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午夜畫室

  司羽坐起身,低頭看她,兩人臉離的極近,安潯意料之外的沒有閃避。

  他問,「需要我做什麼?」

  「坐著,」安潯睜著大眼睛回答道,「只需要坐著就好。」

  當司羽跟著安潯進到畫室的時候,突然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雖然他不知道這種突如其來的想法有什麼依據。

  畫室很大,南面是大大的落地窗,散尾葵的葉子從敞開的窗門外伸了進來,和紗簾一起被風吹的晃晃悠悠;東邊的牆面掛滿了各種畫作,大大小小,形狀不一;北邊擺了一排原木色的架子,上面放著一些書,畫板和顏料;正中間是一個扔滿了畫筆、水盒的工作台。

  安潯隨意的將地上的紙團踢到廢紙簍附近,逕直走到工作台開始選擇畫紙畫筆,司羽彎腰撿來一個紙團打開,上面是畫了一半的靜物寫生,雖然被扔了,但是在他看來畫的是非常好的。

  落地窗前有一個歐式復古的雙人沙發,司羽走過去,「坐這裡?」

  安潯正在將紙固定到畫架上,聽到他的問話後,半晌才慢悠悠抬頭,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盯著他說道,「可以脫掉衣服嗎?」

  司羽一愣,他洗過澡後只穿了T恤和短褲,本還想問她用不用換套正式點的衣服,沒想她並不需要衣服。

  怔愣只是一瞬間,司羽的神情立刻變得玩味起來,似笑非笑的一雙眼睛看著安潯,「全脫?」

  安潯像是不知道害羞似的,依舊緊盯著司羽,「全脫。」

  司羽挑著眉梢看著她,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些情緒,可安潯安靜的厲害,只是眼睛睜的比平時大,看人更加直接和專注,司羽嘴角慢慢勾起,什麼話也沒說,伸手脫了身上的T恤。

  安潯眼神不自覺的下移,胸肌,有,腹肌,有,人魚線,有,非常好。

  只是那顆早已習以為常的心不知怎麼突的一跳,安潯一驚,忙垂目去拿筆,或者是想擺正畫紙……

  司羽隨手將衣服扔到不遠處的工作台上,然後雙手懶懶散散的搭在腰間,修長的手指下意識的摩挲著短褲邊緣,白織燈下的他膚色更顯白皙,一雙漆黑瞳仁一動不動的看著安潯,「你總是讓我意想不到。」

  「我自己也挺意外的。」安潯說。

  司羽輕笑,隨即換了語調似警告似調情,「你要是敢把這幅畫流傳出去,我就揍哭你。」

  安潯心微動,本想說什麼,可司羽已經不給她機會了,他手指一轉拽著短褲和底褲一起脫了下來,揮手將褲子也扔到了工作台,然後轉身坐到沙發上,雙手往扶手上一搭,這才又看向安潯。

  安潯在他脫掉褲子的瞬間下意識的向下看去,一切都比想像中的還要完美,一雙腿筆直修長,肌肉勻稱,餘下的地方她沒敢細看,只微訝竟不比西方人的小。

  司羽並沒有因為一絲_不掛而忸怩害羞,安潯眼神卻有些閃避,全裸的模特她在學校沒少見也沒少畫,除去剛開始時候的不適應,如今早已是百煉成鋼,可對他,竟然完全無法肆無忌憚的觀察。

  看來一杯酒還是不夠。

  司羽坐的隨意,微仰頭,髮絲稍顯凌亂,眼神不再似白天的清澈溫和,在黑夜的映襯下更顯漆黑神秘,似乎又帶了些侵略性。

  安潯一邊暗暗鎮定心緒一邊想著,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能讓她靈感爆棚,她想把他的每個姿態都畫下來。

  他是她最有感覺的模特。

  那話怎麼說來著,不想當模特的廚子不是好醫生。

  安潯動筆沒一會兒,司羽突然開口問道,「你要這麼盯著我多久?」

  「可能需要兩夜。」安潯說。

  司羽頓了一下,開口道,「安潯,我是正常的男人。」

  安潯將視線從畫板上移開,「嗯?」

  司羽凝視她,半晌,低啞的聲音隨著窗外的微風一起飄進安潯的耳朵中,他說,「我可能會失禮。」

  安潯微愣,眼波一轉臉頰慢慢開始泛紅,不知道是因為懂了他的意思還是喝下的酒開始上頭,她忙解釋,「我暫時不畫你那裡,我沒看。」

  司羽笑,帶了些無奈,「安潯,你在看我。」

  不是看哪的問題,是她用那雙專注的眼睛看著他,而他正裸著,這很難不讓他心猿意馬想入非非。

  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他以為他會堅持到最後,誰知,才剛剛開始,他已經控制不住那些想法了。

  安潯咬著唇看著他,一臉無辜,司羽見她如此,眼眸一深,別過頭看向了牆上的畫作,像在欣賞,卻分毫沒看進眼中。

  他身後黑色紗簾悠然飄蕩著,即便他已經說他可能要下身失禮了,卻依舊敬業的坐在那裡,安靜的等待著她的處理辦法。

  安潯臉頰的紅暈一直消散不去,她伸手拍了拍微燙的肌膚抬頭看他,水潤的雙眸突地一亮。

  另一邊窗戶的黑色紗簾被她摘了下來,就那樣拽著一頭從窗邊拖到地板再拖到沙發上,繞過司羽的腰腹,搭在沙發扶手上。

  雖然那處在黑紗之下若隱若現,但總比剛才那樣大剌剌的呈現在眼前強些。

  安潯不得不承認自己的不專業,如果教授知道她畫畫時根本靜不下心來直視模特的話,估計會氣的鬍子翹到天上。

  再次看向司羽時,他似乎也調整了心態,這次比之前還要隨意自然,神色慵懶,神秘的黑紗再加上深沉的眸子……

  安潯穩了穩心神,心想,這幅畫畫完可能會被瘋搶。

  凌晨四點鐘的時候,安潯是越畫越精神,令她驚訝的是司羽的狀態同樣好的不行,絲毫沒有睡意。

  「你不睏嗎?」

  「對一個失眠症患者來說,這並不難熬。」司羽的聲音由於長久的沉默有些暗啞,但聽起來真是性感的一塌糊塗,就像他現在的樣子。

  「多久了?你可以給自己治治。」安潯微訝,要知道,司羽平時看起來很親和溫柔,並不像暴躁的失眠患者。

  「半年。」他似乎並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你經常這樣畫畫嗎?」

  「怎樣?」

  「這樣。」

  安潯探究的看著他,他沒再說話她卻懂了他的意思,不知道為什麼醉意已經退下臉頰依舊發熱。

  她如實回答,「學校裡有課,會經常請些模特來。」

  司羽不再說話了,安潯等了一會兒才說,「問這幹什麼?」

  「就想知道有多少人被你這樣長達幾個小時的看著。」說完還加了兩個字,「光著。」

  「……沒多少。」安潯低頭畫的認真,回答的倒是隨意。

  「他們沒愛上你嗎?」司羽問出這話的瞬間,安潯的畫筆在紙上一頓,她沒有抬頭,只是狀似無意的回答,「他們沒告訴我。」

  安潯覺得,司羽的攻勢變強了,她要招架不住了。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安潯才又再次開口說話,「司羽,你要不要給我當模特,長期的。」

  司羽簡直是她見過最敬業的人,從坐下就沒再動一下,包括說話時,很多模特會趁此機會放鬆一下,安潯暗暗佩服他的定力,當然提出這個要求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讓人很有靈感。

  半宿過去了,他依舊從容,「我很貴的。」

  「有多貴?」安潯問這話的時候晨間的微風吹來,地上的紗簾被吹動鼓起來,她忙放下畫筆去整理,擺好之前的狀態後確定沒了風才起身,誰知前一刻還一動不動的司羽突然握住了安潯的手。

  就那樣輕輕的握住,力道輕微,癢意卻襲遍全身,安潯頓住,扭頭看他。

  司羽還是那副神情,讓人摸不透也探究不得,「安潯,我明天要走了。」

  安潯眼眸一閃,只哦了一聲。

  司羽似乎不滿意她的反應,「哦是什麼意思?」

  安潯垂眸,靜靜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司羽似乎失去了耐心,手腕用力將她拽到了懷裡,安潯神色有一瞬間的慌張,隨即又恢復她慣有的鎮定自若,但轉動的眼珠的出賣了她的心緒,她提醒道,「司羽,你沒穿衣服。」

  「不用提醒,你已經盯著我的身體一宿了,」說完他轉過她的上半身對著自己,伸手撫上她微紅的臉頰,「安潯,我可以當你的長期模特,但是……」

  他抬眼看著她微微閃動光芒的眸子,安靜的畫室似乎連風聲都消失了,只有兩人輕微的呼吸聲交融著,司羽沒有接著說下去,他慢慢的低頭,在安潯紅嫩的薄唇上輕輕印上一吻。

  安潯微驚,伸手推他,本沒用力,他卻離開半寸,見她失了自若神色,用那雙小鹿亂撞的眼睛看著她,司羽眼眸一深,再次低頭吻上,這次用了力氣,俘獲了她的舌尖。

  「篤篤篤」的敲門聲突然響起時,安潯似乎才找回了些理智,她用抵在司羽胸前的手推了推他,他卻紋絲不動。

  他根本不理那敲門聲。

  「安潯你在裡面嗎?外面有人找你。」大川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安潯?」

  安潯用力咬了司羽的下唇一下,司羽吃痛放開了她,安潯說,「我在。」

  語調平緩,竟聽不出絲毫不妥之處,司羽伸出舌尖舔掉下唇的血珠,輕輕笑著,不知道笑安潯的慌亂還是笑她的假裝鎮定。

  「你看到司羽了嗎?我們找了一圈也沒看到他。」大川的聲音再次傳來。

  安潯也不看司羽,只問,「誰找我?」

  「幾個男的,不知道是誰。」說話的是趙靜雅,似乎有意這樣說,誰知道剛說完門外突然又響起兩聲敲門聲,「安潯,開門。」

  安潯一愣,竟是安非的聲音。

  趙靜雅說,幾個男的,其中或許包括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