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梅茹翻身乾嘔起來。
她一側身,鬆開的衣襟便順勢滑了下去,姑娘家纖瘦的脖頸徹底露出來,還有那雪白的膀子也是直晃人眼。肚兜繫在脖子間,搖搖欲墜,更顯香艷。
傅錚卻是默然。他沒有其他的動作,只一言不發抽回手。傅錚將梅茹身上的衣裳攏好,又坐起來替她順背。
梅茹乾嘔的有些厲害,伏在床畔,眼底泛起了紅。
這種紅色是晶瑩的淚花兒,能燙的人心尖疼,傅錚面容越發沉峻。
外頭守夜的意嬋自然聽到裡面的動靜,此時並不敢貿貿然闖進來,只著急的問:「王爺,王妃,可有什麼事?」
「去請太醫。」傅錚沉聲吩咐。
「沒什麼。」梅茹亦同時回道。她說完一愣,這府裡總是傅錚做主的,梅茹扭頭。
四目再度相對,傅錚躲開了她的視線,只重新扶她躺好,又沉默地將挑開的紗衣結扣重新扣起來。
他不再說話,只垂眸對付那幾個結扣。女人的衣裳是軟的,像水一樣,他從來沒碰過,他的手受過傷,如今做這種細緻的事更是艱難,扣了好幾次也扣不好,襯得他像個傻子……傅錚訕訕抬起眼,沖梅茹笑了笑。
那笑意太苦,太澀,他很快別開眼。
傅錚沒有再扣,只扯過嶄新的婚被,替她掖好被角。
身子被掩好,梅茹方覺得安心一些,但一顆心還是撲通撲通跳得很亂。這會兒正尷尬呢,她也不敢亂瞧,視線恰好落在他蒼白又瘦削的右手上面。傅錚替她受的這道傷應該是恢復了一些,能略微動一動了,但舉止之間仍僵的很,這傷大概永遠都好不了了……梅茹移開眼,就聽傅錚對外頭的意嬋喝道:「還不快去?」
意嬋是聽慣梅茹吩咐的,先前梅茹說了「沒什麼」,她就沒有動,猝不及防燕王又喝過來一句。意嬋應了一聲,忙慌裡慌張去請了,一眾人被驚起來。
見事情發展至此,梅茹心焦,忙坐起來道:「殿下,真不用請太醫的。」
今夜這事若被人知曉,不僅梅茹為難,梅府為難,爹爹和哥哥會更加艱難。
因為著急,所以梅茹的臉色有些紅。薄被滑了下來,沒扣好的衣襟微敞,露出一點如羊脂玉的胸口。傅錚也不再碰她,更不多看,垂眸替她掩了掩被子,輕聲道:「你身子不舒服,該要請人來看看。」
「殿下,我真的沒什麼。」梅茹揪住他的袖口。
她力道小小的,卻還是扯住了他。
傅錚心裡好難受。
沉默少頃,替她攏了攏碎發,傅錚溫言道:「你都嘔成這樣,還是看看吧。」
聽他依舊堅持,梅茹不得不扯了個謊說:「殿下,我不過是積食了。」又訕訕笑道:「你讓廚房備下那麼多,我就貪嘴了。」
傅錚聞言澀澀一笑,眸子裡滿是哀戚,他對梅茹道:「你先前都沒吃什麼東西,我還不知道麼?」謊話被戳破,梅茹尷尬愣在那兒。傅錚只是望著她,逕直問道:「阿茹,你不想我碰你,是不是?」
她的抗拒被赤.裸裸揭開,梅茹撇開臉,沒說話。
傅錚也別開眼。他穿著單薄的中衣坐在床畔,室內安靜下來。五月的天氣微微開始熱了,他卻遍體生寒。
面前的人真真是怕極了他,恨極了他,再不想被他碰,她對他避如蛇蠍,他一碰她,她更是抗拒的要命……都是他親手做的孽。
傅錚心裡絞痛,痛的他胸口像是直直扎進了一支箭,他看著血流出來,他的眼底痛的滿是猩紅。
太醫已經候在外頭,沒有傅錚吩咐亦不敢隨便進去,請過安問道:「王爺,王妃身子如何?」
梅茹看著傅錚,眼裡難得祈求。
歎了一聲,傅錚對外頭道:「回去吧,這兒沒什麼。」
梅茹輕吁一口氣,下一瞬,就聽皇后派來的鄒嬤嬤在外頭說:「王爺,王妃,身子的事萬萬不可耽擱,皇后娘娘說了……」
那鄒嬤嬤擺明了就是皇后安在身邊監視梅茹的,此時聽到她說話,梅茹不由蹙眉。前世李皇后根本沒這麼多事,她嫁給傅錚時,傅錚還是個不得聖寵的普通王爺。無論他們倆在府裡怎麼鬧,怎麼不和,那是燕王府自己的事,傅錚總有法子收拾府裡的人,可現在無端端多了幾個皇后的眼線,就分外不舒坦了。
那鄒嬤嬤還在念叨皇后如何如何,傅錚冷面喝道:「外面是哪個不懂規矩的奴才?!」
被傅錚喝了一句,鄒嬤嬤便不再拿大。
外面的人通通退下去,內室重新陷入安靜,只剩二人尷尬對坐著。龍鳳喜燭偶爾輕輕啵一下。那火燭在風裡輕輕晃著,映出傅錚孤零零的身影。梅茹還坐在喜床裡面,帳簾半攏,顯得她小小的一團。
傅錚側目望過來,解釋道:「那幾位都是皇后送來的,我沒法子不要。只是她們惹你不高興了,你便隨意處置,反正總有我在。」有他替她撐腰呢。默了默,傅錚輕聲懊惱道:「阿茹,委屈你了。」
這人最是驕傲自負,極難得這樣小心翼翼,梅茹不自在的偏開頭。她一偏頭,耳畔的碎發又溜了出來。傅錚替她撥攏到耳後。
他的指尖微涼,碰到她的耳朵,還是令人戰慄,梅茹垂眼躲了躲。
傅錚默了默,收回手道:「阿茹,你若是不願意,我絕會不碰你。」
梅茹耷拉著腦袋,不說話。
略一停頓,傅錚又道:「只是今夜不同,你與我成親是要做夫妻的,府裡還有皇后的人盯著。今日只怕要委屈你一回,以後我就都不碰你了,好麼?」
他問她的意思。
梅茹抱膝。今夜的事肯定會添油加醋傳到皇后耳中,皇后問起來自然麻煩,還有,哥哥和爹爹在朝中還得倚仗傅錚。他現在雖然對她好,處處顧及她的意思,可他未必不惱……梅茹心裡很亂,很暈,像一團解不開的麻,更像是堵著重重的石頭。
她看著傅錚。她的眼睛很紅,全是掙扎,傅錚不捨極了。他不想逼梅茹的,只是,傅錚今夜要定這個人的。
今夜他若不要了她,他們兩人這樣無休無止,不知何時是個頭,總要有個契機。
而且,若不要了她,傅錚也不踏實。這輩子他費勁心思才娶到她。但她是他的妻這還不夠,她得是他的女人,徹徹底底的,傅錚才安心。
說他卑鄙也好,說他無恥也罷,他就想跟梅茹一直在一起,永遠都不要分開,他再也不願失去。那種絕望太過殘酷,所以就讓他的卑鄙藏在暗處,就讓他永遠將她放在身邊,就這樣守著她。
傅錚傾下身,梅茹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熟料就被他輕輕抱到了懷裡。
她腦子裡亂七八糟,這會兒不住想著府裡的事,才勉強克制住對這個男人的懼意。只是梅茹還是輕輕打了個寒戰。她覺得害怕,覺得冷。傅錚再沒有做其他,只是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他的身子熱,那些熱意隔著薄薄的中衣傳過來,梅茹抵著他堅實的胸口,聽著男人沉穩有力的心跳,她渾渾噩噩。如娘親說的,她終要嫁人、做人.妻子,就得經過這一步。既然梅府得依附傅錚,她就得讓步,不過一夜熬過去就好,過兩日就給傅錚納幾房侍妾……如此想著,梅茹那顆慌亂的心好像勉強沉下去一點。
察覺到懷裡的人終於沒那麼顫慄了,傅錚抬起她的臉,終於開始親她。
這一回他更為耐心,耐心的像是蟄伏的野獸,一點點蠶食掉她。
他吻她的額頭,眉心,還吻她眼角的淚花兒,一路往下,他親她的唇,還親她的小耳垂。他的唇太軟,那白嫩的耳垂在他的溫柔裡,酥□□癢,慢慢爬上的一層緋紅。梅茹臉紅透了,又僵的要命,她根本不敢睜眼,她忍耐著,只能察覺這人又落了個吻在她雪白的脖子裡。
傅錚喚了她一聲,阿茹。
他的聲音難得瘖啞,還裹著難受,梅茹眼睫顫了顫。
傅錚重新吻她的唇,他的手再次滑了下去。她身上的紗衣先前傅錚只扣了一個結扣,這會兒又輕輕被他挑開。衣襟敞開,梅茹還是打了個寒戰。傅錚將她擁得更緊了,溫熱的大掌撫上她的腰肢。
梅茹忍耐至極,她閉著眼,眉頭越蹙越緊。
傅錚看在眼裡,心裡不捨,卻還是狠下了心。他的手繞到她如玉的後背,解開了肚兜。這回真的是搖搖欲墜,半露半掩,香艷極了。他又握住那團柔軟,如先前一樣指腹刮了刮那枚小果子。那種粗糲與顫慄讓梅茹還是驚慌失措的睜開了眼,她心裡的噁心再度湧上來,四目相對,這一次傅錚直接吻住了她,再沒有給她逃走的機會。
既然下了狠心,就不能心軟猶豫。
紗衣半褪半落,他吻著她,手裡還是逗著那枚果子。他好像玩不夠似的,不住撩撥。那種滋味壓抑又難耐,還讓人害怕,梅茹要哭了,那小果子慢慢的就熟透了,挺起來,像枝頭悄悄探出的粉紅花苞。
傅錚親了親,梅茹的臉轟的一聲徹底炸了。
她使勁掙了掙,卻再也掙不過這個男人。他要的東西,總是勢在必得。
梅茹被他親瘋了。
玉色紗裙也不知何時被褪了下去,暈黃之中,那雙腿真的如花枝一樣,纖長而筆挺,還很勻稱。傅錚一直覺得她像是蓮。此時此刻,如瀑的烏髮散落,是最珍貴的絲緞,托起少女的玲瓏白皙身體,帶著點粉紅,美到了極致,宛如粉蓮之中的嬌弱花蕊。
梅茹踢他,熟料傅錚輕鬆的捉住她的腳,往兩邊分開。
梅茹又羞又惱,傅錚已經覆上來,他捉著她的手,去解他的衣襟。男人的胸膛一點點露出來,肩寬腰窄,結實而精瘦。傅錚胸前有大大小小的傷,梅茹原先見過的,只不過如今又添了好幾道,而右肩被剜去一塊肉的地方已經生出新肉,但還是格格不入。那塊新肉是粉色的,很怪異,還很醜陋。
沒有人知道傅錚生的如此好看,偏偏身子可怕,那些傷便是他的功勳,唯獨這一道是替他心愛的姑娘受的。
梅茹怔怔看著,傅錚問她:「怕麼?」
他的聲音柔柔軟軟,梅茹不答只別開臉,那人卻還是板過她的臉,然後深深吻了上去。
這個吻是鹹的。
這個夜很長,梅茹緊緊閉著眼,只能聽到這人不停在耳邊喚她的名字,阿茹,阿茹……她煎熬著,忍耐著,還很生澀。最痛的時候,梅茹身子弓著,繃得很緊,她伏在他的肩頭,不停的顫慄。
傅錚也痛,被她絞得痛。
他抱著她,用力的抱著。兩個人的汗滴在一處,也許還混著淚。
埋在梅茹的頸窩裡,傅錚親了親她的頸子,他無聲說了一句話,沒有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