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風挽月循聲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李沐的臉。

  

  江依娜去見了江平潮和江俊馳的辯護律師。

  律師告訴她:「你爸爸和你哥哥的非法集資罪是肯定跑不掉了,三億金額可謂是數額特別巨大,好在集資款大部分都已經追回來了,而且他們認罪態度良好,只能從這方面為他們儘量減刑。」

  江依娜眼眶微紅,搖了搖頭,「我爸爸不會去做非法集資的事,都是我哥哥幹的。」

  律師嘆了口氣,說道:「你爸爸現在的口供是把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了,他想保你哥哥,所以你很難讓他翻供。你爸爸和你哥哥,總有一個人要承擔主要責任。」

  江依娜情緒有些激動,「我爸做什麼事都只想著我哥,就算他替他承擔責任,我哥也不可能不被判刑。」

  「但是你哥可以少判幾年。」律師語氣沉重,「可憐天下父母心,你爸應該是想著你哥還年輕,少判幾年,出去以後還能重新開始。而他年紀大了,也不在乎多判幾年了。」

  「那我爸和我哥會被判多久?」

  律師搖搖頭,「這個問題,我也無法確切地回答你。這麼大筆金額的非法集資,影響很惡劣,就算大部分資金都追回來了,也無法輕判。我預計,你爸爸的刑期至少在十五年以上,你哥哥的也可能也會判到十年以上。」

  江依娜聽到這個數字,整顆心都沉到了谷底。她對律師說了聲「謝謝」,紅著眼離開了。

  走在忙碌而擁擠的街道上,江依娜深吸了一口氣,將眼裡的熱度逼回去,拿出手機撥打柴傑的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她的男朋友,在她最艱難的時刻,棄她而去了。

  江依娜想到那天下午,崔嵬對她的警告。

  「江依娜!他是個強姦犯,你喜歡強姦自己的男人,你是瘋了還是傻了?」

  「你想好了,他是一個強姦犯,是一個地痞流氓,以前還因為一些偷雞摸狗的勾當進過很多次派出所。這麼個一無是處的男人,你還要跟他在一起?」

  「好,那你以後別後悔。」

  她終究還是沒忍住,眼角溢出了兩滴淚水,又飛快地拭去了。

  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吧!

  江依娜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仰望著天空,心裡默默呼喚著,小崔哥哥,你真的已經死了嗎?如果你還活著,就快點回來吧!伯父需要你,我也很需要你。

  她坐上公交車,去了江平濤所在的醫院,可是卻被兩名護工攔在了特護病房外。

  「江小姐,對不起,江太太交代了,你不能進入特護病房。」

  護工口中的江太太,就是江平濤的現任妻子施琳。

  江依娜氣紅了臉,「你們別太過分,我伯父都病倒這麼久了,憑什麼不讓我進去看他?」

  「就憑你伯父現在已經中風昏迷,而你帶來的消息只會帶給他更多的刺激。」一道冷漠的女聲在她身後響起。

  江依娜轉過身,便看到施琳。

  施琳的衣著打扮仍然端莊得體,然而眼角加深的皺紋,以及鬢邊多生的白髮卻洩露了她的內心。江氏集團經歷重創,她的兒子失蹤,丈夫病倒,她過得並不好。

  「大媽,你……」

  「我不是你大媽。」施琳打斷她的話,漠然道:「你和你哥哥過去從來不願意叫我大媽,現在又叫我大媽幹什麼?」

  江依娜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氣憤道:「不管你是不是我大媽,病房裡的人都是我的伯父,你沒有權利不讓我進去看他!」

  施琳的聲音霎時冷了下去,「你看你伯父幹什麼?你是真的為你伯父著想,還是想進入病房裡,把你爸和你哥的消息帶給他,讓他再爬起來去救你爸和你哥?」

  「我……」江依娜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你伯父為什麼會中風倒下?不都是你爸和你哥給害的嗎?如果你哥沒有肆意妄為,把公司搞成那樣,你伯父怎麼會受那麼大的刺激?」施琳眼眶赤紅,神情狠厲,語氣咄咄逼人,「你伯父對你們一家人還不夠好嗎?可你們是怎麼報答他的?」

  江依娜低著頭,表情悲慼而哀痛,「我……我也不希望伯父變成這樣,我也希望他能快點好起來,我只是想瞭解一下他的情況。」

  施琳深吸一口氣,按下心頭起伏的情緒,幽幽說:「你堂哥已經來看過你伯父了,你要想知道你伯父的情況,就去問你堂哥。」

  江依娜已經無法再多說什麼,失落地「哦」了一聲,轉身走了。

  施琳站在原地,等江依娜走得再也看不見了,才好似虛脫一般,跌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護工關切地詢問:「江太太,你沒事吧?」

  施琳擺了擺手,「我沒事。」

  程為民坐在輪椅上,緩緩來到了她面前,不疾不徐地說道:「為了一個昏迷不醒的男人,何必呢?」

  施琳一抬頭,看到程為民的同時,眼裡射出一道憎恨的光芒,「你來這裡幹什麼?」

  「來看看你。」程為民似笑非笑地說,目光轉向江平濤所在特護病房,「也來看看他。」

  「我不想見到你,你滾!」

  程為民倒也不生氣,嘴角依然吟著淡淡笑意,「小琳,不要這麼激動。你看你,皺紋和白髮又多了,看起來比從前老了許多。」

  「程為民,我讓你滾!」施琳眼裡射出凶光,「你聽不見嗎?」

  「唉……」程為民狀似無奈地輕嘆一聲,「小琳,老江對你的感情,可有你對他的百分之一?你滿心裡全是他,兒子出事了,你為了守著他,連兒子都可以不管。可是他呢?他心裡裝著公司,裝著不爭氣的弟弟一家,還裝著前妻,裝著他和前妻生的兒子,你在他心裡的地位,到底有多少?」

  施琳雙目充血,肩膀微微顫抖著,「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程為民的神情也慢慢冷了下去,「既然你要一味固執下去,那我也無話可說。老江倒下前什麼都知道了,你以為等他醒來,還能毫無芥蒂地面對你嗎?」

  施琳的臉色刷一下慘白下去。

  程為民慢慢地推動輪椅離開了。

  

  大理三月好風光,蝴蝶泉邊好梳妝。

  這是一首家喻戶曉的民歌,風嘟嘟小盆友這陣子一直在練習唱這首歌。

  每年農曆三月十五日至二十日,是大理州白族人民的傳統節日——三月街,屆時將會有盛大的開幕儀式,不僅有各項比賽活動,還有文藝表演。

  小丫頭嗓子好,被學校挑選出來,和另外孩子一起在開幕儀式上演唱這首歌曲。

  三月街的節日還沒有正式到來,古城裡早已湧入了大量的商販,蒼洱雪月客棧也是天天爆滿,房價一路又飆升了上去。

  等到了正式節日這天,小丫頭早早起床,吃過早點之後,風挽月就把她送到了老師要求的地點化妝打扮。

  小丫頭跟母親說了聲「再見」,歡歡喜喜地跟著老師化妝去了。

  風挽月和尹大媽自然是要看小丫頭的表演,就沒回客棧,直接去舉辦開幕儀式的三月街牌坊處等著。

  三月街牌坊這裡已經裝點得喜慶熱鬧,彩旗飄飄,燈籠高掛,一個又一個大紅色的氫氣球高高昇起,帶著一條長長的紅幅,上面寫著——熱烈慶祝大理三月街民族節盛大開幕。

  隨著時間的推移,人也越來越多,到處都是摩肩擦踵,人頭攢動的景象。每年為了舉辦三月街盛會,三月街牌坊旁邊的214國道都要封鎖一段時間,因為人實在太多,不得不封鎖道路保證行人安全。

  萬人空巷,也不過就是這幅場景了。

  開幕式很快就開始了,首先還是免不了要請各個領導上台講講話,然後是代表講講話,最後才輪到文藝表演。第一個節目是成年人跳的霸王鞭舞,第二個節目才是小孩子跳的舞蹈。

  小丫頭已經換上了白族的服飾,穿著白襯衫和大紅繡花褂,繫著小圍腰,戴著囊括了風花雪月寓意的白族頭飾,活脫脫一副白族小姑娘的模樣,和另外幾個小女孩小男孩一起站在最前面。

  配音響起來的時候,風嘟嘟小盆友最先開嗓:「哎~」

  嘹喨清脆的女童聲通過音箱擴散開來,如山泉叮咚,又如黃鶯出谷。

  接著是幾個小女孩一起合唱:「大理三月好風光,蝴蝶泉邊好梳妝。蝴蝶飛來採花蜜喲,阿妹梳頭為哪樁?」

  歌曲唱響的同時,許多身著民族服飾的小女孩也湧入場中,合著樂曲,翩翩起舞。

  風挽月和尹大媽擠在人群裡,看完小丫頭的表演都又激動又高興,當然更多的還是為自家的孩子感到自豪。

  文藝表演結束後,開幕式也就結束了。

  風挽月接到女兒,準備帶著她和姨媽回客棧休息。

  小丫頭有些不情願地說:「媽媽,今天這麼熱鬧,我們去逛一逛三月街嘛!」

  「今天人太多了,反正三月街要開好幾天,等過兩天人少了,我們再來逛吧!」

  小丫頭癟癟嘴,「可是今天是第一天,也是最熱鬧的一天啊!」

  風挽月看到尹大媽已經出了很多汗,便教育女兒:「嘟嘟,你看姨婆很累了,我們應該先送姨婆回家休息吧!」

  小丫頭雖然還是覺得有點遺憾,可還是點頭答應先回家。

  到了下午,小丫頭終究在家裡坐不住,一定要拉著母親帶她去三月街玩耍。

  風挽月實在沒轍,就只好再帶著女兒出門,當然也把崔嵬這個幹活兒的男人也帶上了。

  下午的三月街更為人擠人,即便太陽火辣辣的,也影響不了人們出來逛街湊熱鬧的興致。

  三月街上商賈雲集,吃喝玩樂應有盡有。

  小丫頭一路從街南吃到街北,把小肚皮都吃得圓鼓鼓的,明明已經逛不動了,卻還是要繼續逛,最後又讓崔嵬背著她。

  崔嵬倒是任勞任怨,沒有任何不滿。

  只是,風挽月覺得,自從崔嵬來到客棧之後,自家閨女好像變得越來越嬌氣了。只要一出門,隨便走兩步路她就讓崔嵬背著。吃什麼東西如果不想吃了,她就讓崔嵬替她吃掉。削鉛筆、包書皮,什麼事她都讓崔嵬替她做。小丫頭在崔嵬這裡,儼然成了一個大爺。

  風挽月神情凝重,女兒太過嬌寵,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崔嵬背著小丫頭已經走到了前頭,那裡有許多賣黃燜雞的攤販。

  小丫頭轉過頭朝風挽月招手,興奮地大喊:「媽媽快來,快來,我們吃黃燜雞吧!」

  永平黃燜雞,可謂大理地區的第一名菜,與酸辣魚和生皮齊名,都是大理本地人最愛吃的菜品。外地人來到大理,多是衝著名氣去品嚐烤乳扇、豌豆粉、喜洲粑粑之類的小吃,其實本地人最喜歡的菜莫過於酸辣魚、黃燜雞還有生皮。

  但凡來逛三月街,不嘗一嘗三月街上的永平黃燜雞,那幾乎等於白來一趟。

  風挽月走上前,往前看了一眼,這一片全是賣黃燜雞的攤販,每一家都坐了不少食客,入耳儘是叮叮噹噹炒菜剁肉的聲音。

  「孫公公說三月街上的黃燜雞最正宗最好吃,媽媽,我們吃黃燜雞吧!」小丫頭眨巴眨巴眼睛,一臉期待。

  風挽月摸了一下女兒的小肚子,「你還吃得下嗎?」

  「吃得下,吃得下,我們三個人一起吃,吃不完可以打包回家嘛!」

  風挽月沒說什麼,帶著女兒和崔嵬在一家賣黃燜雞的小攤上坐下,老闆立刻走上來招呼他們,幫他們稱了一隻兩斤多的小公雞。

  價格並不便宜,兩斤多的小公雞做好得一百多塊錢了。

  付了錢,就只需要坐等店家把黃燜雞做好端上來,他們開吃就行了。

  風挽月見黃燜雞區域之外還有許多賣乾貨和佐料的商販,便對崔嵬和小丫頭說:「我去那邊看看,你們就在這裡等我,別亂走了。笨二蛋,照顧好嘟嘟,聽到沒?」

  崔嵬和小丫頭一齊答應。

  風挽月又看了一下女兒的手腕,確定她戴了電話手錶,才起身去買尹大媽交代她買的那些野生菌乾貨。

  三月街就跟一個大超市似的,什麼都有得賣,連柴米油鹽醬醋茶都能買得到。在這裡,野生菌乾貨的種類很多,牛肝菌、竹蓀、松茸、青頭菌應有盡有。

  風挽月挑選了好幾樣,每樣稱了半斤,提著往回走。剛回到賣黃燜雞的區域時,便聽見一道普通話非常標準的男聲,「老闆,給我殺只小公雞。」

  這男聲有些耳熟。

  在三月街的集市上,只有外地人才會說一口普通話,本地人就算會說普通話,張開都是方言。因為說著方言,才能表明自己的身份,更方便砍價。

  風挽月轉頭,循聲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李沐的臉。

  李沐正對著賣黃燜雞的老闆說道:「少放辣椒和味精。」

  風挽月陡然瞠目,臉色刷一下全白了,腦子呈現一片空白。

  李沐的手機響了,拿出手機接電話,「舅舅,我一直在找他啊,不過目前還沒有任何消息。是,我就在祥雲縣下面的鄉鎮裡打聽他的消息,你不用擔心。」

  結束通話後,李沐低聲罵道:「那麼冷的天掉進河裡,早死透了!」

  風挽月回過神來,轉過身拔腿往回狂奔,飛快地跑回了小丫頭和崔嵬所在的攤位。

  黃燜雞剛剛做好端了上來。

  小丫頭笑眯眯地說:「媽媽你回來得真巧,我們快吃黃燜雞吧!」

  「不吃了。」風挽月臉色凝重,「我們馬上回家。」

  「為什麼呀?」小丫頭不解地皺起眉。

  「沒有為什麼,我說回家就立刻回家。」

  崔嵬突然握住風挽月的手,疑惑道:「你的手很冷,遇到什麼事了?」

  風挽月抿抿嘴唇,目光複雜地看了崔嵬一眼。她沒解釋什麼,抽出自己的手,直接去找老闆要了兩個塑料袋,把黃燜雞全都打包了。

  「走了,回家!」

  小丫頭見母親神情嚴肅,也不敢再多話,乖乖讓崔嵬背著她離開三月街。

  三人回到客棧。

  風挽月讓小丫頭和崔嵬去後面的院子,叫上尹大媽一起吃黃燜雞,自己則找了一張白紙,寫下李沐兩個字交給萍姨,吩咐道:「萍姨,你記著這個名字。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有叫這個名字的人來住宿,你就告訴他客滿,把他請出去。」

  萍姨雖然不明白風挽月為什麼要這麼做,不過老闆娘吩咐了,她當然只能照做,「好呢,老闆娘,我曉得了。」

  風挽月點點頭,「萍姨,你去跟嘟嘟他們一起吃黃燜雞吧!」

  萍姨擺擺手,「不用不用,黃燜雞我吃得多了,老闆娘你去吃吧!」

  風挽月「嗯」了一聲,穿過前廳來到院子裡。

  崔嵬、小丫頭還有尹大媽三人圍坐在石桌旁吃黃燜雞。

  小丫頭用筷子把一塊塊的雞肉分別夾到每個人的碗裡,「雞大腿是我的,雞翅膀是姨婆的,笨二蛋只能吃雞屁股和雞脖子。」

  風挽月停下腳步,拉下臉呵斥道:「風嘟嘟,誰叫你吃黃燜雞還挑挑揀揀的?」

  小丫頭嚇了一跳,筷子上夾的肉掉到了地上。

  「你要不想吃就別吃了,把黃燜雞全都讓給其他人吃,哪有你這麼自私的?」風挽月罵完,直接上了樓梯,回到自己的房間,砰一聲關上房門。

  小丫頭委屈地癟著嘴,抬頭看著母親的房間,大眼睛裡盈滿了淚水。

  尹大媽趕緊說:「沒事沒事,嘟嘟不哭,姨婆不吃了,黃燜雞全都給你吃。」

  崔嵬放下筷子,安慰道:「嘟嘟,我也不吃了,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小丫頭只是抹眼淚,什麼都不說。

  

  風挽月把自己扔在大床上,目光呆滯地盯著天花板發呆。

  李沐來到大理了,這說明什麼?說明程為民懷疑崔嵬沒有死,所以派李沐來這裡調查崔嵬的消息了。一旦他們發現崔嵬的下落,很有可能直接趕盡殺絕。

  真是太狠了!

  李沐不知道要在大理待多久,也不知道他會通過什麼方式來調查崔嵬的消息,就算不讓崔嵬出門,也不能保證他一定不被李沐發現。

  姨媽每天都接送嘟嘟上學,李沐不認識姨媽,可他見過嘟嘟。古城就這麼大的一片區域,如果被李沐發現了嘟嘟,那他一定有所懷疑,肯定就會查到客棧來,到時候還是藏不住崔嵬的消息,而她們一家的行蹤也就暴露了。

  現在到底應該怎麼辦?

  風挽月只覺得腦子裡亂成一團,心裡也亂成一團,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

  難道真的要賣了客棧,繼續帶著全家跑路嗎?

  姨父去世那麼多年,姨媽一直都沒有找老伴兒,現在終於跟孫老頭髮展出一點苗頭,一旦走了,這段夕陽戀肯定就告吹了。

  風挽月坐起身,暴躁地抓抓頭,好不容易戒掉的菸癮又有點犯了。

  有人敲響了她的房門。

  「誰啊?」她揚聲問。

  「是我。」崔嵬的聲音傳了進來,「你之前臉色很差,手也很冷,你沒事吧?」

  風挽月忽然就有些氣憤,要不是為了這個崔傻子,她何必這麼擔驚受怕的?都變成傻子了,還是讓人這麼不省心。「我沒事,不用你多管閒事。」她的口氣很差。

  「哦。」他愣頭愣腦地應了一聲,又說:「那你能不能打開門,讓我看看你?」

  「你為什麼要看我?」

  「我、我……」他變得結巴起來,聲音裡隱約透出些緊張,「我擔心你,你開開門,讓我看看你,好不好?」

  風挽月聽到他二傻子一樣的說話方式就更加生氣,這麼笨,要是真被李沐找到了,哪裡還有活路?現在這個笨二蛋簡直還不如一隻菜鳥,程為民絕對有一萬種方式弄死他。她越想越氣,語氣更加惡劣了:「滾滾滾!我不想見你,再囉嗦,就把你扔出客棧。」

  門外果然一下就沒聲兒了。

  風挽月從門洞裡看了一眼,崔嵬確實已經不在門外了。不知怎麼的,她心裡忽然又有些失落。笨二蛋,威脅他兩句,居然這麼輕易就放棄了,真是頭沒毅力的蠢驢!

  她走到陽台,坐在千秋吊椅上,面對著湛藍如洗的洱海,晴天萬里的藍天,沉沉地呼出一口氣。

  咚咚咚——

  好像有人敲響了陽台上的玻璃。

  風挽月轉過頭,發現崔嵬竟然就在隔壁房間的陽台上,他爬上了防護欄,嗖一下就跳了過來。

  「小心!」她驚叫一聲,趕緊去扶他。

  崔嵬本來已經跳過來了,可是翻閱陽台防護欄的時候,腳下突然一滑,身體頓時向前傾倒,一下撲進了風挽月懷裡,臉正好埋進她軟軟的胸脯裡。

  唔,34D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