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RC公司一片兵荒馬亂，任重的氣壓越來越低，企劃案外洩事件沒有一點眉目，他安排了信得過的人調查接觸過企劃案的人員，裡面赫然就有孫言言的名字。
接觸企劃案的人員本就不多，除了RC公司內部設計人員以及市場部的高層，再就是幫忙傳遞企劃書的孫言言了。這時候不能論親疏遠近來劃分，不能說他相信孫言言不會做就斷定她沒有嫌疑，凡事要講究證據。
全公司上上下下都指望著任重早點解決這件事，他不能有任何偏頗。
從RC公司的企劃書外洩一直到現在，市面上僅僅出現了一部分與RC公司相關的設計圖。正如前幾日凱亞珠寶的高層說的，這意味著什麼，內部人所為？哼，擺明了就是個幌子，想把矛頭放在RC方面。
任重可不相信凱亞珠寶有限公司沒有嫌疑，他給洛佩茲夫人打了個電話，要求凱亞珠寶把他們公司接觸過企劃案的人查出來，和RC公司的那些人一併調查。他可不會讓自己的員工受冤枉，事情沒清楚之前，兩方公司參與企劃案的人員都有嫌疑。
「我並不認為是凱亞內部人員做的。」洛佩茲夫人的聲音從手機裡面傳出來，帶著點斬釘截鐵的意味。
「哦。」任重冷笑，站在辦公室的窗口，「我對凱亞的信任可沒有你這麼高，相反，我一點也不相信是RC內部人員做的。」
「Rex，你是什麼意思？」
「夫人，你相信你的下屬，我同樣相信，僅此而已。」
洛佩茲夫人的呼吸很平穩，但聲音帶著點急促，「跟著凱亞的都是老人，不可能在這檔口出賣凱亞。」
「如果想讓我相信，最好拿出讓我信服的證據。」任重斂目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話。
「從種種跡像看來，RC內部人員更值得懷疑，為什麼企劃書上面唯獨RC的設計僅僅只流出一部分，而凱亞則全部流失，不管是有心還是無心，至少表面上看來RC更有嫌疑。這次外洩對凱亞來說是一次重大打擊，好不容易穩定的局勢一下子打破，讓我處於一個動盪的地位……」
「夫人！」任重打斷洛佩茲夫人的話語，嘆息道：「你也只是說表面。」
「不要叫我夫人！」洛佩茲夫人情緒似乎十分激動。「你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接掌凱亞，這時候這種局勢簡直是把我陷入絕境，我從Baron手中接過凱亞的時候，它已經是個千瘡百孔，我好不容易才讓它有生機，我不能……」
「Silvia！你冷靜！」任重厲聲對電話那頭的洛佩茲夫人說道。
「Rex，我很累……」，良久電話那頭響起了微帶澀意的聲音。
任重閉了閉眼，他很早之前就告訴過自己，不看不管，如今她這樣示弱又是為了什麼。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冷淡而疲憊：「這一切都是你選的。」
「是我選的，可是我別無選擇，那種境地，你讓我怎麼選？Rex，你不能否定我們之間的一切。」
「正因為我不否定，我才尊重你的選擇，我給了你機會，是你提出分手，然後又飛快的結婚。Silvia，我不想談論這些，我只想跟你談談這次的企劃書外洩事件，我們不要再爭論是哪一方的問題，為今之計，必須找出洩密的人，然後再作打算。」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終於一聲類似於嘆息的聲音傳了過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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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言言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兩個人，懊惱得想撞牆，好吧，她接觸過企劃案，有很大的嫌疑，他們只是來問幾個問題。
「孫秘書，十月十五日你從Boss辦公室拿到企劃書之後，是直接交到市場部的全經理手中的嗎？」
孫言言感覺像是到了警察局，雖然覺得彆扭，但只能老實回答，「是，當天因為任Boss不在辦公室，但是他提醒過我，讓我一收到企劃書就交給市場部，我照做了。」
「你從頂樓到十一樓這個過程中有沒有把企劃書交給別人代為看管？」
「沒有，這個過程中我直接坐電梯到了市場部，企劃書一直拿在我的手中，而且我也是當面交給全經理的。」
「那好，多謝孫秘書的配合。」
孫言言覺得心裡憋悶的慌，真覺得那兩個人像審犯人一樣的審視她，幸好工作了這段時間脾氣有所收斂，要不然指不定她就鬧起來了。算了，這段時間任重也挺惱火的，自己也就別添亂了。
回到辦公室，孫言言琢磨了半晌，決定打個電話給任重。既然是私事也就不好用專線，她打開手機通訊錄，點了任重的代號，撥了過去。
「怎麼了？」任重的聲音聽起來懨懨的。
孫言言有些忐忑，「唔……你今天還要加班麼？」
任重輕輕地笑了一下，看了看手機，覺得孫言言公事私事倒是分得很開，竟然不用專線。「最近只怕都要加班了，雖然秋季的產品發佈會推遲了一些時間，但是企劃書要重新做過，有些麻煩，你有什麼事麼？」
「嗯，晚上一起吃個飯，然後再回來加班吧，呃，我陪著你……雖然工作重要，但是身體更重要。」孫言言說這話時臉頰都紅了，這種溫柔體貼的關心實在不符合她彪悍的本性，她自己都有些不適應。
任重聽完之後，呆愣了半晌，頭一次聽見她這樣子的關心，他幾乎懷疑跟他講電話的那個人不是孫言言，一時半會倒是沒有開口。
「喂，你還在不在？」孫言言以為他一邊接電話一邊在忙，趕緊問了一句。
「嗯，在。」
「怎麼樣？」孫言言不自在地轉著筆，聲音小小的，「我最近學會了做兩道菜，味道還不錯，你要不要嘗嘗？」
她的聲音很低，似乎是正對著話筒說的，任重聽在耳畔，整個人的心柔軟得不像話，「好。」
孫言言還準備再說幾句話，慫恿他晚上跟著她好生吃飯，沒想到他已經答應了，一時間二人都沒有開口，孫言言手中的筆不小心掉到地面上，她猛然驚醒，急急忙忙地說：「那就這樣了，我掛了。」
「等等。」任重聲音緩緩，溫和而低沉：「言言，我很開心。」
孫言言正彎著腰撿筆，一時沒拿穩手機，手一用力就按了下去，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孫言言想起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臉頰上浮上點點紅暈，他說開心，他能感受到她的關心，所以開心。而她，心中也泛著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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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C公司和凱亞珠寶這段時間一邊忙著找企劃書外洩的原因，一邊緊趕慢趕地做出另外一份企劃書，而且還要趕在產品發佈會的時間製作出成品，雙方都忙得人仰馬翻。
隨著調查的逐漸深入，任重對洩密事件的人員有了一定的瞭解，而且對這件事有了一定的頭緒。
「你叫我過來做什麼？」洛佩茲夫人款款地坐下，雖然這段時間忙得很，面容有些憔悴，但儀態還是保持得很好。
任重坐在辦公桌的另一端，將一份資料遞給洛佩茲夫人，示意她看一看。
洛佩茲夫人不明所以，但還是翻開了第一頁。一頁一頁翻下去，她的眉頭越皺越緊，等看完之後，她將資料蓋上，眼神銳利地看著任重，指尖敲了敲桌子，「這裡面的三個人是什麼意思？」
「你應該知道。」任重沒有直接回答。
「我擺在第一位，是意味著這件洩密事件我是最大的嫌疑人麼？」洛佩茲夫人眉間帶著寒意，幾乎是咬牙說出話來。
「只能說這三個人是嫌疑極大的，但排名並不代表什麼。」
「呵……」，洛佩茲夫人翻開一頁，嗤笑道：「裡面還有你的女朋友，不知道她看到了會是怎樣的反應？」
「言言雖然是嫌疑人，但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她，這份東西只是為了給你看。」 任重臉上不起波瀾。
「為什麼不懷疑？她來RC工作不過短短幾個月，工作做得並不出色，若是將這份企劃書賣給別的公司，她可以得到很多。難道只因為她是你的女朋友，你才不懷疑她。」洛佩茲夫人臉上微微扭曲。
任重像是並沒有聽出她話語中的諷意：「我對RC很有信心，把言言列出來只是不得已而為之，我做事都講究證據，言言把企劃書從我的辦公室拿到企劃部，中間有一段時間，若是她有心為之確實能夠把企劃書的內容再複製一份。不過相對於她，其他兩個人的嫌疑更甚。」
「我？」洛佩茲夫人雙手緊緊地扣著，臉上帶著冷意，「呵呵……我竟然還有嫌疑，那你說說看。」
「現在外界都在熱議RC和凱亞的企劃書外洩，這在無形中有造勢作用，產品發佈會當天必然會驚動很多業界人員，若是當天你們公司直接拿出新設計出來的產品，想必會帶來轟動。而你，剛剛接手凱亞，必定要做出一番成績。而洩密之後帶來的這種效應，不僅使凱亞得到了利益，而且一下子就鞏固了你的地位。一箭雙鵰，你何樂而不為？」
「你就這麼看我？」洛佩茲夫人帶著顫音，似乎不敢相信昔日的戀人竟然會用這樣的眼光看她。
任重窺了她一眼，長嘆了一口氣，「我只是按照事實說話，並沒有別的意思。這些只是我的出來的理論。不過我相信你不會這樣做，因為這太孤注一擲了，若是沒有弄好，你會失去得更多。你從來不會打無準備的仗，這幾天你的樣子我都看在眼裡，你的憂心不像假的，我相信你。」
洛佩茲夫人的肩膀終於放鬆，唇微微抖著，眼中微微朦朧，「Rex，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看我。」
「好了，既然你和言言兩個人的嫌疑洗清，那就只剩下最後一個人了。」任重將資料翻到那一頁，指了指照片上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