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很好,陽光灼得人眼睛睜不開,孫言言閉了閉眼,緩解腦袋的暈眩之感,再抬頭定睛一看,站在面前的人分明就是任重,而且還是個滿臉怒意的任重。她抱著破掉的袋子,緩緩起身,「叫我做什麼?」
任重整個人周身透著一股低氣壓,偏偏孫言言還不自覺。
「小姐,需要我送你回家麼?」旁邊的男士雖然覺得孫言言和任重的感覺有點微妙,但是為了贏得孫言言的青睞,不怕死地又問了一句。
「不需要!」任重壓抑著心頭的怒意,瞧瞧孫言言的表情,一臉的喜色,就差沒點頭說好了,不過是一個陌生人送她回家,她就這麼開心麼?
任重一把接過男士幫孫言言撿起來的東西,牽著孫言言的手一扯,筆直往前走。
孫言言不知道任重發什麼瘋,忙回頭對那位好心的男士感謝道:「謝謝你!」
「謝什麼謝!」任重的車就停在對面的西餐廳,只要過了馬路就能看得見。
「任大Boss,你幹嘛?鬆手啊!」孫言言抱著一堆的東西,手還被他拉著,生怕懷裡的東西會掉出來。
任重把車門打開,把東西和她直接往車裡面一塞,自己坐上駕駛位,一踩油門,離開街道。
孫言言把懷裡的東西放到後座,揉了揉手腕,他真是不知道輕重,手勁大得嚇人,捏在她的手腕上,疼得要死。不過看在他送她回家的份上,她就不計較了。
車裡兩個人都沉默著,尤其是任重還冷著個臉,孫言言覺得有必要找些話題來驅散這種詭異的氣氛,於是開口問他:「你怎麼出現在這兒?」
任重冷哼一聲,嘲諷道:「如果我不出現在這兒,你是不是會直接讓那個男人送你回家?然後再交換一下電話號碼,再吃吃飯之類的?」
「咦,你這麼一說,我才想到,真應該這樣,那男人長得不錯,最重要在別人有事之際能伸出援助之手。」孫言言搖頭,苦惱道:「剛才真應該問他要個號碼,都是你的錯,你怎麼突然就出來了?」
任重越聽臉色越發不好,她語氣中充滿了遺憾,頻頻回頭,似是想去問看看那男人還在不在,他簡直是佩服極了她這種心態,怒急,他喝道:「孫言言,你能不能良家婦女一點!」
良家婦女?孫言言頭一遭在任重口中聽到這個詞,這什麼意思,說她不夠良家婦女,還是喜歡勾三搭四?
「喂,你什麼意思?」孫言言皺眉。
任重的鼻息微微闔動著,扭頭看向孫言言,一字一句道:「你以後不要隨意和陌生男人搭訕,尤其是對你有企圖的男人!」
「不至於吧!」孫言言明顯不喜歡他的這種說法,什麼叫對她有企圖的男人,剛才那男人不就是幫她撿了一下水果麼?這都能看成對她有企圖,他真當她是萬人迷麼?真可惜,她臉皮沒那麼厚。「難道你陪女客戶吃飯的時候,那些女人都是對你有企圖的?」
「這不一樣。」任重直視前方,心底有一絲煩躁,看著前方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即將變紅,猛踩油門,總算是在紅燈之前過了十字路口。
「有什麼不一樣。」孫言言無所謂,模擬他剛才的聲音,粗聲粗氣說道:「任重,你能不能良家婦男一點!」
任重聽她蹩腳的語氣,臉上的冷色終於降了下來,開車的速度也平穩了一些。「我那是工作,不過就是陪著客戶吃吃飯,是為了簽合同。剛才那男人分明就是有企圖……」
「好好,你別說了。」孫言言打斷他,「別一副我男朋友的樣子,任Boss,我們除了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再沒有其他,所以不管別的男人是不是有企圖,它都不是你能管的範圍。」
嗞……油門一踩,車停了。
「孫言言,我早就對你說過,我對你感興趣,而且很不巧,上次我們很不巧地發生了一些不和諧的事情,所以我們應該理一理我們之間的關係。」任重側著身子,目不轉睛地盯著孫言言。
孫言言笑了笑,「我們的關係沒什麼變化,那時候大家都喝醉了,誰知道發生什麼了呢?我一個女的,都不計較。你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幹什麼?」
「我覺得好計較一下。」任重斟字酌句,「你是第一次。」
孫言言真想揉揉自己的臉,免得表情會僵掉,什麼玩意兒?就因為第一次,男人都忒麼的有處女情懷,難道就因為任重上了她的初次,以後確定關係,就必須讓他上一次又一次,簡直是不可理喻。
「任Boss,現在什麼年代了,我們代溝也太大了吧。」孫言言聳聳肩,無奈道:「如果你認為我的第一次被你上了,我們就要成為男女朋友,那我請問一下,你的第一次還在麼?」
任重被她的冷嘲熱諷氣得肺都要炸了,「那不一樣。」
「你除了說不一樣還會說什麼?我就不信你還有什麼所謂的第一次,不說Doris,你以前肯定也有過女朋友,早八百年就不是了。即便我們以後再不小心發生關係,那也只能證明我們是純潔的肉體關係,而不是男女關係,懂了沒?」
任重一把抓住她的手,手背上的青筋都跳起來了,剛才那番話著實是惹惱了他,什麼肉體關係,要是只在乎這些,他又何必纏著孫言言不放,「我只說一遍,我不希望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沾染,尤其是你!」說完之間低下頭,扣住了孫言言的唇。
孫言言大驚失色,這樣突然襲擊,她還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之際,任重的舌頭已經蠻橫地伸了進來,用力地絞著她的舌根,舌尖更是毫不客氣地侵犯著她口腔中的領地,她耳畔只能聽到二人口腔中蠕動的水聲。
她正要推開任重之際,任重已經起身,舔了舔唇角,冷笑道:「你確實牙尖嘴利了一些,不過有時候我更喜歡用行動說話。」
孫言言的心砰砰砰直跳,憑她以往在辯論隊的作風,嘴皮子功夫確實不弱,可是也禁不起他時不時的偷襲啊。她咬著唇,正要反唇相譏,才發現嘴唇上面殘留著他的口水,呸呸兩聲,又用手背擦了擦嘴唇。
任重淺淺地勾著唇,有時候唯有這樣才能制止她說出惱人的話來,「我和Doris已經結束了,現在男未婚,女未嫁,我完全可以追求你,所以你剛才說的話,我都當沒聽過。知道了麼?嗯。」後面一個嗯字拖得老長。
孫言言咬著牙,從來不知道RC公司的老總竟然這麼無奈,偏偏她還極為欣賞這種強硬的無奈,男人的強硬有時候真的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孫言言嘆息,指了指前面,「我家就在下一個路口,如果你不開車,我現在就下了。」
任重轉眸偷看她的表情,她的臉頰因為方才的吻浮出一層淡淡的紅,著實好看,他抿著唇,心底有一絲不易覺察的喜悅,腳下一踩,直接開車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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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就到了晚上,孫言言咬著筷子看著鍋裡的面條,思忖道,白天的時候她怎麼會一時腦抽沒有反唇相譏,讓任重掌握了主動權。
她想了想,開始見任重第一面的時候,其實還是挺對胃口的,只是後來他的所作所為實在是讓人討厭,再後來就是公司裡面,一系列的凌亂不堪,他們的關係大打折扣。直到海南之行,她才感覺到他並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要不她也不會邀請他去喝酒。
最煩躁的就是,喝酒喝著喝著就滾到了床上。
為什麼她記不起細節,偶爾在腦中,只能想起他肌理分明的胸膛,以及自己破碎的呻、吟?
以往在感情中,她一直處於一個主動強勢的地位,這次似乎是任重比較強勢,所以她才不得不示弱,她拿下筷子攪動著面條,難道自己對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的,這點認知讓孫言言有點不自在。
夾好面條,放好雞蛋,孫言言端著碗吸溜吸溜吃著面條。
理論上來說,女人都喜歡強勢一點的男人,看起來比較有安全感,任重還不錯。
什麼啊?孫言言拍拍自己的腦袋,瞎想一些干什麼,吃麵吃麵。
手機這時候發出尖銳的鈴聲,孫言言咬著面條在沙發上摸索,看了看屏幕,按開通訊鍵,「喂,老頭,怎麼了?」
「沒大沒小的,叫老爸!」孫國棟在電話那頭叫囂。
「嗯,老爸老爸。」孫言言拿著電話繼續吃麵條,「打電話給我幹嘛,我肚子餓了,在吃麵條,你等會再打過來吧。」
「你就這麼不待見老爸嗎?就說幾句話。」孫國棟無奈。
「說吧說吧。」
「我過幾天去S市談生意,正好看看你,對了,你還沒跟我說過,你在什麼公司上班呢?」
「唔……」,孫言言轉了轉眼珠,生怕孫國棟要她回T市,含糊道:「一個小公司,我工作得還不錯。」
「真是,小公司也有名字的。」
「好了,不跟你說了,你到了S市再給我打電話吧,我肚子餓了,掛了。」
孫言言看著掛掉的電話愁眉不展,孫國棟要是把她領回去可怎麼辦,他一直想讓她去自家的公司上班,奈何自己實在是受不了別人的眼神,只好獨自出來打拚,好不容易工作穩定了些,可不能讓他搞破壞。
唔,如果他真的打電話過來,自己就裝作沒聽見,忍到他談完生意回T市。
嘿嘿,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