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毛蘭蘭找到風挽月,想搭她的順風車去城東辦事。
既然是順風車,不影響什麼,風挽月也就答應了。
兩人乘電梯下到負二層,剛走出電梯,風挽月就被人拉住了手腕,一路往樓梯間拽。
「幹什麼?」風挽月驚呼一聲,定睛一看,才發現拉她的人是江俊馳。
「風總監?」毛蘭蘭也嚇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
江俊馳不理毛蘭蘭,兀自說:「挽月,我有事找你,你跟我來。」
風挽月只好對毛蘭蘭擺了擺手,「沒關係,你等我一下。」
毛蘭蘭「哦」了一聲,伸長脖子往樓梯間張望,臉上寫滿了好奇。
江俊馳把風挽月拉進狹窄的樓梯間,將她擠在牆壁和自己之間,依舊抓著她的手腕,不滿地說:「挽月,你這段時間對我有點冷淡,為什麼?」
以前風挽月幾乎每天都會給他發些親密的消息,如果集團裡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她也會專門提醒他。可是自從江平濤住院以後,江俊馳就沒收到她發來的消息了,這就讓他感到非常不對勁。作為堂堂江二少爺,完全不能接受愛慕自己的女人突然移情別戀這種事情,更何況風挽月漂亮性感,他還沒有睡到,怎麼能甘心呢?
風挽月倒不是故意對江俊馳冷淡,主要是精力都放在莫一江那邊,沒什麼心思來搭理江俊馳。而且江老爺子住院了,江二少爺和崔皇帝都忙著在老爺子面前表現孝心,她也覺得沒什麼必要聯繫他。
男人吧,這種心理其實挺賤的。明明自己不珍惜,卻還是要霸著不放,江俊馳和崔嵬都是這樣的人。如果讓江俊馳知道她其實是崔嵬的人,而且早就跟崔嵬上過床了,估計江二少爺得氣得半死。
風挽月低下頭,一副嬌柔婉轉的樣子,「副總裁,我並沒有對你冷淡。」
「那你為什麼不理我?不給我發消息?」江俊馳逼近她,將她抵在牆上。
「董事長住院,你一直在醫院裡照顧他,我這不是怕影響到你嗎?」風挽月別開臉,看起來好像是害羞了,其實她是不想聞江二少爺身上的古龍水味。她始終覺得,一大老爺們,成天往身上噴香水很無語,又不是老外有狐臭,要靠香水來掩蓋,崔皇帝就從來不用這種香噴噴的東西。
「那我打你電話,你怎麼也不接?」江俊馳低頭,嘴唇就快貼到她的額頭上了。
風挽月有點牴觸江俊馳的觸碰,但人家是二少爺,肯定不能明目張膽推開他,她便佯裝驚訝地說:「你給我打電話了?」說著急急忙忙從包裡拿出手機,順便就把江俊馳給隔開了,「哎呀,我手機調成靜音沒有看到,副總裁,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把屏幕上的未接電話展示給江俊馳,一副愧疚難當的樣子,以顯示她確實很無辜。
江俊馳沒親到她,非常不滿意,一把扯過風挽月,摟住她的腰,「挽月,你就從了我吧!我知道你心裡在擔心什麼,你放心,只要你今晚從了我,明天我就把這事兒告訴我爸和伯父。」她的身材凹凸有致,腰細臀翹,抱起來又軟又滑,江俊馳光是這麼抱她,就已經十分激動,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風挽月明顯感到江二少爺的身體起了變化,心裡真是哭笑不得,一方面為自己的魅力感到高興,一方面又有點擔憂。江二少爺不能獸性大發,就在這裡把她給辦了吧?
「挽月,我想你想得心肝兒都疼了,你摸摸。」江二少爺抓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左胸上。
他的心跳很快,像打雷似的。風挽月不得不承認,江二少爺確實是風月老手,情話一套一套的,說得賊遛,不知道以前有多少無知少女被他這番屁話給欺騙了。
「挽月,今晚跟我走吧!我保證對你好,絕不辜負你。」江二少爺再接再厲,繼續撩撥風挽月,灼熱的氣息碰在她臉上。
風挽月臉紅了,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熱的,還有緊張。腫麼辦呢?面對這種隨時隨地發情的種馬,該怎麼處理呢?
就在她苦思冥想的時候,一道譏誚冰冷的男聲插了進來。
「喲,現場版的活春宮啊?」
樓梯間裡的兩個人都嚇了一跳,飛快地彼此彈開。
崔嵬就站在樓梯間的入口處,環著雙臂,臉上掛著好整以暇的微笑。在他身後,還站著周雲樓和毛蘭蘭。
「我打擾到你們的好事了?那實在對不起,這樓梯間雖然人很少,可畢竟是公共區域,你們在這裡做這種事,不太合適吧?」
風挽月低著頭做深呼吸,沒敢去看崔皇帝。
江俊馳咳嗽兩聲,掩飾自己的不自然。他先是狠狠瞪了毛蘭蘭一眼,用眼神斥罵毛蘭蘭這個多事的小賤人,等毛蘭蘭心虛地低下頭之後,才把目光放在了崔嵬臉上。「崔嵬,你搞錯了,我只是找風總監談公事而已。」
「哦?」崔嵬挑眉,笑得更加嘲諷,「談公事?我覺得樓梯間的地板又冷又硬,實在不適合談公事,你們應該去酒店開個房間,在軟軟的大床上談公事,會比較合適。」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江俊馳板起臉,不開心了,義正言辭地說:「崔嵬你拿我開玩笑就算了,人家風總監是女人,你拿她開這種玩笑,不覺得過分嗎?」
為了配合江二少爺的話,風挽月也流露出委屈傷感的神情,「崔總,您真的誤會了,副總裁剛才確實是找我談公事的,他問我要上次戰略決策會議的會議記錄來著。」
江俊馳立馬附和,「對,就是這麼回事。」
「要會議記錄需要在負二層的樓梯間裡?」
「那是因為副總裁之前打了我的電話,可我調成靜音沒看到,所以他才來找我的。」
得,她手機上那個未接來電又派上用場了。
崔皇帝揚了揚眉,心說還真有未接來電,戲演得真棒,不當演員真是可惜了。「原來是這樣啊!」他也配合著演戲,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可是江俊馳,請問你要上一次的會議記錄幹什麼呢?」
「呃,這個……」
風挽月搶答道:「因為上次董事長讓副總裁繼續完善江潤小貸的發展方案啊!副總裁就想把完整的會議記錄拿去,對比崔總和程董事你們提出的意見,做出更好的方案來嘛!」
江俊馳趕緊說:「對,我是為了江潤小貸才找她要會議記錄的。崔嵬,你有意見嗎?」
崔嵬呵呵笑了起來,「沒有,你們都說是為了公事,我怎麼可能有意見呢?」他目光轉向風挽月,似笑非笑道:「風總監,你可真是能說會道啊!」
風挽月謙虛地搖頭,「不不,崔總過獎了。」
崔嵬眼底有股冷意一閃而過,他拍了拍江俊馳的肩膀,又說:「據我剛才得到的消息,金融辦的幾個領導現在都在華盛街的一家小飯店吃飯,江潤小貸上次違規放貸被罰款的事,你好像還沒有找過金融辦的領導吧?」
江二少爺一聽,頓時丟下其他人,快速跑人,一邊跑還一邊罵:「崔嵬,你他媽現在才告訴我金融辦的領導在華盛街吃飯!」
崔皇帝哈哈大笑,「剛才你在忙,我不是一直沒機會說嘛!」
江二少爺之所以這麼著急,其實是有原因的。
按照央行現行規定,小貸公司貸款利率上限為基準利率的4倍,可是基準利率的4倍怎麼能夠滿足江二少爺呢?非銀行私營貸款機構當然恨不得利率越高越好,最好是利滾利的高利貸,所以江潤小貸內部就產生了這麼一套處理流程。貸款合同一共做兩套,一套是8倍利率的貸款合同,一套是4倍利率的貸款合同。客戶真正的貸款利率其實是基準利率的8倍,而金融辦派人來檢查的時候,看到的卻是4倍基準利率的貸款合同。
可是,前陣子江潤小貸有個客戶經理倏忽大意,存檔的時候,把兩套合同放反了。金融辦工作人員對江潤小貸進行合規性檢查的時候,一看貸款月利率3.48%,臥槽這麼高,那還了得!於是乎,江潤小貸就被罰款了,不僅被罰款,還要被通報批評。
江二少爺肯定不能接受江潤小貸被通報批評,所以一直瞞著沒敢告訴江平濤,想私下找金融辦領導喝酒談一談,把這個通報批評給消了。可是金融辦領導一直對江二少爺避之不見,差點兒把江二少爺愁白了頭。
這不,崔皇帝一提出金融辦領導的行蹤,江二少爺就火急火燎地趕去了。
江俊馳走了,樓梯間裡就只剩下崔嵬和風挽月,還有站在旁邊的周雲樓和毛蘭蘭。
誰都沒說話,崔皇帝和風挽月彼此對視,眼神間滾動著洶湧澎湃的暗潮。
毛蘭蘭來到風挽月身邊,關切地詢問:「風總監,你沒事吧?」
風挽月微微一笑,「我沒事,毛蘭蘭,謝謝你。」
毛蘭蘭撫著胸口,心有餘悸地說:「沒事就好。」
風挽月又看向崔嵬,「崔總,今天也多謝你了。」
崔皇帝一臉冷漠,「風總監被人性騷擾還能忍氣吞聲,甚至還幫性騷擾自己的男人說話,這份胸襟真是讓人佩服。」
風挽月苦笑一番,「崔總知道我們這些女員工的難處,何必再挖苦我們?」
周雲樓涼涼瞥了風挽月一眼,說道:「崔總,我們走吧!」
崔嵬轉身離開,忽然又停住腳步,「對了風總監,我這裡有一份文件急需你處理,你這週六加一下班吧!」
風挽月先是怔了一下,然後就反應過來崔皇帝話裡的意思了。他這麼大一個總裁,有什麼文件不會給秘書處理,非要她這個行政總監來處理?分明是當著毛蘭蘭的面,跟她在打暗語,所謂的週六加班,就是讓她跟他上床。
風挽月揣著明白裝糊塗,「週六加班?崔總,我週六家裡有點事要處理,能不能請假?」
崔皇帝一聽就蹙起眉頭,顯然不滿意風挽月的回答。
風挽月又把毛蘭蘭推了出來,「要不這樣吧,毛蘭蘭是我一手帶的,能力很強,讓她幫崔總您處理文件?」
崔皇帝眉頭蹙得更緊。
毛蘭蘭倒是高興得很,忙不迭點頭說:「崔總,不如就讓我幫您處理吧!」
崔皇帝沒回應毛蘭蘭,目光直勾勾盯著風挽月,「你家裡有事?如果我沒記錯,你的個人資料裡面填寫的是父母雙亡,你家裡還有什麼事?」
風挽月臉上的笑容僵住,低下頭幽幽說:「父母雙亡也還有其他的親戚。」
「原來如此,那就算了。」他並沒答應讓毛蘭蘭幫他。
毛蘭蘭不可避免有些失望。
「崔總,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我先走了。」
崔嵬不冷不熱「嗯」了一聲。
風挽月走出樓梯間,忽然發現毛蘭蘭還沒有跟上來,又轉過身問道:「毛蘭蘭,你還搭不搭我的車?」
毛蘭蘭偷偷瞧了崔嵬一眼,趕緊說:「風總監,我的手機忘在辦公室了,我還得回辦公室拿手機,要不你就先走吧!」
風挽月沒再說什麼,直接走了。
崔嵬沒動,毛蘭蘭也沒動,周雲樓更像電線杆子似的杵在旁邊。
風挽月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清脆響聲漸漸遠了。
崔嵬看著毛蘭蘭,輕笑了一聲,溫和地說:「去拿你的手機吧!」然後對周雲樓說:「我們走。」這態度怎麼看都像一個親和力爆棚的上司,很有領導魅力。
毛蘭蘭臉頰一下就紅了,追上崔嵬的腳步,「崔總,崔總,我、我有話想跟您說。」
崔嵬裝作訝異,「哦,你有什麼話?工作的事你可以先跟風總監反應。」
「不、不是工作的事。」小女生緊張得有點結巴,「是關於風總監的事。」
「她有什麼事?」
「我知道她週六要去幹什麼?」
崔嵬一下就笑了,笑顏如花,彷彿有毒。他站在毛蘭蘭面前,低頭深深凝視她的眼睛,「是嗎?那她週六要去幹什麼?」
毛蘭蘭抬頭,目光撞進他深如寒潭的眼眸之中,一顆心霎時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