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就這樣過去,班小花沒回家,倒是打了不少電話。九月份,老媽突然說十一要到北京來看看。班小花歡喜極了,一學期沒見到他們,十分想念,正好他們來了,可以好好陪他們幾天了。
「十一不是飯店最忙的時候麼?以爸的性格怎麼會想到來北京玩玩?」
「總忙不是太累了麼,你爸現在也想開了,賺多少是多呀,不如趁著年輕還能走動的時候多轉轉。」
班小花聽爸爸這樣說,很是高興,「爸還這麼年輕想什麼走不動的事!你舞現在這樣想就對了,你們過來我陪你們好好玩玩。」
爸媽要來的事情讓班小花興奮了好幾天,宋岳看她神采飛揚的樣子忍不住打趣她:「你怎麼支教回來這麼高興?難道是終於得手了?」
班小花順手抄起寢室掃帚:「怎麼說話呢?什麼叫我得手了?要是得手也該是焦陽才對!」
姜子婷正好推門進來,看見班小花拿著掃帚追著宋岳,問了一句:「這怎麼回事啊?」
宋嶽立刻如遇救星:「焦陽在支教的時候得手了!把班小花推倒了!」
班小花放下掃帚:「行啦,不過鬧歸鬧,這種事可別瞎說。」
宋岳出了一口氣:「誰還不知道你們家焦陽那個性啊,我信不著你都信得著他。對了班小花,我分析了一下,你這麼青春靚麗,他還遲遲不動手只有兩個原因。一、他是木頭。二、他有問題。我說你們以後要是真結婚的話,要好好檢查檢查……」
班小花鼻子差點氣歪了,又舉起掃帚:「宋岳,我這次再不饒你!」
姜子婷突然把門關上,神秘兮兮地說:「我跟你們說件事,保證你們嚇一跳。」
班小花和宋岳好奇心頓起,支起耳朵聽姜子婷說些什麼秘密。
「王可可懷孕了,剛剛做了人流手術!」
兩個人一齊驚呼:「不能吧!」
姜子婷壓低了音量:「是真的,你們沒回來的時候她們寢老大在走廊裡捏著那張手術單從這頭喊到那頭,現在估計整個樓全知道了。」
王可可就是隔壁的那個姑娘,上次她們寢室的矛盾鬧到導員那裡,導員乾脆調了寢,把那個得了乙肝的女生和另外一名調走,又調了兩個法學的女生過來。新來的這兩位也是和原來寢室有些矛盾的,四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剛調過來還和和氣氣的,過了一個月又開始吵得天翻地覆。
王可可和男朋友是高中同學,男孩在上海上學,估計是暑假回來了,兩個人有些首尾。開學的時候王可可發現懷孕了,又不敢跟家裡人說,乾脆自己跑去做了手術。王可可家就在北京,原本是周周必回的。這次連著幾週沒回家,寢室裡新來的老大本來就有些疑惑,再加上她天天一臉蠟黃地躺在床上,一到體育課就請假,上食堂只打小米粥回來喝,越發確定她有了情況。
姜子婷接著說:「聽說她們老大特意給全寢買了雪糕,就王可可不吃,她就似笑非笑地說:『可可這是怎麼啦?你不是最愛吃雪糕的麼?難道出了什麼問題?』王可可沒辦法了,只好硬著頭皮把雪糕給吃了。然後等她去上課,她們老大就翻箱倒櫃,找到了那張手術單,現在大家就全知道了。」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詳細?」
「他們寢小四剛才在水房跟我講的。」
班小花不寒而慄,這種事都拿出來講,可見這個小四也不是什麼善良的人。王可可是驕縱了點,可絕對不是什麼壞人,有一陣子還喜歡來她們寢室傾訴,一坐就是半個小時。大家都不喜歡天天聽見別人抱怨,她來得次數多了,也很少有人搭理她了,沒想到現在在居然出了這種事。
雖然早就知道大學裡這種事常見的很,一到週末學校附近的小旅店就爆滿,但是真的發生在自己周圍的人身上,卻仍有一種說不出的震撼力。
班小花十分慶幸自己擁有這些可愛的室友,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可愛之處,雖然有時候有些個性差異,但是從大一到現在一直都很和睦。
王可可來找班小花的時候,臉色蒼白的像張紙,一開口就是借錢。
「多少?」
王可可猶豫了一下,「我想問你借二百,你再幫我問問你們寢其他人能不能幫我湊五百塊錢?」
「這樣,我借你五百,我也不問別人了。你就從我一個人這拿吧,別去問別人了。不夠再跟我說。」
王可可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表情委屈得像是個孩子:「小花,你不知道有多疼,死去活來的疼,每一寸都疼。」
班小花有些替她心酸,握了握她的手。
「我,我自己去的,他居然都沒有請假回來,我算看透了。光想著自己痛快了,後果讓我一個人擔著……」
班小花把她拉進寢室,嘆了口氣:「你呀,怎麼還是這麼沒心眼,站在走廊裡就說啊。」
王可可絮絮了半天,抹抹眼淚走了,最近出了這事,她不敢回家也不好意思回學校,只好在外面租了房子。這個月嚴重超支了,這才不得不回來借錢。
爸媽來的事情,班小花特意叮囑了焦陽,「我媽點名要見你呢,你去理一發,你看你頭髮長成什麼樣子了?」
焦陽嘀咕了一聲:「又不是沒見過!你家賣皇叔讓人查封的時候……」
回想起過去,班小花又是甜蜜又是好笑,當初哭得那麼傷心,現在想起來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也許生活就是這樣,再難過的事,也只是一時的,先把眼淚忍著,等過段日子就會發現這事根本不會再讓你掉眼淚了。
「十月二號,千萬別忘了,咱們一起去火車站接站。」
焦陽點頭同意。
一號放假那天,班小花本來想約焦陽去地壇轉轉,一個電話打過去,焦陽在做實驗。
「快出結果了,一會再說。」電話被掛斷了。
這兩個實驗讓導師看出了焦陽的潛力,也讓他放手去幹。只是不怎麼給撥經費,需要什麼都得去找導師批。焦陽也十分投入地去幹,只是前段時間一直在發愁實驗結果不佳。
班小花看了一集《絕望主婦》,演Susan的演員明顯老了,當年演《超人》時可是位大美人。
班小花覺得餓了,抬頭一看表已經一點多了,於是又打了個電話:「你完了沒有啊?」
「沒呢!差不多了。」
這一句差不多了,又讓班小花有了一些希望,她又看了一集越發覺得肚子咕咕直叫,從早上到現在她就喝了一杯麥片。再看表已經三點了,現在去地壇還能逛多久?
她有些不高興了,再次撥通了焦陽的電話。
焦陽突然火了:「你催什麼催?我最討厭我幹正事的時候別人催我了!」
班小花也生氣了:「我從早上到現在還沒吃飯呢,你和我喊什麼喊?再說我催你了麼,不就是問問你完了沒有嗎?」
「你沒吃飯怨誰啊,食堂那麼近,自己不會去吃麼?」
「焦陽,你好沒良心!我等了你一天了,你現在還跟我喊。」
焦陽這一天也很崩潰,老闆是喜歡勵他做實驗了,問題是器材都被博士師兄佔著,平時他自然沒法開口,只有等他們休息的時候找時間做。上次實驗室的事情讓他很惱火,他下定決心一定要自己發一篇SCD來證明自己的實力。況且他還有美國夢呢,發了文章,以後申請的把握就大多了。今天的實驗數據很接近,可總是差了那麼一點點,他急得不行,二師姐又過來一趟趟地看他做完了沒有。班小花又一個接一個電話地催,搞得他焦爛額。
聽見班小花此刻聲音裡全是委屈,他也心軟了,「好啦,你先去吃飯吧,等我做完實驗去找你去。」
「那你剛才跟我喊是不是錯了?」
「那你剛才催我錯沒錯?」
「我沒催你!只是問問你在幹嘛。」
「你沒催我,那我也可以說我沒和你喊,只是聲音大了點。」
班小花乾脆把電話掛斷,這個焦陽怎麼這麼不會哄女孩子開心呢?一根筋,什麼事非要那麼較真,氣死人了!
意外地,那天晚上焦陽沒有打過來賠禮道歉,她也索性不理他。反正第二天她爸媽就要來,他總不敢還跟她鬧彆扭吧,看看誰沉得住氣。
第二天班小花先沉不住氣了,眼看著快到時間了,焦陽還沒有打電話過來。她只好撥了過去,發現竟然關機了。
他什麼意思?再怎麼生氣也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和她鬧彆扭吧!她又是氣又是急,眼看著時間快到了,她只好自己去了火車站。她時刻盯著自己的手機,等著那熟悉的鈴聲響起,等了又等,電話沒有一點反應。她有一種瀕臨絕境的感覺,又恨焦陽在這個時候同她鬧彆扭。
她打給焦陽,一個電話接著一個,焦陽是二號快捷鍵,按到最後,她終於死心。
他怎麼能這麼孩子氣?不管什麼理由,這件事她都不會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