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我發現自己躺在某處的草地,啊不,是草坪上。
「阿狸小姐!這是高級管家學院,不是你睡覺的地方!」突然,有人趾高氣昂地朝我吼道:「就快要開始實習了,就你這個樣子還想正式從學院裡面畢業嗎?還想接近那些高貴的王族大人嗎?!簡直就是做夢!痴心妄想!」
我坐起來,揉了揉額角,那處疼地發慌,關於自己的信息還有些零零碎碎,一時間並不能想起來。
四周逐漸圍上了許多人,她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時不時還發出一點嗤笑,似乎嘲笑的對象還是我。
「這裡是……」我猶豫著開口,思忖著怎麼會在家睡了一會兒就來到這個地方,還有……九狐呢?
剛才吼我的那位夫人還不曾停下她的怒火,她將教鞭抵在我的額頭上,戳出一個淺淺的窩,繼續開炮:「阿狸小姐!現在是上課時間,你尚自在這裡睡覺,是要受罰嗎?還是說,你想逃離學院,流落到異族去,被那些嗜血的種族吃掉?要知道你家中的大人花了多少錢財精力才將你送到這個地方,你是要辜負他們的期望嗎?自古以來,雌性要麼是淪為玩物,要麼就是繁衍後代的工具,好不容易開創出了雌性官員機構的管理學院,你非但不引以為傲,還如此散漫?!」
「我……我錯了。夫人不要生氣。」我就勢服軟,聽她的口氣,好似被趕出這裡也不太妙呢。
「哼,看在你是我培育出的第一屆畢業生份上,這次我就不向教導匯報,快點收拾好,下午還要去王族大人家實習管理。」夫人微揚起的鼻孔漸漸低垂,她俯視著我,眼底那一絲輕蔑一瞬即逝,很快的,嘴角又掛起那種做作微笑,紅唇如血一般殷紅。
很快的,那些穿著管家制服的女孩們就各自散去了。
這不是做夢吧?
我心想著,撩起手腕的袖子掐了自己一下,嗷嗚,真疼……TAT!
突然間,有什麼在我的手臂上閃閃發著紅光,原來是個狸貓的圖案。
我回憶了一下,想起那位夫人也有圖案,她的是在眼角處,是一個蝙蝠的標誌,而方才圍觀的眾多女孩都是那種蝙蝠的標誌。
嗯……也就是說,在這個學院裡,我才是異族?!
難怪她先前的眼神如此不屑輕蔑!原來是看不起我是個血統低賤的貓妖嗎?!
等等,這就是傳說中的風水輪流轉?!之前我當主人讓九狐管家服侍地太好了,現在輪到我服侍別人了?!
嗷嗚,我我我不要嚶嚶嚶!
「阿狸!」從我身後竄出一個女孩子,她紮著雙馬尾,玲瓏可愛,笑起來還帶著兩個梨渦。
「你……」
「我是丞玉!哎?!!你怎麼了?難道還被下了失憶咒?!」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眼睛瞪地像銅鈴那麼大。
我抓住了她話中的小細節,問:「你說還?!我之前被下了什麼?」
她憤憤不平:「夫人原先就想對你下手,她覺得狸貓身份低賤,即便你的父親是和血族結合,也不配擁有血族雌性能享受的一切,所以才會處處捉弄你,想要將你驅逐出去異世之曙光。你剛才睡著呀,都是被她下了咒術,現在還失憶了,一定還是她的手筆。」
「哦……」我張了張嘴,還是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問:「那麼,下午呢,要去實習嗎?」
她笑起來:「啊呀,你忘記了?下午要去狐族的宮殿裡實習幾天,讓主上篩選管家,如果能被選上,就能逃離被隨意分配給異族的下場。」
總之這個世界就是男尊女卑的社會吧?
不過,狐族……聽起來怎麼這麼熟悉。
啊不對,九狐不就是在狐族嗎?難道現在在位的是九狐的父親或者是他的祖先,我這是穿越了還是怎麼的?!
還是說另有其人?
一想到我可能比九狐大上好幾輪,我的內心就覺得……格外的爽。
還沒等我想好,丞玉就拉著我朝集合的目的地跑去。
這次去王宮的總共有四人,除去我和丞玉,還有兩名血族的大小姐,據說她們是家中大人靠關係硬插入畢業生的貴族小姐,為的就是以管家身份接近那位年輕的狐族繼承人,然後與狐族聯姻,攀上這根高枝。
總而言之,她們都打著不切實際的灰姑娘夢。
我的丞玉跟隨著夫人謁見了王宮總管,由於是為繼承人挑選貼身的侍從,所以夫人並不包括在內,她早早就退下了。
我打量此處,四周被暗紅色的帷幕封住,像是一座寂靜的空城一般,寂靜無聲。
很快的,伴隨著軍靴的踢踏聲,王宮總管領著一位年輕人走到正殿中心。
那位年輕人想來就是狐族繼承人了。
我沒敢抬頭仔細看,只能透過餘光窺視對方的衣著,筆挺的純白軍裝,軍靴內側別著一把匕首,鑲著鑽,卻足以彰顯對方的身份。
他坐在正殿之上,一手撐著頭,許久未曾開口。
另外兩位小姐似乎按捺不住,未經准許就小心翼翼地抬頭看那位年輕有為的繼承人。
王宮總管輕咳一聲道:「殿下,這四位就是管理學院培訓出的王族貼身侍從,可以讓她們在您身邊實習數日,再擇一當任您的侍從。」
過了好久,也不見這個年輕人開口,總管只得尷尬說:「各位小姐!」
聞言,我隨著其餘三人抬頭,這下子就能將那位殿下的臉完全看清,可這一眼著實讓我受到了不少的驚嚇。
那那那那那那個……你們在玩我呢?!
這長得和九狐一模一樣是怎麼回事?!
我注視著他,想要尋出這人和九狐不同之處,同樣是狹長的丹鳳眼,同樣是齊整的深黑短髮,就連眼瞳之中那一點冉冉升騰的紅色光輝也相差無幾,只是他那身上散發出的警惕與陌生卻不是我所熟識的那個人……他是九狐嗎?
我注視著他,眯著眼睛細細打量,卻沒想到引來了這位殿下的目光超凡者遊戲。
他微垂頭,斜長的短髮遮蔽住眉目,那一點紅色光暈愈發鮮豔嗜血。這位殿下直勾勾盯著我,視線與我膠著。突然間,他勾起嘴角,似乎察覺了什麼,但很快又隱去了那一點笑意。
我匆匆低下頭,不管他是不是,總之在這裡,他的身份是王族殿下,惹怒了他沒準我就死這了,更別提讓九狐來救我這樣的事情。
但是這種霸道總裁模式又是怎麼回事啊……雖然很多人好這口但是真的好想死啊!更何況,再怎麼看,他分明就是九狐,難道我要眼睜睜看著他被另外兩個漂亮的貴族小姐勾引,在我眼皮子底下出軌嗎?!不好意思,本大小姐心胸一點都不寬廣,我可做不到啊!
還有,到底該怎麼讓這位繼承人殿下注意到我並且無法自拔愛上我?好像尋常的那種欲擒故縱不吃香呀……也不是所有的總裁都吃「女人你很幸運你的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這招啊!
如果我是總裁殿下,有不知名的陌生女人在我面前叫板,我分分鐘就把她拖下去砍死了啊
我試想了一下,如果我是總裁,九狐來勾引我,我該是什麼反應,畢竟很多事情都要換位思考一下,這樣我才能迅速模擬出一個虜獲九狐芳心的方案,現在我總算能瞭解到九狐當初追我有多麼用心良苦了。
方案如下——
第一個我稱之為『神秘女人大作戰』,作戰方針是:做一個難以馴服的小辣椒少女,從而引起殿下的注意。
例子:我當著各大王族的面出言不遜或者是很囂張地跟殿下叫板:「你就是傳說中的繼承人?也不過如此嘛!」
九狐殿下輕笑一聲:「哦?是嗎?砍了。」
於是小辣椒我就這麼死於非命。
第二個我稱之為『純真女人大作戰』,作戰方針是:做一個純潔爛漫的蠢少女,從而引起殿下的注意。
例子:我當著王宮總管的面,用手指點在嘟起的小粉唇上,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問:「你就是傳說中的狐族殿下嗎?」
按照我對九狐的瞭解,他對待陌生少女的反應應該是這樣的:「呵,不是。」
於是照樣將我拉出去砍了。
第三個我稱之為『貓系女人大作戰』,作戰方針是:時理時不理,看似好接近其實是個神秘莫測的少女,從而引起殿下的注意。
例子:我跟著眾人一起在王宮中實習,有時候殿下會傳喚我做一些事情,我和他聊天聊地聊得還算融洽,有時候他傳喚我做一些事情,我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然後不理睬他。
最後,另外兩名漂亮的管家少女趁虛而入,與殿下日久生情,我一個人背井離鄉被趕出去分配給了異族,劇終。
我沉默了一下:「……」
看來也只有最後一個方案了。
那就是『犬系女人大作戰,作戰方針是:狗腿地跟著殿下大人,抱緊殿下大人的大腿不放鬆,殿下吃肉我喝湯,殿下說啥我做啥,一切為討好殿下而努力賣力盡力。
聽起來是有點悲催,但是按照九狐的性格,這樣似乎是可行的,我又模擬了一個例子——
作為一隻犬系的少女,我每天堅持不懈尾隨著九狐,為他洗衣燒飯洗碗,總之做一切我能做的事情。
然後他就會輕笑一聲,對我說:「這麼喜歡我?」
我搖搖尾巴:「是呀~」
「勉強讓你留下了。」
於是一狐一狗,啊不,一喵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我打定了主意,於是在王宮總管話畢以後開口道:「傳聞中的殿下居然如此英俊瀟灑,只見一眼我就要愛上您了,請務必讓我服侍您!」
話音剛落,四周就陷入了可怕的沉靜。
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難堪的話,那個……咳,說幹就幹什麼的干的有些快。
現在好像不是討好的時候呢!
我匆匆低下頭,不敢再瞧座上的殿下。
「哦。」座上的人並沒有特別大的反應,這麼說了一句便起身離開了。
我和丞玉跟著另外兩位小姐一同尾隨著殿下往另外一處宮殿行去。
路上,那位深黑色長發的血族小姐開口:「沒料到狸貓世家這種血統的人也妄想攀上九狐殿下的高枝,您不瞧瞧自己有幾斤幾兩嗎?就連血都是黑稠的,泛著腐爛的味道。」
另一位深黑短髮的小姐咯咯笑著接嘴:「要不是你在學院裡面,我早就把你們這樣下賤的妖怪抽乾血了,還輪到你現在在這阿諛奉承?嘖嘖,被九狐殿下視若無睹的滋味如何?」
我滿腦子都在聽到『九狐殿下』這句炸開了花,就連她們那滿懷惡意的諷刺都熟視無睹。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的九狐就是我所知道的那個九狐?!
被喜歡的人漠視的滋味真不好受,我決定如果回到正常的世界以後,要好好虐九狐三千七百遍,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喂,你啞巴了?」深黑短髮沉不住氣,伸手推搡我。
我反應過來,揮開她的手:「沒啞巴,能說話。什麼叫對我視若無睹?!哎,小丫頭就是小丫頭,不懂男人的心呢,他這明明是心裡爽翻了天,偷著樂呢,你們懂嗎?男人啊,就得哄哄才好,想當年……」我猶豫一下,又開始瞎掰:「想當年,我跑那十七八個壯漢的時候,你們還沒出生呢,知道怎麼蠱惑男人嗎?不然你們以為現在那是x情廣告為啥都叫『熱情似火小野貓』而不叫『熱情似火吸血鬼』,勾引人可是我們狸貓世家的秘訣!」
我看著她們倆驚呆了的眼神,洋洋得意且沾沾自喜,就連丞玉給我甩眼神我都沒在意。
「哦。我倒是不知道你們學院讀出來的貼身侍從都一個個這麼『經驗豐富』。」不知何時,那位殿下已經沒有繼續前行了,而是站在我的身後,豎起一雙狐耳饒有興趣打聽著。
我沉吟了一會兒,嚴肅說:「殿下……我這都是胡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