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0 章
挖坑

  凌晨一點鐘,荊楚家裡的廚房,他下了一鍋麵條,兩個人準備先吃個夜宵再討論案情。

  他的手機在默默充電順便訴苦:「本來就沒電了,還把我關在黑漆漆的盒子裡〒▽〒吐豔!」

  其實現在楊綿綿已經有點困了,撐著頭在等吃麵,頭一點點和小雞啄米似的。

  「困就去睡吧,不急著那麼一會兒。」荊楚雖然也熬了那麼久,但總比她扛得住,楊綿綿是眼皮子都要合上了。

  「吃了就睡。」面端上來,她幾乎困得把臉埋了進去,後來強撐著沖了個澡倒頭就睡著了。

  荊楚關好門窗回臥室的時候就看到她早就睡熟了,摸摸她的臉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在她額頭上親了口,把她摟進懷裡,沾上枕頭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醒來陽光燦爛,他睜開眼躺著歇了三分鐘,看了看時間,早上八點多,楊綿綿抱著他的胳膊睡得正香,一條腿就架在他肚子上,荊楚想起來沖個澡,把她的腿挪開,可一挪就覺得不好了。

  這丫頭昨天洗澡忘拿胖次,直接洗完隨便套了睡裙就撲到床上呼呼大睡了,不僅裙子內外穿反了,胖次壓根沒穿,虧她都不覺得涼。

  ↑這是他理智的念頭,而身體的選擇比大腦更快一步。

  大清早的,小夥伴們懶得說話,也不想吵醒熟睡的楊綿綿,她被折騰也沒有什麼反應,甚至還往他懷裡拱了拱,他做他的,她睡她的。

  事畢,荊楚把她洗乾淨抱回床上,她白生生的就好像是剛剛生出來的小羊羔,看起來特別無害純良。這個念頭讓他忍俊不禁,正打算給她穿上衣服,她的手機卻響了,他擔心吵醒她,接起來一聽,那邊是個男孩子的聲音:「楊綿綿,你的病好點了嗎?」

  荊楚一聽就知道楊綿綿找什麼藉口了,他順著說:「她還沒有好,再請一天假。」

  邱襄被這個男聲弄懵了,好半天才噢了一聲,飛快掛了電話。

  荊楚把被子給楊綿綿蓋好,拿著照片去書房打電話給白平,讓他查一查周大志的生平以及有沒有一個叫做施學兵的人,昨天太晚了,很多事都沒來得及問清楚,但他現在也不急,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楊綿綿正在發育期間,如果睡不飽對以後有影響怎麼辦?

  所以楊綿綿舒舒服服睡了一覺,睡醒了還不想起來,覺得渾身軟綿綿的,乾脆摸了手機發微信把他叫回來,荊楚進來就看見她伸手要他抱。

  「你呀。」他親了親她的鼻尖,「餓不餓,起來吃午飯了。」

  楊綿綿靠在他的臂彎裡耍賴不肯起來:「不~~」

  小夥伴們:「又開始撒嬌了,不要臉╭(╯^╰)╮」

  「和男朋友不撒嬌要來何用!」楊綿綿振振有詞一翻白眼,繼續勾著他的脖頸蹭,荊楚任由她拱來拱去,只是抱著她不讓她掉下去,觸手之處是她雪白細嫩的大腿,十八歲的青春美少女,每一寸肌膚都和花瓣似的嬌嫩,簡直令人愛不釋手。

  看慣了這些戲碼的小夥伴們也不像以前那麼激動了,一個比一個理智冷靜,就只有褲子淡淡地提醒了一句:「別把我弄髒了,該下班我還是要下班的。」

  楊綿綿就歪著頭靠在他肩膀上說:「你的褲子說它要下班了。」

  荊楚更淡定:「反正我也聽不見。」

  楊綿綿本以為當他知道自己不管做什麼都會被小夥伴們圍觀時,心裡肯定會不舒服,覺得被侵犯了**,誰曉得荊楚並不在意:「我又聽不見,有什麼好自尋煩惱的,何況我也沒有什麼事要瞞著人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楊綿綿一想,對噢,有羞恥觀的是人類而不是物品,它們就好像是沒有吃過蘋果的亞當夏娃,想法與人類截然不同。

  「陪我一會兒,然後我們起來說案子好不好?」楊綿綿不想起床。

  荊楚沒有意見:「好。」他陪她躺在床上,窗簾被拉開了,滿屋子燦爛的陽光,她枕著他的手臂發了一會兒呆,突然說,「我好喜歡你啊。」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荊楚不禁笑了起來,他低頭去親她的臉頰:「我也喜歡你。」

  幸福也許是很難定義的,但幸福也很容易定義,在這樣秋陽燦爛的早晨,和喜歡的人躺在一起,哪怕什麼都不做,哪怕什麼也不說,但就已經覺得心房被甜蜜和溫暖填滿,滿滿的幸福感隨時隨地都要溢出來了。

  連中午吃飯都是你一口我一口,互相餵著吃完的,筷子無奈地攤手:「其實並不能明白這種交換口水的事情有多有趣,我覺得挺無聊的╮(╯▽╰)╭」

  你們怎麼會懂呢。楊綿綿想,和愛人在一起,做再幼稚的事情都覺得心裡歡喜,她一點兒也不覺得肉麻,一點兒也不覺得矯情,全都是真心實意的。

  她還記得有一次在一家甜品店裡打工,一對年輕的情侶坐在靠窗的位置,男孩子一勺蛋糕餵到她嘴邊,女孩子雙手托著腮,笑眯眯地張開嘴讓他餵,當時她覺得肉麻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但只有當自己談了戀愛才知道,這都是內心最直接最迫切的願望,如此雀躍,不可阻擋。

  這是小夥伴們永遠無法理解的,人類的愛情。

  膩歪完了,就該辦正事兒了,白平的工作效率不低,很快把周大志的資料都挖了出來。

  周大志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父母都是外地到南城的打工者,周大志最早是在老家跟著奶奶,後來奶奶去世,父母就把他接到了南城,在南城讀書、工作,父母在一次車禍中去世,留給他不算多的錢,可以說所有的經歷都乏善可陳,最開始抓到周大志的時候,荊楚就讓人調查過他的資料,但一無所獲。

  可如果加上施學兵就不同了,白平查到,周大志的初中同學,就有一個叫施學兵,而他在一次野外拓展中不幸遭遇火災身亡。

  再往下查,施學兵曾經就讀於澤山縣的人民小學。

  如果是這樣,那終於可以找到一絲周大志與澤山縣的關係了。

  荊楚在看白平發過來的資料時,楊綿綿在和照片說話,照片是非常神奇的一件物品,它的誕生是為了紀念,但是它卻是需要在沖洗之後才算是完全出生,因此對於自己拍攝的人和事只有一個非常模糊的印象,卻說不出具體的所以然來。

  就好像那是屬於它前生的記憶。

  「我不記得自己是在哪裡拍下來的,也不記得他們都是誰,但我知道,他和這張照片上的人長得一點也不一樣,他帶我去看過一個人,叫他大志,他說他代替了他的身份,會替他好好活下去。」照片並不聰明,因此它弄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是覺得奇怪,說不清的奇怪。

  楊綿綿轉述了它的話,荊楚立刻調出來以前周大志和施學兵的照片,周大志是個特別好看的孩子,這讓他們都很意外,出身貧苦的周大志看起來眉清目秀,穿著校服也能看出來日後的模樣,肯定是個小帥哥,而施學兵看起來瘦瘦小小,五官平庸,甚至還有點難看。

  兩個人很明顯都不像是現在的周大志。

  「遇火身亡是什麼意思?」楊綿綿問。

  荊楚說:「是當時他們班裡一次野外拓展活動,住的賓館在夜裡不慎起火,學生們雖然逃了出來,但施學兵好像因為吸入太多湮沒能逃出來,而周大志當時雖然跑了出來,可是臉被燒壞了,身上也有不少的燒傷,其他人倒都是輕傷。」

  楊綿綿順口就把真相說出來了:「所以說,其實死的人是周大志,活下來的才是施學兵?他圖啥呢。」

  「不知道。」這種替身的把戲雖然不常見,卻不是沒有出現過,荊楚眉頭緊皺,「就是不知道當年的事故是意外還是施學兵故意為之,就是為了取而代之,如果是這樣,他手上的第一條人命就不是李涵,而是周大志本尊。」

  楊綿綿用力一揮手:「這不重要,時間不多,我去見周大志,你去查施學兵,怎麼樣?」

  荊楚顯然不會那麼輕易答應。

  「沒什麼好擔心的,見完比較安心,他的時間不多了。」

  荊楚看著她好一會兒,慢慢問:「我不同意,你會去嗎?」

  「會啊。」她一口承認,毫不隱瞞。

  荊楚:「那你問我幹什麼?」

  「我就是意思意思問問你嘛,誰讓你是我男朋友呢。」她吧唧一口親在他臉上,「就當你同意了,好,我下午就去。」

  荊楚:「行了,反正也攔不住你。」他算是放棄治療了,知道楊綿綿的能力以後,他雖然不覺得這是萬能的金手指,但總歸是比常人多了一道保險措施,能讓他安心不少。

  下午四點,周大志再一次見到了楊綿綿,她開門見山:「我該叫你什麼,周大志還是施學兵?」

  可周大志並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甚至於他還皺了皺眉頭:「你來晚了。」

  「我要吃飯睡覺啊,你以為你是誰?」楊綿綿頗沒好氣。

  周大志卻很平靜:「有人搶先你一步。」

  楊綿綿高高挑起一側的眉毛:「所以?」

  「你不能再這樣大意,否則……」周大志淡淡說,「你會死。」

  楊綿綿冷冷看著他:「你是什麼意思?」

  「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很多的遭遇不是我們想避免就可以避免。」周大志的神情很淡,不喜不悲,「你生氣也好,憤怒也罷,可是你已經沒得選了,就像我那個時候和你一樣,從來沒有過選擇,這條路一旦走上就不能回頭,祝你好運。」

  楊綿綿緊緊抿著唇:「你別忘了,我可以選擇視而不見,我不是警察,凶手是不是逍遙法外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如果不幹了,你能拿我怎麼樣。」

  「你之前去做這件事還來得及,但現在是不可能的了。」周大志對她笑了,「他已經知道我選中了你,而這場比試,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楊綿綿終於露出了驚詫之色:「你是什麼意思,什麼比試?」

  「你只有兩個選擇,你輸了,死了,或者你抓住他,活了,你還能得到凶手。」周大志站了起來,態度閒適,「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接下來的日子我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度過。」

  楊綿綿懵了:「等等,你把話說清楚啊!」

  可周大志已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楊小羊推了推眼鏡,難得嚴肅:「感覺掉坑裡了。」

  「你不是一個人……」楊綿綿現在也意識到自己被周大志給坑了,「這個混蛋!」

  「我們就是一個人!」楊小羊強調了這一點,「聽他的意思好像是有人要殺我們。」

  楊綿綿沉思:「他說了比試。」

  「不知道怎麼一回事,總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