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沒有任何用,你根本跑不出去。」楊綿綿打碎了她的幻想,「你根本不認得路。」
王娜情緒很激動:「那我該怎麼辦!像奴隸一樣在這裡過一輩子嗎?」
楊綿綿如果有點經驗就該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刺激他們,但是她從來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所以沉默了一會兒,機智得轉移了話題:「那麼,其他人現在也都在曹家溝了?」
「在他們家的地窖裡。」王娜咬著嘴唇,「我要把那群王八蛋碎屍萬段。」
她才剛剛被賣三個月,還沒有消沉下去,依然充滿了反抗力和鬥志,如果是三年,三十年,那也許就會慢慢磨掉所有的棱角,認命地在這裡做一個生育的機器。
「我去找那群王八蛋,你在這裡等我的消息。」
「我也去。」
楊綿綿很想說一句「你只會給我添麻煩而且我也沒辦法保護你」,那一刻她終於有點明白荊楚的感覺了,所以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可我有別的事情要拜託你去做。」
王娜不放心,提醒她:「這裡的人全部都是那群混蛋的同夥,你如果被他們任何一個發現了,都不會有好結果,而且,他們有槍。」
楊綿綿比她漂亮那麼多,一旦被村民發現,很有可能會面臨比她更不堪的結果。
楊綿綿略一沉思,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分散他們。」她武力值不高,只能智取,逐個擊破顯然是不錯的策略。
而早在上山的時候他們就發現手機已經徹底沒了信號,實時聯絡是不可能的了,她需要用另一種方式暗示荊楚,這就有了她特地繞路把手套丟在後山的小路上,讓荊楚有藉口帶走一部分的威脅,而相信以他的本事,要在路上對幾個村民下手肯定毫無問題。
緊接著,她才找到了藏匿的地方,說來也巧,那時老二正在玩弄一個女孩,屋子裡全是尖叫聲,她和這裡的鎖溝通不能,只能用髮夾撬開,幸好她的開鎖技術不錯,全是閒著沒事兒調戲家裡的鎖的結果。
她摸進去的時候老二根本沒看見她,她倒是從一堆衣服裡很快找到了槍,機會只有短短幾秒鐘,錯過了就是她被抓,所以楊綿綿一點兒沒有猶豫,直接撲過去把東西摁住了老二的脖子。
老二抽搐了一下,整個人很快就昏了過去。
楊綿綿讚了一聲:「效果比我想像中還要好嘛。」
電擊器:「╭(╯^╰)╮我可是店裡效果最好的防身用品。」
楊綿綿把它插回褲腰帶裡,把那個嚇呆了的女孩拉起來:「給我找個繩子,把人綁起來。」
她解決老二是靠出其不意,而且一對一也有勝算,但對於其他村民就不好那麼辦了,王娜說了,這裡所有的村民都是同夥,她這小身板可禁不住他們群毆。
還是得想想辦法。
山上,老三說:「不行了,天就要黑了,太危險了,我們得回去了。」
荊楚想,時間的確差不多了,他對老三招招手:「抽個煙?」
「行,先歇會兒,累死我了。」他和荊楚走到一邊去抽菸,荊楚示意他往裡頭走走,有話要說。
老三狐疑地和他走進林子裡:「咋了?」
「你老實告訴我,」他一臉凝重,「是不是沒希望了。」
老三剛想說什麼,就看見白光一閃,他被荊楚摀住嘴,手已經被反銬住了,他把那隻毛線手套塞他嘴裡,一邊喊著:「雷斌,帶手紙了沒?」
雷斌雖然沒有和他約好過暗號,但身為多年的老警察了,一聽就知道有貓膩,高聲喊著「來了」一邊往裡走,看見扭動著的老三就是一驚,荊楚壓低聲音:「交給你了。」
「明白。」
荊楚若無其事地走出去,拍了拍老曹的肩膀:「抽菸麼?」
「抽不慣你們的煙。」老曹推拒了,荊楚也不為難,從口袋裡摸出錢包來,拿了一疊鈔票,然後往林子裡走了幾步,老曹一看就心癢,跟著他往裡走。
荊楚走了十幾米,林子遮擋了大部分的視線,他故意裝作神神秘秘的樣子怕被其他人看見,還壓低聲音道:「我知道天黑了危險,但我實在是不能就這麼回去,再幫我找找,一個小時一百塊。」
老曹看得眼睛都直了:「一個小時一百塊?」
「對。」荊楚頓了頓,又說,「你幫我說服大家,給你一個小時兩百。」
老曹嚥了嚥唾沫,無法擺脫這個誘惑,一口就答應下來,在他轉身的瞬間被荊楚制服,他嘴裡被塞了另一隻毛線手套。
接著,他看見了草地裡同樣被堵住嘴了的老三。
手套:「(#`′)靠,你考慮過我的心情沒有,我要和綿綿告狀!壞蛋!太狡詐了!」
老三和老曹已經不足為慮,其他人就更成不了氣候了,等到他們發現老三和老曹不見了的時候,被早有準備的警察制服。
在漸漸暗下去的天色裡,村莊的方向升起一縷黑煙。
荊楚終於點燃了一直叼在嘴裡的煙,笑意盈眉:「看來,那邊也差不多了。」
他不知道的是,楊綿綿和他用的法子一模一樣,都是找藉口把人引出來然後敲悶棍……等到他們押著人回到曹家溝的時候,已經夕陽西下,楊綿綿正指揮著王娜和其他幾個女孩子做飯:「一直都是你們被餓,這次也終於輪到他們了。」
「呸!小賤人!」村長老婆對著她破口大罵,「賤蹄子!快把我們放了!」
「我拒絕。」楊綿綿翹著二郎腿,似笑非笑,「就准你綁人家,不准我綁你?我告訴你,我才不是警察,你告我暴力執法都沒用,我就喜歡這種以牙還牙的辦法,你剛剛怎麼打的王娜,我就讓她怎麼打你。」
她清了清嗓子:「來,我們趁著警察來之前,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
一聽這話,王娜當仁不讓第一個衝過去對著那個老太婆就是兩巴掌,打了還覺得手疼,抄起掃把就打。
楊綿綿不輕不重地勸:「別打死了啊,那就是過失殺人,我們現在是正當防衛。」
荊楚要是聽見這話能被她氣死。
老二已經醒了,被綁在那裡陰鷙地看著她,不反抗也不掙扎,當然不是畏懼楊綿綿那麼一個小姑娘,而是畏懼她手裡拿的槍。
那麼多人乖乖會聽話,全是因為她拿著槍指著他們的腦袋,要不然村子裡就算只剩下七八個大男人,也不至於會被一群女人給綁住。
另一個被老二強了的女孩子也不甘示弱,過去狠狠踢老二,誰曉得他突然暴起,哪怕是被綁住手腳也牢牢壓制住了那個女孩子,她本來就沒多大的膽子,突然被他壓在身下,怎麼推也推不動,反倒是老二用膝蓋狠狠頂著她的肚子,她根本不能反抗。
楊綿綿走過去,用槍指著他:「放開她。」
老二身體一僵,背對著她慢慢抬起上半身,藉著餘光看準了她的手臂,在直起身的一瞬間爆發,狠狠往她身上一撞,楊綿綿抵抗不住這股大力,猛地摔倒在地,槍也瞬間脫手。
老二腿一掃,直接把槍掃到自己身邊撿了起來。
這個極瘦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磨蹭到另一個村民身邊,讓對方替他解開了綁著手的繩索,他站起來,舉著槍對準楊綿綿。
風聲乍起。
他陰冷地笑了起來:「小丫頭,你太小看人了。」
楊綿綿跌了個跟頭,手心蹭破了一點皮,她拍了拍褲子站起來,冷冷與他對視。
「現在,」他沙啞著聲音,慢慢道,「把你的衣服脫了。」
楊綿綿吹了吹手心裡的沙,對他嫣然一笑:「知道嗎?」她笑靨如花,「我最喜歡你這種自作聰明的人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警察,把槍放下。」荊楚在不遠處,舉著槍與他對峙。
楊綿綿負著手,歪頭對他笑了笑:「你有本事就開槍啊,你開啊你開啊。」她那挑釁的表情別提多拉仇恨了。
老二的臉色陰晴不定,他緩緩舉手,像是準備投降,可就在要轉身的一瞬間扣動了扳機。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楊綿綿發出輕快的一聲笑:「所以我說,你這種自作聰明的人,我實在是太喜歡了。」
因為不用別人做什麼,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多好啊。
老二的臉色頓時一片青灰。
荊楚和其他趕來的警察把所有女孩都救出來後已經是深夜,老三老二都被捕,不僅有拐賣罪,還有非法持有槍械,但其他村民的罪行卻不好判定,還是那個問題,買人的判刑並不重,尤其是這裡的人從小就見慣了被買來的婦女,從來都沒當回事兒。
他們不覺得這是違法的事兒。
愚昧,才是真正可怕的東西。
幸運的是,如同王娜等剛被買來的女孩子得到了拯救,她們幾乎是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個噩夢般的地方,其中有一個女孩子已經懷了三個月的身孕,哪怕買她的婆婆和男人跪下來求她,她也執意要離開。
並且堅決墮胎。
「我不能讓這個孩子生下來。」這與其說是孩子,不如說是罪惡的果實。
但也有人不打算離開的,比如村長的老婆,她也是上個世紀被拐來的,生了孩子,走不了,一輩子就耗在這裡,然後被這片土地同化,成為了傷害別人的罪魁禍首。
除此之外,現在還要一個非常要緊的問題,老大和老四還沒有落網。
「隊長,你太不講義氣了,居然偷偷摸摸就去幹了那麼大一票,真是太過分了!」柳玉在電話裡念叨。
荊楚不耐煩聽她囉嗦:「常雁呢?」
「我在。」常雁冷靜的聲音傳來,「你那邊怎麼樣了?」
「一切都順利,我讓你們監視的福利院有沒有什麼動靜?」
「沒有,他們應該還沒有收到消息。」
「等我回來,不要輕舉妄動。」
柳玉聽到這裡,突然靈光一閃,脫口問:「不對啊隊長,你不是前兩天就出發了麼,現在應該回來了啊,那你現在是在哪兒?」
荊楚沒回答,乾脆利落掛了電話,看著床上抱著熱水袋可憐兮兮的人:「活該。」
楊綿綿喪失行動能力,有氣無力地衝他翻白眼。
離開曹家溝的那天,她非常不幸來了大姨媽,完全沒有預兆沒有規律,就是這樣讓她喪失了行動力,因此這幾天她都特別乖,聽話得不得了。
「我疼。」
荊楚拿她沒辦法,不好把她送回她那個連空調都沒有的家,只能先帶回自己家裡,好在一回生兩回熟,這次完全沒有心理障礙了。
「我得出去一趟,你乖乖待在這裡。」他又泡了一個熱水袋給她,「聽話。」
「好吧。」她懨懨無力,把頭縮進被子裡,情緒低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