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8 章
趕往醫院

  他到底去哪了?甦醒大咧咧趴在段軒的床上,將貓頭擱在段軒那潔白柔軟的枕頭上,貓眼忽張忽合,腦子飛快地轉動著。雖然才晚上七點多,時間並不太晚,可是剛才段軒出門的時候極度匆忙哪,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不過,甦醒先前費勁地聽,也只聽出電話裡的聲音是溫飛飛的,至於她說了些什麼,甦醒壓根就沒有聽清楚。溫飛飛會有什麼事讓段軒也如此焦急呢?

  別說甦醒猜不到,其實段軒自己也不太明白,他甚至不知道溫飛飛撞到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老人?中年人?小孩?他只知道人命關天,不論被撞的人傷勢如何,都必須儘早醫治,這樣才多了一份痊癒的希望。更何況也許被撞的人傷勢過重,正等著急救,那麼自己到醫院的早晚就關係到一個人的生命長短了。

  偏偏,這個時間段,大街上人非常多,段軒其實很有踩足了油門飛車疾馳的衝動,卻不得不耐著性子慢慢地開,否則還沒等他趕到醫院,大概就又有一個被撞傷的人需要送去急救了。

  一路上,吃了好幾個紅燈,段軒的手機在這段時間裡又響了二三次,每次溫飛飛總是在電話那頭驚慌失措地問,「來了沒有?你到了沒有?快點來,那人流了好多好多血……不管我怎麼說,醫院也不肯先動手術,一定要先交錢……」

  人命大事,溫飛飛也開始著急起來,段軒在安慰她自己快到了的同時,也不禁感慨這個女人的缺點雖多,起碼還不是那種陌視人命的人,只是她以前為什麼不能善待甦醒這只同樣擁有著生命的貓呢?難道只是因為撞了人要負責,殺了貓不用負責嗎?話說回來,現在的醫院對待病人也越來越漠然了,以前別人總說,金錢不是萬能的,起碼買不到命,可是在這種情況下,金錢就等同於性命。

  胡思亂想著,段軒總算也將車開到了醫院門口,他剛停好車就飛奔進門,正好看到兩個交警正在詢問溫飛飛,還不時地拿筆記錄著什麼。

  「段軒!」溫飛飛看到段軒,一臉的惶急與憂慮都化作了欣喜,也顧不上管那兩個交警,就向他這邊小步跑來,腳下的高跟鞋踩在醫院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一陣脆響。

  「溫小姐,請等一下——」交警中的一個開始叫道。

  「等等等!等什麼等?急等著交錢去救命呢,你讓我等,一會誤了搶救,人要是死了,到底是你負責還是我負責?你要是有耐性你就在這裡等我,要是沒有耐性就先回去,反正也扣了我的證件記了我的電話,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溫飛飛對待段軒之外的人,還是那副頤指氣使的態度,下巴高高抬起,一臉的傲慢。

  「可是——」另一個交警似乎還有話要說,剛開口就被溫飛飛打斷了,道:「可是什麼?還有什麼問題你找我的律師去,他會幫我解決好一切的。」溫飛飛說完話,伸手就挽住了段軒的胳膊,丟下那兩名交警,拉著他向繳費處走去,邊走邊絮絮叨叨道:「還好你住得離這裡近,總算來了。這個城市的交通實在太壞了,簡直要急死我!剛才我還同時給我哥打了電話叫他送錢來,可是他這會估計還在家裡慢吞吞地穿衣打扮呢,這事我又不敢讓我爸媽知道……」

  段軒哪裡有耐性聽她在那裡發牢騷,要走時又轉頭看了看,正好瞧見一個熟悉的婦人身影,這會那兩個交警圍著的是她。

  「伯母,你怎麼會在這裡?」段軒掙脫了溫飛飛的手,快步走到那婦人面前,一臉掩也掩不住的訝異,這訝異裡又帶了幾分擔憂,段軒心裡開始浮起了不好的預感。

  「蘇蘇……蘇蘇她被車撞了呀——」原來這婦人正是甦醒的母親,她剛才正神思恍惚地站在那裡焦急,壓根沒見到段軒的出現,這時陡然見到一位認識的人,心裡那份擔憂,惶急,疼痛和無措再也忍不住一下子都爆發了出來,她嗓子眼裡帶著哭腔,她哽咽道:「蘇蘇被車撞了呀!現在我在等老頭子拿錢來救命啊!」

  段軒的瞳孔在這一瞬間急速收縮了一下,轉身拔腿就向繳費處跑去,因為地滑,他跑得太快,中途甚至還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可是他這時候什麼也顧不得了,什麼也不在乎了!原來!原來溫飛飛撞到的人竟然是蘇蘇!雖然現在蘇蘇身體裡的靈魂是貓,可是那是也他養了很久的貓,怎麼能眼睜睜看它去死?何況要是這時的蘇蘇被醫生判定死亡了,那真的甦醒又該怎樣才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裡?無論如何要救活!一定要救活!不管是蘇蘇還是甦醒,不管是她們的靈魂還是身體,都已經與段軒有著太密切不可拆散的關係,一定要救活!

  「段軒,段軒你等等我!」在他身後,溫飛飛穿著高跟鞋邁著小步吃力地追著,可是這時候段軒哪裡還會理她?霎時就跑得沒了影,溫飛飛卻因為鞋跟太高,被扭到了,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氣得她抓起那跟部極細極高的鞋子就發洩也似地往地上砸去,惹得醫院裡的路過的人都向她行注目禮,她卻一一瞪回去。

  揉著腳踝坐了一會,雖然段軒已經去繳費了,溫飛飛想想卻又覺得放心不下,便又掙紮著站起身來,光著腳邁步要走。可是大冬天的,不穿鞋踩在冰冷地面上的感覺可不好受,於是她又撿起被自己扔掉的鞋子套在了腳上,然後旁若無人地從坤包裡取出粉盒,打開後用裡面的小鏡子照了照臉,再掠了掠頭髮,這才搖擺著腰肢去找段軒去了。

  段軒這個時候心急如焚,偏偏繳費處又人滿為患,哪裡有耐性去排隊?只好無恥地不守公共秩序一回了,直接插隊!這一舉動當然惹起了不少人唏噓的議論,可是他們看到段軒那緊抿著的線條硬朗的唇和鐵青的臉色,似乎都知道這個人肯定急著交錢去救誰的命,於是議論的聲音又漸漸低了下來。

  剛剛繳了費,溫飛飛又追了上來,段軒此時雖然對她有千萬份的怨懟,卻知道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只是連聲催著溫飛飛帶路,兩人又要趕著向急救室去。不過這時甦醒的母親也因為段軒的出現心神安定了一些,一直跟了過來,在後面氣喘吁吁地追著。段軒看到她後,丟下溫飛飛走到她的身邊,一邊低聲安慰著她,一邊攙著她疾速地走。

  不過段軒再堅強,當看到急救室走廊擺放的臨時床位上躺著的渾身是血,正打著點滴的蘇蘇時也感覺雙腿發軟,站不住似地緊忙伸手扶住了牆,急速地喘了幾口氣,這才眼裡似要噴出火來一般瞪了溫飛飛一眼!而蘇母,竟是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那哭聲攪得段軒更是肝腸寸斷。

  溫飛飛一直在一旁忐忑地探看段軒的神情,當對上他那憤怒的眼神時,她駭然向後退了幾步,心裡撲通亂跳。因為在遊戲裡見到過甦醒與段軒在一起,所以她早就有了段軒是認識這個女孩的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他們的關係可能還不止是在遊戲裡相識這麼簡單。段軒不但認識這女孩的母親,這時候甚至還用這樣的怨恨的目光來瞪自己,難道他說已經有了喜歡的人,那個人就是這個女孩嗎?溫飛飛的臉在瞬間沉了下來,心也沉了下來。早知道如此,先前就該——

  溫飛飛突然打了個顫慄,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住了。不!剛才那念頭一定不是自己的真實意願!殺人和殺貓當然是不同的,哪怕只是看似意外地撞死人,那也是不同的!自己怎麼可以有那樣邪惡的念頭呢?溫飛飛使勁搖著頭,想要驅走這時心裡湧上的止也止不住的後悔與挫敗感。在這種情況下,她真的分辨不清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一時衝動還是心甘情願了!她居然在後悔剛才沒有撞死這個女孩,她後悔又錯過了一次可以得到段軒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