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我一直覺得孩子這個事情太具有衝擊性了。當silvia拿出孩子的照片時,我幾疑是夢。

  毫無疑問,我曾經深愛過這個女人,這漫長的八年時間,我無時無刻不想著她做我的妻子,就連從家族出來隻身闖蕩,我都不覺得辛苦。因為我有一個目標,我希望我的女人能生活得幸福,我們會有個孩子,我的妻子在家好好的照顧孩子,我在外為了這個溫馨的家庭打拚。

  直到後來,我在國內的第三年,遇到了一個極大的挫折,差點讓我的小公司破產,我四處奔波,期望能起死回生。我甚至回美國找我的朋友求助,我不擔心自己身無分無,我只擔心silvia以後會吃苦。

  可是回美國的第二個星期,silvia告訴我她要跟我分手,理由是我沒有能力讓她過更好的生活。我突然覺得很荒謬。我做的這些都是為了我們以後的幸福生活打拚,可是這個女人說我不能給她想要的生活。

  我不是強求的人,這個理由已經否認了我的所有。儘管我在我們曾經居住過的校園門口徘徊不止,儘管我給出承諾,給我兩年,我會給你想要的,但是那個女人拒絕了,我毫無辦法。

  因為我曾經跟她說過,如果想結束我們這段感情,告訴我,我會同意的。我自己說出來的話,我只能自己承擔。

  我開始拚命的工作,終於讓我的小公司重新發展起來。在這段忙碌的時間內,我忘記了所有,甚至不知道在我們分手的第三天,這個女人就嫁給了凱亞珠寶的少莊家。

  我幾乎懷疑這是一場不真實的夢,我認識的silvia是那麼的單純,怎麼可能會是這樣一個唯利是圖的人呢?只因為凱亞珠寶的少莊家能給她更好的生活,她就要嫁給他。

  我真的對她徹底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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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之後,她再次出現,我的心不起任何漣漪。這樣一個全盤否定自己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我珍惜,我需要一個懂我的人,很不巧,這個人現在已經出現了,所以silvia根本就不可能勾起我對過去美好的回憶。

  我現在為了拚搏的人是另一個,我想與之共同生活的人也是另一個。

  Silvia完全不夠格。

  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我。

  這世上女人很狠心,可是男人狠心起來,從來都不會回頭看。

  只是我沒有想到silvia竟然會有我的孩子,這是我始料未及的。當年silvia離開的真相被她一一訴說,不論我相信與否,它都已經發生了。我們都不能後悔。

  只是孩子是無辜的,我不能否認他的存在,所以我決定去看看那個孩子。

  孩子這個事情並未確認,我不想添加不必要的麻煩,所以當言言問起是和誰去美國時,我撒了謊,我擔心言言會多想,尤其是在一個不確定的危機在哪兒時,由不得我不撒謊。

  抵達洛杉磯的時候,我看見了Tony,一個不到十歲的小男孩,穿著漂亮的格子外套,帶著小小的聖誕帽,十分可愛。我甚至不用確認,就徹底相信了silvia的話。這個孩子太像我了,若是帶Tony出去,別人一定會說,你們父子長得真像。

  多年的虧欠,讓我對Tony有一種想儘量彌補的感覺。聖誕節,洛杉磯的街頭繁華無比,我帶著去遊樂場。遊樂場有個小小的籃球場,我看著小小的人兒費力地拍打著縮小型的籃球,心裡不自然地軟了,我陪著他玩籃球,陪著他吃他想吃的小零食,帶著他去玩旋轉木馬,大概這就是血肉親情,我不能否認,即便是我和silvia永無可能,但孩子卻是我難以割捨的一根刺。

  我不知道回國之後孫言言的態度為什麼變化那麼大,我在聖誕節打了電話給她,可是她一直處於關機的狀態,這讓我很擔心。孫言言風風火火的,一般都不會關機,我心急如焚,想早點回國,但小Tony實在是太黏我了,讓我只能再待一天。

  後來我打了電話給sharon,知道是言言的手機壞了,一直沒去買,心裡驟然鬆了。言言就是這麼大大咧咧的女孩,這些最基礎的反而想不到。等我回國了,再帶她去買個手機。順便看看她到底又給自己設定了什麼暱稱。

  我歸心似箭地回國,看到了言言在家裡吃泡麵,登時有一種時光錯亂的感覺。坐了那麼久的飛機,我肚子實在有些餓了,這些垃圾食品也不宜多吃,我忙不迭的帶著言言去了餐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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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桌上,言言很沉默,時不時地望向我,我以為是言言好幾天沒見著我了,所以有些想念,心裡有種淡淡的喜悅。我一向不講表情顯露在臉上,故而未露出分毫開心的神色。

  直到孫言言問道自己時不時有話要對她說時,我才知道言言或許已經知道了我和silvia一起去美國的消息。

  我只好承認。

  她似乎不滿意我的答覆,再次看向我的眼睛,想聽到一些別的答案。和Tony的相識,只有我和silvia知道,我不相信言言會知道,故而隱瞞了這一項。

  我私下裡覺得孩子的事一定會造成我們之間的矛盾,我必須秘而不發。

  果然,言言停了筷子,生氣的說了孩子的問題,我登時呆了,我以後一定會告訴言言,tony的存在的,但是肯定不是現在。這件事情才剛剛發生,我連一點準備的時間都沒有,冒冒然然告訴言言,只會讓我們之間有隔閡。

  我聽著她的指責,她的惱意,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連日來的忙碌讓我思維有些遲緩,我以為言言會理解我對她的欺騙,誰知道她一股腦的發脾氣,我那麼累還必須安撫言言,實在是有心無力。

  我看著孫言言離席,看著她衝出門外,心裡想的確實她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

  不管怎麼樣,我並不想和孫言言發生什麼不快,我們的感情來得太快,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所以這份感情需要我們雙方維持。

  我匆匆的趕到孫言言的小區樓下,在她的門口等了一夜,她一夜未歸,我差點氣炸了。如今這個年代,她一夜未歸代表著什麼,她的心情再不好,也不能這樣瞎折騰。

  我頂著一雙熊貓眼趕到公司,孫言言果然在秘書辦公室,她背對著大門口在收拾東西,我的怒意一下子就消了,她是準備辭職麼?我不允許!

  我們在秘書辦公室爭執了一番,這裡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我建議去頂樓。言言的眼神微微閃爍著,似乎想聽我的解釋,我必須要好好說明這段事情的原委。

  我坐在言言身旁,解釋著孩子的事情,訴說了silvia的不得已。我甚至覺得言言就該理解我,這個孩子雖然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出現的,但畢竟與我由著莫大的聯繫。不知道之前,我可以佯裝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繼續過我的瀟灑日子,可知道了以後,這個孩子,我就必須負責。

  言言的態度很堅決,我們二人爭執中我發現一個漏洞,那就是電話的問題,在白天打過一個電話,問題是這個電話不是我接通的,而且我也沒在已接電話裡面發現這個通話記錄,我突然覺得這是silvia有預謀的圈套。

  她一向知道我的個性,我帶著歉意,自然會應允對她的要求,所以才會跟她一起去美國,所以才會和小tony一起度過聖誕節。

  可是這件事被孫言言知道了,在一種特殊的情況下被孫言言得知。她難以忍受是正常,任誰知道男友突然冒出一個孩子都會難以接受的。我明白,可是我也需要言言理解。

  言言最後給了我一個選擇,是要孩子還是要她?

  這個問題實在是有些難達,孩子我對他有著歉意,在他未成年之前,我必須負起父親應盡的責任,若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我相信孫言言也不會喜歡的。

  可是言言,我並不想放棄,雖然我和她開始得有些烏龍,但是我和她的感情確實挺不錯,她很少撒嬌,但是很容易就讓我心軟,大概上天就是這樣安排的,一物降一物,孫言言就是我的劫數,我不能逃避,只能面對。

  我不想這件事情還沒有整理出頭緒之際去面對孫言言的選擇。我們需要一起冷靜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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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言請了假,回T市過年,雖然請的假有點長,但我希望她能夠散散心,所以允許了。冷靜的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Tony是很像我,可是我總覺得tony的性格太活潑了,我和silvia都不是那種活潑的人,而且tony有時候的想法太偏執,比如一個玩具,如果不能拿到手就一定要使出渾身解數,讓別人買給他。

  在美國的時候,我甚至看見silvia蹲著身子在跟tony說著些什麼,看起來很慈愛,但是tony明顯的有些怕silvia,這讓我難以理解,一個母親,怎麼會讓一個孩子感到恐懼。

  帶著這兩個疑點,我決定在年前去一趟洛杉磯。

  我上次有問過silvia把孩子安置在哪裡,這次我直接來到tony住的地方,小孩子看到我時有些吃驚,他轉變情緒有些不穩,看到我時,趕緊換成了驚喜的表情,開始衝我撒嬌。

  我心頭的疑點越來越大,這個孩子究竟是不是我和silvia的,我開始有些懷疑。

  我並沒有告訴silvia我回到了美國,和tony玩鬧的時候,我拔了兩根tony的頭髮,然後找了一家醫院做鑑定。

  鑑定第二天就能出來,我拿著鑑定既輕鬆又難過。上面寫著我和孩子沒有親屬關係,這實在讓我吃驚,這個孩子的樣貌和我實在是一個模子上刻出來的,不說他是不是我的孩子,只說找出這麼一個像我的小孩子就讓我十分難理解了。

  我從醫院回到tony住的地方,看到了陪在身邊的silvia,她笑容淺淺淡淡的,問我怎麼會突然來了。

  我突然覺得索然無味,我真的把這個孩子當自己的孩子,從silvia敘述完當年的事情之後,我就對她充滿了愧疚,雖然當年確實是silvia貶低了他的所有,但若不是自己那時候確實苦困交加,何至於讓silvia為了她父親的事情嫁給凱亞珠寶的少莊家。

  這種事情怨不得別人,我們兩個人都有責任。

  至於孩子,是個意外的存在,若是我的孩子,我一定傾盡全力好好撫養他。不管silvia會不會將他給我,但是我會盡一個父親的責任,會時常來美國看看他。若是小tony喜歡中國的生活,我也可以帶他回中國。

  可是現在的結果顯示他不是我的孩子,我內心一團迷霧,越來越大。Silvia真的為了挽回我和她的感情,連一個陌生的孩子都拿來利用麼?我不敢相信當初單純的silvia會變成這樣。

  我沉默不語地坐在silvia的對面,示意tony出去玩,我要和silvia說說話。Tony很聽話,乖乖地抱著球去玩。

  我將鑑定結果輕輕地放在桌面上,silvia拿起來看了一眼之後,臉色大變,連聲音都顫抖不止。

  我想聽你的解釋。我聽見自己沒有半分起伏的聲音。

  Silvia咬著唇沒有說話,只訥訥地說tony就是我和她的孩子,我覺得十分奇怪,湊近一些才發現她臉色有些發白,眼神散亂,一直在強調說tony是我和她的孩子,我生怕silvia會出什麼問題,趕緊將她送到醫院。

  打了鎮定劑,silivia睡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一種怎麼想法,畢竟認識這麼多年,實在不忍心看到silvia不好。

  我偷偷問了醫生,她怎麼了,醫生告訴我她有一些輕微的精神疾病,似乎是因為以前受過什麼刺激,接下來無外乎是醫生的囑託,要讓病人好好休息,其他都沒什麼問題。

  我倚在窗口,仔細回想醫生的話語。

  Silvia應該是帶有一種強迫性的精神疾病,她在看到那張鑑定單時,嘴裡反覆地確認tony是我和她的孩子,似乎是在給自己心理暗示。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必須搞清楚silvia究竟發生了什麼。

  到第二天,silvia才幽幽轉醒,看起來整個人平靜了不少。我搬來椅子,靠坐在她旁邊,想聽她說說話。

  她看起來很平靜,眼睛微閉著,等了許久才開口說話。

  當她和洛佩茲先生結婚兩個月的時候,她意外的發現自己懷孕了,這一度讓她惶恐不安,她那時候正處於和我分手,為父親負債的雙重壓力之下,精神狀態十分不好。

  她生怕這個孩子的出現會讓洛佩茲先生產生不好的想法,所以在萬般無奈之下打掉了這個孩子。那幾天她的身體十分虛弱,洛佩茲先生看到她蒼白的臉色時,終於知道了這件事情。

  一個男人再寬宏大量也不會容忍自己的女人懷著別人的孩子,儘管她已經打掉了。洛佩茲先生一氣之下,重重地推了silvia一下,把她推倒在地板上,隨即離開。

  那時候是冬天,地板上冰涼冰涼的,她手術之後身體十分虛弱,根本沒有力氣爬到床上,傭人們聽到自己和洛佩茲先生爭吵,都很識時務地離開這個房間四周,她喚了許久,根本沒有一個人應。

  她感覺自己身上的熱度在一點點退散,腿間似乎隱隱又開始有液體流出。

  這一夜,她枕著地板暈了過去,再後來送到醫院,才知道她落下了病根,再也無法懷孕。洛佩茲先生心懷愧疚,對她很好。

  可是作為一個女人,不能生育孩子意味著什麼,她知道。

  所以那段時間總是產生幻覺,總覺得肚子裡面的孩子還在。後來在醫生的治療下,她的身體漸漸的好轉,可她仍是對孩子的事情耿耿於懷。

  直到兩年後,她在孤兒怨看到了小tony,那個孩子的五官太像我了,她一下子就認為他是那個失去的孩子,所以把他偷偷的帶回來,好好的養著。

  洛佩茲先生怕不小心會刺激到她,所以任由她養著,但是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對洛佩茲先生意味著什麼,這需要深究。

  洛佩茲先生看到silvia將生活重心放到tony身上,心裡十分不是滋味,開始經常夜不歸宿。Silvia開始認為這樣挺好的,可時間久了,大家都知道洛佩茲夫婦貌合神離,各種閒言碎語開始出來,silvia無法忍受,但是在這樣一個環境中,她能做什麼,又能做什麼,所以只好將火氣發洩到小tony身上。

  直到洛佩茲先生的離世,她正式歸國,看到了任重,才想到或許他們兩個人可以復合,再到孫言言的出現,她知道了我不會輕易放棄言言,所以才想借孩子讓我心生憐惜……

  我聽完之後臉上一片沉默,黯然地走出醫院。

  這件事誰都沒有錯,只能怪個人選擇的路不同,我拿出手機,昨天孫言言發的短信赫然存在裡面。洛杉磯時間和北京時間相差了十六個小時,現在正好是新年的凌晨,我發了個短信。

  言言,新年快樂,還有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