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澤和顧溪是被人算計了。
雖然當時覺得天塌了,但事後顧溪還是冷靜下來了,這不合情理。
他去問他媽,幾句就把話給套出來了。
果不其然……是接受不了他出櫃這件事的顧爸和沈嘉澤的奶奶合夥弄了這件事。
沈嘉澤奶奶多寶貝孫子,肯定不會讓她孫子和一個沒名沒姓的女孩睡了(有名有姓也不行,老封建思想裡沒結婚就不行)。
而沈嘉澤也被灌得太醉,醉成那樣還能搞個屁的事。
之後顧溪又私下裡查了查,那時候星海哥還在國內,他三兩下就把事給查清楚了。
的確是什麼都沒發生,沈嘉澤天生一個狗鼻子,醉成那熊樣還分得出和他進屋的不是顧溪。
那女孩約莫是有私心,想趁晚上進去假事真做,能借個種就最好不過,可沈嘉澤直接把人扔出去,還罵一句:「顧溪沒你這麼臭!」
看到走廊裡的這段視頻,顧溪心暖了很多。
既然知道了是怎麼回事就沒必要再去和他生氣,兩人應該共同度過來自家庭的壓力。
明明顧溪什麼都不追究,甚至不過問,沈嘉澤卻開始發神經……
「回家吧。」顧溪開口,夜琛趕緊收回了思緒,他問他,「要不我陪你去喝兩杯?」
顧溪瞥他一眼道:「就你那酒量?」
夜琛裝大頭:「怎麼,不行啊?」
顧溪那叫一個敷衍:「行行行。」
夜琛也是有自知之明,他還是喝不過顧溪的,又是他委婉道:「咱們可以這樣的,比如你喝三杯,我喝半杯……」
「滾你的!」顧溪笑駡出聲:「瞧那點兒出息!」
雖說笑容沒浸到眼中,但好歹沒剛才那樣低沉了,夜琛略微安了安心。
他開車送顧溪回家,到家門口的時候,顧溪說:「沒事,都過去這麼久了,還有什麼是看不開的。」
真看得開嗎?
如果沈嘉澤是正常意義上的渣男,顧溪早就把他拋之腦後忘得一乾二淨了,可沈嘉澤不是。
他給了顧溪最熾熱的初戀,霸道地奪走了他全部感情,雖然……他也奉獻了自己,用整個人生去愛著顧溪……
可這樣的感情最後卻落得那樣的結局。
真正的絕望不是一刀切下,而是無可奈何之下的鈍痛。
明知道它在潰爛,可惜卻無能無力。
爭吵、冷戰、和好後又是一個迴圈。
顧溪一讓再讓,一退再退,放棄了大多數原則,只想和沈嘉澤在一起。
可即便這樣也沒用。
最後他看清的現實是……他和沈嘉澤並不合適。
哪怕深愛,可是不合適。
夜琛看到的是沈嘉澤無理取鬧,顧溪的一味忍讓——他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顧溪那樣的低聲下氣,所以覺得沈嘉澤太過分,太渣了!
可實際上真正讓顧溪崩潰的不是這些。
而是那種得到了最美好的愛情,也以為會一直擁有,可最後卻留不住的失落。
假如一切美好都被破壞,以顧溪的性格,他會驕傲地走出來。
可不是。
它就在眼前,在觸手可及之處,但是碰不到。
他只能看著,用一生去看著。
怎麼能甘心?
鈍刀磨人命,顧溪的絕望是一點點積累起來,到最後才徹底爆發。
夜琛拍拍顧溪的肩,小聲道:「你好好休息,別理他了!」
顧溪不想他擔心,他道:「放心吧。」
夜琛又問他:「要不我還是陪陪你吧?」
顧溪笑話他:「陪我幹嘛,幫我哭兩聲?」
夜琛:「……」
「快滾快滾。」顧溪趕蒼蠅似的趕他,「趕緊滾蛋!」
夜琛想了下,還是回去了。
顧溪太好強,真陪著他,恐怕他更加不自在。
路上喻星哲給夜琛打電話。
兩人瞎扯了會兒,喻星哲還是忍不住問道:「那死胖子沒事吧?」
這死傲嬌!夜琛癟癟嘴,不過還是老實回道:「不太要緊,都過去這麼久了。」
喻星哲道:「沈嘉澤這些年挺拼的,在M國做得頗有成績,這次他不是暫時回來,估計是想留下了。」
夜琛:「……」
喻星哲又道:「你勸胖子看開點兒,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是得放下。」
夜琛也挺頭疼的:「他幹嘛要回來啊。」
喻星哲道:「他野心不小。」沈家真正的勢力還是在國內,他一直在M國,始終是在邊緣。
夜琛嘆口氣。
喻星哲頓了下又道:「顧溪實在不願見他,不如去國外發展。」
夜琛翻個白眼:「憑什麼!」明明是沈嘉澤混蛋,顧溪為什麼要離開祖國!
喻星哲幽幽道:「我不也在國外嗎?」
夜琛說:「你不是想回就回嘛!」
喻星哲:「……」
兩人又扯了會兒,喻星哲那邊有事,兩人便掛了電話。
小劉來接夜琛,夜琛看看時間,覺得很無聊。
他這一整天都操心著顧溪的事,還沒覺得怎樣,而現在閒下來了,忽然就覺得少了些什麼。
是了……一整天都沒見著任景,一整天都沒聯繫他,而任景也沒聯繫他。
夜琛看看手機,手指在上面劃弄了半天,愣是沒按下去。
去死道:「想聯繫就聯繫唄,糾結個屁。」
夜琛:「……」
去死道:「別看我,沒任務,有的話我早就發佈了。」
夜琛問他:「這任務真不是你隨心搞得啊。」
去死呵呵道:「我要是能隨心搞,我肯定發佈個你倆在床上大戰三百回合的任務!」
夜琛:「……」他無視這句話,忍不住又問道:「那任務是怎麼來的?」
去死道:「秘密。」
夜琛怒道:「秘密你妹!老子的秘密你都知道,你的秘密卻瞞著我!」
去死不要臉地開始進入假掉線模式。
夜琛能怎樣?還不是像老父親一樣原諒他!
他閒著沒事回家玩遊戲,晚上想去看看顧溪,結果顧溪已經去應酬了。
貌似沒什麼事啊?
夜琛放心不少,繼續回家玩遊戲。
一直玩到淩晨兩三點都沒丁點兒睡意。
可是再玩下去自己的段位就該掉到青銅了……
但不玩的話,他真的會一直捧著手機,一直一直……就為了等那一條半條的消息。
後來夜琛睡著了,抱著手機睡得很不踏實,早晨五點左右就唰的睜開眼。
他看看時間,不由地很失望,倒回去想再睡會兒,可是睡不著。
好不容易熬到七點左右,他忍不住問去死:「新的一天到了。」
去死頓了下,雖然有點不忍心,但還是說道:「每日任務:沒有任務。」
夜琛:「……」
去死安慰他:「放心啦,你生命點足夠多,一天兩天沒任務不要緊的,就當放放假。」
夜琛並不想放假。
他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去死又道:「你就主動聯繫一下他唄。」
夜琛說:「一直都是我主動。」
去死:「……」
夜琛又道:「也許他並不想聯繫我。」
這陣子,因為系統的緣故,一直是他主動,用主動形容都過分了,根本是他死皮賴臉的貼上去。
他沒辦法不聯繫任景,所以也就不知道任景是不是想聯繫他。
尤其任景的性格是最不愛得罪人的,也許他只是不得已迎合他,也許他已經煩他了只是不好意思說,也許……
夜琛覺得自己想多了,可如果這是真的呢。
畢竟兩天了,任景連一條資訊都沒發給他。
夜琛心裡很不是滋味,非常不是滋味。
去死也沒再說什麼。
夜琛一天都過得很沒意思,到了下午,他索性倒頭大睡,這一覺竟然到了下午四點。
夜琛睜開眼,習慣性翻了下手機,結果被推送過來的新聞瞬間弄得眼睛睜圓。
「心疼我任,高燒四十度還在堅持工作……勞模影帝實至名歸。」
任景發高燒了?
這下夜琛急了,他拿出手機給任景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是楊森接的,夜琛趕忙問道:「他怎麼樣了?」
楊森聲音很小:「吃了藥,剛睡下。」
夜琛急道:「你們在哪兒?」
楊森說了地方,夜琛說:「我這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