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憐。」安潯說,「他們父子挺友好的。」
「是啊。」
餐桌上放著已經炸好的大蝦,安潯有些歉意的看向司羽,「完蛋了,我好撐,吃不下你的天婦羅和烏冬麵了。」
司羽挽了袖子,準備完成他的美食,「那你真是太沒口福了。」
剛說完,就見安潯突然站定在茶几邊,指向沙發,「那隻熊哪來的?」
司羽看了眼那隻被他隨手扔到沙發上的熊,問道,「你不是應該撲上去抱著它說好可愛嗎?」
安潯搖頭,「自從我看了《泰迪熊》後,我就對這東西有陰影了。」
司羽想,他或許不應該以別的女孩的喜好來定義安潯,她的審美,通常都有點超脫。
即使安潯努力的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依舊能讓人感覺到她不太高漲的情緒,洗完澡出來賴著他讓他幫著吹頭髮,說不喜歡那隻大熊,卻抱著熊窩在沙發上看著日本綜藝節目,一句話聽不懂竟還看的全神貫注,電視裡的人笑的打滾她卻一聲沒有。
「在想什麼?」司羽將吹風筒收起來,抱著安潯蹭著她暖暖的頭髮,第一次感覺自己的洗髮水竟然會這麼好聞。
「這些惡搞路人的節目,真的太……」她想想了,「喪心病狂了。」
司羽贊同,「這是大川最喜歡的電視節目,每次看都會笑到掀翻房蓋,隔壁要經常去踹他的門。」
「隔壁是誰,應該體諒他的,那麼傻的孩子。」
「隔壁是我。」
「……」安潯哦了一聲後發現他並沒有接著說下去的意思,還一臉認真的看著自己,「你在等我笑?」
「難道不好笑?」司羽問。
「你的幽默和你的調情比起來,根本不在一個檔次。」安潯如實說。
司羽輕笑,「還是大川比較捧我的場。」
安潯這晚睡的特別早,司羽洗澡出來就見她抱著大熊在那張並不大的床上睡的沉沉的。
司羽站在床邊看著她和那隻熊,不是說有陰影嗎,怎麼還抱著睡,抱他都沒這麼緊。
為什麼自己會心血來潮跑那麼遠買這麼個東西回來。
人生少有的失策。
這只熊可以記做一次。
可能是睡的太早,安潯半夜突然醒來,房間開著壁燈,昏黃昏黃的,讓人覺得安心又溫暖。
身旁是那隻又大又胖的泰迪熊玩偶,並沒有司羽。
安潯下床,在房間找了一圈,看到陽台上明明暗暗的光點,便走了過去。
門後煙霧瀰漫中,司羽正一手給花澆水,一手掐著煙。
聽到開門聲他回頭看去,見安潯進來,他隨手把陽台的窗戶打開讓煙霧散出去,然後笑著問她,「想抽菸了?」
安潯想到他讓她抽菸的方式,覷他一眼,「才沒有。」
他伸手把陽檯燈打開,安潯背著光,神情有些關切,「你又失眠了?」
她還記得他失眠的事。
「在想事情。」司羽回答著,見安潯穿的單薄,回手將一旁椅子上的毛毯披到她身上,「怎麼醒了?」
安潯看了看他手中的煙,問道,「你怎麼一邊澆花一邊用煙燻它們?」
他扭頭吐了口煙霧,看著那幾盆綠蘿,回答道,「它們也有菸癮。」
什麼爛理由。
安潯伸手摟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胸前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小沈先生,又想許願了。」
他伸手將煙按進花架上的菸灰缸裡,回抱她,親吻她的額頭,「嗯,好。」
「跟我回國好不好?」她仰頭看他,「明天一早就走。」
司羽也正低頭看她,牆壁上燈光照射下的眸子閃閃發光,他噙著笑,「好。」
安潯想問他怎麼不問為什麼,想問他那隻大熊什麼時候抱回來的,不是堵車呢麼,想問他是不是找不到她很著急。
可心思百轉千回,還是什麼都沒問,「你要不要許願?」
司羽愣了下,玩味看她,「你讓我許願?」
安潯說完就後悔了,他一定不會許什麼正經願望,她立刻舉例指引他方向,「比如,手機一定要充好電,不能讓你聯繫不上我之類的。」
司羽笑起來,「唯一一次的許願機會,我就要求這樣?」
安潯從他懷抱裡離開,開門回到房間,也不管他說了什麼,「我答應你啦,以後再也不忘充電。」
說著抱著大熊躺到床上,特別鎮定的說了句,「晚安。」
司羽走過去,把熊抱起來,看了一圈發現它實在太大沒地方放,便直接將它扔到地上,「我忍它一晚上了。」
安潯看了看躺屍在地的大熊,想把它抱回來,「你太粗魯了。」
結果熊沒夠到,人卻被他壓住。
因為兩人商定第二天要回國,所以司羽也有分寸,親了會兒便摟著她睡了,睡前還不忘對她說,她欠他一個願望。
大川對於司羽剛來就回國表示很不理解,「果然是有錢人,坐飛機跟坐公交一樣捨得。」
司羽把鑰匙給他,「別忘了澆花。」
大川拿著剛送走又回來的鑰匙,頭疼的想,又得求欣然學姐了。
「別把鑰匙給學姐。」司羽像是能看穿他的想法似的,大川嗯嗯啊啊半天,「為什麼呀?」
「安潯不樂意。」司羽的理由讓大川痛心疾首。
以前多高傲一人,多給他們男生長臉,多少女生專攻不下的男神,怎麼就讓姓安那丫頭吃死了呢。
司羽離開大川的房間便碰到了剛從電梯出來的陸欣然,陸欣然問他,「今天回去?」
司羽點頭,「和教授說要回國內實習,論文方面會電子郵件聯繫,答辯的時候會再回來一趟。」
陸欣然嗯了一聲,猶豫半晌又問道,「雖然不知道你答應了你父親什麼,但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事兒,沒問題嗎?」
多少猜到他家庭的不一般,陸欣然覺得,要是家族聯姻什麼的……
她更希望最後的人是安潯。
司羽看了看斜後方的門,似乎並不想讓房間的安潯聽到什麼,他微微壓了下聲音,說的輕描淡寫,「父親總不會讓我去殺人放火,只是家裡的一點兒事情。」
司羽和安潯回春江坐的是國航,機組人員清一色中國人,熱情周到,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那些空姐看到司羽後會躲在一起竊竊私語。
司羽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並不在意,依舊如常。
安潯索性也不再探究,套了眼罩準備睡覺,然後就聽到司羽向空姐要了毯子。
毯子很快就被送來,他仔細給安潯蓋上,安潯雖沒睡著,但也已有了睡意,便動也沒動的讓他給自己包了個嚴實。
後來,空姐的話,讓她本來濃重的睡意,一下全無。
空姐問司羽一會兒下飛機的時候,可不可以和她照個相。
然後是司羽禮貌的聲音,他問她是不是認錯人了,他並不是明星。
空姐說他在富士山下救人的視頻已經在國內的微博上火了,據說昨天上午被人傳上了網,今天轉發已經過萬。
一是因為救人視頻太激動人心,大家眼睜睜看著那臉色泛青的大叔在他的不間斷的胸外按壓下恢復呼吸。
二是因為救人的顏好腿長,英雄本就容易讓人崇拜,如果再加上能令人著迷的皮相和身材,不火就怪了。
據說很多人求視頻男主信息,一些留學生留言說是東京大學醫學系碩士學長,男神級人物。其餘為了尊重個人隱私,便沒有再多透露。
三、同胞。
四、學霸。
司羽很意外,安潯將眼罩推上了頭頂,問他,「一會兒下飛機要不要帶個墨鏡和口罩?」
司羽笑,「不至於,過兩天大家就忘了。」
現如今網絡發達,新鮮事頻發,這些事不管好的還是壞的,很容易就會被遺忘。
司羽說的沒錯,但是讓安潯沒想到的是,這件事只是司羽朝著網紅的康莊大道越走越遠的試水事件。
最終空姐想要的簽名和合影司羽都拒絕了,而且在安潯的要求下他戴了墨鏡。
簡直不要太帥,安潯說,更像明星了。
郭秘書見到兩人的時候,比在汀南嚴肅了很多,見到安潯也沒有意外,依舊像以前一樣規規矩矩打招呼。
回市區的路上,司羽和安潯坐在後排,安潯似乎有些疲乏,靠著司羽閉目養神。
郭秘書見安潯睡覺也不好意思說話,但忍了忍終於還是說道,「羽少爺,先生讓您回去解釋一下視頻的事兒。」
司羽靠在椅背上,輕聲說,「沒什麼好解釋的,只是碰巧救了個人。」
郭秘書哦了一聲,半晌又說道,「先生說,如果您想進娛樂圈除非他……」郭秘書覺得這話大不敬,他自動跳過,「先生還說,他寧願你去當醫生。」
司羽笑,「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郭秘書提到了視頻安潯便想要看看,她的手機在國內暫時不能用,借了郭秘書的手機,找到了那個據說佔據各大頭條的視頻,從頭看到尾,心裡雖免不了又激動一番,但看過現場的人多少能鎮定下心緒。
只是看向旁邊悠然坐著的男人時,眼神還是出賣了心思。
視頻中她並沒有出鏡,這會讓安潯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她確實也舒了口氣,不然學校那邊知道她沒在寫生而是跑去和男朋友遊山玩水也是很難解釋的。
司羽和安潯兩家在春江的一南一北,他先讓司機送安潯回家,路上他沒怎麼說話,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直到到安潯家樓下,他才有些介意的說,「來找你有點遠。」
安潯說他們可以約在中間地帶見面,司羽卻依舊不滿意,「我希望我想見的你的時候能很快見到。」
安潯看了眼前面的司機和郭秘書,覺得有點難為情,她不再說話,開門下車。
下車前她將一直放在包裡的那張銀行卡塞進司羽衣兜裡,然後站定在門邊,手撐在車沿上彎腰看他,「密碼是你生日。」
司羽挑眉,覺得她這霸道總裁范倒是學得很像,「向陽家給的那錢?」
安潯點頭,衝他眨眼,「以後乖乖的,這些錢都是你的。」
前排的司機和郭秘書都快石化了。
兩人相處的模式很是詭異啊。
司羽輕笑,伸手拿出卡來,兩指夾著遞還給她,「你拿著吧,就當聘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