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陌原只是隨意尋個藉口離開船頭,誰知這一逛倒是意外的有了新發現,他方才竟在神侍中看見了青葉。
此行事關神洲未來,紀陌雖不知蘇格到底想用何種手段說服葉君侯,卻能猜到一旦合併成功世界格局便會因此改變,到時天下定會產生一番新的動盪。
如此大事隨行人員自是經過百般挑選,青葉不論修為資歷都遠遠不夠,紀陌也確定自己不曾在名單上見過他,那麼,就只有蘇格親自帶他上船這一個可能。
他這一停夜明君也發現了人群中的熟人,一時也想不起對方名字,只道:「你救下的小傢夥精神好像不怎麼好,不去看看嗎?」
「他很崇拜旭日祭司,如今得知常輝背叛,心裡不好受吧。」
豈止是心情不好,往日青葉總是極具活力,即便在臨光城剛被救下時也是立刻就精神十足地組織人員進行善後,可如今遠遠一望他的神色卻是灰敗得很。
想起過去提起旭日祭司時少年眼中滿滿的信賴和敬仰,紀陌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他還未查清青葉到底是何身份,不過常輝離去前不惜重金除去他,蘇格也瞞著自己將他帶上了方舟,想必不會是什麼簡單人物。
不論身份如何,一旦捲進天下紛爭,這個少年大概再也回不到當初的單純模樣了吧。
心中雖是如此嘆息紀陌卻沒有進入船艙,只是悄然看著層層流雲被方舟劃破,破碎的雲如煙霧般在後方飄散,輕輕鋪成悠長的純白軌跡。
《至聖先師》中的神其實是一個偶然穿越到那個世界的飛行員。他在西域的荒漠流浪了許久,再次起飛時卻被路過的修士擊落,偏巧墜毀產生的爆炸從戰爭中救了蘇格所在的國家,於是便被國民視為天降之神。
蘇格十六歲那年於荒漠遇險,偶然拾到了飛行員留下的日記,按照上面記載的方法成功得救,從此便對神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甚至放棄了繼承王位,孤身一人前往世界各國尋找神的足跡。
這便是屬於蘇格的過去,當初讀者喜歡的是古人對現代文明崇拜不已視作神蹟的爽感。可若是代入蘇格的角度,紀陌不確定他得知真相時思想發生了何種轉變,更不知道當他把這份從十六歲開始持續了百年的崇拜放在了作者身上,那又將變成何等可怕的執念。
蘇格作者的筆名是唐宋元明清,也是一個寫了三年書的前輩了,紀陌對他的印象就是高產卻不火以及《至聖先師》突然完結時的簡短公告——年紀大了不做夢了,難得考上個好單位,以後該安心工作。再見,我的大祭司。
從那之後,網絡上便再沒出現過唐宋元明清的身影,直到某一天,紀陌加上的寫手群開始慣例清人,那個曾經活躍過的ID也被當作屍體號踢了出去,一些還記得他的老人才把這當做深夜話題討論了一波。
「咱們這行吧,能一輩子靠寫書吃飯的才叫寫手,飯錢都不夠的就只是撲街而已。時代變得這麼快,誰敢保證自己能火幾年,誰又知道什麼時候江郎才盡,如果火不了,也就是個連五險一金都沒有的廉價打字工……五代兄回歸現充也好,他好歹是名校畢業,在那個單位混幾年,以後娶媳婦和養老金都不成問題了。」
當同為老作者的深黑寫出這樣一段話,大家都沈默了起來,最後他自己也覺談現實沒意思,便用一貫語氣回覆,「不水群了,碼字碼字,我家葉魔頭今天可得殺幾個皇帝壓壓驚。」
「老黑你悠著點吧,才寫到一半就死幾百萬人了,古代哪來這麼多人口讓你殺?」
「我殺幾萬敵國軍民保主角兄弟,讀者最後只會叫殺得好,你信不信?」
「信,誰不知道你家主角一個比一個報社,但偏偏就能火。」
「大眾缺什麼,寫什麼就能火。五代兄要是早點明白這個道理也不至於走人了。不過他那性子,八成寧可去上班也不這麼寫,他把主角當兒子在養呢……」
那之後群裡聊了很多,當時紀陌才剛剛簽約,不怎麼敢插話,只是暗暗記住了教訓,更加努力地去研究市場和大熱文,他告訴自己妥協不等於認輸,一定要成為寫自己的故事也可以吃飽飯的人。
只可惜,夢想才剛剛踏上了第一步,便已被迫終結。
久違地回憶起了過去之事,晨星祭司望瞭望不論哪個世界都盤旋於天際彷彿永遠也觸摸不到的流雲,終是在微寒的北風中回到了現實,只偏頭對身後的仙人淡淡道:「仙君,能否放下我的頭髮看看外界風景,你不是喜歡新奇事物麼?」
這個熊仙人,趁他沈思就一直偷偷搗鼓他的頭髮,真以為他想入神了不知道嗎?做這種事很好玩嗎?原諒他不懂給寵物梳毛的樂趣。
就算被紀陌發現夜明君依然絲毫不慌,只指著自己為他紮好的馬尾笑道:「雲層我在九重天就已經看膩了,我幫你把頭髮紮了起來,看上去是不是精神了很多?」
這就是你進軍寵物美容業的理由?作為一個仙人你就不能研究些對世界有意義的技能?
自從發現摸頭髮不算在肌膚之親的行列後,夜明君沒事就愛折騰他的頭髮,紀陌心知自己越急他還越得勁也就懶得制止,只無奈道:「既然如此無聊為何不回去同大祭司下棋?」
「系統罰我每日為你畫眉持續半月,但我想你八成不願摘下面具,便叫它換成了梳頭。」
揚了揚手上梳子,夜明君坦然道出了實情,他千年來學過的東西不少,可這梳頭真的是不怎麼會,好在系統也沒要求他梳出多少花樣來,不然無所不能的羲皇啓明珠就真要被難倒了。
給男人畫眉是什麼鬼?這懲罰的對象根本就是他吧!
才聽見這話紀陌便覺心裡一涼,只問:「我能原諒你嗎?」
「仙君已經進入強制懲罰階段,無法中斷。」
「那我可以允許他做肢體接觸嗎?」
系統的拒絕中彷彿飽含被某人折騰的怨念,此路不通,紀陌試圖避免再次因為夜明君的一時興起進入懲罰模式,然而得到的回答仍是令人絕望,「和攻略對象好感度不足以進入下一階段,請保持相敬如賓。」
牽個手抱一下而已居然還必須次次打招呼,你是時刻在抓學生早戀的宿管大媽嗎?
咬牙看著這頑強堅守崗位的畫卷,紀陌突然就領悟到了夜明君想要扔掉它的心情。
深黑是個很喜歡在群裡聊天的作者,想起這人昔日談及的葉君侯黑暗設定,紀陌越發不敢鬆懈,暗道為了在魔洲時的安全必須儘可能協助夜明君完成任務。好在此次懲罰並沒有暫停任務進程,倒不算特別糟糕。
只是,他們目前好感度仍卡在八十這個不上不下的位置,紀陌想了想,便自發選了個話題對夜明君道:「我記得仙君很好奇我面具下的容貌……」
其實紀陌也是真的訝異夜明君居然會叫系統更換懲罰,畢竟,如果是為瞭解開封印,他即便不願,也一定會勉強自己配合。
「因為你不想摘下它,而且,研究梳頭方法也可以打發時間。」
微笑著回答了這個問題,夜明君其實也不太明白為什麼以前可以隨意地讓紀陌配合自己滿足好奇心,現在卻忽地不想了,是因為比起繼續被好奇心困擾,紀陌好感度下降的後果要更為嚴重嗎?
這是仙人第一次和人相處這麼久,他對人尚有許多不理解之處,不懂就問是夜明君從漫長生命學到的經驗,此時也是想了片刻,這便問出了一個困擾自己多年的問題,「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自己有無盡的時間,要去做些什麼?」
「我不知道,對人而言百年已經很長了,我連自己十年後的樣子都無法想像。」
這樣的煩惱從不存在於人類短暫的生命中,紀陌無法想像長生不老到底是怎樣的生活,他只知道,有思維的生命最嚮往的就是自己沒有的東西,正如人對長生的渴望以及夜明君對感情的好奇。
夜明君已在世上輾轉五千年,除了如雪的長髮歲月並沒有在他外表留下其它痕跡,今後應當也是如此。看著這樣的仙人,紀陌忽然就有了一個疑問,「仙君會因為我註定比你先離開人世而有些傷感嗎?」
如他所料,聽見此話夜明君的第一反應便是疑惑,似乎完全沒去考慮過這一點。無聲地笑了笑,紀陌沒有多說,只是輕輕嘆道:「當你產生這樣想法的時候,或許就在接近自己想要尋找的愛情了,雖然我並不認為這是好事。」
愛上一個壽命比自己短的人不是好事,如果那個人還不相信愛情,那更是最糟糕的選擇。
紀陌的臉仍隱藏在面具之下,夜明君唯有通過語氣判斷他的心情,然而如今這樣的語氣對他而言太過複雜,似乎有些許欣慰,更多的卻是淡淡自嘲和一絲微不可聞的感傷。
他不明白人為何可以同時把這麼多情感雜糅在一起,唯有以實話回應:「曾有仙人告訴我,不要去明白傷心是怎樣的情緒,不然我很可能會變成山河社稷圖這樣。」
他說話時手中正拿著安靜的畫卷,悄悄對比了一番二者明顯的不同,紀陌多少有些明白此言的含義,只勸道:「他說的很對,就算仙君什麼都不怕,偶爾也聽話一回如何?」
其實紀陌也沒指望對方會聽從勸告,畢竟這一位如果會乖乖聽話,那也就不是夜明君了。只是,沒想到一直很開朗的夜明君在聽見此話時卻沈默了下來,良久方才輕聲嘆息:「我也不是什麼都不怕的。」
「它和我同是羲皇製造的神器,原本一直由媧皇后人珍藏,千年前忽地就被送到了我的洞府,聽說是尋不到存在的意義選擇了自毀。現在的山河社稷圖只是一件普通法寶而已,它的器靈已經從世間消失,就算被扔掉,也不會再跳出來教訓我了。」
雖然植入系統之後山河社稷圖又能再次發出聲音,到底不再是過去那樣有靈智的存在,夜明君的指尖無意識地撫摸著畫卷,聲音多了一絲自己都不曾察覺的落寞,「其實也不止是它,自從三皇歸隱我再沒見過其它上古神器,聽說很多都已毀壞。如果我當初沒有任性地要求成為仙人,或許也是這樣的結局吧。」
夜明君無父無母,創造他的羲皇早已神隱,曾與他共同作戰的上古神器或毀壞或沈眠於各處仙境,即便仙人們一直努力修補也漸漸失了消息。
夜明君還記得自己初化形時總是不安分,身後時常跟著一大批仙人生怕他把自己給玩丟了,那時候他覺得這樣很有趣,所以一有機會便要四處遊歷,然後含笑等著仙人們追到面前,被他們神色無奈地請回天庭。
可是,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千年過去,昔日的仙人或消散於天劫,或隱居世外,僅存的幾個熟悉面孔也成了位居天宮的老君仙翁,再不會如過去那般追著他跑。
當新來的小仙誠惶誠恐地跟在自己身後時,夜明君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成了世上少有的上古神器,和他同時代的人和物都已在歷史長河中慢慢消失,唯有他偶然留到了現在,作為那段過去存在過的證明,被仙人們小心翼翼地保存著。
「我一直在學新時代的術法,還可以和你們一起玩,別把我放在陣法裡鎖起來好不好?」
那時,面對他的問話,新任仙帝只是緩緩勸道:「君上,如今你已是羲皇存在過的唯一證明,為了那些你曾和主人共同經歷過的歷史,請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看著神色沈重的仙帝,夜明君忽地便覺那些過去喜歡的活動也沒了趣味,不久便尋了仙山建造洞府,開始如仙人們期望的那般不再亂跑,只鑽研著世間各種自己不懂的事物用以打發時間。
世界變幻得很快,每到一個新時代他便去學習人間最新的風俗,這樣當世界遇到危機需要神器再次指引世人尋求天道的時候,他便能最快地融入人群。只可惜,人間已不需要仙人,自然也不會再有人尋找上古神器,漫長的歲月過去,那一天仍是沒有到來。
後來新飛昇的仙人見他神色一日比一日低落,生怕羲皇啓明珠也如山河社稷圖一般走上自毀之路,便從凡間帶來了很多新奇物件供他把玩。現在的凡人遠比過去擅長表達自己,想的東西也和仙人大不相同,他發現和凡人交流很有趣,便試著向他們尋求答案。
「說得還挺逼真,看得我都快哭了。寂寞令人發瘋,趕緊從中二病畢業找個老婆吧,大兄弟。」
最後得到了這樣的回答,於是他便起了研究人類情愛的心思。
將這一切緩緩道出,夜明君似乎絲毫沒發現自己所述說的是何等寂寞的往事,只是一如既往地對紀陌笑道:「有人跟我這麼說,所以我想試試人類的感情,看它能否比仙人的壽命更漫長。」
夜明君的表情仍和過去一樣沒有波瀾,似乎並沒有因過往有任何感情波動,他說起這些事也只是因為以前只要一提起自己過去紀陌便會瞬間精神起來,所以認為這會是一個好話題。
然而這一次紀陌沈默了很久,良久方才道出一句,「抱歉。」
「為什麼要道歉?」
仙人的神情是真的訝異,紀陌卻只是默默看了一眼他手中從不離身的山河社稷圖。這是他第一次認識真正的夜明君,那是經歷過五千年歲月自歷史長河緩緩走來的羲皇啓明珠,帶著人們早已遺忘的輝煌上古文明和山河變幻留下的風霜,用這雙始終明亮溫暖的眼眸註視著三千紅塵。
「因為讓你傷心了。」
雖然你自己並不知道,這樣不疼卻令人難耐的情緒便是感傷。
他其實能夠理解仙人們的小心,換做自己,莫說這是歷經千年的上古神器,就算只是幾百年前的一隻古董瓷杯,叫他拿來使用也是要膽顫心驚一番,生怕不經意間就磕著碰著。能夠隨意對待只是因為不知道對方的價值,一旦明白這是不會再有第二件的寶物,便是連觸碰都怕傷著了他。
只是,這樣的保護,對寶物本身而言是一件非常寂寞的事。
在夜明君的記憶裡,傷心是一種令山河社稷圖選擇了自毀的情感,所以一定是碎裂般的疼,如今聽紀陌說起才發現好像自己的認知有些錯誤。垂眸想了想,忽地便道:「可是在我身邊你經常會露出這樣的神色,所以,你每日都在為我傷情?」
你終於意識到自己有多麻煩了嗎!還有,別用這樣曖昧的方式說話,我沒有!
內心拒絕承認這些時日偶爾會有的感傷,紀陌反駁的話語已到了嘴邊,想起方才雖然神色平靜卻被落寞氣息包圍著的夜明君,到底沒能說出口。
然而,在夜明君思維裡沈默便是承認,這便認真地提議,「你說過的,人很看重等價交換,我把自己賠給你?」
這樣都能抓住機會推銷自己,你不去賣保險真是可惜了!
被仙人的詭異邏輯打敗,紀陌剛想如往常那般拒絕,一擡頭卻發現和他說話時仙人的神色其實一直都很認真,或者說,那些看似玩笑的話語,對夜明君而言或許並不是玩笑。
「夜明君……」
你是不是……很想再次成為某人所珍視的掌中明珠?
話語最終還是在猶豫中及時打住,紀陌低頭看了看自己掌心的紋路,這是屬於凡人的手,沒有任何異能和法力,即便得了上古神器,他也不可能發揮出寶物真正的威能。而且,夜明君真正想要的情感,他也給不了。現在的他根本不相信世上會有永恆不變的愛。
沒有趁虛而入已經是他對仙人僅有的善意,此時不願繼續這個話題,只隨意道:「不說這個了,剛才大祭司為何要叫住你?」
夜明君對感情尚不敏感,並沒有察覺他神色的微妙變化,聽見這一問便也忘了先前說的內容,這便回道:「你說那局棋?我們打賭,誰輸了就答應對方一件事。」
難怪仙人們叫你乖乖待在洞府,我看得這麼緊你都能把自己給輸了啊!
完全沒有限制的一件事可不是開玩笑的,幸好賭註對象是蘇格,若換了旁人這個上古神器就要這麼傻乎乎地自己走進別人口袋了。更可怕的是,如果他不是一時興起問了一句,只怕事情發生了還不知道!
他是不是該認真考慮把這顆珠子先收好?好歹也是他們那個世界的至寶,如果在異世界被人給拐了去也太丟老祖宗的臉了。
從小學畢業後久違地再次感受到了自己正擔負著人類榮譽,紀陌神色沈重地做出了宛如班主任的發言,「仙君,賭博是很危險的行為。」
沒想到是,過去不論說什麼都忍不住要皮一皮的夜明君這次居然乖乖點頭了,「好,下次不賭了。」
發生了什麼?他怎麼突然這麼聽話了?
對突然乖巧起來的仙人紀陌是真心不習慣,試圖以對方的思維去解析,最終也只得出了或許是跟著電視劇套路在學的結論,立刻便正色道:「人類作品裡的相處模式都經過了藝術誇張,正常人在日常生活中並不會這麼做,仙君不必跟著學。」
「我沒想那麼多啊。」
無辜地對他眨眨眼,夜明君可不知何為隱晦,輕輕一笑便道出了真實心意,「聽你的話,是因為想被你喜歡,只是這樣而已。」
也不知是不是有了方才愁雲慘淡的模樣做對比,他這展顔一笑竟遠比過去更為明朗,就連已漸漸看慣了仙人容貌的紀陌也是忍不住呆了呆。待到不見他回應的夜明君好奇地湊上前來觀察,長長睫毛幾乎就在無厭上方劃過,他才回過了神,立刻就是後退了一步,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不得了,這個熊仙人已經學會用裝乖這個手段對付他了,真是何等可怕的學習能力!夜明君,無意識撩人是犯規的,你知不知道!
「攻略對象好感度上升至一百,恭喜仙君完成任務,封印解開百分之五。」
然而,再多的掩飾也瞞不過直視人心的系統,伴隨提示音落下,夜明君眼眸中滿是得意,「你果然對喜歡這個詞毫無抵抗力吧。」
以紀陌對夜明君的瞭解,這人一旦起了興致定能每天對自己說一次,為了避免這種考驗自己內心承受能力的事再次發生,立刻便用威脅的語氣警告道:「仙君,你真的知道對人而言喜歡意味著什麼嗎?」
只是,這些日子不止是他摸清了夜明君脾性,一直在研究他舉止的仙人也是有了不少成果,比如,當紀陌警惕起來的時候,靠近他用溫柔的語氣說話便能讓小傢夥也軟下來。
嘴角保持著柔柔的笑意,夜明君欺身上前,看著紀陌退無可退的樣子,眼眸盛著滿滿的單純無辜,只用困惑的語氣在他耳邊輕聲道:「我不知道啊,人會對喜歡的對象做些什麼,你教教我?」
這傢夥只是在逗他玩而已,他根本不知道這個動作有什麼含義,就是喜歡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冷靜,只當他是顆大號的夜明珠……瑪德,世上哪有在人耳邊低語還往耳垂上吹氣的夜明珠!
努力別過臉不去看他,紀陌心裡現在只有一個念頭——
系統,這裡有個上古神器在一臉無辜地耍流氓,你還管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