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常瑣事上薛小顰不敢跟自己老媽頂嘴,就嘀咕道:「林珊珊是林珊珊,我是我。」她又不是林珊珊。
薛老媽火眼金睛:「你說什麼呢?」
「沒,我什麼也沒說。」她現在不想要孩子,霍梁更是沒這方面的打算,但薛小顰不能讓霍梁一人背鍋,於是乾脆就承認了,「媽,我才二十六,現在生孩子太早了吧?我自己都還沒長大呢,就要負擔一個孩子的成長,我沒做好準備。」
「等到有了孩子你自然而然就會了,哪裡需要做準備?我跟你爸也能幫你帶孩子,哪裡需要你做什麼。」薛老媽覺得薛小顰的這個理由不成立。
誰知這時候,正好從廁所出來的霍梁又開始語不驚人死不休:「我的身體有點問題,目前不適合讓小顰懷孕——」
話沒說完,就被薛小顰瞪了一眼。霍梁很乖的立刻閉上嘴巴不言語,薛老媽不敢置信地望著這小兩口:「身體不好……是什麼意思啊?」
「就是……就是……」薛小顰就是了半天,才壯士斷腕般道,「其實是霍梁有點腎虛,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我們商量過了,等他身體好點了,再考慮孩子的事。」真是太可怕了,她從二十四歲開始被逼婚,現在二十六,剛結婚不到一年又被逼生……人生還能不能再操蛋一點?
薛老媽愣了,薛爸爸也愣了,老兩口都是過來人,還不知道腎虛意味著什麼?當下,薛爸爸咳嗽著岔開話題:「來來來,吃飯、吃飯、吃飯。其他事兒留著以後再說,小兩口享受下兩人世界是很正常的,你媽是二十七歲才生的你,不急,不急。」
薛爸爸是真的不急,都說女兒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他疼薛小顰可疼得跟眼珠子一樣,從上幼兒園開始,要是班裡有小朋友欺負了薛小顰,薛爸爸絕對是第一個跑去找人家算賬的人。霍梁的確是個好女婿的人選,但作為父親的角度來講,薛爸爸並不想這麼快就抱上孫子,畢竟對於女性來說,生產對於身體的損傷實在是太大了。
他也沒有那麼迂腐,怕以後沒人養老或是沒人傳宗接代什麼的。為人父母,就希望兒女過得幸福快樂。
薛小顰感激地看了自家老爸一眼,覺得老爸真是男神,然後又暗中瞪霍梁一眼,意思如下:會不會說話呀,學著我爸點兒!
霍梁誠懇接受批評,然後默默吃飯。
飯後薛小顰又被老媽拽去說悄悄話,霍梁則在客廳陪著薛爸爸看球賽。薛爸爸是個地地道道的球迷,年輕時候也是校足球隊裡一棵英俊瀟灑的草,現在雖然上了年紀,有了啤酒肚還微微有點脫發,可仍然是個美男子。
霍梁對這些就沒什麼興趣了。他除了對薛小顰有興趣之外,好像不喜歡這個世界上任何東西,包括他自己。如果他只是一個人的話,日子得過且過,根本不操心自己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吃飽穿暖。上進是為了薛小顰,努力是為了薛小顰,想要變好也是因為薛小顰。
他冷眼看著球賽,薛爸爸不時因為喜歡的球隊進球而大喊yes,但霍梁從始至終都和平靜,平靜的無復以加。
他堅持健身是為了維持好身材,而維持好身材的目的在於勾引薛小顰。薛小顰喜歡他的胸肌腹肌,霍梁就只想做的更好。至於其他的體育運動……沒興趣。
薛老媽其實就是想委婉地問一下薛小顰,霍梁真的就只是有點腎虛,還是不能生育?問題到底大不大?問的薛小顰滿臉通紅,呸,那男人才沒有腎虛,每天晚上都把她折騰的爬不起來,還腎虛呢,他要是虛,這世界上就沒有男人厲害了。
但當著老媽的面她當然不能說實話,只好潦草搪塞。好在薛老媽以為是話題太令人羞澀所以女兒不忍直視,也就沒放在心上,心中迫切希望霍梁早點補好身體給她生個外孫女或是外孫,她嫉妒林媽媽啊!
等到從娘家出去,薛小顰吐出一口氣,感覺跟打了場仗似的,老媽問題太多實在招架不來。坐到副駕駛,她隨口問霍梁一句看爸爸一起看球賽有何感覺,霍梁說:「我只看到了他們的職業病。」
薛爸爸為進球喝彩時,他只觀察到球員有輕微的肌腱炎,導致他在射門的時候角度總會偏幾分,這也是為什麼每次傳球都容易被人截走的原因。至於那個守門員,問題就更大了……
薛小顰探身過去捂住他的嘴,嚴肅道:「我並不想知道。」霍梁這個無趣的家伙……薛小顰突然覺得,就算是滿足霍梁的妄想症也沒有什麼,就他這性格,她嚴重懷疑他會妄想她是他的手術刀,或是窗簾書桌一類的靜物。
那樣的話很簡單啊,她只要躺在那裡睡覺不就好了麼?
薛小顰越想越對頭,感覺自己心坎上都要開出花來了。那種興奮感怎麼說呢,就像是看一部精彩的電視劇,還沒追完更新,自己就猜出了結局一樣——彰顯自己智商上的優越,同時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她太有自信了,導致打臉的時候就特別痛。
回到家,薛小顰習慣性地要去換家居服。在家裡她不喜歡穿內衣,家居服軟綿綿的布料又舒服,所以沒時間去玩的時候她就不大愛出門,出門要洗頭換衣服化妝穿內衣,麻煩死了,可是宅在家裡的話就完全不需要。
但這一次,霍梁拉住了她的手。薛小顰剛邁出一步就被拉住,有點懵:「幹什麼?」
「你答應我的事情還記得嗎?」
「記得啊。」她理所當然地點頭。「不就是陪你玩cosplay嘛。」
「不是cosplay。」
薛小顰從善如流地改口:「是探索治愈你妄想的一種治療方式,我們可以親切地稱它為角色扮演,我負責滿足你對我一切妄想,你的妄想被滿足了,病情就會好轉,是這個意思吧?」
霍梁眼露笑意:「去換衣帽間最左邊衣櫃最下面抽屜裡的衣服。」
神神秘秘的,裡頭是什麼?薛小顰小心打量了下霍梁的表情,感覺他很放鬆很溫柔,心想,肯定不是什麼大不了的。點點頭:「我去了。」
「我在一號房間等你。」
一號房間就是那個裝修成古代廂房的房間,門上貼著牌子,牌子上寫著數字1。薛小顰問:「你幹什麼去?」
「我也要換衣服。」
接下來薛小顰就看著霍梁悠然地轉身走去一號房間,還把門給帶上了。她敏銳的第六感告訴她,她很有可能把自己給賣了。妄想妄想,如果是普通的想象的話能叫妄想嗎?
不會玩什麼重口味吧?薛小顰有點擔心,但很快就否決了,她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霍梁甩皮鞭滴蠟燭的樣子。她懷揣擔心去了衣帽間,按照霍梁說的,打開了最左邊衣櫃最下面的一個抽屜,然後薛小顰就驚呆了。
老天……她是知道霍梁有錢,但不知道他會這麼奢侈。因為喜歡畫畫,薛小顰也經常接觸一些藝術鑒賞之類的書籍雜志。這布料她摸起來熟悉啊,因為在幾年前,她曾經去過一趟南京,為的就是去看一些老師傅做出的藝術品。這是雲錦啊,她只摸過這種布料,摸的時候還小心翼翼的怕弄髒,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中國四大名錦之一!
真正的雲錦要用老式的提花木機制造,同時需要兩位師傅,一天也頂多生產十厘米,可是這套霞帔……纏枝牡丹巧奪天工,精致而考究,薛小顰把霞帔捧在手裡都在顫抖。她要是不知道這東西的價值也就算了,可是她知道,她、她哪裡敢穿!
霍先生是不是瘋了?真正的雲錦貴的要死,他竟然做了這麼一套衣服?這只適合當做藝術品欣賞,穿在身上薛小顰會心疼死的。
她不敢穿啊,只好雙手捧住小心翼翼地去找霍梁,敲了敲一號房間的門,跟他說:「老公,這衣服太貴重了,我不敢穿。」
霍梁的聲音悠悠地傳來:「穿吧,不貴。」
不貴……不貴才怪了,他當她不懂行?「可是——」
把這種工藝美術品穿在身上,薛小顰覺得自己真是暴殄天物。但不可否認的是,她也有幾分激動。穿好後對著鏡子照一照,薛小顰都不敢相信鏡子中那古典氣息濃厚的女人是自己了!
她再一次顫抖地敲了一號房間的門,這一次霍梁把門打開了,先是用驚艷的眼神凝視她好一會兒,才贊歎自己的眼光:「我就知道,你穿這件衣服肯定非常漂亮。」
薛小顰走路都十分謹慎,生怕哪裡碰到磕到。她正低頭整理下擺,結果一抬頭看見霍梁,忍不住捂住嘴倒抽了口氣。
他也換了唐裝來穿,精致的綢緞布料看上去就十分柔軟,薛小顰不知道霍梁竟然這麼適合穿古裝,即使是短發也無法掩蓋住他周身的高雅氣質,薛小顰都有點恍惚了,半晌說道:「老公,你太帥了。」
她真情實感的這麼覺得。
霍梁卻突然對她笑了一下。
是真的在笑!把薛小顰都笑傻了!她老公除了做愛的時候,其他時間從來不笑,但她確實沒有看錯,剛才霍梁真的笑了!而且笑的非常動人!甚至還有一股子邪氣在裡頭!
這、這怎麼了這是?薛小顰一回頭,才發現房門已經關上了,古色古香的房間裡,兩個身著古裝的青年男女,薛小顰有點緊張地看著霍梁,大眼睛水汪汪的,有點懷疑面前的霍梁到底是不是真實的他。
「過來。」
他對她招手,薛小顰猶豫地蹭過去,被霍梁一把摁在了大腿上,隨即長發被他解開,披散在身後。霍梁修長的手指在薛小顰的長發中穿梭,柔情四溢,緩慢又充滿挑逗。當他的手指觸摸到她的頭皮時,薛小顰真的驚了,她完全無法控制身體的自然反應,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種觸電般的感覺,薛小顰沒法形容。她只是癡迷地望著霍梁清俊的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許是霍梁覺得薛小顰沒能接話,他便開口道:「老爺我花了一大筆銀子把你買來,你怎可對我不假辭色?讓你唱個戲都推三阻四,是不是又想回那吃人的戲班子裡去了?」
薛小顰:「??」
見薛小顰仍舊一臉茫然,霍梁嘴角微微一勾,他看起來和平時面無表情冷冰冰的霍梁真的不一樣,有那麼一瞬間,薛小顰覺得他真的就是個舊社會的有錢老爺,而自己是被他買下來的戲子。「不想吃苦頭,就乖乖聽話,知道麼?」
薛小顰被他推了一把,離開了他的大腿。可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演啊!她根本沒有演戲細胞,所以現在她……是該求饒,還是該反抗?到底這戲要怎麼接?薛小顰懵逼了,美眸眨呀眨。
但她的茫然被霍梁認為是反抗,他覺得,務必要教訓教訓她,她才明白什麼叫做聽話。
接下來一陣天旋地轉,薛小顰發現自己被霍梁拉在了柔軟的大床上,趴在那兒。她心中湧起不祥的預感……
果然,霍梁迅速剝了她的裙子,竟然——
薛小顰羞憤不已:「霍梁你這個混蛋!你竟然敢打我屁股!」啊啊啊啊啊她長到這麼大從來沒有人敢打她的屁股!她要咬死霍梁!
要是平時,霍梁當然不會打她,更不會在她罵他之後還一意孤行。只是……他似乎入戲極深,將一個迷戀戲子卻又求而不得只能霸王硬上弓的老爺給演得活靈活現,薛小顰一開始還有力氣罵,後面小屁股被抽的火辣辣,眼淚嘩的一下就下來了,趕緊求饒吧,不然還能怎麼樣?
答應了人家就要做到,她不入戲也是很麻煩的。
「老、老爺!」這樣叫霍梁的時候,薛小顰整個內心都是崩潰的,羞恥不已。她的小屁屁還晾在半空中,霍梁雖然沒用力,但打了這麼多下,還是感覺熱辣辣的。「我、我給你唱戲還不行麼!」
最後一句一點感情都沒有,與其說是妥協,倒不如說是埋怨。
霍老爺還就真停下手了,糾正道:「誰給你的膽子,在我面前敢不稱奴婢?」
你別太過分!薛小顰咬牙切齒,三秒鍾後露出梨花帶雨的嬌笑:「老爺不是喜歡我麼,喜歡我,怎麼捨得讓我做個奴婢呢?」
她學著曾經閱片無數的經驗,也不顧屁股涼颼颼的,伸手摟住了霍老爺的脖子,主動親了親他的薄唇。剛才還有火氣,可是一看到霍梁英俊的臉,薛小顰立馬就認命了。既然逃不掉,就只好投入其中,這才是正確的做法。她舔了舔乾燥的唇瓣,對霍梁說:「難道老爺對我不是真心的嗎?老爺已有了妻妾了?」說到這兒,薛小顰頓覺難過,捂面假哭。「老爺對我若非真心,又何苦將我從戲班子裡接回來!」
霍梁呆了兩秒,便把薛小顰摟入懷中,拍了拍她的背,安撫道:「我見到你第一面就喜歡上了,否則怎麼寧可散盡家財也要將你帶回來?只是你心中沒有人,竟不肯從我,我等了你這麼久,心中郁結難平,你若是早些跟我服軟,我們早已成親做夫妻了。」
薛小顰心想,怎麼這話聽著如此耳熟……這不是霍梁現實中對她的感覺麼?難道說他的妄想並不是空穴來風,而是有依據的?於是她試探性地回道:「我也不是不想跟你做夫妻,只是你不夠坦誠,喜歡我卻不說,我哪裡知道你待我是不是真心?」說完她有點想吐。
霍梁卻完全融入,他著迷地親吻她的臉蛋她的額頭,一遍又一遍,那癡迷而執著的目光讓薛小顰有片刻的心酸。
她知道,他在國外的那些年心中一直想著她,但霍梁在她面前都是很克制很理智的,即使心裡再想,也從不表現出來。薛小顰不知道,當霍梁放下一切偽裝跟顧慮,完全放開之後,看她的眼神竟然是這樣的。
純粹的愛戀和癡情,沒有絲毫雜質,仿佛這個世界上,他眼裡心裡就只裝得下她一個人。
她是光,是信仰,是唯一。
薛小顰有點發抖,這樣洶湧的愛情讓她感到幾分不安,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把霍梁治愈,如果最後他發現她根本對他無能為力呢?如果最後她什麼都做不到,豈不是辜負了這份愛?薛小顰慌亂的眼神沒有逃過霍梁的注意,有她在的地方,他的視線就只集中在她身上。「你不說話,為什麼?是不是想離開我?是不是想回到那戲班子裡去?繼續唱戲?!」
薛小顰連忙否認:「自然不是!我再不想唱戲給其他人聽了,我只想唱給你一人聽。」嘴上這麼說,她心底卻在祈禱霍老爺千萬別叫她唱戲,千萬千萬不要,因為……她五音不全。
這是薛小顰不肯提及的痛。從小到大她學什麼都是優秀,成績好氣質佳長得漂亮大家都喜歡,惟獨一個致命的缺點……唱歌跑調。小學的時候學校舉行班級合唱比賽,她永遠是指揮。老師從來不敢讓她加入,因為薛小顰還有一個奇特的能力,那就是把別人也帶跑調。一個班六十個小學生,薛小顰一人能把其他五十九個都帶溝裡去。
明明聲音甜美,撒嬌發嗲能叫人骨頭酥,憤怒雄起時鏗鏘有力,但就是不能唱歌。大學的時候班裡第一次聚餐,吃完飯後有人提議去ktv,然後男生們起哄要求班花唱歌。盛情難卻,再加上自己的確是很久沒唱了,薛小顰也覺得嗓子癢癢,很想一展歌喉。
男生們星星眼冒著米分紅泡泡眼巴巴地瞧著漂亮的小班花拿起話筒,正準備聆聽一下天籟,薛小顰開口的第一句唱就把他們震倒了。
一首世上只有媽媽好,薛小顰唱的無比動情,等到她唱完一回頭,發現全班同學都被她感動哭了。於是她提議自己再唱一首,立刻,老大老二就過來把她跟摁住,老三從她手中搶走話筒。
從那以後,但凡班級聚餐,都再也沒去過ktv……薛小顰覺得這是一種歧視,越是差就越是要給人家鍛煉的機會不是麼?
可是那會兒她沒臉沒皮的,覺得沒所謂,因為她成績好人緣好啊!可是現在……薛小顰實在是不忍心折磨自己的老公。怎麼說霍梁對她都好的不像話,她唱歌給他聽,是不是恩將仇報了?
然而,你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霍老爺嚴肅地說:「那你唱給我一人聽。」
薛小顰清了清嗓子:「你真想聽嗎?不要後悔哦。」嘴上這麼說,其實她心裡有點小興奮,唱歌呢!
霍老爺哼了一聲:「唱,唱了我才相信你的話,否則你就是在騙我,我要教訓你!」
薛小顰覺得屁股一痛,連忙站起來把裙子拉上來,期間動作還不忘小心翼翼,生怕弄壞了雲錦——即使她知道布料不會這麼脆弱。
霍老爺倚在了床頭,薛小顰朝前走了幾步,才發現隔間有個升降舞台,此刻鋪著地毯,她順著台階就走了上去。
霍老爺英俊的面容已經做出了陶醉的表情。
薛小顰心想,真是不會妄想,你確定本姑娘之前是個唱戲的伶人?別開玩笑了,那那個戲班子的確是吃人,別人唱歌要錢,她薛小顰唱歌要命,可不是吃人麼?他竟然迷戀唱歌的她……你別後悔。
深吸一口氣,先考慮一下唱什麼,薛小顰會唱的大戲不多,主要是她五音不全,音樂課上老師都能被帶跑,所以多年前後很多歌,詞兒薛小顰記得清清楚楚,調兒……調兒是什麼?
她準備為她的親親老公唱一首送情郎。
「一不叫你憂來哎哎~~二不叫你愁歐歐歐~~~三不叫你穿錯了嗷嗷~~小妹妹滴花兜兜歐歐歐~~」
出乎意料的是,霍老爺非但沒有被震撼到,反而露出了陶醉的眼神!
薛小顰頓時有勁兒了!世界上還是有人能夠欣賞她美妙的歌喉的!於是她唱的更來勁兒了,大抵是活了二十六年,從她親爸親媽到閨蜜死黨,所有聽過她唱歌的人都淚流滿面求她閉嘴,所以頭一回見到一個假米分絲真癡漢,薛小顰感到前所未有的激動!
情緒一上來就開始蕩漾~身段也有了動作也來了,那小臉兒美的,聲音甜的,除了歌聲難以入耳之外,真真能稱得上是戲班子的頂梁柱。
從始至終霍梁都沉浸其中,薛小顰唱上了癮,也不嫌霍梁精分,唱完一首還想再唱一首。從小星星到雪絨花,從數鴨子到蟲兒飛,兒歌也好情歌也罷,但凡是薛小顰會的,能想到的,都來了一遍。
直到她唱累了,覺得嗓子都要冒煙兒,才瞧見霍老爺對她招招手。薛小顰蹦躂著,歡快地撲進霍老爺懷裡,覺得角色扮演真是太好玩了,她希望下次還能繼續唱!有人欣賞就是不一樣,她受夠了孤芳自賞的感覺了!
小臉兒紅撲撲的,泛著興奮激動的紅暈,薛小顰先是就著霍老爺的手咕嘟咕嘟灌了一杯茶,然後抹抹嘴巴期待地問:「老爺,我唱的好不好?你下次還想不想聽?」大眼睛撲閃撲閃別提多可愛。
霍老爺點頭:「唱的很好,我很喜歡。」
薛小顰雙眼放光:「老爺真是太有眼光了,怪不得是老爺呢!」她再一次確定霍梁是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
只是慢慢地霍梁的雙手就不老實了。薛小顰還激動的想要喝完水再來兩首,早知道霍梁喜歡聽她唱歌,那她就不用藏拙了,家裡的視聽室效果特別好,她真的很想唱啊!然而在霍梁面前她一直都憋著,現在好啦,霍梁喜歡聽她唱歌!
薛小顰覺得自己找到了夫妻和睦相處的一個小技巧。
她愉悅的心情保持了半分鍾,見自己的外裙已經被解下,霍老爺手不停,就問:「老爺你做什麼?」
霍老爺看她一眼:「你唱完了,我們該辦正事了。」
「辦正事?」薛小顰一個恍惚間,已被剝了個乾乾淨淨,撲倒在大床上。她連忙擋住霍老爺親過來的臉,有點不高興。「我還沒唱夠呢。」
「日後你怎麼唱都行。」
薛小顰充滿黃色廢料的腦順理成章地把這話聽岔了,是日後隨便唱,還是「日」後隨便唱?「老爺你怎麼這麼不著調啊!」
霍老爺心想,我怎麼不著調了?我都答應你日後隨便唱了不是?
他的大腦當然沒法跟得上薛小顰跳躍又污的思維,就埋頭在薛小顰身上親了起來。
兩個小時候,霍老爺吃飽喝足,小戲子也一臉饜足地倒在霍老爺懷裡,嘴裡嘟噥著要洗澡。此時兩人身上的衣服已經全脫了下去,那昂貴的雲錦……就在地上被窩成了一團。好在薛小顰沒注意看,否則她肯定心痛到流眼淚。
因為體力透支,薛小顰睡了好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外面天都黑了。她習慣性次朝身後縮,那裡有溫暖安全的胸膛等著她。只是——咦?霍梁人呢?
她立刻從床上坐起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臥室。薛小顰掀開被子又立刻捂上,雪白的胳膊從被子下伸出來,抓過睡袍套上,打了個呵欠,穿拖鞋下床,剛出房門就聞到一股食物的香氣。
剛才還剩下的些許困意立刻消失不見了,薛小顰眼睛一亮,下了樓,果然看見霍梁在廚房做菜。
怎麼說呢……好像,他有點不一樣了。更加溫柔平和,少了那種尖銳的冰冷。薛小顰摸了摸下巴,心道,難道下午那一場角色扮演還真有用?
霍梁轉身把菜放到桌子上的時候發現薛小顰站在廚房門口,就伸出雙手要抱她。薛小顰乖乖走過來投入他懷中,被他抱著用力親了親,有力的舌頭在薛小顰口腔中繞了一圈才離開,低聲問著:「餓不餓?」
當然餓,午飯吃完就進了一號房,然後演戲又唱歌,唱完歌又劇烈運動兩個小時,她都餓的要吞下一頭牛了!只是這會兒薛小顰特別愛撒嬌,抱著霍梁的胳膊不肯鬆開,他玩鬧似的抖抖胳膊,她趴在上面的小腦袋就跟著晃一晃,然後咬一口:「我要吃的霍先生呢?快給我端上來!」
霍梁眼露笑意。
兩人很快吃完了晚餐,看看時間,竟然都十二點多了,薛小顰沒想到自己一覺睡了這麼久。大概是先前唱歌太興奮,她現在都沒有睡意……反正明天她也不用上班,霍梁也沒有手術,於是她提議去視聽室唱歌。
霍梁毫無異議。
只是這一次……薛小顰感到了受傷。她的送情郎才唱了第一句,霍先生把眉頭蹙的那麼緊是幾個意思?!
她憤怒地撲過去掐他的脖子威脅:「你這是什麼表情?我唱歌不好聽嗎?」
霍梁不會撒謊:「……不是特別的,好聽。」
薛小顰想哭了:「你這個大騙子,大混蛋,我下午給你唱歌的時候你還一臉陶醉說我唱歌好聽來著!現在你就反悔了!你說話不算話!你負心漢!」
霍梁滿頭霧水,他沒有失憶,當然記得下午的時候自己的感覺。只是……「小顰,我只有在完全陷入妄想中的時候才會那麼覺得。因為我幻想你是個戲子,而我是將你買下喜歡聽你唱戲的老爺,所以才會覺得你唱歌好聽。」
言下之意就是,你唱歌其實很難聽咯?薛小顰更想哭了,「你垃圾……」
霍梁承認:「是,我垃圾,」
「人家唱歌明明很好聽……」薛小顰臉都不紅,覺得特委屈。
霍梁:「……」對不起親愛的這一點我不能苟同。
沒得到霍梁的附和,薛小顰大概也明白了,自己唱歌是真不好聽……虧她以為霍梁是唯一能欣賞她在音樂方面天賦的人呢,沒想到他就是個騙子……
本來薛小顰是想威脅說以後再也不陪他滿足望向了,可是一想到下午那會兒自己唱歌的時候霍梁那陶醉的表情,她就捨不得。她……不能失去這唯一的一個米分絲,即使他只有在某個特定的時候才癡迷於她的歌聲。
而且現在看來霍梁好像真的有好轉。
薛小顰找了好幾個理由來讓自己堅信,她之所以願意繼續滿足霍梁的妄想,是出自於一個好老婆的關懷和愛意,並且也是因為他真的有變好才願意繼續,絕對不是因為妄想中的霍梁能欣賞她的歌喉,絕對不是!
於是這天過後薛小顰就特別期盼霍梁能再來一場妄想,但她失望了,從這天開始,一連一個星期霍梁都沒再提妄想的事兒。而且那套雲錦戲服還有綢緞唐裝也都被他束之高閣,看起來,短時間內好像沒有再穿的意思了。
薛小顰未免有點失望。雖然一開始難免感到中二和羞恥,可是一入戲,竟然覺得也不錯呢!
她暗搓搓的回味著那天的經過,想到自己被霍梁摁在大床上這樣那樣又那樣這樣,臉蛋兒就燒得通紅。
還忍不住發了條微博,告訴她的米分絲們:我跟霍先生玩角色扮演了。
一石驚起千層浪,米分絲們紛紛譴責薛小顰又在秀恩愛虐狗,並且強烈要求她放出霍先生的照片,哪怕是身體部位也可以,他們要舔屏!薛小顰才不幹呢,霍梁是她一個人的,她才捨不得讓別人知道!
霍梁現在是除了有手術的時候去醫院,其他時間都待在家裡陪她。經歷了這麼多,兩人之間的陌生感早已煙消雲散,已經默契到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知道彼此在想什麼的地步了。
天氣也逐漸炎熱,薛小顰不喜歡夏天,太熱,也不喜歡冬天,太冷。夏天對她而言,除了能穿漂亮裙子還有很多好吃的之外一無是處。
他們住的這個小區治安非常好,環境也不錯,出了小區就是幾家大型超市,然後再走遠點還有個夜市。這天晚上,薛小顰突然很想吃燒烤,問霍梁,他卻不想吃。夜市的人肯定很多,薛小顰不想讓霍梁跟著擠來擠去,但他一聽說她要出去,立刻換了鞋子,先她一步站在門口等著,一副你不帶著我你就別想出去的樣子。
大晚上的,他放心不下。就是白天薛小顰出門他都得跟著,有時候薛小顰覺得霍梁可能還有點被害妄想症。
她穿了清涼的t恤和短褲,露出兩條雪白纖細的大長腿,腳上趿拉著一雙人字拖,腳趾甲是鮮艷的紅,霍梁給她塗得指甲油,薛小顰如今已經生活不能自理了。
現在才七點,夜市人不多,但是很吵鬧,薛小顰特意觀察了下霍梁的臉色,見他沒有因此露出不悅或是不高興的眼神,心裡的大石頭才稍稍放下。
霍梁的情況的確是有些好轉,但僅僅是對她。在和除了薛小顰之外的人說話時,霍梁仍然是以前的模樣,最重要的是,他仍然做不出表情。笑也好哭也好,都不行。薛小顰有時會想起那天霍梁露出的帶著一絲邪氣的笑容——雖然淡又轉瞬即逝,但真的好看哭了。
她很想看。
薛小顰沒想過要逼著霍梁和其他人交流,她只是心疼他連表情都做不出又會傷害自己,霍梁為了她,一直在努力一直在進步,甚至放棄了很多東西。薛小顰想,自己就算不能為霍梁做什麼,也要支持他陪伴他。
如果不是霍梁會頭疼或是自殘,薛小顰有點自私的想,他心中只有她,除了她之外不喜歡世界上的任何人,那才好呢。那樣的話,霍梁就永遠都是她的了。
她也在努力學習如何把霍梁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薛小顰自己想要得到霍梁的全部,自然也要禮尚往來,把完整的自己交給他。她仍然有朋友和親戚,她也仍然在意和看重他們,但沒有人比霍梁更重要,霍梁才是薛小顰放在首位的,這一點無可撼動,不能改變。
很久沒來夜市了,薛小顰看到這個想吃,看到那個也想吃,於是霍梁做主每樣都買了點,薛小顰吃不下的,他就面不改色的全部解決掉。
從頭吃到尾,薛小顰已經撐得肚子滾圓,霍梁主動伸手來給她揉肚肚,薛小顰嗷嗚一聲拱進他懷裡,咕噥道:「好多人看你哦。」
霍梁:「嗯?」
「我說好多人在看你啦。」薛小顰抬頭望他一眼,只見霍梁仍然是漫不經心的沒表情。她突然就笑了,感覺自己吃這個飛醋很無聊,那些女孩子看他是因為他英俊瀟灑很優秀,霍梁又沒看她們,她連這個也酸。忍不住踮起腳尖親親霍梁的唇瓣,低聲道歉:「對不起,我又在小心眼了。」
霍梁卻說:「我喜歡你小心眼。」和想挖掉那些看她的人的眼珠子的自己比起來,她已經很溫柔了。
薛小顰頑皮地吐了吐舌頭,米分紅的小舌尖看得霍梁眸色暗暗沉澱。夜市上還有人賣小貓小狗,薛小顰對小貓小狗不感冒,覺得它們很可愛很萌,但自己卻沒有做一個好主人的擔當,以她懶癌晚期的性格,恐怕不用幾天,小動物就能自己做飯鏟屎了。
「你喜歡小貓還是喜歡小狗?」
「我喜歡你。」
薛小顰先是臉紅了一下,然後察覺不對:「我又不是小貓小狗!」
「那我也喜歡你。」說完,霍梁補充道。「只喜歡你。」
薛小顰的臉又能煎蛋了,她就沒在表白這塊上贏過霍梁,清了清嗓子,她蹲下去打量起一只睡得正香的小狗,順便還把霍梁也給拉的彎腰,「你看你看,可不可愛?」
霍梁看了小狗一眼,沒覺得可愛在什麼地方,在他看來,薛小顰比這些小貓小狗加在一起都要可愛。
薛小顰逗了逗小狗,雖然很想抱回家,但理智阻止了她。兩人牽著手,一路慢悠悠地逛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