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靜雅臉色一白,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司羽?」
她的認知裡,司羽應該是溫文儒雅的,是溫柔和煦的,可是剛剛他的語氣冰冷不耐,眉頭輕蹙不解,而且還提到了安潯,又是安潯。
司羽稍微緩和了一下語氣,「你剛才要說什麼?」
趙靜雅咬著唇緊張的看著他,她心裡默默鼓勵自己,一定要把握住這個機會,在這片原始森林中,沒有別人,只有他們兩人,他會答應的,他會的,或者會考慮一下,總會有機會的,她深吸一口氣,堅定說道,「我……喜歡你,司羽,你可、不可以做我男朋友。」
青青說的對,沒什麼難的,成功了皆大歡喜,失敗了再接再厲。
司羽雖有些意外她的突然表白但似乎並沒多驚訝,他沉默的看了看她,半晌微笑回答,「謝謝你的喜歡。」話一出口趙靜雅忙打斷說,「你不用立刻回答,沒關係的。」
司羽確實沒再說下去,他彎腰折了一旁一枝黃色的小花,抬頭看向趙靜雅,溫和的說,「我將它回報給你怎麼樣?」
完美的拒絕,讓對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同時又盡最大可能的維護了她的自尊。
趙靜雅眼圈紅著接過了花,既然已經勇敢的邁出了第一步,索性豁出去了,「司羽,我比你拒絕我之前更喜歡你了。」
司羽一愣,看著趙靜雅一臉堅毅的表情,覺得這次有點棘手。
趙靜雅似乎也沒指望他能回答什麼,開口問道,「司羽,你什麼時候回春江?」
「或許畢業。」司羽給出摸稜兩可的答案,顯然不是很想與她再有交集,可趙靜雅像是看不出,努力笑了一下,「那我們來日方長。」
見他如此,司羽終於收了溫和的表情,眼神也有了些微變化,他微微仰頭居高臨下斜覷著她,「你喜歡我什麼呢?」
「你的一切,你的一切都很完美。」趙靜雅肯定的回答。
「是嗎?」司羽勾唇一笑,突然向前走了兩步,趙靜雅一陣緊張,下意識的退後,靠到了身後樹幹上。
司羽說,「你才認識我兩天就瞭解我了?」
趙靜雅看著近在咫尺的司羽,輕顫著嘴唇,「對,你所有的一切都完美的無懈可擊,包括你的外表你的品味以及你的修養,我敢保證,我再不會遇到像你這樣的一個人。」
司羽像是聽到什麼笑話,嗤笑一聲,「我內心其實要陰暗很多你信嗎?」
「我、我不信。」
司羽的笑容不再溫和,而是充滿了嘲笑,他再向前一步,伸手覆上趙靜雅的臉頰,「知道我為什麼拒絕你嗎?」
她緊張搖頭,司羽的手指從她臉頰滑至下巴,輕佻抬起,「因為這臉蛋不夠漂亮。
趙靜雅臉色一變,誰知他還沒完,手指如羽毛般擦在肌膚上繼續下滑,那永遠禮貌低沉的嗓音突然說著讓人難堪的話,「胸不夠大。」
隨即是腰際,眼神隨著手指下移,他輕瞥一眼直言道,「腰不夠細。」
說完這幾句話便毫無留戀的收回手,慢悠悠將手插、進褲袋後退一步,趙靜雅已經臉色蒼白,他眼神輕佻上下一掃,依舊給出最後一擊,「腿也不夠長。」
趙靜雅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半晌不知道作何反應,從沒有人麼樣說過她,即使她不是完美的但也是美麗的,沒想在司羽眼裡她如此不堪,終於她摀住臉忍不住哭起來,哭著還不死心的說,「你不是這麼膚淺的人,你和別人不一樣。」
「我當然是,」司羽漫不經心的站在她面前,「別人是我為什麼不是?」
畢竟是女孩,受此羞辱怎麼還能待下去,她胡亂用手背擦掉眼淚,看也不看司羽一眼,轉身朝著來路跑走了。
司羽收起臉上那嘲諷的譏笑,轉身繼續向那顆大樹走去,剛走兩步便突然聽到一個聲音說,「你嚇到她了。」
司羽腳步一頓,說實話,在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突然聽到說話聲才嚇人,不過他表面上倒是鎮定自若,掃了眼四周,並沒有發現人。
「在這呢。」說話的聲音是面前那顆巨樹上傳來的。
他抬頭,發現巨樹最低那支粗樹杈上坐著一個人,一身白裙,巧笑嫣兮。
不是安潯是誰。
司羽雙手環胸仰頭看她,有些不可思議,「你是怎麼突然從河裡跑樹上的?」
安潯晃蕩著兩條腿笑著說,「你看過《暮光之城》嗎?」
司羽恍然大悟的點頭,「我打擾你狩獵了嗎吸血鬼小姐?」
安潯一本正經的回答,「是啊。」
「那麼你的獵物是誰?」司羽眼神開始意味深長。
安潯凝視著站在不遠處的他,沒有直接回答問題,「其實我和趙靜雅一樣,一直以為你是個完美無缺的人。」
「難道不是了嗎?」司羽抬腳向前走,結果卻惹來了安潯的阻止,「別過來,我穿的裙子!」
司羽只稍微頓了下扯唇一笑繼續向前走,安潯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喂!」
他熟視無睹,肆無忌憚的走到安潯斜下方,安潯忙向後挪了挪屁股,壓緊裙子,緊皺眉頭看向他,「我又沒向你表白,你不用嚇我。」
「嚇你?」
「你剛才故意把趙靜雅嚇哭了。」
司羽笑,「對,這次也是故意的。」
卻不是在嚇她。
安潯想這樣的他可能才是真正的他,不再像之前那樣,雖然禮貌卻疏離,很紳士卻不真實。
不過,這樣的他有點無賴。
司羽見她臉色微紅抿著唇不說話,問道,「你不會是下不來了吧?」
安潯立刻否認,「不是,我是上不去了。」
司羽笑起來,肯定的說,「上不去也下不來了。」
安潯被他說中,沉默半天才不情願的哦了一聲,司羽輕笑出聲,「你是怎麼爬上去的?」
「提了一口真氣就上來了。」安潯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幫不幫忙啊?」
司羽向前走了一步,伸出胳膊,「跳吧。」
安潯緊盯著他,「你可接住了。」
她倒是雷厲風行,話音一落就往下跳,一絲猶豫都沒有,好在司羽反應快,將她抱了個滿懷。
司羽雖然看起來高高瘦瘦的,但是手臂倒是很有力量,又穩又准的接住了她,只是兩人都穿的少,沒有衣服的緩衝安潯猛然撞到他身上還是挺疼的,疼痛中還有淡淡的因為『柔軟碰到堅硬』的尷尬,但這些都可以忽略不計,最讓人心驚的是隨著安潯跳下來時身後的「撕拉」聲。
聲音在安靜的叢林清晰入耳,兩人都是一愣,要不是安潯雙手還抱著司羽騰不出空,她真要摀住臉蹲地上羞會兒。
紗裙刮在了樹杈上,強力撕扯下裙襬的大部分被強留在了樹上,司羽仰頭看著那風一吹飄飄蕩蕩的白紗,忍不住低低的笑起來,連懷裡的安潯都跟著震顫了兩下,安潯忙用腳尖去沾地,離開司羽的懷抱,後退一大步,惱羞成怒的看著他,「別笑。」
從沒這麼丟臉過。
就這麼一次,還在他面前。
司羽滿眼笑意,一雙漆黑的眸子彎彎閃閃的看著她,「需要我幫你看看後面情況嗎?」
「No!」安潯瞪著眼睛看著他,「你只要不笑就行。」
「好。」
安潯背手捂著裙子回頭看了看樹上的裙襬,好大一塊,得,後面一定慘不忍睹,她回頭看向司羽,還沒說話便見他已經脫掉襯衫並向前一步將襯衫遮擋到她身後,回手將兩條袖子系到她的腰際,繫好後還幫她擺正了腰前的兩個袖口,看了看滿意道,「還不錯。」
安潯後來想,他給她的安全感也許就是從這個森林開始的,雖然他之前惡劣的逗了她,但骨子裡的紳士風度是會自然而然流露的。
司羽只餘一件白背心,再配上牛仔褲,長腿細腰一覽無餘,安潯想,這個樣子估計會吸引更多的小姑娘來表白。
說到表白,她突然問,「你都是那樣拒絕別人的表白嗎?」
司羽挑挑眉梢,輕扯嘴角的看著她,「有時也許不會拒絕。」
又是那種意味深長的眼神,安潯手指微微一動,突然想起自己上樹的目的,她伸手將疊的整齊的書寫紙遞給司羽,「幫我放到樹上的檳榔盒子裡好嗎?」
司羽接過去,輕笑問道,「我只聽過把秘密說給樹洞聽。」
「這是許願樹,我媽媽說把願望放到上面那個盒子裡就會實現。」安潯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亮閃閃的,神色柔情,司羽見她認真又虔誠,問道,「你還信嗎?」
長大的你還信這種騙小孩子的謊話嗎?
「信啊。」
即使已經知道根本不會有什麼許願樹,但依舊選擇相信。
見慣了世上太多的世故,司羽突然覺得安潯保留的這份純真有多難得。
想快點幫她把紙條放到樹上,他手撐著樹杈三下兩下蹬上去,安潯說的檳榔盒就在橫向伸出的第三個粗樹杈上,六角形的盒子已經落滿了灰塵,雖陳舊失色但不難看出曾經的精緻,他攥了攥手中的紙,突然猶豫了。
安潯在樹下仰著脖子,眨巴著眼睛看著,他低頭凝視她,輕聲說,「不如你信我,我來實現你所有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