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爺爺的眼神非常直白,就這麼直直的看著他,看得衛慎心臟怦怦直跳,身體也不自覺的縮到王婧賢的背後。
「那玩意在你背後吧?」
老頭陰沉著臉說了一句。
「你看不見?」
王婧賢驚訝的叫了一聲,她剛才看到自己爺爺非常準確的看向她背後,還以為是看到了她背後的衛慎。
「誰告訴你我看得見了?」老頭一指身-下的八卦圖上的竹籤箭頭,「這不指著嗎?」聽到這句話,衛慎才鬆了一口氣,從她背後走了出來。
王婧賢不知怎麼的,突然有了一種帶兒媳婦見惡婆婆的感覺。
她爺爺二話不說,就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
「我不同意!」
指著她背後就說。
「你就算帶個好吃懶做的,沒用的玩意,我好歹罵幾句,能夠接受,你倒好,直接就給我帶了個死的回來。」就算知道對方看不到,衛慎還是被他看的一個哆嗦。
「死了怎麼了,我男朋友上的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打得了色狼,溫柔體貼善解人意,這麼好的男朋友,哪裡找?」她爺爺鬍子一鼓,就要反駁。
王婧賢直接一扯衣服,就說了一句。
「你看,我衣服都是他洗他熨的。」
還真別說,衣服被曬的清清爽爽的還帶著好聞的洗衣粉味道,被熨的平平整整一點褶皺都沒有。
「……你……」她爺爺眼睛一瞪,生意也不做了,彎腰把地上的東西一攏,往背後包包裡一塞,「說不過你,給我回去見祖宗!」王婧賢一聽,就知道是有戲,握住身後衛慎的手笑嘻嘻的跟在爺爺身後。
「別生氣啦,爺爺。」
王婧賢拽著爺爺的袖子,撒著嬌。
「衛慎可好了,再說他也是為了見我才出車禍死的,我也總得負起點責任吧?」老人的表情軟了軟,語氣卻還是十分強硬。
「我不管你,先和老祖宗說說,看他們同意不同意。」老祖宗?
說起來王婧賢這家還有些奇怪,他們不信佛,也不信道,她爺爺也不貢菩薩什麼的,只貢一種東西。
那就是王家歷代祖宗的牌匾。
王婧賢還記著,自己小時候被接去爺爺家住,晚上水喝多了,尿憋的厲害,於是大半夜的從床上爬起來上廁所。
她初始還迷迷糊糊的尿憋的厲害,一路小跑到廁所。
等她出來後,也不知怎麼回事,她腦袋猛的清醒了,就聽到一聲『嗚』,只是一聲含糊不已的嗚咽聲,可王婧賢非常卻非常的肯定,那是從人嘴裡發出的聲響。
廁所出來,恰要穿過大廳,才能回到房間,燈光的開關正好在對面的牆壁上。
王婧賢害怕極了,曾經聽過隱藏在記憶深處的靈異故事變得清晰起來,她甚至都能想起看過的鬼片裡,鬼怪那張猙獰的臉蛋。
大廳靜悄悄的,窗外透進一絲薄薄的月光,那光線非常非常的淡,卻恰好能照出大廳內傢俱模模糊糊的輪廓,它們像是長出了爪子,白天看到的傢俱此刻都變得扭曲詭異起來。
「王婧賢?」
一聲飄忽的呼喚竄入她的耳膜。
當時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提起已經僵硬的腿,向著客廳的另一邊走去,那感覺非常奇妙,明明小腿痙攣的厲害,可腳步非常輕盈,如同跳躍一般在靠近自己房間的時候向左轉了個圈,一旁緊閉的房門拉開一道縫,她非常自然的伸手一推,走入進去。
直到她站在房間的正中間時,她才從那種靈魂出竅般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窗外的月光逐漸明亮起來,像是遮擋的烏雲漸漸飄去。
王婧賢這時看清了屋中的景象。
黑壓壓的牌匾一排接著一排,擺的整張牆上都是。
那一直是王婧賢幼年的惡夢。
看到王婧賢的表情,老頭不屑的哼了一聲。
「你這小丫頭懂什麼?」
「那也不會把骨灰罈子留下來吧?」
王婧賢臉都綠了。
小時候把她嚇到的不是那黑壓壓的牌匾,而是牌匾後面放著的灰白色陶瓷罐子!
「那都是你祖宗,難不成祖宗還會害你不成?」老頭氣的鬍子一翹,「那是祖宗留下來保護我們,我們把祖宗給供奉起來,不然你以為你平平安安長到現在是托誰的福?」「是是是。」這話從小聽到大,耳朵都聽出老繭了,看自己爺爺衣服吹鬍子瞪眼的樣子,她也不爭了,雙手合十,「謝謝祖宗保佑!」「哼!」她爺爺這才把腦袋轉了回去,「到時候見到祖宗的時候,嘴甜點。」當然這句話不是對她說的。
衛慎搭在王婧賢的肩膀上連連點著頭。
「知道了知道了,謝謝爺爺。」
話說王婧賢小時候還看不見鬼,頂多也就是隱隱約約的會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在遇到衛慎以後,這漸漸的就能看到這些東西了。
結果跟在爺爺背後,他剛把門打開,她就看到滿屋子裡的老頭老太太笑的臉都皺成一團的看著她。
「哎喲,曾孫孫,你都長這麼大了啊。」
其中一個老太太把手裡的枴杖一甩,一步一晃的就靠了過來,戴著翡翠戒指的食指照著她臉一指笑呵呵的對著後面的人群說了一句。
「你們看,是不是和我年輕的時候一樣。」
『呼啦啦』一陣。
王婧賢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一群老頭老太太撲了過來。
「瞧這細皮嫩肉的……」
「哎喲,瞧這眉毛,和我兒子一樣,濃啊!」
「這麼長時間不見,讓祖奶奶我親一口!」
一直躲在後面的衛慎衝了出來,擋在王婧賢前面。
「爺爺奶奶,你們好。」
他嘴角一彎,甜甜的笑了出來。
「人鬼有別,平時還是不要靠的太近了,不然小賢是會生病的……」是說她小時候怎麼一到爺爺家就生病,全是被眼前這群給弄的。
王婧賢歎了一口氣。
「還有……」
衛慎雙眼閃閃發著光。
「我是小賢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