，這麼怨婦的語氣。
程安安卻是彎著唇角笑了起來，眸底卻越發的堅定起來。
吃過晚飯，老爺子倒還真的給了安安三個紅包，厚厚的一疊。
程安安坐在老爺子邊上，眼睛都濕潤了，「謝謝老爺子。」
老爺子倒是憐惜她，拍了拍她的手，「別有太大的壓力，跟小墨好好過日子就是回報我老爺子了。小墨一個人不容易，有了你才終於完整。」
身後禮花綻放，她抬眼去看，秦墨正低頭看著她，眼底是從未有過的深情與共。
安安曾經參加一個訪談的時候被問過，「什麼時候打算結婚成家呢？」
她那時候怎麼回答來著？「等遇見能讓我覺得生命都圓滿的那個人吧。」
那時候她只是說說而已，卻不料這回是真的遇見了，何其有幸？
秦墨帶著她去外面看煙火，那緊簇的火花在墨色的天空上綻開，她握著他的手，只覺得此生安定再別無他求。
秦墨似乎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握緊了她的手，低低的說道：「老爺子說了，你要對我好，窮其你的一生。」
說罷，他低下頭，額頭抵著她的，一字一句道：「因為我的命都給你了，安安，你就是我的命。」
他身後的煙花突然綻放，燃成明亮的，「程安安」三個字，印在巨大的紅色愛心裡。
他低下頭輕輕吻住她的唇，「程安安。」
她閉了眼，抓著他的衣服抓的緊緊的，眼眶都微微的紅了。
大雪鋪天蓋地，她的心卻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