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務所內的一對年輕情侶最近鬧起了矛盾,頗有甩手掌櫃嫌疑的袁律師簡直比正事還上心,時刻關注著最新發展,三不五時就找上以琛直播。
以琛實在不是一個好的八卦對象,但是向恆出差,以琛也就勉強湊合了。老袁興致勃勃地轉述了一番他聽到的消息後,意猶未盡地問以琛:「你說小王會不會走?」
見以琛沒答話,老袁立刻掰出師兄語重心長的架勢,「以琛啊,小王怎麼也在你手底下做了一年多,你要多關心屬下。」
「唔。」以琛很敷衍地說,「我老婆不會希望我管女同事的私生活。」
以琛同學自從有了老婆後,就經常喜歡讓老婆背黑鍋。比如什麼老婆管得嚴不讓喝酒啊,老婆說了不能晚歸啊等等……
總之,何律師結婚後,想找借口都不用過腦子了,直接「老婆」這兩個字就可以拿出來用。嗯,說起來,這一招他結婚第三天就用得很熟了。
而且此招很無敵,男人們會立刻對他產生同情,產生類似——「長得帥有什麼用,賺錢多有什麼用,還不是被老婆管得死死的,我老婆就管不了我,這點我比他強」的想法,大大抵消了羨慕嫉妒恨的情緒。
而女士們則會立刻給他狂加印象分,愛家愛老婆的男人多可靠啊,可見他人品信得過,把案子交給何律師放心。
於是默笙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已經初步在A市的司法界有了悍婦妒婦的小小名聲。
這招對老袁還有奇特的秒殺效果,果然以琛此言一出,孤寡老人老袁立刻被戳中了爆點,「娶了老婆了不起啊!」
老袁覺得內心很淒涼,唉,男人啊,娶了老婆就不一樣了,加班什麼的都在家了,應酬什麼的都應付了,還學會遲到早退了……
遲到啊……
他也想過上摟著老婆睡覺導致遲到的日子啊!(此純屬不負責任的猜測)
但是他什麼時候才能有老婆呢?
老袁憂郁了。
老袁乘興而來,郁郁而歸。出門的時候正好碰到進來給以琛送文件的小王,老袁拍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好好想想,等你到我這個年紀就知道了,得到一份感情多麼不容易。」
小王來不及反應,老袁就出去了。她愣了一下,走向以琛。以琛接過文件,一邊翻看一邊詢問:「小王,你是不是打算出國?」
以琛並沒有相勸的意思,只是公事公辦的詢問。畢竟是他屬下,是走是留他當然得有個數。然而女助理這些天已經被無數人勸過了,聽到這種開頭就以為何律師也要勸她,不由就十分沖動地說:「何律師,你也覺得我不應該出國嗎?」
小王眼中浮起了一絲倔強,「為什麼大家都覺得我該留下來?我好不容易才申請到這所大學,不去上太可惜了,而且只有兩年而已。何律師您當年不是等了您太太七年嗎?為什麼他兩年都不能等。如果兩年都等不了,證明他根本不是真愛我!」
以琛沒想到她會提到自己和默笙,眼神微微一閃,沒有再說話。他低下頭把文件快速地翻完,簽字,然後遞給她。
「何律師,沒事我先出去了。」
小王自覺失言,沖動完就後悔了,接了文件便想快點走掉。
「等等。」以琛叫住她。
小王轉過身。
「我並沒有阻止你的意思,追求夢想是每個人的權利。但是這跟證明真愛與否並沒有關系。」‘
以琛看著她,淡淡地說:「如果要用時間證明愛,那要浪費多少時間。」
因為下班前以為當事人的意外來訪,以琛回家的時候有點晚了。客廳裡燈亮著,卻沒有人,以琛走進臥室,便看到默笙正濕著頭髮趴在床尾看書。
默笙的頭髮已經蠻長了,濕濕地披在肩膀上,把睡衣都打濕了。以琛皺眉,把包仍在一邊,走過去俯下身,手撐在她兩側。「怎麼不把頭髮吹乾再看書?」
「你差不多要回來了呀。」默笙看書看得很投入,頭也不抬地說。
以琛揉揉她的頭髮,無奈地去浴室拿吹風機,在床頭插好,順勢坐下。
「過來。」
於是默笙捧著書掉了個身,趴到他身上,把濕乎乎的腦袋擱好,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看書。以琛一邊享受,一邊訓她:「你幾歲了!還跟小孩子似的。」
「哎,頭髮是你要我留的,當然要你負責啦。」默笙振振有詞地說,「而且從法律角度來講,這個長頭髮是我們結婚後才長出來的,所以算是夫妻共同財產,所以你有義務進行維護和保養。」
以琛好氣又好笑,「你哪裡來這麼多歪理。」
默笙無辜狀,「何律師言傳身教呀。」
天生的才對,他可教不來這份胡攪蠻纏。以琛無奈地吹起他的「共同財產。」在吹風機低低的嗚嗚聲中,默笙跟他講手頭的書。
「這本書蠻好看的,小紅借我的。講一個三十歲的女人婚姻失敗被拋棄了,又出車禍死了,結果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居然重生回到了14歲,然後就重新開始一生,很精彩。」
說到這裡,她總算捨得把目光從書上收回來,仰起頭,眼睛亮亮地看著以琛,「以琛,如果你回到14歲,會怎麼樣?」
以琛不搭理她,拒絕回答這種毫無意義的假設性問題。
默笙不死心地追問:「你會提前去找我嗎?」
「……那時候你才13歲,未成年,剛剛小學畢業。」
「也對。不過如果我回到14歲,一定要考上你的高中,然後嘛,」默笙笑瞇瞇地說,「提前把你搞定。」
以琛俊眉一揚,「何太太,很遺憾地告訴你,我是不會跟你早戀的。」
「哼,你還說過你大學不談戀愛呢,結果還不是被我搞定了。」默笙晃著腳,得意洋洋地說:「手下敗將,何以言勇。」
有些人日子過得太舒服,真是越來越囂張了。以琛默不作聲地將她的頭髮吹乾,放下吹風機,然後突如其來地將仍在得意的某人抱起。
默笙「啊」了一聲,書掉在地上,正要抗議,就被人占據了唇舌,醇冽的男性氣息瞬間侵入了她所有的感官。
「默笙,你的頭髮把我的衣服弄濕了。」以琛將她抱坐在腿上,一邊吻一邊說:「幫我把濕衣服脫掉。」
「……你想幹嗎?」在親吻的間隙中,默笙氣弱地問。
以琛對自己老婆問出這種問題顯然很無語,「你說呢?」
默笙訥訥地說:「早上才……而且我明天要出外景……」
「你以為我要做什麼?」以琛揚眉,「回來為你服務到現在,我連澡都沒洗。」
呃?
「所以,幫我脫掉衣服,我去洗澡。」
以琛靠坐在床頭,看默笙坐在自己腿上認真地解著自己的扣子,伸手按下了床頭窗簾的遙控。
襯衫最後一粒扣子已經解開,可是以琛卻一點起身去浴室的動靜都沒有。默笙抬頭看他,就見他衣衫不整地靠在那,專注地凝視著她,眼中有幽深的火光?
「怎麼辦?」
他抓住她的手,聲音低低的啞啞的。
「嗯?」默笙也不自覺地低了聲音。
「我忽然想,『言傳身教』了。」
被壓倒在床上狠狠地「身教」時候,默笙猶在懊惱,怎麼又被騙了呢,不是早該知道的嗎,如果何大律師肯讓你在嘴上占到些便宜,那肯定要在其他地方加倍討回來。
窗簾早已緩緩地自動合上,掩住了一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