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紀凜低頭拎起布料抖幾下,一塊玉珮掉了出來。
身上帶著玉不稀奇,只是這玉珮看起來,怎麼這麼眼熟?
紀凜心裡嘀咕著撿起來,仔細一看,他愣住了。
這不是他家祖傳那塊玉嗎?為什麼會在小陳的衣服裡!
這個東西當時是丟到哪裡來著?紀凜捧著腦袋仔細回想:以前他貼身帶著的,王爺追捕他時交給了葉公子,葉公子後來又說被王爺搶走了……王爺?!
紀大首領被自己重重地噎了一下,難道……
他一臉震驚地低頭看看玉,又抬頭看看床上的人;再低頭看看玉,抬頭看看床上的人;再低頭,抬頭。幾個回合之後,紀凜覺得自己的腦袋裡開始和漿糊了,乾脆騰地站起來,?當推開門跑出去吹涼風。
吹了陣涼風,好像清醒了一點,紀大首領開始整理思路:這塊玉被王爺拿走的,現在在小陳身上。只能說明兩點:第一,玉是王爺給小陳的,但好像不很講得通。玉雖珍貴,卻不是難得的奇珍,若是私人相贈,堂堂的王爺來個借花獻佛,太沒誠意太丟面子。但小陳似乎是貼身收著的,這麼上心又不像為公保管……
如果是第二,那就是說,王爺就是小陳,小陳就是王爺,他們可能是同一個人?
紀凜嚥了口口水,這個結論太驚悚,他需要一點時間消化,而且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的猜測是真的。
紀大首領仔細地回想記憶中王爺本人的長相性格等等線索。結果很悲哀地發現,他腦中沒有半點關於「王爺」這個人的清晰印象。
這叫他到哪裡去求證?!
這時,屋裡的人也忙活得差不多了。白鬍子的老大夫出來給紀凜匯報:大首領,人不要緊了,您放心吧。
紀凜嗯了一聲,老大夫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安慰道:您也不用太過擔心,外傷看著慘烈,沒有傷筋動骨,不礙事。只是連續幾日繃得太緊,猛然放鬆下來,一時撐不住而已。待醒過來再休息幾日就好了。
紀大首領點頭,要先進屋去看看人,順口問老大夫:人可以挪動麼?
老大夫拈著白鬍子道:略翻翻身不妨事,若要做別的,勞大首領忍兩天罷。
紀凜嘴角抽筋,老爺子想到哪去了?
顧不上多作解釋,紀大首領衝進屋裡,王爺身上蓋了被子,仍躺在床上昏睡,只一個小僕役留了照顧他,這時正拿匙給王爺喂水,偏偏床上的人牙關緊閉喂不進嘴,正急得冒汗。
紀凜看得心焦,奪過碗來道:這麼笨手笨腳,給我,你出去吧!
趕走了小僕役,紀凜端碗把水含進嘴裡,湊上前去,一點點把水哺進王爺的嘴裡。
水喂進去了,紀凜雙手捧了王爺的臉貼近端詳,還是那張臉,除了變得蒼白些,也瞅不出什麼,紀凜忍不住嘆道:你到底是誰……
人一旦疑心起來,無論看到什麼都想往自己的結論上推。紀凜以前覺得王爺頂多是個家境優裕的少爺,全沒聯想過會是如何金尊玉貴的人物。如今懷疑小陳就是王爺,越仔細地看,越覺得他就像個王爺。
若他當真是王爺,是自家的仇人,那待要如何?仇人等於王爺等於小陳?把眼前的人和仇人兩個字對等起來,紀大首領感覺無比的不協調。
這時王爺忽然輕輕呻吟了一聲,眼皮掀開一條縫,紀凜大喜,湊過去道:你醒了?
王爺半睜了眼睛昏昏沉沉:……紀凜?
紀凜急道:是我是我。
王爺此時還在半昏迷狀態,聲音低啞地開口道:……你當我是什麼人……膽小畏死的懦夫麼?
紀凜慚愧:是我錯了……
王爺氣若游絲地咬牙切齒:……你、這、個、混、蛋……
紀大首領此時只有應聲的份:是是,我是混蛋。你……
話音未落,王爺的頭一歪,竟然又昏睡過去了。紀凜嚇了一跳,忙伸手過去探鼻息,還好,有氣,這才放心。
看看昏睡的人,紀凜低頭再次慚愧:就算眼前人真的是王爺,仇也不是他結下的。人家為了自己連命都要搭上了,自己在這裡嘰嘰歪歪糾結仇家之類,也太無情無義。
紀凜想起之前被逮的時候,王爺拿了令牌放他們逃走,若王爺當真是小陳,那網開一面的對象是不是也有他一份?
不過要是同一人,那一夜當真虧到死。紀凜開始有捶胸頓足的衝動。
之前沒和王爺重逢的時候,紀凜時常抱怨自己出手太慢,除了強吻的一次,從沒能牽一下手摟一下腰。沒成想便宜早佔到了,他還渾然未覺。
紀首領靈光一閃,當下三下五除二,脫掉鞋子上床,照那天晚上再來試一次不就行麼!
想著那一夜究竟是什麼狀況,紀凜小心翼翼地扳過王爺,摟上去,好像有些熟悉,又好像沒有,再摟緊些……
忽然門口有人重重地咳了一聲,紀大首領驚詫抬起頭,白鬍子老大夫板著臉站在門口:大首領,什麼急色的事不能忍一時?這可是傷患!
紀凜鬧了個臉紅脖子粗,?地跳下床來,奪門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