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章
畢業

  開招聘會的那一天,班小花終於忍不住了,強行把沈玖從電腦椅上撕了下來。

  「洗臉換衣服,跟我去參加招聘會去。」

  這是班小花第一次參加招聘會,從前只是投了幾份簡歷就得到了面試通知,只面了一次試,就順利地通過了。雖然有了心理準備,現場的擁擠場面還是讓她嚇了一跳。所有檯子被擠得水洩不通,想要看清公司的名字都很難。

  沈玖見狀打了個哈欠:「回去算了,畢業再找吧,也不著急。」

  「既然來了還是看看好了。」

  沈玖掃視一圈發現最邊上一個檯子只有寥寥幾人,湊過去一看居然是招小語種的。

  一家在上海的外企,要找一個行政助理,要求能夠口筆譯法語。兩人談了一下,都覺得還不錯,便叫沈玖留下一份簡歷回去等通知,前後過程不過十分鐘。

  當天下午公司就打給了沈玖,直接叫老闆進行了法語面試,然後直接通知她面試通過了。

  工資是一個月五千五,五險一金,年底雙薪。沈玖問過了邱磊,邱磊反正還沒找到工作,正好也想去上海,就這樣定了下來。

  沈玖又回到電腦前面繼續搏殺,就這樣,沈玖在「百忙之中」抽出了一點點時間就找到了一份工作。

  宋岳覺得很不公平,她跑了那麼多面試,最後找的工作還不如沈玖隨隨便便找到的。有時候還真是要看機遇,一個人一個命,你費盡心力的結果也許別人輕鬆得來,全不費功夫。

  不過這份工作並不是沈玖的夢想,她有那麼多浪漫而不靠譜的夢想,比如和邱磊一起去南國海邊開個小旅館,在院子裡放上一張籐椅,看看書,打發打發時間,一看就是一下午。班小花不知道這位神奇的女子將來是否能夠有實現自己夢想的一天,不過她相信,沈玖這樣的人即使到了70歲,還是一樣地擁有古怪且不切實際的想像力。

  寒假回家,小花媽一個人忙不過來,乾脆把小店讓給大姨一家做,小花媽有點傷感,小花就勸她看開些:「要不過完年跟我回北京吧,自己在這邊也沒什麼意思。肖姨讓我幫著看著她的房子,現在房子空著,肖姨一時半會也回不來,乾脆你過去住吧。」

  「還是不去了,這裡都熟悉了。你大姨現在也變了不少,週末總帶不少東西過來看我。孫勇不是在移動找到工作了麼?現在可比從前出息多了,相親認識了一個女朋友,沒準明年就結婚了。」

  「先過去看看吧,你一個人在這邊我也不放心,肖姨的房子裡北x外很近,到時候我還可以經常回家吃飯。我最愛吃媽做的飯了!再說你不喜歡那裡,就當旅遊了,再回來就是,我去買車票,這還不行麼?別擔心錢的問題,我的補課班一直在賺錢,你放心?」

  在小花再三勸說下,小花媽終於決定去看看,不過還是有些惴惴不安:「北京那個地鐵呀,快是快,可就是坐不明白,有時候坐了一圈,還在原地轉悠。」

  「媽別擔心,我陪著你,人總要適應的。」

  是啊,人總是要學會適應的。

  自從小花爸過世後,秦英傑屢次提出過幫助,小花媽一併拒絕了,倒不是她有多清高,只是覺得小花爸不會喜歡她這樣做。何況家裡這幾年也攢了些錢,要是沒有什麼特殊情況,加上退休金應該足夠養老了。

  秦英傑幫她查了那個小學生的情況,告訴她一個令她舒心不少的消息,那孩子休養了一陣子,後來就痊癒了,現在正在讀高二,就在香城二中,成績還可以。還好韓曉是騙人的,班小花心裡一塊大石終於落地。怎麼就有人心裡這麼扭曲,見不得別人好呢?

  秦家自己也問題多多,可憐小子秦浩然在同女友漫長的分手路上一次次受到親愛的母親大人的左右,終於以挨了一記巴掌的代價結束了這場荒唐的戀愛。他鬆了口氣,得到了人生路上的第一個教訓。

  按照凡客體的說法秦浩然應該是:

  愛美女,愛媽媽

  愛打藍球,也愛發選秀短信

  更愛自由自在沒有妹妹陰影的健康生活

  我不是沒有主見的愣頭小子,也不是父母庇護下的嬌花我是秦浩然

  於聘婷的態度也讓人有些懷疑,分手時她憤怒異常,問候了他全家,並且給了他一記耳光作為留念。之後迅速與學校裡一名富二代展開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旁若無人的態度讓他有些懷疑她是否真的愛過。

  或許一切都從她看到他桌上擺的相片開始,她問他這是誰,他傻乎乎地講了一段家裡的辛酸過住。

  被人利用的感覺不太好,不過聘婷她自己心裡或許也有點問題,錯綜複雜的家庭關係……

  想不通的秦浩然做了個決定,將來一定要找個笑口常開的女孩,最好燦爛得像陽光下的一株向日葵,談一場健康透明的戀愛。

  寒假裡,班小花等一班高中同學聚了幾次,每次聚會的時候她都會想起焦陽。那個帶著棗紅色毛線帽的小正太,那個做起事來一臉認真的好少年,想起他送給她的種種奇怪的禮物。想起他來,就會覺得既甜蜜又憂傷。

  一個冬夜裡,紛紛揚揚的雪花落了一地。她突然看見了一個很像焦陽的背影。僅僅是很像而已,足以叫她的心跳如鼓。一式一樣的白色棉服,一樣的清爽短髮,甚至耳朵支出的樣子都像極了。

  她看著那個背影往前走,立刻追了上去。雪花打在她臉上,跑得圍巾散開,她也全然不顧。她一定要找到焦陽!內心極度的渴望呼喚著:焦陽!等等我!你說得對,首都太驚險,唯有你能給與我安全感。焦陽!焦陽!

  待她跑過去,只望了一眼,便失望透頂。只是背影相似,正面卻全然不同。她呆呆地站在原地,雪花慢慢在她身上覆了一層。

  不是他,只是相似,卻讓她的心跳到現在仍未能停息。許久不見的眼淚剛剛湧上眼眶,立刻就化成了冰,睫毛上銀白的一層。眼淚立刻就止住了,慢慢地冰封在心裡。

  如果真的再遇到他,她不會再逼問他為什麼悄悄走,不會再和他吵架,因為這幾個月以來,她想他想得快要瘋掉。怎麼能不想?到處都是和他一起的回憶,他住過的城,他們共同唸過的高中。曾一同在丁香叢中尋找過傳說中能實現願望的五瓣丁香;一起在高中的校園裡一前一後,掩人耳目地走過;在寒冷的天裡一起吃過冰糖葫蘆,他捂著她冰涼的臉蛋笑她是饞貓。

  相愛是那麼容易,難的是日後如何在矛盾中打磨自己,理解對方,即使是生活中再好的兩人,仍然容易輕易犯下不應該的錯。

  四下白茫茫的一片,並無一人,她想起賈政雪夜見寶玉一場。

  我所居兮,青埂之峰。

  我所游兮,鴻蒙大空。

  誰與我游兮,吾誰與從?

  渺渺茫茫兮,歸彼大荒。

  可能是怕她心情不好,王梓和笑笑多次找她出來一起玩。王梓和笑笑兩個變得很有默契,一有要爭吵的跡象立刻就有一方息事寧人。投降的多半是王梓,笑笑嘴巴一癟,王梓就心痛得厲害,所以只好讓著她一點。

  笑笑去拿水的時候,王梓還會悄悄對班小花說:「你說笑笑平時看著多濕柔一女生啊,其實啊,凶悍得很。也就是我吧,什麼事都讓著她。」嘴裡雖然這麼說,表情卻格外甜蜜,像是正在享受這種凶悍的溫柔。

  「你們將來怎麼打算的?」

  「我打算過幾天領笑笑見見我父母。」

  笑笑剛好回來,正好聽見這話,顯得有些緊張。

  王梓連忙安慰她:「你別緊張,人我都挑好了,我這就是告訴他們一聲。我告訴他們是我尊重他們,不過可不是徵求他們意見!就這個妞啦,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王梓的霸道語氣讓笑笑心裡很是甜蜜,兩人雙手握在一起,目光中都流動著深深的情誼。

  頗有點「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架勢。

  王梓的父母為了見笑笑,難得地湊到了一起。從未一致過的他們這次表現出了驚人的一致——這個女孩配不上王梓。

  家裡沒有親人,出身不好;樣子也只是一般;學校也不是什麼名校。總之就沒看出有一點好來。

  王梓態度堅決極了:「這是我挑的女孩,你們不用管,反對也沒有用,就是她了!」

  王梓的爸爸當時就火了,立即實施父權。「上次你幾門功課沒考,就是為了回來找她吧?你糊塗不糊塗?」

  王梓仰著頭:「您呢,和我媽現在弄成這樣,有沒有問過自己當時糊塗不糊塗?」

  王梓的爸爸下不來台,火冒三丈,立刻要停了他的生活費。

  「我已經找到工作了,生活費本來就不需要了!」

  父子兩個都在氣頭上,王梓的媽勸了幾句:「都少說幾句吧。老王,他都這麼大了,你還以為自己能管得他呀!跟你頂嘴是輕的,根本不知會咱們一聲就結婚的不是有的是?」

  王梓的爸爸一聽這話,滿腔怒火立刻衝著她發洩出來:「這孩子都是你慣的,你看看他這不是拿自己的前程開玩笑麼?」

  王梓的媽也沒忍住,這兩人又開始吵了起來。

  王梓聽了半天,最後來了一句:「你們兩個這樣一輩子,有意思麼?因為你們的事,我小時候流了多少眼淚?受了多少白眼?你們難道還希望我走你們的老路?我就是這句話,我和笑笑在一起才能幸福!」

  兩個人都愣住了,回過頭看兒子,突然發現他好像長大了不少。臉頰上有著青青的胡茬,不知不覺中已經變成一個成熟的男人了。

  大四的下半學期,大家都陸續簽了工作,如意的不如意的都有,人總是要生活的。大多數學法語的選擇了去非洲,賺的錢多,幾年回來夠買一個房子了。當然不是所有人都想去的,陌生的國度,太多的未知,傳說中的疾病,令人心生恐懼。

  宋岳的日子過得很糾結,她簽得早,現在卻越來越不滿意自己的這份工作。好壞是通過比較出來的,和別人一比,才發現自己的不夠如意。

  沈玖邊砌模型邊安慰她:「老宋啊,你就好好享受最後的時間等著去工作得了。我問你,非洲你能去麼?」

  「不能去。」

  「這不就結了?再說現在誰還能一份工作做到底啊,不行再換唄!」

  宋岳頓時開朗,怎麼過不是過呀,還不如開開心心的呢。她自己也說:「我畢竟水平擺在那呢,這四年是沒少用功,可是和小花比還差得遠呢。實踐中鍛鍊鍛鍊再跳槽也行啊!」

  宋岳就是這點好,一想通了就不在糾纏,高高興興地過自己的日子了。她有些日子沒見著譚穆了,他去了深圳找工作,一直沒有消息。她心裡也明白,工作的問題不解決,他們兩個是沒戲的。可譚穆非要去深圳找工作,她也不能逼著他就留在北京。也許譚穆不再找她就是分手的意思吧。誰知道呢?她一向是後知後覺的女孩,這些事如果不是親口說出來,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她不會懂。

  砌模型是沈玖的新晉愛好,立刻取代了打遊戲。好像任何事她都會覺得有趣,看見藝術學院的學生織布,她非要天天跟著去蹭課,也要織塊布出來;看見工科的學生做錘子,她就也想做一把試試。總之,沈玖對一切事物有著強烈無比的求知慾和好奇心,並且能從這些瑣碎而細緻的事物中得到樂趣。

  隨著暑期的臨近,各種瘋狂的畢業活動紛紛來臨。

  大四的學生用馬克筆在床單上寫下種種想說的話,比如「告別食堂的胡蘿蔔,萬歲!」

  「化學系系花,我要對你說,我暗戀你四年啦!」

  「終於不用再考四六級了!」

  ……

  約好了某個晚上一起砸東西,於是那天夜裡,整個校園都聽得見暖壺,電視機,礦泉水瓶落地的聲音……

  夜裡常常有人出去買醉,回來在校園裡又哭又笑。

  在沈玖的提議下,311的散夥飯吃了一頓又一頓。常常是週一剛吃完,週二她又眼冒紅心:「你們看咱們四個大學四年多不容易,真的,以後天南地北的都不知道去哪裡,咱們現在趁著有時間可得多聚聚,要不今天去吃頓散夥飯吧,地方我都選好了——」

  散夥飯被她這樣一來,沖淡得不像話。每頓都變成瞭解饞,並無一絲傷感。

  六月初,種種手續辦完,真的到了離校的時候。宋岳找好了房子,同另一個女孩兩人合租一間,月租是一千元。她因此變成了第一個搬家的,311齊來,幫她搬家。搬家的時候,宋岳順手把班小花的一個小板凳放在了車上。

  沈玖見狀偷笑:「宋岳肯定以為你不要了,哪天你去她家玩,然後假裝意外她說:『哎呀,原來小板凳在你這裡呀,謝謝你幫我搬過來,我這就帶回去!』她就白辛苦了!」

  班小花也跟著哈哈大笑。

  畢業典禮的那天,大家都去了,穿著學士服在華大的各個角落照相,草坪上,林蔭道,教學樓前,小湖邊……到處都是那些年輕的面孔,帶著對未來的憧憬,也帶著依依不捨的別離情愫。

  典禮上,校領導為全體畢業生逐一「撥穗」,撥了足足一上午,班小花很擔心他們日後手指的靈活度。

  隨著典禮的結束,無數的學士帽飛上禮堂上空,歡聲笑語,眼淚滂沱。

  典禮的這一天,譚穆出現了。他和宋岳聊了很久,令他吃驚的是,宋岳居然像是事先預料到了一樣,心情格外平和。

  「我在深圳找了個工作,從現實的角度看,咱們兩個還是分手吧。」

  「行。」連宋岳都有些懷疑自己心態的平和。

  他們在足球場上聊了很久,最後禮貌地互相握手,珍重道別。

  宋岳發現自己居然一點都不傷心,看來是真的把一切都放下了。

  她往寢室走,接到了王平的電話,「我想見你,有話和你說。」

  她像是預感到了什麼,心怦怦直跳。

  王平的話很簡單:「記不記得我曾經送過你一本書?《畢業那天我們一起失戀》。」

  她突然全明白了。

  他的嘲諷,他的怒氣衝衝,她再平和不過的心態,一切的一切全都明白過來。

  「我也留在北京,咱們兩個這麼多年了,都知根知底的,有些話就算我不說,你也明白了吧。」

  「我不明白,你不說我怎麼會明白!」宋岳眨著眼,故意氣他。

  「你呀,又笨又蠢,怎麼活到這麼大的?」他一臉地無可奈何,狠狠把嘴唇壓在她的上面。

  晚上的飯真的是最後一頓散夥飯了,大家眼裡都泛了點淚光。宋岳幾度想傷感一下,都被沈玖扯了回去。

  「咱們四個一起不容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面。」

  「哎,吃菜吃菜,這家水煮魚特別正宗。」

  「我會想你們的。」

  「哎呀,老宋你別在這肉麻,不說了嘛,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哎,這個手撕拌菜真不錯,你們嘗嘗!」

  到了最後,沈玖也扛不住了,「來一打啤酒!」

  酒杯撞得響亮,每個人心頭湧上無數傷感。

  宋岳說:「記得大一的時候咱們還總吵架,因為時事政治意見的不同也能吵起來,那時候多天真幼稚!」

  沈玖口齒開始不清:「拉倒吧,現在你改了?忘了你前幾天找工作的事了?那段時間脾氣大的,見雞罵雞,見狗罵狗!」

  沈玖大著舌頭嘻嘻地笑:「那你是雞還是狗?」

  「去你的!喝酒,喝酒!」

  「以後咱們四個可別斷了聯繫,大學四年的同寢好友啊!」

  「要不咱們也像《喜福會》裡那樣,四個家庭定期見面,咱們四個打牌,叫男人們看著小孩子。」

  宋岳說:「將來我把小孩送到你們家裡去學習吧,跟你小花阿姨學法語英語,跟你沈玖阿姨學打拳,最後再跟你姜子婷阿姨學學怎麼謀劃!」

  沈玖說:「要不咱們以後結娃娃親算了,小花我先預定你家的娃,婷婷的也行,就是不能要老宋家的。」

  宋岳急了:「為啥不能要我們家的!我們家的多好!」

  沈玖給給大笑:「我非常懷疑你們家孩子會不會讓你給弄丟了!明明4點接,偏偏記成5點接,最後在家門口慨嘆:『我真傻,真的!』」

  宋嶽立刻聲音高了幾分:「我們家孩子保證好看,不許說我們家孩子!胖壞人!」

  姜子婷說:「人都說大學的愛情是最不可靠的,果然如此,你看看咱們寢室四個人,一畢業分了三個!就剩沈玖你這一個革命果實了,你可千萬要好好珍惜啊!」

  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都紅了眼圈。

  班小花想起那年她畫的手制T恤,還有八個人一起去動物園的心願,果然最終沒能實現。

  到底是我們因為年輕不懂愛,還是因為太懂了所以不願意偽飾,好像師太的那本《圓舞》的結局:「如果這是圓舞,為什麼到頭來,雙方經歷這許多不同的事與人卻沒有與原先的舞伴離場?也許音樂不對,也許我們聽錯了,也許是另一種舞,是這個跳法,我們表錯了情?」

  姜子婷說:「我當初甩掉席慕,現在副院甩掉我,也許這是上天給我的懲罰。也許我太現實,我只是想過得好一點,這也有錯嗎?我將來還是要努力地愛,愛得時候還是要奮不顧身。」

  宋岳說:「實不相瞞,我已經和王平在一起了。」

  眾女嘩然一片。

  「你看你們兩個折騰什麼?早在一起現在娃都有了,浪費這麼多年。」

  宋岳嘿嘿她笑:「生命在於折騰嘛!再說也不知道合不合適,處處再說!」

  姜子婷瞪大了眼睛:「老宋,王平真的不錯,可別再用你那套衣服理論了,聽我一句勸,好好珍惜。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啦!」

  鄰桌的人伸過頭來往這邊看,終於按捺不住,乾脆派了個男生過來:「美女們,交個朋眾吧!」

  姜子婷大大方方地留了聯繫方式,等男生走後,她擠擠眼睛:「你看,未來還是光明的吧?」

  班小花最後說了一句:「我明白了一件事:沒有完美的人,只有完美的關係。我還是愛那個一身毛病的戀人。」

  說完這句話,她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耳畔聽見有人好像在說:「你看,她醉了。」

  是呀,她好像真的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