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曉溪!」
秘書小薇驚喜地喝著明曉溪給她端來的熱騰騰香噴噴的咖啡。
「謝謝你曉溪!」
經理鄭小姐滿意地看著明曉溪遞給她的一大摞複印整齊的文件。
「謝謝你曉溪!」
同事阿楠將一份需要送到23樓的文件遞給明曉溪。
「謝謝你曉溪!」
同事美雪接過明曉溪剛剛為他從外面餐廳買回來的漢堡包。
……
啊,雖然是隆隆冬日,但東氏集團企劃部全體員工的心裡卻感到了春天般的溫暖。這幾天來,打工小妹明曉溪對他們關懷備至,體貼入微。他們的每一個需要,每一個想法,只要明曉溪能替他們做到的,絕對會在第一時間用最好的質量幫他們實現。
他們不無傷感地想,如果哪一天,明曉溪不在這裡打工了,那他們要怎麼活下去呢?所以,他們準備向人事部強烈建議,讓明曉溪正式成為他們的一員。最好一下子跟她簽十年的合同,讓她想跳槽都沒有辦法。(當然啦,他們會替她爭取最豐厚的報酬。)
明曉溪敲了一下楊千楓辦公室的門。
「進來。」
她輕輕地走進去,將一杯奶茶放到楊千楓的辦公桌上:「楊小姐,您的奶茶。」
楊千楓抬頭看了她一眼:「謝謝。」
明曉溪笑笑:「不客氣。楊小姐,今天你的奶茶裡,我放了一些巧克力進去,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楊千楓試了一口:「嗯,不錯,很香濃!曉溪,你這種手藝當小妹太可惜了。」
明曉溪笑得眼睛都彎了:「您喜歡就好。我一直在想,楊小姐一直喝奶茶,會不會有些膩。如果想換一種飲料的話,請您告訴我。」
她鞠一個躬:「如果您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楊千楓叫住她,「我發現最近外面那些人很輕鬆,他們很多事都由你幹了?」
「嘿嘿,我幫了一些小忙。」
「包括替他們打文件?」
「嘿嘿,我現在的打字速度是企劃部裡最快的,幫幫忙也很應該嘛。」
「包括替他們交電話費、水電費?」
「嘿嘿,活動活動筋骨嘛。」
「包括下班後到小薇家幫她做飯洗衣服帶孩子?」
明曉溪眨眨眼睛:「連這你也知道?你真了不起。」
楊千楓的眉頭皺了起來:「明曉溪,你到底在幹什麼?你想把自己累死嗎?」
明曉溪不好意思的笑笑:「也沒什麼,我發現幫助別人有無限的樂趣,好像自己生命的價值也得到了……」
楊千楓不耐煩地打斷她:「你很有空嗎?」
「是呀,我閒得不得了,所以才……」
「那好,」楊千楓又打斷了她,「東媽媽讓你今天去家裡吃晚飯。」
明曉溪一縮脖子:「不行,我答應了小薇姐晚上到她家去。」
楊千楓一按辦公桌上的電話:「小薇嗎?明曉溪今晚有事情,不去你家了。」
明曉溪的嘴張得老大:「你……你怎麼可以……」
楊千楓站起來穿上外套:「時間也差不多了,你跟我一起走吧。」
明曉溪退縮到牆角:「我……我不去……」
楊千楓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連拉帶拽把她弄出了辦公室。
※※※
舉起筷子,看著盤子裡堆得滿滿的食物,明曉溪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是多久以前,她在這裡度過了聖誕節前夜?那時多麼快樂,多麼熱鬧,即使有一些煩惱,好像也可以很容易地把它解決。到底是隔了多長時間呢?為什麼現在一切看起來都那麼困難,那麼無法挽回,好像不管是多大的努力,也只是無用的掙扎呢?
「曉溪,多吃點東西,你最近好像瘦了好多。」一根胖胖的雞腿又放在了她的盤子裡,東水月擔憂地看著她。
東浩雪也急忙插嘴:「是啊,明姐姐你真的瘦了呢!下巴都變得尖尖的。」
明曉溪笑一笑:「看來我瘦身成果顯著哦,我是不是漂亮了很多?」
「一點也沒有。」東浩男抬頭看她一眼,悶聲說。
「東學長什麼眼光……」明曉溪輕笑盈盈地望向風澗澈:「澈學長,你覺得是不是還是瘦些漂亮。」
風澗澈凝視著她:「只要你覺得開心,怎麼都好。」
明曉溪猛地一咬嘴唇,低下眼睛。
東水月嘆了口氣:「牧家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曉溪,流冰的父親過世,為什麼不通知我們呢?……」
「因為……嗯……嗯……」明曉溪把嘴唇咬得更緊。
「咦?!」東浩雪睜大眼睛:「牧伯伯不在了,那牧哥哥豈非就是『烈炎堂』新的繼承人了?」
「對,」東浩男眼睛直直地盯著明曉溪:「電視和報紙上都報導說,牧流冰已經正式繼任了牧氏家族的事業。」
「哇!牧哥哥好了不起呀!」東浩雪驚嘆。
「浩雪!不要再說了。」東水月看了看明曉溪,她正拿著一雙筷子在盤子裡捅來捅去,把裡面的食物弄得七零八落,「曉溪,你在幹什麼?」
明曉溪清醒過來,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我在研究……這些東西這麼好吃,究竟是怎麼做的……拆開來看得更清楚些……」
東水月搖搖頭:「曉溪,你搬來這裡住吧。」
「啊?」明曉溪張大嘴。
「你現在一個人住,很不安全。還是住在這裡,大家有個照應,讓人放心些。」東水月解釋。
「不用!不用!」明曉溪連聲拒絕:「我一個人住很好啊,能有什麼問題,何況……在他住進來之前,我不都是一個人嗎……」她的眼神有些迷茫,「現在,不過又是回到過去的樣子而已……」
明曉溪振作精神:「有什麼不安全的,我可是天下無敵的明曉溪呀!」
「不過,」東水月依舊擔心:「我聽說『海興幫』最近同『烈炎堂』爭鬥得很厲害,死傷了很多人……你一個女孩子……會不會……」
明曉溪有些失神:「是嗎?……死傷了很多人嗎?……」她一直不敢看電視,看報紙,只要和社會新聞有關的東西,她一概拒絕。她一點也不知道,究竟有什麼事情正在發生。
「沒錯。」東浩男語氣僵硬地說,「現在『海興幫』和『烈炎堂』正在火並,每天都有很多人受傷,每天都有很多人死掉……」
「我要回家了!」明曉溪象彈簧一樣跳起來,她面色慌張地說,「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要開始複習功課了,家裡還有一盆衣服等著洗,床單也該換了……」
「明曉溪!」東浩男大吼,「你摀住耳朵不聽,事情就不會發生了嗎?你這個膽小鬼!你的勇氣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明曉溪看也不看他,徑直望著其餘的人擠出微笑:「這頓飯吃得很好,謝謝東媽媽。我要回家了。東媽媽再見,澈學長再見,小楓再見,小雪再見。」
她對除了憤怒的東浩男外所有的人鞠了個躬,微笑著轉身向外走去。
「曉溪,我讓司機送你。」東水月追上去。
「我送她。」風澗澈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穿好了外套,幾個大步追上了逐漸消失的明曉溪。
「怎麼了?怎麼了?明姐姐怎麼突然就走了呢?」
一頭霧水的東浩雪左看右看,希望有人能告訴她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東浩男氣沖沖地掀翻椅子離開了飯廳,楊千楓好像什麼也沒聽見地繼續細嚼慢嚥口中的食物,東水月滿臉憂愁地重新坐了下來,沒有一個人理會她的疑問。
※※※
在回公寓的路上,明曉溪始終望著車窗外茫茫的夜色發呆,一句話也沒說。
然而隨著距離公寓越來越近,明曉溪的神色漸漸不安起來。當風澗澈終於將車子停下時,發現她瑟縮得像只小老鼠。
「曉溪,公寓到了。」風澗澈提醒她。
「哦,到了……」明曉溪慢慢地伸手去推門,卻推了好久也沒有打開。她嘿嘿一笑,「我真沒用,連門也打不開。」
她強擠出來的笑容,讓風澗澈皺起了眉頭:「怎麼了,曉溪。」
「嘿嘿,沒什麼,」明曉溪還在奮力和車門搏鬥,「我是個笨蛋,居然推不開門……」
「你應該拉這裡。」風澗澈低聲告訴她。
明曉溪恍然大悟,大笑起來:「哈哈,看我多傻,竟然會去用推的!哈哈哈,我真是最笨的人!」她好像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笑得前仰後合,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曉溪!」風澗澈將笑得有些失常的她擁進懷裡,「不要這樣。」
他的懷抱這麼溫暖,這麼有力,他的擁抱擊垮了她最後一個試圖堅強的細胞。她把頭深深埋在他的胸前,笑聲哽嚥了起來:「學長……我不要回去……那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曉溪……」風澗澈輕輕拍著她的背。
「不要丟下我……只有我一個人……」明曉溪的淚悄悄滲進他的胸口:「我很沒用……對不對……我很怕一個人……」
※※※
風澗澈的公寓。
風澗澈把一杯熱氣騰騰的飲料塞到她的手裡:「喝了它。」
明曉溪輕輕啜了一口:「是巧克力。」
風澗澈微笑:「你剛才什麼也沒吃,應該餓了。先喝著巧克力,我這就去給你做點吃的。」
「不用了。」明曉溪慌忙搖頭。
「揚州炒飯好不好?」他不容她拒絕地徵求她的意見。
明曉溪斜斜地躺在客廳白色的大沙發中,身上蓋著一條輕柔的毛毯,聞著從廚房飄來的陣陣香氣,喝著濃濃的熱巧克力,感到她久違的精神好像正在一絲一絲地回來。
這是她第二次來到他的公寓。他這裡還像以前一樣乾淨明亮,就像風澗澈的人,讓人覺得是那麼舒適,自然。不像她,自從牧流冰走後,公寓裡亂成一團糟……
「揚州炒飯來了!」隨著風澗澈輕快的笑聲,一盤內容豐富、香氣撲鼻的炒飯出現在明曉溪眼前。它一下子勾起了她的食慾,明曉溪嚥了嚥口水,這時她才察覺到原來自己真的是飢腸轆轆。
明曉溪用風澗澈給她拿來的勺子,大口大口往嘴裡扒著飯,喃喃不清地邊吃邊說:「好吃……真好吃……」
她三下五除二地就將炒飯吃了個底兒朝天,然後開始喝風澗澈端給她的一碗鮮美十足的叫不上名字的湯。
吃飽喝足後的她,撫著鼓鼓的小肚子,仰倒在沙發上:「學長,你怎麼會做揚州炒飯?還做得那麼地道?你以前吃過嗎?」
風澗澈笑一笑:「我沒吃過,只是按菜譜做的。」
「啊?」明曉溪眨眨眼睛,「只看菜譜就可以做出這麼讓人震撼的食物,如果你準備往料理界發展,我看那些大廚們就都不用混了。」
風澗澈敲她一下:「誇張!你的手藝也很好啊。」
明曉溪的小臉馬上垮下:
「學長,你知道我那些還見得了人的菜式,是用多少血與淚換來的嗎?從小我媽媽就反對爸爸教我習武,怕我太過粗魯嫁不出去。為了讓將來要娶我的人不至於認為我一無是處,所以她強迫我跟飯店的師傅學廚,把我做出來的菜讓最挑剔的人去嘗。只要有人對味道有一點不滿意,我就輕則沒有飯吃,重則還要挨打。」
她仰起頭崇拜地看著他:
「我就像只笨鳥,練了幾百回幾千回才能飛一尺高,而學長你輕輕一展翅,就在雲霄之上!」
風澗澈又重重敲她一下:「你快變成馬屁精了。」
「我不是!」明曉溪強烈抗議,「我是肺腑之言!我可以發誓,風澗澈學長是我最崇拜的人,你有一雙象神一樣的手!……跟你相比,我變得很渺小……」她有些失落:「我什麼也做不成……我什麼也挽回不了……即使我很努力地想去做……好像還是無能為力……學長……我要是有你的能力就好了……」
風澗澈深深地凝視她:「你知道我也練過拳腳功夫嗎?」
明曉溪睜大眼睛:「真的!學長,你練過什麼?」
他輕輕一笑:「什麼都練過,跆拳道,武術,拳擊,散打……」他揚揚眉毛,「你想看看嗎?」
明曉溪連忙點頭。
風澗澈起身在客廳的空地上練起了一套拳法,虎虎生風,姿態瀟灑,身手矯健,煞是有模有樣。
施展完畢,他調整一下呼吸,坐到明曉溪身邊:「你覺得如何?」
明曉溪撓撓頭:「教你這套少林長拳的是誰?」
「林正雄師傅。」
「啊?是林師叔?」明曉溪很詫異,林正雄是她父親的師弟,功夫也是很了得的。
「你是不是覺得我學得很差勁?」風澗澈自嘲。
明曉溪又使勁撓了撓頭:「不能這樣說,你的一招一式也很到位很漂亮,只是……好像沒有打出這套拳法的筋骨……」
他笑了起來:「林師傅也是這樣說我的。你知道我學這套拳法用了多長時間嗎?」
「……?」
「整整一年。」
「不可能!」明曉溪驚呼。
風澗澈笑得很輕鬆:「傻丫頭,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你學這套拳用了多長時間?」
明曉溪小心地瞅瞅他:「三天……」
「跟我一個水平嗎?」
「才不是!」明曉溪的胸脯高高地挺起來:「我是九歲的時候學會的,當時我使出來,見到的行家都誇我什麼『拳打出山猛虎,腳踢四海蛟龍』……」
她越說越得意:「大家都誇我是『武術奇葩』,『學武奇才』,不管是什麼套路,什麼兵器,只要我見人練過,就可以學會!從小到大,我跟人打架從沒有打輸過,我來之前,跟林師叔還打了個平手呢!」
風澗澈的笑容越來越大:「我知道,你是個俠女。」
明曉溪終於有些覺得羞澀了:「嘿嘿,我是不是得意忘形了……」
風澗澈輕聲說:「你看,很多事就是這樣,有時候你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一件事情做得很好,有時候你必須付出很多努力才能做好一件事,而有的時候,哪怕你用再多的力量也沒有辦法讓事情如你所願。」
他的眼光柔和地凝視著她:「有一些事情是可以改變的,有一些事情在似乎在最初就決定了它將來會怎麼發展,人是無能為力的。對於一些無能為力的事,不要太過苛責自己無法挽回它……」
「就像……瞳?……」明曉溪開始思考。
「也像流冰。」風澗澈把她迴避的問題拿了出來。
明曉溪捉緊身上的毛毯:「你的意思是……冰出生在那樣的環境中……他已經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中……他處於那種情況下……他的選擇……也就只能是那樣……」
風澗澈沉默一下:「關於流冰,我不曉得他做出這個選擇,究竟是出於什麼考慮。但是,我相信,如果不是只有那一條路可走,他是決不願意再回到牧氏家族的。」
她的心象手中的毛毯一樣扭痛了起來:
「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都不願意看到他那樣做……我總是想……我總是想……是不是我應該做些什麼……是不是我能夠做些什麼……使他不用那樣做……可是……我想啊想……想得腦袋都痛死了……也想不出來我究竟可以做些什麼……」
「澈學長!」她丟下毛毯雙手抓住他的胳膊,「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一定是我的腦子笨,才想不到辦法,你那麼聰明,你告訴我啊?!」
「如果你指的是讓流冰不要做『烈炎堂』的大人,」風澗澈搖搖頭,「那我沒有辦法,你也沒有辦法,就算流冰自己同樣沒有辦法。」
「……」她的手指漸漸滑落。
「我雖然對黑道不甚瞭解,但也知道流冰面前有一隻要吃掉他的老虎,跑是跑不掉的,只有拿起武器與它搏鬥,才會有一線生機。」他握住她的手指,「曉溪……不要責怪流冰太固執,是那隻老虎太凶殘。」
明曉溪的手指冰冷:「可是……太危險了……萬一……」
風澗澈苦笑:「有很多事情是沒有辦法迴避的。」
「不過,」他握緊她的手,「你也不要絕望,事情總是會出現轉機的……許多事情的發展會出乎人原來的預想的……只要我們努力,把握住機會……也不是沒有希望……」
「真的?」明曉溪盯緊他。
「真的。」
她的手緩慢地暖和了起來……
在風澗澈的身邊,她的心也緩慢地暖和了起來……
※※※
夜,很深了。
「曉溪……曉溪……」風澗澈輕輕推醒她。
「唔……」
「你回家去睡好嗎?」
「不要……」
「我把你抱到客房?」
「不……這裡……有學長……」明曉溪的眉頭在睡夢中皺了皺,「不要……一個人……」
夜,越來越深。
明曉溪枕著風澗澈的大腿沉沉地睡著,她不時地嘟囔著翻一個身,毛毯就掉在了沙發下面。
一隻修長的大手總會及時地再把毯子給她蓋上,小心地掖到她的下巴……
※※※
星期三的早上,明曉溪剛一邁進二年丙班的教室,迎接她的便是小泉一聲驚慄的尖叫:「明曉溪!你怎麼來了!」
明曉溪被她叫得摸不著頭腦,很是困惑:「怎麼了?我不能來嗎?」
呼啦啦,她的身邊圍上一大群女生,七嘴八舌地質問她:「你怎麼可以在這裡?!」
女生甲憤怒地喊:「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女生乙一臉疑惑:「難道傳言是真的?」
女生丙兩眼失望地看著她:「明曉溪,我再也不崇拜你了!」
女生丁興奮莫名地拽著她:「快,快告訴我們內幕!」……
明曉溪傻在了教室門口,愣愣地問:「我怎麼了……」
她到底是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會有這樣的反應?為什麼她一點也搞不明白?她求助的眼睛看向小泉。
小泉大大地嘆息著,從桌子上拿起一本雜誌,「嗖」地一聲凌空扔給她:「你自己看吧。」
那是一本光榆學院校報!
校報的封面上赫然是星期一早上風澗澈送她出公寓,兩人並肩而走的照片。在照片上,印著兩行猩紅的大字——
「戀新歡明曉溪夜不歸宿,棄舊愛牧流冰太受傷!」
明曉溪越看越心驚,她的手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雜誌像風中的落葉一樣搖晃起來……
小泉推開包圍住明曉溪的女生們,將她拉到教室外一個僻靜的角落。
小泉打量著她:「你不至於到現在什麼也不知道吧。從昨天中午開始,電視上全是關於牧流冰遭暗殺送醫院急救的新聞。」
明曉溪直直地盯著她:「你說的……是……真的?……」
小泉一臉不可思議:「明曉溪,難道你是個瞎子,是個聾子?現在滿城所有的報紙和電視上的頭條新聞都是這個!難道你真的和牧流冰分手了?連這麼大的事情你都不曉得?!」
明曉溪死死地抓緊她:「他……他怎麼樣了?!」
小泉痛得直咧嘴,她的力氣真不是普通的大:「我,我也不知道啊,有的報導說牧流冰已經死了,有的報導說他正在搶救,還沒脫離危險期,有的卻說他毫髮無傷……我也不知道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啊!痛死啦!」
明曉溪用全身的力量抓緊她:「他在哪家醫院……快說啊!」
小泉痛得眼淚都流下來了:「我說就是了……你別把我的骨頭捏碎……」
「快說!」明曉溪怒目圓睜。
「光榆醫院!他在光榆醫院!」小泉嚇得大喊。
一種瘋狂的衝動讓明曉溪的腦袋變成空白,她所有的意識只剩下——
「你別跑那麼快!!」小泉在她的身後大喊,「你這樣根本……」
小泉捂著胸口喘氣,天哪,明曉溪怎麼跑這麼快,她消失的速度比她聲音傳播的速度還快,讓她根本來不及告訴她,光榆醫院現在被警察包圍得水洩不通,連只來歷不明的老鼠都摸不進去,明曉溪這樣莽莽撞撞地跑過去,怎麼可能會進去嘛……
※※※
光榆醫院裡發生了一陣騷亂。
一輛急救病床上的滿身繃帶的重傷病人,在護士們推著「他」經過特護病房區時,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從病床上跳了下來,撒開腿就向一間門口站著很多警察和保鏢的病房跑去。
「你要去哪裡?!」
「你不要亂跑啊!」護士們驚慌失措,邊追邊喊,她們還從沒見過這麼有活力的重傷病人,「他」不是在瓦斯爆炸中被嚴重炸傷急需搶救嗎?
「重傷病人」閃電一樣衝進如臨大敵的保鏢和警察堆裡。
「他」的身子左扭右扭,象泥鰍似的三竄兩竄就從他們的人縫間鑽了進去,用力一擰病房的門把手——
「他」,進去了!
「他」的這一連串動作總共沒有三秒鐘,病房外的警察和保鏢們一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麼猖狂的「殺手」,二是也來不及反應,等到他們清醒過來時,發覺「殺手」已經到了病房裡。
「危險!!」
「小心!!」
「舉起手不要動!!」
「我們要開槍啦!!!」
呼喝聲此起彼伏……
警察們用手槍瞄準闖入病房的「殺手」,手指在神經質地抖動,只要「他」稍微有一點對病床上的牧流冰危險的舉動,子彈就會毫不留情地打出去。可是——
警察們差異地瞪大了眼睛……
只見那個全身纏滿繃帶的「殺手」,慢慢地將空無一物的雙手舉過頭頂,「他」的眼睛透過繃帶縫直勾勾地盯著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一臉冷漠的牧流冰。
「你是誰?要幹什麼?」警察厲聲逼問。
追過來的護士們中有一個回答道:「『他』是救護車送過來的在瓦斯爆炸中受傷的病人!」
「瓦斯爆炸?!」牧流冰眼神古怪地瞪著那個繃帶怪人,忽然一把扯掉身上的各種管子,跳下床向「他」撲過去:「你……你受傷了?!」可能是他的身體有些虛弱,在撲向「怪人」的過程中,腳下一軟,險些摔倒……
「繃帶怪人」急忙搶上前去,緊緊接住他的身子……
危險!!
警察們拿槍的手又開始緊張……
「等一下!!」一旁的瞳趕忙阻止警察的行動,「她是少爺的女朋友!」
什麼?!警察們的下巴都要掉了,哪有女孩子用這種方式來探望自己受傷的情人的?
「瞳小姐,你沒騙我們吧。如果出了什麼意外,我們的責任會很大的……」
瞳淡淡一笑:「你們自己看吧。」
真的,警察們發現牧流冰和那個「怪人」從剛才一直擁抱到現在。牧流冰輕輕閉著眼睛,雙手緊緊抱著「她」的身子,雖然有些虛弱但依然俊美無比的臉上湧滿激動……
瞳示意警察和「烈炎堂」的大漢們都出去,給他和她一個單獨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