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我算什麼?

  十月,奈良的楓葉已經紅透。

  黎子希卻沒有時間陪安涵賞美景,他近來很忙,一個月幾乎都在C市,安涵無聊,報了個插花課程打發時間。

  從老師家庭院出來的時候,已是黃昏,奈良秋天比C市的秋更冷,潔淨蕭索的街道,古木枝椏掩映下的和式建築,都讓安涵生出淡淡的落寞之感。

  似乎太久沒有一個人了,她有些不習慣了。在麵館裡用晚餐時,她忍不住給黎子希發了條信息,然而等了許久都沒有回覆,安涵默默吃完飯起身回家。

  開門的時候,總是隱隱舉得有視線一直注視著她,她回頭一看,竟見到了不遠處的樹木之下站了個熟悉的身影。

  三個月不見,他那漆黑的眼眸依舊銳利逼人,附著著寒冰般的冷意直直望進她心底。他死死盯著她,似乎想要用眼神將她完全禁錮住一樣。

  他怎麼會找來這裡?他是專程來找自己的?為了什麼?安涵僵在原地,許久後才鎮定下來。同易謹言打了一聲招呼「好久不見。」

  易謹言望著安涵。他沒想到再見時,這女人會是這麼平靜淡漠的姿態,剛才他努力想從她臉上看出一絲端倪,卻發現除了震驚,她似乎沒有太多的情緒外露。

  「你好像並不意外。」凌厲的抬起眼,易謹言 陰 鬱的注視著她。

  「?」安涵愣了一陣,有些不明所以,難道她該尖叫還是哭泣?

  「你果然好樣的。」安涵疑惑的模樣讓易謹言不快,他只覺的自己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擔心愧疚甚至思念都成了多餘。

  他一步步朝她走過去,眼神凌厲。安涵緊緊扣著掌心,強迫自己鎮定不許往後退縮。

  他靠近她,低頭的姿態幾乎快要貼上她光潔的前額:「安涵,你到底有沒有心?」

  那模樣讓她心慌,她連忙反手摩挲著打開了門,「有什麼坐下來談。」

  開了燈,安涵倒了杯水遞給易謹言。易謹言深沉又冷冽的目光讓她感覺似乎是自己做了虧心事一般。

  可是,她做錯了什麼了嗎?

  忽的一陣電話響,安涵看到來電顯示,說了聲抱歉,轉到後廊處接電話去了。

  儘管隔了一段距離,易謹言還是隱隱地聽到了子希二字,以及安涵說的,一會兒再打給他。

  「不用告訴他我過來了?」易謹言見安涵很快掛了電話,挑眉開口道。

  「我同你之間的事還是我自己解決的好。」安涵一愣,淡淡回他。

  原來她不止對他一個人那樣淡漠,原來她對任何人都沒有什麼信任和依賴。

  易謹言心頭難得地舒了口氣,笑了笑道「也對,政府忽然要征東城郊區那片地,他忙著周旋轉圜,怕也沒有 精 力顧及你的事。」

  東城那塊地?那不是黎子希公司今年著重投資的項目麼?周邊幾塊的都已經在投建中了,那塊地區的農民雖有些頑固,但大勢之下,拿下也是遲早的事。黎子希之前定是打聽過風向的,怎麼這會兒政府忽然說要徵地?若這樣,周邊的投資大打折扣?!

  再說這種形勢下,別的開發商就算能收買相應官員,也無利可圖啊……

  安涵眉頭一蹙,忽地抬眼看著易謹言:「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難不成是你的手筆吧。」

  易謹言挑了挑眉沒有否認。

  「果然……」安涵哼笑地出聲,表情有些諷刺。「易謹言,黎子希欠了你的?」

  「生意場上本就是你爭我奪。」易謹言細細看著安涵,許久後又勾了勾唇角,「再說,他也確實欠我。」

  「哦,那他欠你什麼——」

  安涵冷笑著開口,話還沒說完,易謹言卻一把拉住她纖細的手腕,起身貼近她,他滾燙的掌心用力扣緊她纖細的手腕,讓鼻尖充盈著她久違的氣息。

  「易謹言你又要做什麼。」安涵看著近在咫尺的那雙凌厲眼眸,另一隻手作勢就要推開他。

  易謹言順勢拉過她另一隻手,讓她靠自己更近,他的呼吸有些沉重,直直看著她,聲音啞的厲害:「你和黎子希是認真的?」

  安涵掙扎不過,咬牙點頭道:「是。」

  「你愛他?」易謹言又問。

  「嗯。」安涵再次點點頭。

  易謹言一下就沒了聲音,連呼吸都淡得幾不可聞,過了一會才用有些艱難的聲音開口道:「那麼我呢?」

  他算什麼?他怎麼會問她這個問題。

  「易謹言我已經不愛你了。」安涵一愣,許久後才用無甚波動地聲音開口道。

  不愛了?那她走之前哥哥,哥哥的喚他做什麼,真當打發小貓小狗。

  他找了她這麼久,甚至連找私家偵探去調查黎子希的行蹤這麼幼稚的行為都做了,好不容易找到這個女人,她卻告訴他她不愛他了。

  易謹言 胸 口一疼,彷彿呼吸窒住,他深邃的雙眼緊緊盯著安涵,是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可怖。

  「別那樣看著我!」安涵心慌地轉頭,「易謹言,我也不欠你的。」

  「是嗎?」易謹言低下頭,貼身在她耳邊以極曖昧的姿勢,拉住她的手按上他的 胸 口,「你真該聽聽它怎麼說!」

  心跳即便再劇烈透過手掌也無法傳遞到人體耳中,倒是易謹言 胸 口猛烈的起伏讓安涵為之一怔,她轉頭驚訝的看著易謹言,下一秒就被他扣住後腦狠狠掠奪了呼吸。

  他口腔中依舊帶著淡淡的菸草味,火熱的氣息充斥了整個味蕾,她想要掙扎又隱隱有些沉溺,複雜的心情讓她有些無力抵抗。

  易謹言這個吻帶著積鬱許久的怒氣,霸道而又癲狂,他扣在她後腦的指腹加大力度,安涵微微皺起眉頭,舌尖都被他吮得有些發麻脹痛。

  等他捨得鬆開她的時候,她已經快要喘不上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