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過了大約五六秒,安非那邊才說話,「我姐說你上來吧,讓我爸媽見見你這個劈腿的負心漢。」

  劈腿的負心漢?畫家原來都是這麼有想像力的嗎?

  司羽慢悠悠的一字一句說,「好,我馬上上去,告訴她,我會當著你爸媽的面吻她。」

  「臥槽,這麼勁爆?那你快上……」安非剛說了一半就沒聲音了,只聽電話中傳來嗚嗚了兩聲。

  「你不許上來!」安潯接過了電話,說完頓了半晌,不情願道,「我下去。」

  他將電話收起,轉頭看鄭希瑞,發現她低著頭一動不動,終是沒什麼耐心了,他說,「下車。」

  「司南……」鄭希瑞抬頭,眼圈通紅,她緊盯著他,「我以為你答應訂婚起碼是不討厭我的,可是你說回英國就回去半年多,期間杳無音信,現在還有了情人,可我還是你的未婚妻啊,你能稍微的避諱一下嗎?」

  她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字字句句全是控訴。

  準備拉開車門的手頓了一下,很快他低低的說了句對不起,然後開門下車,伸手攔了一輛路邊的出租車,回身打開鄭希瑞那側的車門,依舊還是那句話,「下車。」

  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都如此低三下氣了,對方還是不為所動,鄭希瑞沒辦法再待下去了。

  她下了車子看都沒看他一眼,抬腳上了出租車,「我等你的解釋。」

  「解除婚約,找個喜歡你的人。」在關門前他對她這樣說。

  車子隨即便開走了。

  安潯磨磨蹭蹭的老半天才下來,頭髮利落的挽著,穿著毛絨棉靴,雙手插在身上那件藍色棉襖兜裡,彆扭的走到小區鐵門邊上,也不開門出來。

  瞧這模樣,像個小高中生,生氣的樣子也像,和男朋友鬧彆扭的女學生。

  安潯見他看著自己半天也不說話,隔著鐵欄杆問他,「幹嘛呀?」

  司羽伸手解開了西裝扣子,扯了扯領帶,「你準備這樣和我說話?」

  安潯冷冷淡淡的,「昂。」

  司羽笑,看了眼一旁值班室的保安,對安潯說,「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像在探監。」

  保安噗嗤笑了出來,安潯扭頭瞪他,保安又生生把笑憋了回去。

  她看向司羽,「探監時間到,你可以走了。」

  司羽沒動,只是聲音溫和又有一點起鬨,「沒有話要問我嗎?」

  「我不想和你說話,」安潯低著頭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我要想想。」

  太多疑問,沈司南和沈司羽,雙胞胎,可是現在的沈司南卻是沈司羽,沈司南哪去了?沈司羽什麼時候開始成為沈司南的?還是一直都是?買畫的是誰?和她發郵件的是誰?訂婚的那個又是誰?

  最重要的是,訂婚的那個是誰。

  司羽瞭然,「又讓我給你點時間?」

  安潯點頭。

  「多久?」

  「兩三天吧。」

  司羽抬手看了看手錶,「十分鐘,現在開始。」

  「你這是哄人的樣子嗎?」安潯不樂意了,她這是生氣呢,他怎麼就不溫柔點。

  司羽微頓,他放下手臂,撇了眼一直默默偷聽的保安小哥,轉身走到車輛進出的欄杆那裡,手撐著擋欄就那樣跳進了小區裡。

  安潯嚇了一跳,連那保安都老半天沒反應過來,這……明目張膽在他面前硬闖?

  姿勢還那麼帥。

  司羽三兩步走到安潯那,安潯一臉慢半拍的神情,他伸手將她摟進懷裡,低低的說,「寶寶,我在害怕,所以才這麼急切。」

  安潯靠在他懷裡,手依舊插在兜裡,並沒不讓抱卻也沒給任何回應,但聞著熟悉的味道聽著他這樣叫自己還是有點心軟的,心裡思忖著要不先聽他解釋一下?故意不理他這個懲罰會不會太重?

  「喂,那位先生,你這是私闖民宅你知不知道。」保安見他竟然不經過安小姐同意就抱住了她,那可是他們小區最美的一枝花,必須重點保護。

  司羽鬆開安潯,還沒說話,安潯瞥他說道,「沒看找我的嗎?」

  保安立刻委屈了,剛才還不理人家的樣子,被抱一下就立刻偏向他了,真善變!

  司羽愉快輕笑,扯出她放在衣兜裡的手握住,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喇叭聲,兩人扭頭看去,只見那輛本應該走很遠的出租車停在了小區門口,鄭希瑞坐在車子後排看著他們。

  她眼圈還是紅的,但依舊努力笑了一下,「安小姐,又見面了。」

  安潯看著她,什麼話也沒說,她有點搞不清楚自己和鄭希瑞的關係了,是妯娌還是情敵?

  鄭希瑞似乎並沒期待安潯有什麼反應,她又對安潯身旁的男人說。「司南,爸爸還在等我們吃飯。」

  她這話剛一說完,安潯便要抽回自己的手,司羽反應更快,一把握緊,「不許走。」

  安潯哪裡理他,抬起手想也不想,一口咬住他的手背,司羽吃痛下意識鬆了手,安潯將手插回兜裡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回頭看向保安,「你怎麼隨便放人進來,當你面這麼跳進來都不管嗎?」

  保安一臉懵懵的,見過小情侶吵架折騰保安的嗎?

  「安潯。」司羽沉聲叫她。

  「沈總您慢走。」安潯頭也沒回。

  司羽眸光一閃,「叫我什麼?」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音樂聲在夜晚安靜的小區裡聽的清晰。

  走遠的人停下腳步,回頭看他,特別認真的樣子,「沈總啊,別人不都這樣叫你嗎,沈司南先生。」

  被按掉的手機再次鍥而不捨的響起,惱人的鈴聲下司羽說道,「寶寶,我明天來找你,我們需要談談。」

  安潯沒理他,開門進了樓道。

  司羽接了電話,是他父親,他讓司羽帶鄭希瑞回大宅吃飯。

  他掛了電話出去的時候,鄭希瑞已經讓出租車離開,她正站在他的車邊等他。

  他開門上車,她便跟著上去,剛坐定,就聽駕駛座上的人說,「我會娶她。」

  鄭希瑞臉上本來掛了笑容,似乎想要和他說什麼,結果,她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只怔怔的看著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那冒著血絲的牙印是那麼刺眼。

  安潯剛進屋就被安非攔住看了半天,發現她和走的時候一樣便有點失望,「為什麼嘴沒腫呢?」

  「讓開。」安潯冷冷的說。

  「沒哄好啊?」安非嘟囔著,「一定是沒親的緣故,女人壁咚一下,低頭猛親一頓保準乖的像小貓。」

  安潯喊安教授,「爸你過來聽聽安非說什麼呢。」

  安非個子高,居高臨下的伸手拽著安潯挽成一團的頭髮,轉了一轉,「安潯你改名叫老巫婆吧。」

  安潯抬腳踢他,安非一蹦老高跑遠了。

  「爸媽,我明天回意大利。」

  鄭家三口人吃過飯後沒立刻離開沈家大宅,他們和司羽父母熱情的聊著天,司羽並不參與這種場合,實際上晚上的飯他都沒吃,回來後就一直坐在花房旁邊的椅子上。

  有傭人問郭秘書羽少爺這是在幹什麼,郭秘書說,可能在看星星,也可能在看花,不過應該是在想人。

  傭人聽不懂,轉身走了。

  郭秘書走過去想和司羽說話,但走進了發現他搭在腿上的手背有兩排清晰的牙印,紅紅的咬的很深,「羽少爺,這……您的手……」

  郭秘書想不出誰能這麼大膽給司羽咬成這樣!

  「沒事,」司羽低頭看了眼,竟然扯嘴笑了下,他覺得自己可能魔怔了,看到這排牙印想到的竟然不是當時尖銳的疼痛,而是疼痛之前她柔軟的舌尖掃過手背上的酥麻感。

  郭秘書不用問就猜到怎麼回事了,這麼大膽給司羽咬成這樣還能讓他笑出來,除了安小姐還能有誰。

  「羽少爺您……幹了什麼?」郭秘書問完有點臉紅,心想著,不會是亂摸了吧。

  「她看到我和鄭家父女在一起。」司羽說。

  郭秘書懂了,他無所謂的說,「您就說您是南少爺啊,反正現在所有人都認為您是南少爺。」

  司羽搖頭,「騙不了她,她似乎一眼就認出了我。」

  郭秘書對哄女孩沒什麼經驗,他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明天的董事會,您有把握嗎?」

  「差不多了,鄭世強選了陣營別的董事就知道怎麼做了,二伯那裡我們會放些權利穩住他們,父親當上總裁後有的是機會慢慢拿回來。」

  郭秘書放心了。

  第二天早上,司羽在去公司的路上,給安潯打了個電話。

  依舊關機。

  他無奈,卻還是有點擔心,便又打了安非的電話。

  安非接電話很快,似乎也存了他的號碼,「姐夫,我姐今天九點飛意大利。」

  連寒暄都省了,安非直入主題,智商第一次在線。

  司羽本是已經一條腿邁出了車子,聽到安非的話,突地又收了回來。

  「怎麼了?」郭秘書奇怪,覺得司羽怎麼也不是怯場的人。

  「去機場。」他言簡意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