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站在門口,光影明明滅滅地打在他的臉上,帶著點讓人心驚的情緒。
孫言言抿了抿唇,狀似平靜地端起一杯水來喝,眼睛不去看他,只訥訥道:「我看個搞笑電影之類的,心情就會好了,你回去吧。」
任重緩緩地踱進來,坐在沙發上,雙目暗沉沉的,好一會兒才沖孫言言說道:「過來。」
孫言言放下水杯,走到沙發前,故意坐得離他遠一點,閒談一般地說道:「我聽說最近有一部新電影上映,我們還沒有一起看過電影,要不明天去看看?」
「嗯。」任重低沉地應聲,側頭往孫言言看去,眉頭微挑,眼中含著不滿,又重複道:「過來!」
好漢不吃眼前虧,孫言言一鼓作氣,站起來坐在了任重旁邊。
任重把手往孫言言身後一送,一把就摟住她的肩,孫言言一下子就僵住了,好在任重沒有做什麼別的動作,她緩了緩,身體開始放鬆,後背自然而然地靠著他的胸前。
天氣漸漸冷起來,室內溫度不高,孫言言不知道任重要待多久,縮了縮肩膀,打開了客廳的空調,一時之間只能聽見空調發出的嗡嗡聲。
任重大喇喇地坐著,右手攬著孫言言的肩,不知道在想什麼,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孫言言的耳垂,孫言言的耳垂小巧而圓潤,捏起來感覺肉肉的,分外舒服。她並未帶耳釘,耳垂十分光滑。
他側頭望瞭望孫言言的側臉,兩人已經在外面吃過晚飯,孫言言有點睏意,打著哈欠,上眼皮和下眼皮打著架,只怕再無動於衷,她真要睡過去了。
任重偏頭含住了她瑩潤的耳垂,牙齒小心地廝摩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襲入他的鼻腔,分外地好聞。
孫言言被他無意識地含住耳垂,整個人打了個激靈,伸手就要把他的頭按開,耳垂至後頸的部分是她的死穴,他這樣慢慢地含著,舔著,咬著,讓她渾身發軟,她色厲內荏地喊道:「別鬧!」
他卻偏偏不自知,喉嚨深處發出低沉的笑聲,引得身體一陣顫抖,他的聲音透過她的耳垂傳到她的耳蝸深處,整個人都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想要嗎?」
任重說著無恥的話語,讓孫言言忍不住想罵人,她捂著耳朵,臉頰紅紅的,總算脫離了他的禁錮。
孫言言氣急敗壞地開口:「滿腦子齷蹉思想,我不想要!」
任重掀了掀眼皮,聳了聳肩,「我是問你想不想接吻,你想到哪裡去了?」
「我……你回去,我累了!」孫言言滿臉羞窘,淺淡的雙唇緊抿著,看起來帶著股惱怒。
任重輕輕敲擊著沙發邊緣,懶散地抬眸,涼涼說道:「這幾天根本就不忙,你怎麼會累?」
「我是心累!心累!」孫言言一把站起來,強詞奪理地辯解。
任重神思良久,悠悠然站起來,托著孫言言的後頸,不咸不淡地說道:「來,我幫你揉揉。」話畢,手已經開始動作,覆在了她的胸前,或輕或重的揉著。
轟地一聲,孫言言覺得自己要炸開了,任重今天簡直是吃錯了藥,渾身散發著異性荷爾蒙的氣息,簡直就不像本人了。
孫言言本就穿著薄薄的針織衫,外面套著一件敞開的大衣,他這樣伸手,簡直是如入無人之境地,
孫言言差點抓狂,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與江絡的離彆氣息一下子就沒了,她掰著任重的手,讓他別亂摸,可惜的是男女之間的力量懸殊,她慘敗,更何況任重扣著她的後頸,推他也推不開,她只能無奈地翻白眼。
任重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眉間浮現出柔色,忍著笑意,開始施行自己的吃豆腐大計。
那次在車上就想跟她親近了,奈何江珞住在她這邊,他不好打擾,只好忍著,這回可不能讓這大好的時機溜走。他扣著她的後頸,迫使她的頭微微仰著,十分輕易地就吻住了她的唇。
空調的溫度已經上來了,她原本微涼的肌膚也浮現出熱度,唇更是軟軟溫溫的,有點像今天在西餐店吃的甜點,他忍不住想更深入些,隨即舌用力一推,就滑進了她的口腔中。
孫言言發出嗯哼的聲音,鼻息淺淺的,手情不自禁地勾住了任重的脖子,眼眸帶著點暖色,眼睫半斂著,竟似主動去回應。
任重鬆了放在她胸前的手,直接來到她的身後,扣住她的腰,將她拉近了些,兩人身體緊密貼合著,看起來相得益彰。
孫言言總覺得今天的氣勢完全被任重壓制住了,決定反客為主,主動進攻。她睜大了眼睛,學著往日任重對她做的,一手勾住任重的脖子,一手來到任重的下巴處,一捏,咦,沒動靜,再捏,總算捏開了。
此時任重有點摸不著頭腦了,他收回在孫言言口腔中的舌,垂眸去看她,見她樂此不疲地捏著自己的下巴,疑惑不止。旋即,孫言言自己主動把舌伸進任重的口腔中,一探,一勾,一舔,直接與任重的舌勝利會師。
任重對孫言言的動作不置可否,半天沒有動作,見她對這種行為樂此不疲,反倒生了幾分趣味,任由她折騰。
孫言言見他沒有反應,使出渾身解數,舌尖在他的齒齦間滑動,又試探地輕舔著他的上顎,最後吻著他的下唇,或輕或重的咬著。
舌吻也是個力氣活,更何況現在兩人都是站著的,孫言言需要踮著腳去親吻,偏偏自己主動去吻,他還沒有反應,著實讓她氣惱不止,她憤憤地想著,就要退出停留在他嘴角的舌。
任重忍著笑意,她不知道她的力道實在是輕地嚇人,簡直就像螞蟻叮人一般,癢癢的,不會覺得難受,他正要回味之際,她又悄然退出,讓他很是無奈。他凝著眉,瞅她認真的表情,覺得心動極了。
他感覺到了她的不耐,趁她正要退出之際,一把攫住了她的唇,霸道而用力地回吻她,只想把她拆吃入腹。
任重抵著孫言言,向前走了幾步,感覺到她站在沙發邊上,一把用力將她壓在沙發上,俯下身子同時加大了力道,引得孫言言顫慄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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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門驟然而開,聲音隨之而來。
「言言,我還有些東西落在你這裡了,知道你喜歡吃小吃,買了一些……」,江珞看著眼前一幕,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她額上微微滴汗,呃,她似乎來的不是時候。
在沙發上的兩人皆是一臉驚悚地看著門口的江珞,孫言言整張臉漲得通紅,任重滿臉慾求不滿地不快,眼神中充滿了陰鷙。
「呃,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一下。」
砰地一聲,門關上了,江珞快速地跑了出去,不忍心看他們兩個的表情。
孫言言憋著一口氣,看著任重緊皺的眉頭,突然就忍不住地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快起來!」她喚道。
任重這時候簡直是想殺了江珞,已經搬出去了,竟然還突然回來。他即便是想繼續下去,估計孫言言也會直接把他踹下來,他煩躁地撐著額頭,爬了起來,靠著沙發坐著,腦袋微垂著,整個人周圍的氣壓極低。
孫言言往浴室的鏡子看了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又拍了拍自己的臉,使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蕩漾,好吧,反正江珞已經看見了,再遮掩也沒用了。她嘆了一口氣,飛速地整理好自己,知道江珞還在外面等著,趕緊從浴室出來去開門。
江珞小心翼翼地踏進來,滿臉的尷尬,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有意識地緊挨著孫言言,生怕不小心觸到任重的雷區。
明明該尷尬的應該是孫言言,可偏偏在某人的低氣壓下,江珞不自覺地認為自己錯了。
「帶了什麼?」孫言言故作輕鬆地開口,領著江珞進來。
「糖炒栗子、玫瑰湯圓。」江珞把袋子遞給孫言言,找了個離任重遠一點的位置坐好。
孫言言突然覺得江珞戰戰兢兢的樣子格外好笑,她經過任重身邊的時候推了推任重,示意他不要那麼冷淡,隨後跑到廚房,想找個碗把玫瑰湯圓盛出來。
任重實在是擺不出什麼好臉色,任憑誰在關鍵的時候被人打斷,心情都愉快不到哪裡去。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江珞,半天皮笑肉不笑地開口:「江小姐又回來了啊。」
「我保證下次過來一定提前通知!」江珞只差賭咒發誓了。
「呵呵。」任重絕對不是笑,完全是發出了兩個短音節。
別人呵呵地笑,江珞只會覺得無聊,任重一念這兩個字簡直是陰森森的,跟看恐怖片似的。江珞簡直是欲哭無淚。
幸好孫言言及時從廚房裡面出來,拿了個托盤,端著三小碗玫瑰湯圓,又用小盤子盛著栗子,放在客廳前面的小桌上面,一一端給他們。
任重揉了揉眉心,今天估計自己是沒什麼事了,他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沖孫言言說道:「我先回去了。」
「吃一碗玫瑰湯圓再回去吧。」孫言言雖然知道江珞來了,任重待不了多久,但一下子就要回去,讓她有些不自在。
任重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解釋道:「我不喜歡吃甜食,天也晚了,你和江小姐好好聊聊,我下去了。」
孫言言應了一聲,送他到了門口,和他揮手告別。
等任重走了,江珞總算鬆了一口氣,沖孫言言感嘆道:「我還是把鑰匙還給你吧,要不然下次來不知道會不會看到什麼限制級的畫面?」
孫言言輕啐了江珞一口,不過也沒否認江珞話裡面的意思。
兩人吃著小吃,說著話,時間倒是過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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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重開著車直接往城東開,搖了搖頭,突然覺得今天的情景很滑稽,似乎還是他第一次遇到,不過是孫言言的好友,他實在不想苛責。任重深吸了一口氣,年末清閒時分,或許可以帶孫言言出去旅遊,過真正的二人世界,不過估摸著孫言言可能不會同意。國內十分重視春節,自己雖然有幾年沒有陪家人過春節的,但今年或許可以回去一趟,免得老頭子嘮叨。
正兀自想著,手機鈴聲響起。任重拿出耳機,戴在耳朵上,按下通話鍵。
「喂,Silvia?」
「若是有公事可以提前預約,嗯,我們並沒有什麼私事。」
「我不想我們之間再牽扯到過去,畢竟當初我們結束得很徹底。」
「好吧,我在城東的那家咖啡廳等你。」
掛了電話,任重扯下耳機,眉心皺的緊緊的,他實在不想跟過去牽扯太多,畢竟十年過去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不重要了,但是Silvia既然說有重要的事情,自己還是去看看她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吧。
任重換擋加速,朝目的地開去。
咖啡廳裡面,洛佩茲夫人安安靜靜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任重在車內就看見了她的身影,停好車直接朝她走去。
「你終於來了。」洛佩茲夫人勾著溫柔的笑。
「有什麼事情,說吧。」任重直入正題。
洛佩茲夫人搖了搖頭,攪動著咖啡,嘆息道:「你真是一點都沒變。」
任重沉默良久,隨後開口道:「你說的重要的事情就是敘舊?」
洛佩茲夫人咬了咬下唇,停下手中的動作,「Rex,我心裡還有你,我們真的不可能了嗎?八年的感情,你說放棄就放棄了嗎?」
任重很反感她提到過去,他閉了閉眼,厲聲道:「不要提過去,當初是誰說她等不了那麼久,說什麼過去只是年少無知,抹去我們所有的一切!」
洛佩茲夫人很吃驚,她一直以為任重什麼都不說是因為放得下,沒想到他竟然那麼耿耿於懷。
「我……你知道的,當時我父親的公司周轉不靈,凱亞珠寶能提供給我們援助,唯一的要求是聯姻……」
「夠了!你還把我當做無知的人嗎?我在國內的那幾年,你敢說你沒有跟Baron交往過密?要不然為什麼他會想要跟你結婚?你現在說這些是為了給自己找藉口麼?」任重眉間帶著陰狠,似乎想到過去。
「我只把Baron當朋友。」
「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你當時事業艱難,根本就抽不出資金,我怎麼可能會告訴你……當時,我父親還向……」,洛佩茲夫人停了口,她怎麼能夠說,當初她父親以為她和任重交往,還私下裡去求助任氏,可是最後卻被羞辱了一頓,父親於是明令禁止她跟任重來往,讓他們分手,甚至不惜以自身的生命來威脅她,她沒有辦法,才狠心跟任重分手,說了一些傷人的話,這些他根本就不知道。
洛佩茲夫人的眼中含著酸澀,任重深吸了一口氣,半天沒見她說下去,也不想再繼續聊些亂七八糟的話題。只喝著服務員端上來的咖啡,終於他打斷了彼此之間的沉默。
「到底什麼重要的事情,你說吧!」
洛佩茲微抬著眼簾,聲音輕輕的,「我希望你聖誕節能跟我一起回美國。」
「什麼?」任重以為自己聽錯了,眼中滿是諷意。
「我沒有開玩笑。」洛佩茲夫人從包裡面拿出一張照片,放在桌面上,給任重看。
任重端詳著照片上面的人,瞳孔一陣緊縮,不敢置信地望著洛佩茲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