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經過一番休整,瑤瑤終於緩解了加速受孕的不適感,但是她的肚子也開始日漸增大。

  此處甚是凶險,依著廖臻的想法,是想派魏庭等人將瑤瑤護送離開祖地。可是當快要到達臨界點時,瑤瑤突然肚子鬧得厲害,渾身的力氣彷彿一下子被抽乾了一般,尤其是她的肚皮,快被腹中的胎兒踹成顫抖的水球了。

  廖臻登時明白,祖地的地脈力量也是瑤瑤腹中胎兒生長的源泉所在。如果離開此地,恐怕他的嬌妻嫩兒都無法安然度過分娩期。

  如此一來,瑤瑤必須還要留在暴虐之氣橫生的祖地了。

  眼看著遲來千年的孩子就要降生,除了廖臻和瑤瑤外,無論是蚩族的青年還是巫山族的女子都分外緊張。

  這個孩子意義非凡,甚至是解開兩族輪迴恩怨的關鍵,容不得半分差錯。

  可惜沒有人未卜先知,雖然糧食彈藥充分,但是根本沒有準備嬰兒的用品。

  幸虧瑤瑤向來機智,一雙巧手甚是善於改造。收羅了廖臻和魏庭他們的棉布睡衣,用剪刀裁剪成方塊,用開水燙洗過就成了服帖綿軟的尿布。而襁褓則用大塊的床單改造。因為擔心瑤瑤生產後奶水不足。廖臻特意抽時間帶人去狩獵,活捉了一隻好似羊駝的帶崽異獸回來。

  瑤瑤站在房車門口看著廖臻他們搭建飼養異獸的柵欄。那隻母「羊駝」流口水的樣子真是讓人不敢恭維,她不由得走過去,一邊替廖臻擦汗一邊問道:「這就是你說的口感特別的‘乳牛’?不會是它的口水特別美味吧?」

  廖臻怎麼能聽不出她的調侃之意,笑了笑道:「它的名字叫烝,雖然模樣憨傻可笑,產出的乳汁甘美易於消化,在上古時代,我們蚩族的都是靠它的乳汁來維繫生命的。」

  說著,他遞過了一碗剛剛擠出的乳汁遞給了瑤瑤。還沒等入口,一股異常甘美的滋味就已經鑽入了鼻息間,而肚子裡的小東西更是有些迫不及待,又在肚子裡一跳跳的,慫恿著媽咪快些飲下。

  等瑤瑤喝下去後,那小東西才又打了個滾,漸漸安穩下來。這種貪嘴的基因還能明顯是遺傳自瑤瑤,廖臻可是記得她曾經連愛貓的零食都吃的。

  瑤瑤面對廖臻的調侃,倒是很坦然,她現在最擔心的是孩子出生以後要是也離不開祖地該怎麼辦。

  作為一個隨遇而安派,瑤瑤倒是不會太擔憂未來。畢竟她給孩子挑了個強悍的爹。要是萬一常駐於此,她相信孩子他爹絕對會蕩平祖地,讓這片惡土變成孩子五星級安全的後花園。而孩子隨她不挑食更好,到時候逮到什麼吃什麼,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秉承著這樣的樂觀思維,瑤瑤孕程的後半期度過的相當平穩。就在某天夜裡,小傢伙終於迫不及待準備瓜熟蒂落了。

  雖然沒有專業的接生人員,但是幾個巫山族的女子倒是有些在族地給同族人接生的經驗。因為巫山族的特俗性,族地禁止外來人入內的緣故,像是接生這類本領與蠱惑男人的本領同樣重要,都是壯大族群必備的技能,除了林瑤瑤這樣半路出家的廢材外,個個都是技能滿點。

  倒是廖臻這個向來走高冷路線的蚩族之神,在林瑤瑤半夜見紅開始宮縮時慌了神。

  據秦沐牧雨後來的回憶,當瑤瑤羊水破了的時候,守在一旁的那位高冷范兒男神像是被點了穴位一樣,直直僵硬在瑤瑤的身旁,直到秦牧雨嫌棄他礙事,不耐煩地扒拉開他,這位才算是解了穴,動了身。可是那臉上難看的臉色又會讓人誤會他才是宮縮陣痛的那位。

  幾位臨時上陣的接生婆時頭一回在族地之外無人指導下接生。而瑤瑤腹內的胎兒也許因為摻雜了蚩族血統的緣故,頭特別大,斤數估計也不輕,順產也是有些難度。竟然折騰了十二個小時還不見動靜。

  臨時改造的產房的車廂裡緊張的氣氛逐漸蔓延到整個營地。方文熙這個暴力女也不大精通接生,自然在車廂外等候,她緊挨著車廂,聽著瑤瑤若有似無的痛叫聲有些心煩意亂,便從自己的迷彩長褲兜裡掏出了一盒香菸,叼起一根含在唇間。

  她以前雖然經常與男哥們痛飲,卻並無吸菸的嗜好。大約是在與魏庭分手後,她不知為何又增添了這門新的愛好。可惜想要吸一口緩解情緒的時候,卻摸不著打火機。

  就在這時一簇火苗遞送到了她的面前,方文熙點燃了香菸後,抬頭瞟了一眼魏庭一貫冷峻的臉,哂笑著道:「今兒什麼日子啊,勞煩您這麼跟我獻慇勤?」

  魏庭沒有搭理她如此明顯的挑釁,只是沉默地挨著她坐下。

  方文熙瞟著他的側臉,噗嗤一聲又笑開了:「怎麼?看見瑤瑤懷孕,您這是心裡有底了?不嫌棄我不能給你生育後代,要來跟我再續前緣?想什麼呢?就算蚩族和巫山組能繁育後代,您也趕緊另挑別人吧!看見你我就性冷淡!」

  魏庭被她這麼挖苦,臉色變得難看,憋了半天才甩出了一句話:「明明最想生孩子的是你,當初要不是怕耽誤你……我怎麼會……」

  甩完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魏庭就站起身走人了。

  方文熙斜瞪著他的背影,心裡琢磨著他話裡的意思。若是使勁回想一下,她當初與魏庭好的時候,的確是在情深意濃的時候無意中說走了嘴,因為一時忘記了兩族的血緣禁忌,而流露出渴望兩人孩子的話來。譬如「我們將來的孩子可別像你,一棍子砸不出個屁來」一類的言辭。

  不過每次忘性說走了嘴後,兩人都是一陣沉默,然後各自打岔了結尷尬。

  而兩人在徹底決裂前,她因為一時心血來潮,拽著魏庭去過一次遊樂園。她天生喜歡逗弄孩子,恰巧在排隊時,遇到了幾個長得乖萌可愛的娃娃,自然忍不住要逗上一逗。記得那時魏庭的臉色就變得不好看,以至於兩人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那時她只以為魏庭是嫌棄自己生不出孩子,起了厭棄之心,免得自己這不下蛋的母雞耽誤了他偉大的小蝌蚪們繁衍後代。

  可是如今被這悶棍湊不成首尾的一句,倒成了他怕耽誤她,而主動分手。

  方文熙心裡這個慪啊!動機稍微這麼一變,大渣男這是自己就把自己搓吧搓吧,洗得白皙噴香啊!

  她將嘴裡的煙狠狠吐在地上,正要追過去痛罵死渣男的臭不要臉。

  就在這時,一聲嬰兒的啼哭從車廂裡突然傳了出來止住了她的腳步。那嘹喨的聲音,讓營地裡兩族男女浮動的心情終於安定下來。

  只是從車廂裡出來的秦牧雨她們臉色都是怪怪的,這讓車外的眾人都忐忑了起來,不禁心內胡亂猜測——難道是孩子或者是瑤瑤出了什麼差錯?

  倒是廖臻一臉喜色的出來,衝著魏庭他們喊道:「去,擠些新鮮乳汁來,瑤瑤口渴,想要喝!」

  不大一會,大家就都知道秦牧雨她們神情恍惚的緣故了。原來瑤瑤生下的竟然是個小女嬰!

  巫山族誕下女嬰,是亙古不變的真理。這在渴望打破兩族界限的人們看來,簡直是大失所望的結果。不過巫山族還好,在蚩族人看來,真是可怕的滅頂之災。

  巫山族雖然終於可以跟蚩族繁衍後代了,可若生下了女孩,豈不意味著巫山族遲早會將蚩族同化消滅嗎?

  這一招可真夠狠的,優雅的巫山族神女幹起滅族的勾當來都是一團和氣,殺人不見半滴血啊!可不就是千年的妖孽,蚩族的煞星嗎?

  可是廖臻卻似乎不在意這些,只是抱著滿頭大汗的瑤瑤親了又親,又把襁褓裡胖乎乎不見半點褶皺的小女嬰抱來給瑤瑤看。

  「看,我們的女兒長得多像你!」瑤瑤聽到自己生的是女兒,心裡也是一陣驚訝,要知道她在千年前誕下的分明是個兒子。既然是那個隕落的小生命的轉生,她本以為自己生下的肯定是個兒子啊!

  可是為什麼白胖小子一轉眼卻變成了小女嬰呢?

  小嬰孩一定也不像剛剛出生的皺皮猴,果然白胖得很,被羊水泡的有些浮腫的眼兒費力地睜開一條縫,茫然地看著抱著她的爹地,最後竟然小嘴微微張開,露出了一個可愛的笑容。

  也許是骨肉心靈相通的緣故,那一瞬間,瑤瑤和廖臻都感覺到了從女嬰身上散發處理的隱氣——那是無比強大的蚩族隱氣力量,只一瞬間就從車廂裡擴散到了營地的每個角落。

  這……這個女嬰竟然擁有蚩族的力量……也就是說,從來都是男子的蚩族在千年之後,將要族群凋零之際,終於迎來了族中歷史中第一個女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