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嘟嘟小盆友挨了一頓板子。
尹大媽一開始見小丫頭被打還去阻攔風挽月,後來聽說小丫頭期中數學只考了五十七分,全班倒數第一,也氣得肝疼。儘管心裡還是心疼孫女挨打,可還是忍了下來,沒有插手。
這一鬧就鬧到了晚上八點多,一家人都還沒吃飯。萍姨之前幫忙做好的飯菜都涼了,尹大媽趕緊先去熱一熱飯菜,留下風挽月和小丫頭在房間裡。
小丫頭眼睛也哭腫了,屁股也被打腫了,站在母親面前抽抽啼啼的。
風挽月揮動著手裡的竹條,神色嚴厲地說:「以後還敢不敢偷懶讓別人幫你寫作業?」
小丫頭抽抽兩下,沒有回答。
「說話!」風挽月又揮了兩下手裡的竹條,厲聲呵斥。
「不、不敢了。」小丫頭怯怯地回答。
「那你告訴我,今天為什麼挨打?你哪裡做錯了?」
「我……」小丫頭眼裡閃動著懼怕的淚光,顫顫巍巍地說:「因為我的數學只考了五十七分,讓媽媽在老師面前丟臉了。」
「風嘟嘟!」風挽月拔高聲音,「你想氣死我嗎?挨了一頓打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
小丫頭嚇得瑟縮了一下,眼淚又開始大滴大滴往下掉。
「因為你投機取巧,為了偷懶不寫作業,讓笨二蛋幫你寫,還在媽媽面前耍小聰明。,其實這不是聰明,是蠢,你知不知道這麼做只會害了你自己?」
小丫頭當然不明白,只是低著頭掉眼淚。她一直都知道,如果媽媽看到笨二蛋幫她寫作業,肯定就會很生氣,可是她想不明白,為什麼笨二蛋幫她寫作業在媽媽眼裡就變成害了她,她很討厭寫課後作業,笨二蛋幫了她,明明就是助人為樂。
崔嵬靜靜來到了風挽月的房間門口,聽著她氣憤時變得尖銳的聲音,心情漸漸趨於平靜。原來在她看來,幫嘟嘟寫作業是會害了嘟嘟,所以她今天才會發這麼大的脾氣,那她之前對他說的那些話,會不會不是真心話,只是氣話?
風挽月用竹條指著小丫頭,「風嘟嘟你聽好了,學習是你一個人的事,那些知識也是你必須掌握的。如果你自己不會,別人就算幫你做對了,你還是什麼也不會。」
小丫頭依然不太能夠理解媽媽話裡的意思,什麼叫做學習是她一個人的事?如果媽媽不逼著她每天去上學,那她根本就不想去學校,成天被關在教室裡,一點也不自由。
孩子都喜歡自由自在地玩耍,不喜歡被束縛,這是孩子無法改變的天性。
風挽月又繼續教育女兒:「如果你什麼都不會,那麼將來注定一事無成,成為一個毫無用處的人。」
小丫頭抹去眼淚,小聲地問了一句,「毫無用處的人會怎麼樣?」
風挽月沒好氣地說:「毫無用處的人什麼都不會做,連自己都養不活,只能去當叫花子,吃垃圾桶裡別人扔掉的食物。」
崔嵬站在門外,聽到她說到叫花子,神情漸漸變得有些感傷。她撿到他的時候,他的的確確就是一個叫花子,一個又髒又臭惹人討厭的叫花子,所有人都罵他,嫌棄他,只有她把他帶了回來,給他吃的,給他穿的,讓他在這裡安安穩穩地生活下來。雖然她一再表示要扔了他,可是她始終沒有真的丟下他不管。
雖然他在她心裡的地位確實比不上嘟嘟,可並不是一文不值的吧!
小丫頭無法想像自己將來變成叫花子的景象,更無法想像自己去吃垃圾桶裡別人扔掉的食物,那感覺就令她萬分嫌棄。她臉上掛滿淚痕,精緻的五官擠成一團,非常牴觸地說:「我不要當叫花子,孫公公說媽媽是包租婆,以後我也可以當包租婆,還可以指揮服務員幹活兒,我不要當叫花子。」
風挽月聽到這話,真是又氣又無力,想罵女兒又不知道怎麼罵,成天對著崔嵬頤指氣使,她自己就是這麼幹的,也不怪女兒看在眼裡。孫老頭也是個糟老頭子,不僅教女兒學會了耍小聰明,居然還給她灌輸了一些不努力奮鬥的思想,實在可惡!
晚上吃飯的時候,小丫頭屁股疼,沒來吃飯,趴在床上繼續掉眼淚,崔嵬也沒來,就只有風挽月、尹大媽和萍姨三個人一起吃飯。
風挽月把孫老頭誤導小丫頭的事告訴了尹大媽。
尹大媽氣得扔下筷子,「這個孫廣雲,搞什麼鬼,我現在就去找他算賬!」
風挽月和萍姨連忙拉住她。
「姨媽,現在時間也不早了,等明天再說吧!」
萍姨也安慰道:「尹姐,你別生氣,我表哥就是那樣一個人,講話也不經過大腦,他沒有什麼惡意的。」
尹大媽怒不可遏地說:「他是沒惡意,可他把我孫女都帶壞了,一天就想著耍小聰明,也不好好學習,現在居然還不想上學,要當什麼包租婆,這是一個小女孩能說出的話嗎?」
萍姨夾了點菜擱在碗裡拌了拌,「尹姐,不是我說啊,你們嘟嘟確實養得太嬌氣了一點。」
尹大媽聽到這話更不高興了,「我們嘟嘟怎麼就養得嬌氣了?阿萍,你這話我才不愛聽了,養閨女就得富養,富養才能培養她的氣質。」
「這不是富養窮養的問題。」萍姨扒了口飯,「小孩條件優越也沒什麼不好,可不能讓她覺得這些優越的條件都是理所當然的啊!你們家長掙錢也不容易,給她買的東西樣樣都是最好的,可是嘟嘟哪知道這些,她就管她自己過得好不好,開不開心,這樣不是把她培養得有點自私了嗎?」
「小孩子哪裡會想得到這些?阿萍,你……」
風挽月趕緊拉住尹大媽,「姨媽,別爭了,其實我覺得萍姨的話有點道理。這些日子以來,我確實感覺到嘟嘟變得很嬌氣,吃飯穿衣服挑三揀四的,出門也總是讓二蛋背她,受不得一點委屈,吃不了一點苦頭,而且現在懶得連作業也不想寫,讓二蛋幫她寫,這樣下去怎麼行?」
尹大媽沒說話,似乎也回過一點味來了,神情凝重道:「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風挽月搖了搖頭,「我現在也沒什麼好主意。」
萍姨一邊夾菜一邊說道:「這還用想嗎?帶嘟嘟去那些窮困的地方體驗一下,她就知道現在自己的生活有多美好了。告訴你們,我有一個侄子,都成年了還吊兒郎當不學好,也不知道努力奮鬥,一天只會惹事。後來他爸媽狠下心,送他去當兵,吃了兩年苦回來,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風挽月和尹大媽對視一眼。
尹大媽搖頭哀嘆,「嘟嘟這麼小,又是個女孩子,哪能去當兵啊?」
風挽月低頭看著碗裡的白米飯,用筷子撥了撥,腦子裡一下想到了白天在女兒班主任辦公室裡見到的景象。
飯後,風挽月沿著木梯上樓,還沒走到房門口,一眼便看到了杵在她房間外面的崔嵬。
他聽到腳步聲,也轉頭向她看來。
走廊裡的燈光很暗,兩人隔著兩三米的距離對視。
他張了張口,「二妞,對不起。」低沉的嗓音彷彿是從喉間滑出來的。
「你在這裡幹什麼?」她走過去,沒怎麼搭理他,掏出門卡開門。
他抓住她的手腕,目光深沉地凝視她,「對不起,我之前不知道幫嘟嘟寫作業會害了她,以後我不會再幫她寫作業了。」
風挽月轉過頭,一眼看進他幽深的眼眸裡,心頭不自覺地顫了一下。這個眼神太熟悉,是他失憶以前常有的眼神,難道說,笨二蛋正在一點點變回崔皇帝嗎?這個想法讓她感到心驚,又讓她產生了一種想馬上把他送走的衝動。
崔嵬似乎從她眼裡看透了她的心思,抓住她手腕的力道更大,「你又想扔了我?」
風挽月吃痛地皺起眉,「你幹嘛呢?放手!」
「為什麼每次一發生什麼事,你就想扔了我?」他眉頭微微蹙起,眼裡凝結了一團憂鬱的黑,「如果你最初把我撿回來就為了有一天又把我扔掉,那還不如別把我帶回來。」
風挽月低下頭,心裡感到一陣無力,「二蛋,我早就說過,你是個成年人,你不是個小孩子,你該有自己的判斷力。我的客棧裡不適合你,你完全可以離開,而我是這裡的老闆娘,如果你這個員工不稱職,我也可以把你辭退,不存在我把你扔掉這種說法。」
他的目光一瞬不轉地焦灼在她身上,「為什麼我明明是三十多歲的年紀,卻只記得七歲以前的事情?」
風挽月心裡咯登一聲,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那天我和萍姨一起看了一部電視劇,裡面的男主角失憶了,不記得以前的事。我的情況,是不是也是失憶了?」
他竟然已經意識到自己失憶,那麼接下來,他是不是要去找回自己的記憶了?風挽月臉色發白,突然用力推開他,轉身就要進屋。
「二妞!」他立刻擠上去,不讓她關門。
「你出去!我要睡覺了。」
「你別這樣好不好?我只是想把事情問清楚,你對我的態度總是時好時壞,把我撿回來又總想扔了我,你是不是認識以前的我?」
風挽月的臉色更白,聲音幾乎冷到了冰點,「沒錯,我就是認識以前的你。你以前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人渣,敗類,我把你撿回來就是為了蹂躪你,讓你也嘗嘗被人欺負的滋味。現在你知道我的目的了,可以滾蛋了嗎?」
他目光裡的哀痛更深,「我不相信。」
「你愛信不信,我不想見到你,滾!」她怒瞪著他。
崔嵬受傷地看著她,「為什麼總是對我說這些狠話?我知道你是為了嘟嘟事情生氣,可我已經道歉了,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
這麼低三下四地跟她說話,以前的崔皇帝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風挽月深吸了一口氣,按下心裡波濤洶湧的情緒,儘量用平穩的聲音說:「我沒有騙你,你以前確實是個大混蛋,總是欺壓我,我很討厭你。如果你現在要去找回自己的記憶,我不會攔著你,但是我要告訴你,你以前有很多敵人,所以你的處境並不安全。」
崔嵬深深地凝視著她,良久,他才收回手,低聲說:「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風挽月直接把門關上了。
小丫頭的屁股讓母親給打腫了,趴在姨婆的床上,讓姨婆替她上藥。
尹大媽看到小丫頭屁股上那些被竹條打出來的紅印兒,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嘟嘟啊,以後要乖乖聽話,好好讀書,別再惹你媽媽生氣了。」
小丫頭抽抽啼啼地說:「媽媽今天打我這麼重,屁股都打開花了。」
「那也是因為你太不像話了,連作業都讓二蛋幫你寫,你學不好知識,考試才考了五十七分,你媽媽能不生氣嗎?姨婆也生氣了。」
小丫頭癟著嘴,還是覺得委屈。
尹大媽給孫女上好藥,替她提上褲子,「好了,過兩天就不疼了。今天晚上就在姨婆這裡,跟姨婆睡吧!」
「不,我要回自己房間。」小丫頭爬起來,一隻手扶著屁股,一顛一顛地走了。
尹大媽看著孫女的背影,只能無聲地嘆氣。
小丫頭回房前,抬頭看到四樓的露台上亮起一點火星,似乎有人在那裡抽菸。她覺得奇怪,就扶著樓梯,慢慢上了四樓,終於看清了站在這裡抽菸的男人是誰。「笨二蛋,你怎麼還會抽菸?」
「嘟嘟?」崔嵬回過身,看到小丫頭站在樓梯口,一臉的詫異。他又吸了一口煙,將餘下的菸頭扔在地上,用腳踩滅了。
小丫頭一臉不高興,「原來你是個大菸鬼,跟媽媽以前一樣,我討厭抽菸的人。」
「對不起……」崔嵬有些窘迫,「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想抽菸,剛才有個客人在這裡休息,我就問他要了一根菸抽。」
小丫頭不滿地說:「媽媽都戒菸了,你還抽菸,我不喜歡你了,以後也不找你玩了。」她轉身要走。
「嘟嘟。」崔嵬趕緊上去攔住她,「我不抽菸了。」
「那你以後都不抽了?」
崔嵬猶豫了一會兒,說道:「以後都不抽了。」
「拉勾。」小丫頭又豎起了小拇指。
崔嵬蹲下身,跟她拉了勾。
小丫頭望著他,難過地說:「媽媽罵你了嗎?」
崔嵬點點頭。
「那她打你了嗎?」
「沒有,我比她高,她打不過我。」
小丫頭「哼」了一聲,「媽媽把我的屁股都打得開花了。」
「這麼嚴重?」崔嵬吃了一驚,想去查看她的傷,「疼不疼?要不要緊?」
「不行不行!」小丫頭趕緊避開他,「你是外人,媽媽說,除了她和姨婆,不能讓外人看我的秘密。」
「原來我是外人。」崔嵬露出神傷的表情,「你和你媽媽,都覺得我是外人,怪不得她還要趕我走。」
「別走。」小丫頭急忙拉住他,「笨二蛋,你別走。」
崔嵬的目光移到小丫頭拉住自己的手上,再移到她的臉上,淡淡笑了一下,「你捨不得我嗎?」
小丫頭彆扭了一會兒,才說:「反正我不想讓你走。」
「為什麼呢?」他伸手,揉了揉小丫頭軟軟的頭髮。
小丫頭皺起眉頭,想了想,才說:「因為我覺得你跟以前不一樣了,你現在對我很好,對媽媽也很好,我們怎麼欺負你,你都不生氣,所以我不想讓你走。」
崔嵬立刻追問:「你認識以前的我?」
小丫頭的表情有些糾結。
「嘟嘟,你知道的事告訴我好不好?以前我是什麼樣的人?」
小丫頭撅了噘嘴,說道:「我只知道你以前凶巴巴的,是個壞伯伯,你還欺負媽媽,把媽媽壓在沙發上。我討厭你,就拿杯子把你的頭砸破了。」
崔嵬目光閃了閃,「那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媽媽以前是什麼關係?」
小丫頭十分不情願地說:「你是媽媽的男朋友,還是她的老闆。後來我被人販子拐賣,媽媽把我找回去就辭職了。再後來,我們就離開江州來大理了。有一天,媽媽突然把你了帶回來,好像說你的公司破產,你受刺激就變成了傻子。」
崔嵬的神情變得複雜起來,徐徐吐出兩個字:「江州……」這兩個字像炙熱的烙鐵,深深地燙進他的內心深處。
「笨二蛋,你是不是知道了以前的事情,就要離開我和媽媽了?」小丫頭說到這裡,眼眶紅紅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不哭。」崔嵬用手替小丫頭擦眼淚,「我不走,只要你媽媽不趕我走,我就不走。」
「嗯。」小丫頭重重地點頭,「等過兩天媽媽不生氣了,我就幫你去找媽媽說情。」
「謝謝嘟嘟。」崔嵬看著小丫頭,目光慈愛而柔和,「就算我留下來,以後也不能再幫你做課後作業了。」
小丫頭又露出不情願的表情,小聲說:「可你以前都幫我做了。」
「以前我不知道幫你做作業對你不好,現在知道了,就不會再幫你了。」
小丫頭揪著手指頭,滿腹委屈,「哪裡對我不好了嘛!」
崔嵬又揉揉她的小腦袋,「沒關係,要是有不會做的數學題,我可以教你做,保證你能很快做完題,晚上也能看電視劇。」
「真的嗎?」小丫頭的大眼睛裡閃動著激動的神采。
「真的。」崔嵬主動伸出了小拇指,「要不然我們就拉勾。」
「好,拉勾!」
兩個人又拉了一次勾。
崔嵬把小丫頭送回她的房間後,又一個人站在四樓的露天陽台上發了很久呆。
夜已經深了,城市的燈光一盞盞熄滅。客棧裡十分靜謐,只聽得到夜風吹拂的聲音。
黑沉沉的蒼穹像一口巨大的鍋,倒蓋而下,依稀可看見幾顆忽明忽暗的星星。夜晚的洱海平靜而安詳,海東那些環繞著洱海的山巒只能看到黑色的輪廓,好似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天與地是如此的遼闊,人與之相比,又是如此的渺小。
崔嵬沉沉地呼出一口氣,沿著樓梯慢慢下樓,走到院子裡的時候,聽到了昆蟲鳴叫的聲音,就在草叢中,像是螞蚱。
他沒有停留,直接走到了前廳。
客棧的門已經關上了,萍姨也回房間睡覺去了,前台這裡沒有人。
崔嵬在電腦前坐下,伸手去摁機箱上的開機鍵,可手即將指觸碰到按鍵時,他又頓了一下,想起他曾經對風挽月許下的保證。
「我以後再也不用電腦了。」
遲疑幾秒後,他還是按了下去。
電腦主機呼呼開始運轉,屏幕也亮了起來,很快電腦就啟動好了。
他打開網頁,在搜索引擎裡輸出江州兩個字,網頁上立刻彈出許多關於江州的信息,然而這其中並沒有他想找的消息。
他將搜索的詞語擴展成了一句話——江州市破產企業。
網頁裡還是沒有他想要找的信息。
崔嵬蹙起眉,心裡有些疑惑,難道嘟嘟提供給他信息是錯誤的?嘟嘟是個小女孩,沒有什麼心機,肯定不會欺騙他的,要不然,就是嘟嘟得到的消息並不準確。
他的目光離開電腦屏幕,在前廳裡慢慢掃過,最後落在了櫃檯下擱著的旅行社業務經營許可證,這上面的出資人和法人代表均是風挽月。
崔嵬盯著那個名字看了許久,自言自語地說:「原來二妞的名字叫做風挽月。」
他敲擊鍵盤,手速飛快地在搜索欄裡輸入了三個字——風挽月。
這一次,他終於找到一條很久以前的新聞,內容裡有這樣一段文字:江氏集團的行政總監風挽月告訴記者,召開記者招待會的本意,就是為了讓媒體和大眾更加瞭解江氏集團的使命和社會責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