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就在今年的年祭上,昌德帝帶領著眾皇子和無數宗室們,在元月初一那天祭祖的時候,奉先殿突然燃起了大火。
雖然那時,昌德帝等人還留在殿外,正整理衣袍準備進去,因此沒被傷著,但奉先殿卻是燒的乾乾淨淨,啥也不剩了。
大過年的,無原無故,奉先殿著了火,還怎麼滅都滅不下來……
講真的,如果不是六皇子英勇神武,不顧自身危險直接衝進燃著大火的奉先殿,把趙國幾代祖宗的牌位全都搶出來,怕是昌德帝都要下罪己詔了。
不過,就算六皇子搶出了祖宗牌位,昌德帝和太子卻依然沒得著好兒。
昌德帝吃了整整三個月的素,連續半年沒敢進後宮,而太子,更倒霉,乾脆被安了個『太子無德,上天視警』的污名。
反正,一時半會兒奉先殿大火原由沒查出來,所以,在民間的傳言就是『太子太壞了,壞的流油啊,趙國如果交給他,妥妥一定會亡國噠。所以,趙國的列代祖宗們看不去下啦,直接自燃以示憤怒啦,一定要廢掉太子,換一個名君啦』之類的。
太子被污到不行,整個年節腦袋上都是黑雲蓋頂。
當然,最後這事還是被昌德帝查出了根底,就是四皇子幹的,但,那已經是大半年之後的事兒了。
太子的名聲早都臭到不行,洗都洗不出來了。
畢竟,諾大的黑鍋背了半年,就算現在拿下來,腦袋上都扣了一圈兒的印子。
奉行殿起火,是四皇子幹的,目地就是搞臭太子,讓他下位,這是昌德帝得出的結論。但到底是不是事實?這白若不知道,她只隱約記得後來柏君溯登基之後,曾跟她說過,四皇子是個倒霉催,壞事兒明明是他和別人一起幹了,但那罪名他全頂了,好處半點沒撈著不說,自己那點勢力也全被別人接手了。
而這個接手的人,就是大皇子榮郡王,他接手了四皇子遺留下的人脈之後,徹底成了一股勢力,從此在朝堂上跟日漸走下坡路的太子分庭抗爭,最後,把太子鬥倒……
但,太子也沒讓榮郡王得好兒,在昌帝德駕崩的前夕,他最後拚死一擊,把榮郡王派出去『公幹』,結果,榮郡王前腳剛出京沒幾百里,後腳昌帝德就死了……
然後,柏君溯上位,出人意料之外的當了皇帝。
自己和太子拼的你死我活,鮮血橫飛,好不容易要享受勝利果實了,柏君溯突然冒出當了漁翁,榮郡王當然不願意,當場就起了義,和柏君溯開始了你來我往,相愛相殺的造,反和平叛之路。
戰火紛紛打了好幾年,最後柏君溯佔了上風,離開京城御駕親征時,白若才被簡繼後得了機會,弄死了小兒子,最後崩潰,直接火燒了鳳兮宮。
不對,話題扯遠了,在扯回來了。
總之,奉先殿大火之事,除了四皇子和太子之外,別人都得了利。
榮郡王抹黑了太子,自己收了大股的勢力,而餘下幾個沒參與的皇子,也都得了被兒子傷透了心的昌德帝的好感,就連萬年小透明柏君溯,都因為前面幾個年長的皇子,守皇棱的守皇棱,流放的流放,而得到了昌德帝的關注,終於冒出頭來。
就是因為這次關注,柏君溯才開啟了『憤起直追』模式,一路成了太子和榮郡王身後的那隻黃雀。
要知道,昌德帝皇子十來個呢,除去廢掉的也有一巴掌之多,如果柏君溯沒自己的勢力,就算是想當黃雀,也當不了。
總之,柏君溯在奉先殿大火上的事件裡,還是得了好處的,雖不多,但好歹讓他在昌德帝面前有了點份量,在不是被李妃幾句枕頭風就能吹『走』的了。
不過,若論真正得了大利的,卻不是他,甚至都不是榮郡王,而是不懼危險,不顧性命,為了從大火中搶出祖宗牌位,連眉毛都燒掉了的六皇子柏君潤。
他直接封王啦——勇親王啊!
雖然名字不咋好聽,在一越成了超過大皇子榮郡王的親王啊!
那麼多兄弟裡的頭一份啊!
這種天大的功勞,外加刷昌德帝好感度,還能給自己添孝名的事兒,不直接搶過來,白若覺得她都對不起自己重生這一回!
「五爺,平素您在禮部時,哪怕沒趕上年宴節禮,也要呆上大半天才能回府,怎麼如今,眼瞧就過年了,你卻突然就閒下了呢?」
奉先殿會被火燒,自然要避開人先行佈置妥當,榮郡王和四皇子怕是覺得柏君溯礙眼,先把他架空支他開這種事兒,白若不能直言,畢竟這兒就不該她知道,不過,略微提個醒兒,這總不過份吧?
「瀲灩,你的意思是,這其中有異?」柏君溯眯眼看著白若,本來,有兒子的喜悅沖淡了他的智商,而禮部是個養老兒的地方——這印象又太地過深刻。日子過這般清閒,柏君溯並未覺得如何不對,但經白若這麼一說,他卻猛然發現……
或許,清閒的並不是禮部,而是他。也只有他,清閒的太過奇異了。
「有沒有異,我不知道,不過五爺緊盯著些總沒錯吧,古語說的好,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禮部現在歸你管,你不緊著點,萬一出了什麼事兒……」鍋就全歸你背啦。
白若引導性的說……
所以,少年,努力吧,緊緊的盯著禮部,別錯眼珠,以你日後當了皇帝的眼光,你一定能發現榮郡王和四皇子的陰謀。
揭穿他們,立下大功,封王就在眼前等著你!白若滿眼精光四射,看柏君溯就跟看金山一樣……
只要柏君溯封了王,她的側妃就有著落啦,以後宋氏辦個宴會什麼的,她就不用那麼尷尬啦,而且,成了側妃,她就可以出門交際啦。
話說,進京一年了,她竟然一次府門都沒出過,對比在寧台縣時,她自由出入還能淹死堂妹……在京城一年不出屋,這簡直就是要活活憋死她的節奏。
「出乎我的意料,瀲灩你到是謹慎的很啊。」因為白若一直表現的很悍,很直白,也不曾傷春悲秋,就被五皇子府的眾人(包括下人視為土鱉文盲),就連柏君溯都不免覺得她性子太『爽利』(凶殘),不太像個謹小慎微的人。
「怎麼,我謹慎不好嗎?」白若不滿的翻身壓在柏君溯身上,挑眉道:「我說的那些,你難道覺得沒道理?」
『你要敢說沒道理,老娘今兒就『廢』了你。』白若的眼中,明晃晃的表達著這一中心思想。
「自然是有道理的,為夫受教了!」柏君溯平躺在白若身,下,裝模作樣恭手做了揖,然後,腰上猛然加力,一躍而起,翻身xx做了主人。
「唉啊啊,你幹什麼?別,唔……」
吹風幔帳,一夜無言,和諧和諧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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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天早上,白若還未曾起身(白若表示:禁x了一年的男人傷不起啊!),柏君溯就早早的去了禮部。
說真的,雖然他昨日似乎並未如何在意白若的話,甚至最後還把人家推倒了,但事實上,他對白若說的事兒確實上了心。
到了禮部,他用一慣迷惑人的面孔——特別溫柔,特別和善的小心試探,謹慎查證,又特意結交了幾個看起來就傻的禮部官員,幾天下來糊弄的人家差點跪下來痛哭流涕的大喊『知已難求,主公收我,文成武德,一統天下』。
到禮部這半年來,柏君溯其實並未在這裡用過多少心思,甚至還不如在戶部的一半。這回,發現事情似乎有些不對,他連忙奮起往禮部這張大綱裡鑽啦。
藉著他本身的『良好』形象,和那幾個被他忽悠的痛哭流涕的官員,柏君溯很快就在禮部紮下根來,上至禮部尚書,左右侍郎,下至員外郎,署主事,都混的很熟。
不得不說,人長的好就是佔便宜,再加一個皇子身份和溫和有禮的態度,那簡直就是刷人好感度的神器。
小心查證了一個來月,快到大年的時候,柏君溯終於找到了些蛛絲馬跡。
要說他真的查出了榮郡王和四皇子據體做什麼——比如火燒奉先殿之類的,那是不至於,柏君溯要有這本事,昌德帝也不至於忽視他這麼多的,他不過根據支言片語,得到了『彷彿有人要在年祭上弄些事兒』的些許消息。
就這,還不保證真實度。
如果是旁人,得到這消息怕是要大力的查下去,但柏君溯他是正常人嗎?
他明明就是個變,態啊!
得到這個消息,他竟只言未漏,面色如常,弄得白若焦急萬分,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什麼心思?
呵呵,柏君溯表示:他這次要玩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