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昀以為凌默會悶哼,但是他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甚至於肩背都沒有動過,如果不是額角的汗水,曲昀會以為這傢伙沒有痛覺。
之前他們一起游泳的時候,曲昀並沒有很認真地看過凌默的身體線條,但是此刻,曲昀卻不得不看得清清楚楚。
「你在幹什麼?」凌默側了側臉,正要回頭看他。
曲昀的喉嚨在發燒,聲音也暗啞,他一把摁住了凌默的後腦,開口說:「別亂動,我要縫合了。」
「嗯。」凌默輕輕應了一聲。
曲昀的動作很快,之前陳大勇還開過玩笑,說曲昀可以去做男護士,然後陳大勇差點沒被曲昀打成豬頭,後來任務受傷,曲昀故意把鈎針往陳大勇的肉裡戳,從此以後陳大勇再也不提曲昀可以去做男護士這件事了。
將血跡擦掉,曲昀給凌默噴了消炎藥,用紗布將傷口貼好。
「要研究一下嗎?」
曲昀用手指捏著那個追蹤器送到凌默的面前,而他的指尖恰好可以感覺到凌默的氣息,柔軟而帶著熱度,曲昀的喉嚨裡那種熟悉的發燙的感覺又來了。
「不需要。」
「那我留著了。」曲昀笑了笑。
到底怎樣,凌默才會和他聊天呢?
曲昀都有點懷念上個階段那個凌默了,就算總是不顧他的意願做一些讓他丟面子的事情,但那樣的凌默,卻自我到鮮活。
「你想幹什麼?」凌默問。
曲昀隨手撿了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起來。
「杜克給我看過這個島的地圖,你也看過吧?」
「嗯。」
「他說,在島的南面,有一個港口,如果要到達這個港口,就一定要通過這條河。這個部分是過河的最短距離,有道棧橋在這裡。但……」
「肯定會有人埋伏在那裡,守株待兔。」凌默說。
「對啊。所以你的這個追蹤器,將會很有用。」曲昀扯著嘴角笑了笑。
當他抬起眼睛的時候,才發現凌默正看著自己。
他的目光裡有一種一閃而過的火花,但很快就隱沒了。
「怎麼了?」曲昀問。
「島上有野兔。」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在這裡吃到了三次兔肉。」
這座島與世隔絕,而且補給船要許多天才會來一次,就算來了,也不會送兔子,而是牛肉豬肉這種大塊的肉類。
「還是第一次和你覺得腦子相通。」曲昀笑了笑,「可我們要抓活兔子。小爺帶你去玩玩。」
曲昀離開這個山洞幾米遠,發現凌默沒有跟上來,一回頭,就看見他正看著自己。
「怎麼了?」曲昀問。
「走吧。」凌默什麼也沒說,跟了上來。
他們沒有時間製作一個陷阱然後守在那裡,曲昀把那個微型追蹤器放進金屬水壺裡用來削弱和隔絕信號。
他們找到了一個兔子洞,曲昀點著了一把稻草,迅速撲滅,趁著它還冒煙的時候伸進了洞裡面,果然不到幾秒鐘,一個小東西就衝了出來。
曲昀一把就逮住了它的耳朵,然後摸了摸它的背:「小東西,小東西,別害怕,我們不會把你烤來吃。」
「你可以問它,被子彈打死還是被你烤來吃,哪個更好。」
曲昀驚訝地看向凌默:「你……剛才是在和我說話嗎?」
「智障。」
說完,凌默就從曲昀的身邊走過了。
好氣啊!
因為凌默說他是智障的時候,他竟然沒來由地小高興!
他們一路潛行,直到日落西沈,才來到了河邊的棧橋。
曲昀和凌默躲在一棵樹的後面,曲昀看了一眼那座橋,四周靜悄悄的,一點都看不出有人守衛的樣子。
偶爾有風吹過,發出「沙沙」的聲響。
凌默側了側臉,曲昀看著月光投注在地面上的影子,發現凌默影子的那一瞬間,一把摁住凌默的臉,將他帶了回去,壓在了樹幹上。
「如果對面有狙擊手,他會直接爆你的腦袋。」曲昀的聲音壓得很低。
凌默那雙眼睛哪怕在陰影之中都很明亮,就像黑夜之中的星火,燒在曲昀的血管裡。
那一刻他是真的嚇壞了。
他簡直無法想象如果凌默的腦袋被擊中……他該怎麼辦。
「你這麼費力的保護我,是不是因為杜克對你說,如果你能平安把我帶到南面的港口,你就會得到獎勵還能保住你的性命?」凌默的聲音讓曲昀想象到逆光下的海面,看似平靜卻帶著蝕骨的涼意,這世上好像在沒有什麼能讓他溫暖起來。
「你呢,杜克對你說的遊戲規則是怎樣的?」曲昀問。
「他對我說,如果你成功把我帶到了南岸,要我殺了你,因為只會放一個人上船。」
曲昀看著凌默,一陣風吹過來,樹影傾斜,又是那種成片的沙沙聲,曲昀沒來由得忽然想念起了凌默的體溫,他貼在了凌默的身上,凌默完全沒有想到曲昀會這麼做,於是僵在那裡,此刻如果推開曲昀發出聲響,也許就會被埋伏的狙擊手發現。
「我估計,等你殺了我上了船,你會發現那艘船是漏的。」
曲昀的聲音裡帶著輕輕的笑意,氣息就落在凌默的頸窩。
凌默漠然的側過臉去,曲昀感覺到了失望。
就在他要離開凌默,凌默卻忽然開口問:「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殺你?」
「我說,大天才,你覺得南邊真的會有港口讓船靠岸嗎?」曲昀繼續壓著聲音問。
「不會。根據這裡的風向和海潮,南邊很可能是峭壁,而且風浪也不適合泊船。」凌默回答。
「那就是了。這不過是他們想玩的遊戲而已,我們玩精彩一點給他們看就好。既然沒有所謂的南面港口,有泊船的希望也不大,你殺我,有個毛線意義?」
曲昀笑了笑,蹲下來,順帶拽了拽凌默的袖口。
凌默也蹲了下來,然後去拽曲昀的防彈衣。
曲昀睜大了眼睛看著對方,用目光責問凌默:你小子想搞什麼鬼?
凌默脫掉了曲昀的防彈衣,又去脫他的外套的時候,曲昀真的不高興了。
當凌默的手指扣在他的扣子上的時候,曲昀一把摁住了對方的手指,凌默只是冷冷地繼續拽開了曲昀的外套。
好吧,好吧,小爺讓著你!讓著你行了吧?
誰要……誰要小爺喜歡你這種脾氣不好的呢?
凌默扯開了曲昀的外套,接著又去拽他的迷彩背心!
曲昀瞪圓了眼睛看著凌默,心想這傢伙不會……不會這麼危險還想搞事兒?而且……說好的對路驍情有獨鍾呢?路驍才掛了半年多,你就對見了沒幾面的男人動手動腳?
曲昀感覺內心很悲傷!
但是凌默拽掉了他的迷彩背心之後,卻將它綁在了那只兔子的身上,然後朝曲昀勾了勾手指。
曲昀這才明白,凌默是想把衣服綁在兔子的身上,這樣兔子跑起來動靜會更明顯,目標也會更大顯得更像是人在移動。
當曲昀意識到內心的那一抹失落的時候,他真的很想打自己的腦袋!
你很想被凌默這樣那樣嗎!
曲昀趕緊擰開了水壺的蓋子,將那枚追蹤器遞給了凌默。
凌默將它餵給了兔子,確定它吞了下去,曲昀也趕緊把自己的外套穿上,看著凌默拍了一下兔子的屁股。
兔子大概許久沒運動了,在那裡趴了好一會兒,直到凌默又拍了它一下,它才動了起來。
然後稀稀疏疏地跑進了矮樹叢裡面。
曲昀扣緊了自己的槍,和凌默一起隱蔽在樹幹的後面,他們在等待著,對方發現那只兔子。
要麼跟著那只兔子走,要麼會開槍殺了它。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的雲層移開,那一絲的月光讓曲昀看見了河對岸有微微的光亮閃過。
曲昀的心繃緊了起來,那是瞄准鏡的亮光。
他下意識將凌默拉到了自己的身後,真的擔心在自己沒注意到的時候,凌默會暴露自己然後被擊中。
當他向後摁住凌默的時候,卻不小心摁住了凌默的手背。
他本來以為自己的手會被凌默甩開,或者凌默會挪開自己的手,但是曲昀沒有想到凌默的手就垂在那裡,一動不動。
很久,沒有感覺到他手指的溫暖了。
曲昀明明知道自己的心神應該放在對面的狙擊手身上,但是他全部的血液都湧向了自己的指尖,曲昀努力告訴自己不要讓凌默現在就討厭自己,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地緩慢地勾起了自己的手指,緊接著就戰戰兢兢,等待著被凌默甩開的那一刻。
但是還沒等到它,斜對面就有什麼飛射而出,沒入了兔子移動的樹叢。
曲昀睜大了眼睛,他確定對面的射擊方向絕對不是剛才有瞄准鏡反光的地方,也就是說對面至少有兩個人在埋伏。
媽的!這可真的不好辦!
曲昀正要鬆開凌默的手來握槍,但是沒想到卻被凌默拽住了。
「別出去。」凌默低聲道,他用了一點力氣,將曲昀拽回來。
這時候就看見在他們河岸同一側的遠處,有人正壓低了身子,不斷以樹影為掩護,靠近那只兔子。
這是第三個人。
曲昀咽下了口水,向後微微退去,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貼進了凌默的懷裡。
河是必須要過的。
既然對方能在樹影的隱蔽下去找那只兔子,那麼他當然也可以。
曲昀剛回過頭去,差一點鼻尖就蹭到凌默的鼻子,那樣熟悉的觸感和溫度,曲昀又開始燥熱了起來。
他都懷疑當自己還是路驍的時候,凌默是不是對自己做了什麼,不然怎麼會一接近對方就覺得連空氣都是燙的厲害?
按照凌默的性格,他應該會避開曲昀,但是他仍舊單手撐著地面,維持著那個姿勢。
這讓曲昀有一種錯覺,彷彿凌默一直就在那裡靜靜地等著,等他靠近,等著他的肌膚觸碰上他。
就像一個安靜蟄伏著的獵人。
就連目光都沒有任何轉移避讓的意思,直落落地看著曲昀,坦蕩卻又深不可測。
靜下心來,曲昀,現在不是你接近凌默的好時機,你的身份是「黑雀」,你必須在這場生存遊戲中和凌默建立信任,還要活到最後!
現在,還有至少三個麻煩的對手要解決。
曲昀向凌默做了一個手勢,表示自己要繞到那個正在找兔子的人的身後。
凌默的眼睛眯了起來,他不認同曲昀的冒險。
但對於曲昀來說,不冒風險解決眼前的困局是幾乎不可能的。
曲昀指了指對面,意思是要凌默掩護好他的行動,留意河對面那兩個人。
沒有給凌默同意或者反對的機會,曲昀就壓低了身體,從樹影的後面繞了過去。
他在林間穿梭,順著風吹的方向,迅速而輕巧,但是隨著影子的掠動,埋伏在河對岸的人還是發現了他,一顆子彈擦著曲昀的後背沒入樹幹裡,開槍射擊的是埋伏在河岸斜對面的傢伙,另一個橋對面的埋伏者卻安靜得就像不存在。
曲昀不得不佩服橋對面的埋伏者真夠沈得住氣的,要不是之前瞄准鏡那一瞬的反光被曲昀捕捉到了,他恐怕真的發現不了那個人。
而那個正在找兔子的傢伙轉身的那一刻,曲昀已經把匕首投擲了出去,對方雖然射擊,但隨著他的倒下,完全偏離了方向。
這裡已經發出了槍響,意味著林子裡其他人很快也會過來增員,必須速戰速決!
曲昀朝著河對岸射擊,果然一連串瘋狂的子彈襲來,他但願自己和凌默之間能有哪怕一點默契,很快曲昀的彈夾就空了,他必須要拿到屍體身上的裝備。
神經幾乎被繃成直線,曲昀決定賭一把。
他壓低身體憑借腿部的力量躍過去,只聽見一聲槍響,彷彿把夜空都震碎。
曲昀摔下來,抱住那具屍體就轉過身。
之後的那一秒,他的心臟繃在那裡,耳膜嗡嗡震動,咽下口水,然後他發現自己並不疼。
那一槍沒有打中他……以及好像是凌默開的槍。
瘋狂的射擊停了下來,難道凌默一槍就把對方乾掉了?
他真的有這樣的能耐?曲昀故意把屍體的腿向上頂了一下,對面沒有動靜。
曲昀立刻把屍體脖子上的匕首拔下來,放回自己的小腿,接著卸下對方的槍,以及所有可以使用的東西。
他將那具屍體背在背上,動了動,只聽見「砰——」地一聲悶響,是那個一直隱藏著沈靜許久沒開槍的傢伙終於動手了。
子彈穿透了屍體的胳膊,正好擊中了曲昀的肩部。
「唔……」曲昀咬緊牙,沈默著一動不動。
他看向凌默,對方向他做了一個手勢,用手指向曲昀筆畫「一、二、三」。
當凌默比到「二」的時候,曲昀才瞬間明白這傢伙想要幹什麼!
凌默用樹丫撐著他的外套晃了出來,對方立刻射擊。
曲昀忽然起身抬槍,趁著對方轉移槍口的檔兒,扣下扳機。
機會只有這麼一次,他只能靠記憶和經驗來估計對方的位置,如果失誤了,對方的下一槍就是要他的腦袋!
子彈出膛之後,曲昀迅速趴下,再度拽過那具屍體蓋在自己的身上,向著凌默的方向爬去。
沒有任何人再向他射擊了,直到曲昀來到凌默的位置。
「你剛才他媽的是想幹什麼?」曲昀壓低了聲音怒瞪對方。
「我幫你吸引了對方狙擊手的注意力。」凌默不緊不慢的把外套撿起來,穿上。
「你明擺著知道對方有耐心有技術!你逼我在那短短一丁點的時間裡必須擊中他!如果我沒擊中就會被對方解決了!」
凌默還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淡淡地開口說:「這一丁點兒的時間,對你來說足夠了。」
「你哪裡來的自信?」
「如果不是這樣,當初坐在直升機上,你就不可能擊中我了。」
凌默整了整衣領,彷彿這片林子也是他的研究室,他還要保持穿戴整齊的範兒。
「你是在報復我擊中你吧?」
「如果你對自己沒自信的話,當時也可以一直趴在那裡,直到天光。」
凌默走過去,正好撞了曲昀的肩膀一下,曲昀立刻倒吸了一口氣,摁住自己的肩膀,指縫間能感覺到血液的溫熱。
「你受傷了?」凌默回過頭來,他的聲音比剛才略微緊了一點。
「對!就是因為我受傷了,所以我不肯定自己還能做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爬起來!而且還要在黑暗中擊中對方!」
「你在生什麼氣?」
凌默一邊說,一邊走近那個棧橋。
就在他快要邁上去的時候,忽然被曲昀一把拽了回來,曲昀正想給凌默一拳,卻被凌默穩穩扣住了拳頭。
「你的脾氣似乎不大好。」凌默的聲音淡淡的。
「我脾氣不好,是因為我不想你那麼快把自己的小命玩完!」曲昀用另一隻手指了指棧橋上,那裡有一道細細的線,今天多雲,月光並不明朗,不是很容易發現這根線的存在,只是凌默一旦踩上去,橋不但會炸斷,就算炸不死人,這雙腿也別想要了。
想到這裡,曲昀就覺得膽戰心驚。
這時候,凌默看著曲昀,目光裡又是那種曲昀熟悉的,但是卻怎麼也看不懂的情緒。
他其實早就發現了那個陷阱的存在:「我不是傻子。」
曲昀鬆開了手,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也對。」
兩人跨過了陷阱,曲昀走在前面戒備,做了一個手勢要求凌默待在距離自己三米遠之外。
如果前面還有什麼陷阱,曲昀希望自己會是第一個知道的。
「你很奇怪。」
凌默開口說。
「哦,是麼。」曲昀端著槍眯著眼睛前行,他盡量擋在凌默的前面,如果還有人埋伏在對面,最先擊中的應該是曲昀。
「你剛才衝出去的時候,對我有一種盲目的信任。把你的後背交給我,你不怕我靠不住,或者直接殺了你嗎?」
雖然凌默對他說的話比之前更多,但這並不代表凌默開始信任他,因為凌默的聲音裡仍舊沒有溫度。
「我的信任並不盲目。因為除了你,我根本沒有其他人可以信任。」曲昀密切注意著對面林子裡的任何風吹草動。
而他身後的凌默卻像是夜晚散步一般,沒有絲毫緊張感。
當過了這道橋,曲昀在林中找到了那個一直埋伏的傢伙,他的臉頰中了一槍,從角度來看,是曲昀射中的。
凌默垂著眼睛,淡淡地說:「你的槍法真的很好。」
聽到這裡,曲昀的火再度冒了起來,忽然之間一拳襲向凌默。
這種一直被凌默試探底線的感覺實在是糟糕透頂!
凌默的反應是迅速的,他側過臉避開了曲昀的拳頭,他的髮梢揚起,掠過曲昀的手背,曲昀覺得自己簡直是發了瘋,不然為什麼這麼輕微的觸碰,他都想要一把將對方撲倒?
他想也不想就那麼做了!
以凌默的身手是可以抬起膝蓋狠狠給他的小腹來一下,曲昀也在等待著這樣的疼痛讓自己清醒,可偏偏凌默卻伸手撐住了他的肩膀,當凌默的背部著地的時候,曲昀的下巴直接磕在了對方的下巴上。
疼得他眼淚差點掉下來。
「你的下巴是鋼筋混凝土的嗎!」曲昀撐起自己的上身,才發現凌默的雙手仍舊扣著他。
那雙眼睛很暗沈,卻讓曲昀感覺灼燃。
「你的神經才是鋼筋混凝土的吧。你揍我的理由呢?」
「……你他媽的誇我槍法好?那不是槍法好,是運氣好!我的運氣不好,小命就被你玩完!」
「一次可以是巧合,第二次絕對是實力。」
「什麼一次、二次?」曲昀愣了兩秒,才明白凌默所說的第一次是指在直升機上擊中他,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你是在報復我對吧?報復我的麻醉彈擊中你了對吧?」
「你多想了。」
凌默四個字就回答完了。
接下來的話讓曲昀更加飆血。
「你現在算是投懷送抱嗎?」
凌默的腰向上一抬,曲昀肩膀一緊,立刻爬了起來。
剛才那一撞,太他麼的尷尬了。
「我……我跟你講清楚,害死我不要緊,你別害死你自己!」
一點團隊合作精神都沒有,梁教官怎麼教的你!
說完,曲昀就來到屍體邊半蹲下來,把這傢伙所有能用的東西都搜刮走。
他知道凌默就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這讓曲昀緊張了起來,想把屍體上的彈夾拆下來,半天都解不開。
越想要掩飾自己的心跳,手上的動作就越亂。
「看來我真的氣到你了。」凌默單膝在他的身邊蹲下,他的手伸過來,扣住了曲昀的手腕。
曲昀僵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來解。」
曲昀立刻把手收回來,看著凌默利落地將屍體上的裝備都解了下來。
這傢伙有一把狙擊步,曲昀看了就手癢。正要把它拎起來,凌默卻再度扣住了曲昀的手腕。
「如果你使用它,等到黑雀看見這個人的屍體,就知道你在哪裡了。」
「不是吧,狙擊步裡面還有定位?」曲昀抬起槍看了看,感覺到這把槍質感和性能都很好,「黑雀」肯定不會願意失去它,但是一般定位都會放在使用者的身上,難道槍裡面也有?
「你很喜歡它?」
他的聲音比之前輕了不少,曲昀恍惚了起來,有點兒凌默知道他生氣了所以打算要哄他的感覺。
「嗯,感覺很順手,而且還能拆了裝包裡,我感覺我們會用的上。」曲昀有些遺憾,「不過我們沒時間拆掉它了,走吧。」
「十秒鐘足夠。」
說完,凌默單膝跪地,幾聲有節奏的聲音響起,他已經把槍拆開了。
在扛肩的部分,凌默修長的手指伸進去,直接摳出了一個發亮的東西,扔在了一邊。
「趕緊收拾了,我們走。」
凌默站起身來,曲昀迅速把它們收拾進了背包裡,很快就趕到了凌默的前面,將所有低矮的樹叢撥開,為了避免被注意到,他們不敢使用燈光。
「如果說你信任我是因為別無選擇,那麼你總是做好為我承擔風險的準備,又是為什麼?」凌默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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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61
曲昀:老實交代!你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你一靠近我,我就覺得燙!
凌默:你想跟我滾床單。
曲昀:滾你妹!
凌默:你需要我來平衡你的荷爾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