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有氧甩脂一小時·焦糖杏仁可頌包

  苗苗遲到了,幸好也沒有人認真打卡,雜誌社的工作時不時就要跑採訪,工作時間彈性大,沒人覺得奇怪,只有艾比抬頭看看她,「咦」了一聲,把椅子轉到她身邊:「苗苗,你用的什麼口紅啊?」

  苗苗幾乎是不化妝的,防曬打底天天有,像這樣帶點艷色的口紅,她從來沒用過,就更別說畫眉毛塗睫毛了。

  部門裡的小姑娘都流行去做韓式半永久,現在明星都在做,弄一個眉毛弄一個美瞳線,說是素顏出鏡,其實都算帶妝,再種一個睫毛,也不用化妝了,打一層底就能濃妝出門。

  只有苗苗不敢去,她連耳洞都不敢打,特別怕疼,聽說紋美瞳線是要紋內眼線的,她的時候都怕手抖戳到眼睛,更別說紋上去了,使勁搖頭不敢。

  於是部裡愛美的都紋好了,各式各樣的眉毛睫毛,看上去人都精神了,只有苗苗還是全素顏,看到她今天畫了妝,艾比先看衣服裙子再看口紅顏色,情人節果然就是不一樣。

  苗苗面頰微紅,哪裡還有什麼口紅,早上抹的那薄薄一層,全被程先生吃掉了,她不能實說,只好告訴艾比:「是那個流行的斬男色。」

  艾比會心一笑:「哦。」拖著長音嘿嘿笑,眼睛一晃看到大老闆進來,給苗苗送來一隻紙袋子,裡面裝著一隻焦糖杏仁可頌包,還有一杯熱牛奶。

  她的關注點不在麵包上,她盯著大老闆的嘴唇皮,上面那一點點的紅,恍然大悟怪不得叫斬男色,苗苗平時不化妝,偶爾畫一畫,吃死苗苗的老闆怎麼受得了。

  艾比低頭刷淘寶,立馬代購一隻,不管斬不斬得到好男人,總要有一支武器才是,這一淘就一直淘到中午,有伴的一個個開溜,還有人趁著這功夫,去做個指甲面膜,反正美容部門這種東西很多,去要兩張試用的面膜來,在辦公室裡就能做了。

  艾比和露西兩個在休息室裡做面膜,她們倆單身,連有意向的男士都沒有,情人節這一天恨不得天不黑趕緊窩回家裡去,免得走在街上受到無差別傷害,艾比拎著從美容部拿回來的面膜問苗苗要不要,苗苗搖搖頭。

  她昨天做過了,從臉到腳,蘇南跟她開著視頻指導她,兩個人隔空一起做美容,順便聊聊八卦,最大的八卦就是蘇南有約會,對像卻不是賤人王八蛋:「就許你花好月兒圓,我不也得努力一把麼,過年我就二十六了。」

  蘇南對年齡特別敏感,她外表長得妖艷,從上看到下,再從下看到上,沒有一絲良家婦女的成份在,可她偏偏是三個人裡最希望有家庭的那一個。

  蘇南一邊給身體抹上厚厚身體乳,按摩小腿泡腳搓死皮,一面終於把藏了八年的故事告訴苗苗,賤人王八蛋跟她一個院里長到大,是她高中時候的男朋友。

  是蘇南倒追的他,蘇南說:「那時候還沒有禁慾系這個詞兒呢,你真該看看他把他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那個模樣。」回憶裡一張青澀的臉,蘇南一眼看見他,從高一開始追,一直追到高三。

  蘇南以前每回想到每回都要心跳的,現在心不跳了,人走了五年又回來,從純潔的戀愛關係變成了純潔的**關係,大概算是追憶逝水年華。

  追憶起來還是有美好的,但回憶過後就算了,這無非就是一個年少初戀天雷地火相互睡一睡的故事,然後棒打鴛鴦兩分散,鴦還留在小水潭子裡,鴛他自個兒先飛到國外去了。

  蘇南把這段情節大幅刪減跳過,不好意思拿出來污染苗苗的耳朵,直奔主題傳授起苗苗經驗來:「第一次多少有點疼,但你也不要全忍著,萬一他粗暴了你要趕緊反應,知道嗎!」

  苗苗點頭,蘇南強調了三次要帶套之後又說:「男人要是第一次呢,會快一點,你別驚訝啊,小黃文兩三個鐘頭那是騙人的。」苗苗從來不看小黃文,看小黃文的是蘇南自己。

  蘇南用做足膜的十五分鐘給苗苗科譜了三種姿勢,深入淺出講解了一下技術難點,反正苗苗是初次嘗試,可以用最簡單的那種。

  成年男女也沒什麼早和晚的,總有那麼一天,誰還能跟初戀就到老不成,蘇南說教到一半,電話響起來,不耐煩的按掉,明天要約會,今天不能再出差錯,免得再被白襯衣勾引就乾脆不再看,低頭回覆四個字「明日有炮,不約」,想想對面人的表情,她躺在貴妃椅上翹起長腿哼哼,明天這一個也是她喜歡的類型。

  昨天認真保養,今天效果顯著,蘇南還教訓苗苗一通,比如三天之前就應該先牛奶浴,這種事情就是要一舉拿下,要不是苗苗怎麼都不肯,她還想推薦她那件八千塊的魚骨束身衣。

  到下午的時候辦公室裡少了一半人,還有一半奮戰在前線的,是因為今天有節目要錄,要去攝影棚,雜誌社冠名的那個美食節目,天天在晚餐時段播放二十分鐘。

  苗苗跟所有人一樣無心上班,眼睛隔一會兒就往門邊看一看,偏偏今天男朋友沒過來幾回,他哪一天不晃上三四回,今天送了一次早餐,人就不見了。

  苗苗等啊等,想到晚上要吃大餐的,中午這一頓就啃了一個蘋果,艾比嘖嘖兩聲,單身狗沒有人權有食權,叫了一大盒四寶飯,拿叉燒下飯。

  快到下班時間,一個個早都跑的沒影子了,苗苗這才發消息給程先生,程先生剛剛開車回來,已經在樓下等她。

  苗苗坐上車,有點期待的問他要去哪,程先生笑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一路開在回幸福裡的路上,他昨天才想到,要給苗苗扎一個鞦韆,工作室裡來不及了,咖啡館今天凌晨開始佈置,加一個玫瑰花扎的鞦韆,緊趕慢趕終於扎出來了。

  車開到小洋房咖啡館,苗苗做了一個情人節特輯,去的都是特別有名氣的館子,還在想程先生會帶她去哪裡。

  艾比猜是望江閣,最著名的求婚地點,用紅玫瑰鋪地,寫上愛情誓言;這已經很夢幻,沒想到露西比她還更夢幻,她猜測大老闆包了一輛浦江游輪,請苗苗上船,反正情人節總歸是要開船的。

  到小洋房門口時候,苗苗還想男朋友的選擇果然比較保守,吃一份西餐,點兩根蠟燭,有一個小蛋糕,這個情人節就已經很完美。

  她沒想到玻璃門一打開,鋼琴小提琴的音樂聲響起來,這間咖啡館不大,從進門就都是粉紅色和白色的玫瑰花,裡面是個不同世界,就像她鍾愛的動畫片,

  裡面所有的桌子都被清乾淨了,只留下一張小圓桌,兩把圓椅子,整個屋子就是童話世界裡的小森林,只有一條小徑通向那一塊紅白格子的方餐布,上面擺著方的圓的籃子,地上真的鋪了石塊,兩邊還有灌木叢,搭出來的平台,平台上有一架千秋椅,屋子的正中間還有一個冰雕的噴泉,這裡好像愛麗絲的花園。

  苗苗抽一口氣,程先生問她:「要喝什麼?茶還是咖啡?」

  三五個樹樁一樣錯落的桌上放著小點心和熱飲料,苗苗把整間屋子看過一遍,她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驚喜,張著嘴巴看向程先生。

  程先生給她準備了奶茶,熱呼呼的蜂蜜罐頭杯子塞在她手裡,他準備了這麼久,光是看見她眼睛裡閃的光,就已經很滿足,想到早上那些令人發熱的吻,他就一陣一陣的心跳。

  跟正常的約會程序反著來,應該先吃飯看電影跳舞聽音樂會,然後才是親吻擁抱,可是程先生跳過這一切,於是現在補償給她更好的。

  外面的天漸漸黑了,房間裡閃起點點螢光,就像是在森林當中,一點一點亮起來,一個亮了一個就暗下去,雖然看不到天上的星星,但是地上亮起了星光來。

  沒有比這更好的約會了,所有的花都是鮮花,苗苗伸手碰一碰,花苞結實飽滿,每一朵花都還帶著香氣,在這裡約會,她應該穿一條公主裙。

  她怎麼也沒想到程先生會帶她到咖啡廳裡來野餐,苗苗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那個兔子是真的兔子嗎?」

  程先生笑了:「那是玩具,我們可以帶回家的。」佈置這裡整整用了一天的時間,搬空場地,調試燈光,婚禮策劃公司把這個當作情人節主打在推廣,拍了許多細節照,還願意出攝影師,像錄製婚慶片那樣幫他們錄像拍照,被程先生拒絕了。

  他們真的坐在紅白格子的餐布上,程先生打開籃子,裡面放著一盒兩塊裝的紅珠寶鮮內小方,苗苗笑起來,這回不是塑料小勺子,是銀勺子,她挖了一口,沒有自己吃,送到程先生嘴裡。

  這塊蛋糕只吃了一口,先是坐著,然後又往下躺,整個房頂都遮著星空布,打開星光投影儀就能看見滿天的星星。

  偶爾還會有流星劃過,星空投影打開的時候,整個房間的燈都暗了,透過一點點的光,可以看到程先生的眼睛,和他眼睛裡流動的感情。

  苗苗不看星星了,他眼睛裡就有星星,食物籃子被放到一邊,程先生把苗苗勾過來,湊過去吻她,手停留在她面頰上。

  屋裡其實沒有別人了,可廚房還有工作人員,等著給他們上菜,菜單是精心準備過的,可兩個人一點都不餓,一口蛋糕也細細在唇間舌間品嚐,苗苗的斬男色完全沒有了,沾著一點點的奶油白,她紅著臉,覺得自己已經準備好了,於是她湊到他耳朵邊,輕聲告訴他:「是紫色的。」

  粉紫色,帶一點點灰,苗苗的皮膚又白又細,好像一塊羊脂膏,他親吻過撫摸過,在腦海中想像過,從那條浴巾開始,這份想像就一直在他腦海裡盤桓,此刻也是一樣,他想像苗苗躺在沙發上,身上是粉紫色的吊帶裙。

  程先生喉間滾動,呼吸急促,他眼睛裡含著的光燒成了火苗,一簇簇亮起來,把手搭在苗苗的腰上,他想碰一碰的,可房間裡還有服務生,他沒想到自己連一頓的飯的時間都等不過去。

  溫熱的氣息噴紅了苗苗的面頰,她覺得自己燒起來,咬著嘴唇剛要說話,程先生「噓」一聲,忍不過一頓飯,可以給她一支舞,他知道苗苗不會穿高跟鞋,為了今天的約會她很努力,於是自己也要努力一點,克制一下。

  他伸手脫掉苗苗的高跟鞋:「我們,來跳一支舞。」再躺在那塊餐墊上,他可能會忍不住,最合適這個場景的衣服,是大灰狼跟小白兔。

  苗苗有點窘迫的搖搖頭,她不會跳舞,奶奶會跳,她跟爺爺年輕的時候在學校裡的舞會上跳過,爺爺為了那場舞練了很久,她沒想到有一天,會跟程先生跳這樣的舞,兩個場景在腦海裡面重合,程先生把她抱起來:「你可以踩在我腳上。」

  他來帶著她擺動,現在是舞蹈,等一會也可以是別的,從心底裡伸起的渴望,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律動,苗苗又一次感受到那熱量,她無力勾住他的脖子,於是程先生緊緊箍住她的腰,柔軟的碰觸讓他暫時紓解,在花海森林裡轉起圈圈來。

  程先生幾乎踩不准舞步,苗苗也不知道他出的這些小差錯,只是跟著他動,前進後退轉圈,快的時候她幾乎站不住,慢的時間又貼緊了慢慢磨,每一次的轉圈只是為了之後的更貼近,程先生越舞越慢,一支曲子都沒跳完,最後他停下來,輕輕喘息著問苗苗:「可以了嗎?」

  苗苗暈暈乎乎,好像做了美夢,她的腳滑下去,踩到的草皮是真的草皮,程先生替她造了一個夢,於是她又害羞又期待,站到他腳背上,踮起來告訴他:「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