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今天在片場的幾乎所有人,都沒有見到過司空景這樣的一面。
驚豔。
往常他給別人留下的,通常是相貌生得好、卻性情冷漠的印象,做好藝人的本職工作外,不會對周邊的人和環境有任何多餘的情感。
而現在,他的臉上,有真實的笑意。
表情甚至可以說是,非常非常專注。
封夏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看著他朝自己伸出的手,回味著他剛剛說的那句話。
在這個無數人盯著他們的片場裡,過了很久,她抿唇一笑、也將手輕輕放在了他的手心裡。
她清晰地聽到,除了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外,片場裡這時疊起的驚嘆聲、議論聲。
他看著她、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牽著她的手走到佈置好的定妝照拍攝景內。
攝影師也是專業的人士,見此一句話也沒有說,擺好攝影工具,就開始他們兩個定妝照的拍攝工作。
「很好,肩膀側一側。」「嗯,笑。」……
鏡頭下,她雖神情有些生澀和緊張,卻被他閒適的動作,帶得愈來愈放鬆下來。
因為他們,實在是對彼此太過熟悉,哪怕一個眼神,都能知道下一個動作,需要對方怎樣去配合。
眼神間,只有彼此,周圍的一切都不再值得去在意。
就好像他們兩個,現在不是在嘈雜的片場,而是在他所說的四海之外,雙井散神仙,品自古珍泉。
與深愛的人,遺世獨居,天下之大,唯有彼此,這樣的好運,今生他們俱在圈內似乎不能如願,那她能不能求得下一世還可以與他有如此緣分?
「好了。」
攝影師這時輕輕拍了拍手掌,從鏡頭後直起身,笑容滿面地看著封夏,「Summer,你應該先謝謝Uranus,我相信這一組定妝照發佈出去後,一定會引起非常大的反響,所以如果你之後因為《紅塵》大紅,他絕對是最大的功臣。」
隨著攝影師的話,其他的劇組成員、演員都輕輕鼓起掌來,甚至連陳穎都微微點頭、看著封夏的目光又深了些。
「嗯,謝謝。」封夏側過身,朝司空景笑了笑,「拍攝期間,我也一定也向Uranus多多學習。」
他這時收回了之前溫柔的神情,放下牽著她的手與她稍許保持了一些距離,也只微微朝她頷首。
滴水不漏。
這樣看起來,剛才他們之間的那些默契和給大家帶來的視覺震撼,只好像是司空景的敬業、對新人的提攜與極佳的演員素養,而不是他們之間有什麼私下的暗波。
其他的演員這時開始一一進行定妝照的拍攝,他們幾個主要演員完成定妝照後,則跟導演與編劇在一旁開始討論劇本。
封夏之前有抽空將劇本從頭到尾看過兩遍,這本劇本是一個現在相當炙手可熱的作家的小說改編而成,故事情節緊湊、改編得也非常好。
只是看完後讓她心裡很遺憾的是,這部劇,是悲劇結局。
「要知道,悲劇的演繹,會比喜劇要難上許多。」
導演姓金,是個留著大胡茬的中年男人,也是今年最佳導演獎得主,在業內以拍戲時嚴苛、一絲不苟為名,「從開始到最後的時間跨度還有情感跨度,都非常大,明天早晨就要正式開拍,今天晚上,我需要你們立刻將自己調整進入最佳的狀態。」
「導演,我建議,明天早上可以再提早兩個小時開拍。」這個時候,陳穎忽然出聲,精緻的臉龐上帶著淡淡的笑,「清晨五點,江南氣息最為濃厚,薄霧露珠,或許會讓演員更快進入仙俠劇本的狀態。」
頓了頓,她看向了司空景,「我記得司空以前拍戲的時候說過,早晨雖然困頓,卻可以讓演員在一天的拍攝開始前聚集精氣神。」
封夏垂了垂眸,心裡略微閃過很小的不適。
金導點了點頭,看向了司空景,「司空,你覺得怎麼樣?」
「可以。」他沒什麼表情地點了點頭。
「那就這樣,封夏暫時留一下,我要跟你說明天的戲的幾個注意事項。」金導合上劇本,「你們幾個回去好好休息,記得,明天早上五點開拍。」
**
因為和導演討論明天的戲,稍許晚了一些,封夏回到更衣室的時候,所有人幾乎都已經回了酒店休息,只有jessie和amy在等她。
「Summer,要我們幫忙嗎?」amy看著她的衣服,「你這一身,雖然實在是好看到不行,但是總感覺脫下來也要費好多力氣。」
「不用了。」她注意到jessie似乎捧著肚子很餓的樣子,笑著讓兩個女孩子先走,「你們兩個先去吃晚飯吧,我自己也可以。」
兩個助理走後,整個更衣室就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了,她回到鏡子前,對著鏡子低頭開始解腰帶上繫著的裙帶。
誰知剛要鬆開裙帶,忽然就看到自己的手上多出了一雙手。
「噓。」她一口氣噎在喉嚨裡,身後的人已經一手按住她的手、不讓她繼續解開,邊低聲暗啞地在她耳邊道,「是我。」
她剛剛真的是嚇得臉色都發白了,感覺到周身熟悉的氣息才緩了一口氣,抬頭看到鏡子裡身後是司空景英俊的臉龐,立刻睜眼瞪他,「你要嚇死我啊。」
他不說話,只是看著鏡子裡的她笑。
他笑起來的聲音低而沉,在安靜的更衣室裡聽起來分外誘人。
「喂……」誰知道他這時居然從後摟著她,關了更衣室的燈,將她往更衣室的小房間裡半摟半抱地帶過去,她察覺到他想做什麼,臉立刻紅了,「這裡是更衣室,更衣室……」
司空景將她帶到其中一間裡間,用背將門牢牢抵上後便低頭親她,從臉頰一路向下,吻到脖頸、胸口,「我剛剛進來的時候,已經把門反鎖了,沒有人。」
「這一身……很好看。」他將她的衣服領口這裡微微拉開一些,低頭流連,「剛剛你從更衣室出來,我就想這麼做了。」
剛剛她走出來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把片場的人清得一乾二淨,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的樣子。
她的臉愈來愈紅,心知現在多麼不妥,卻還是不由自主地雙手纏著他不放。
「夏夏。」他這時將她整個人抱起來,抵在更衣室的牆壁上,「現在,好嗎?」
我想要你,現在。
她看著他,看著他一身戲服未褪,配上臉上的情|欲色彩,就好像天上宮廷風雅的散仙在邀請著自己一響貪歡。
此等風流香豔,或許一生也不會有第二次。
她沒說什麼,只是閉上眼主動吻住他的嘴唇。
司空景望著她的眼睛愈來愈熱,這時手上略微有些急躁地將她的戲服向上扯開一些,把她一條細白的腿往自己的腰上一盤。
...
大汗淋漓,銷魂無比。
他終於從她身體裡退出來,連忙將她轉過身,抱小孩子一樣抱起來,親她哭得紅紅的鼻子,「好了,是我剛剛太急了,不哭了,嗯?」
她吸了吸鼻子,軟綿綿地靠在他身上,過了好一會才軟軟地說,「司空景,其實你是色中餓狼。」
她真的也是被他美色迷了心智,竟然就在片場的更衣室跟他糾纏,要是被任何一個人看到,明天引起的根本就不只是軒然大波,而是九級地震了。
「你這幾天,是在安全期。」他這時在小房間的椅子上坐下,抱著她說,「所以,要是我剛才再急色一些,應該也沒有問題。」
她昏昏欲睡,緩了一會才明白他在說什麼,紅著臉咬了他肩膀一口。
他只當她是只小貓,愛憐地親了親她,便取了小房間裡的紙巾,幫她處理。
「不舒服。」她動了動身體,又像是生氣、卻更像撒嬌,「我想洗澡,還有……你看,戲服都被你弄得有些皺了。」
「沒關係。」他脫下她的戲服,親手幫她穿便裝,「現在回房去洗澡,等會我到你房間來。」
…
司空景拿著封夏給他的另一張房卡進她的房間裡時,她只穿了一件單衣、正在小心地檢查戲服,撫平褶皺。
「你知不知道,剛才我看到你穿那身戲服,想到的是什麼?」他似乎心情非常好,關上門走過去抱著她、靠著她的頭髮低低說,「湯發雲腴釅白,盞浮花乳輕圓。人間誰敢更爭妍。」
這人。
封夏搖了搖頭,停了檢查戲服的動作,無奈地白了他一眼。
看上去一副禁慾的樣子,實際上看到她,腦子裡竟然想到的都是她不著寸縷。
「其實你不但是色中餓狼,是披著羊皮的色中餓狼。」她回過身,投進他懷裡,「說的是詩句,卻相當於隱晦的豔曲,哎,話說,你這些都是從哪裡知道的?」
平時也沒經常見他翻看古詩詞什麼的。
「因為我堂妹夫。」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雖然是個政客,也是個軍人,卻很喜歡這些,以前談天時候經常說到。」
「堂妹夫?」她倒是鮮少聽他提起過他的家人,「你有堂妹?」
「嗯。」他點了點頭,「姓司空,單名一個笙字。」
司空笙。
名字還挺好聽的。
她想了想,「你和她關係好嗎?」
「很好,只是彼此都很忙,不常見面。」他鬆開她一些,低頭看她的眼睛,「她是做醫藥科研的,學位碩士,怎麼說……智商非常非常高,因此我爸爸媽媽,也都很喜歡她。」
封夏更好奇了,「司空,你們家是書香門第嗎?」
如果是書香門第,他做藝人,他爸爸媽媽會怎麼想?
「我爸爸媽媽,都是大學教授。」他不徐不緩,「有些死板……不過,家裡的那些與我關係不大,我從小只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他們不會干涉。」
頓了頓,他摸摸她的頭髮,「以後你總會見到他們,尤其是笙笙,她就在S市工作,你們一定會見面。」
「嗯。」她點了點頭,腦子裡還在想他家庭的事情。
「怎麼?」他這時捏了捏她的臉,「那麼想快點進司空家?」
「我只是在想,你爸爸媽媽應該不太願意他們的兒媳婦也是圈內的人。」她重重呼了一口氣。
他不答話,只是抱起她走到床邊,幫她蓋了被子,自己躺在她身側,「明天的劇本看了嗎?」
「嗯。」躺到床上,她才覺得睏意洶湧,低頭靠在他身側,「司空,你把我的台詞,唸給我聽,好嗎?」
「好。」他取了床頭的劇本翻開,臉色平靜,開始給她念台詞。
他唸著,她有時候就會說出下一句他的台詞,兩個人倒是十分默契,開始交換角色對起明天的台詞了。
「……城上湖光暖欲波,美人唱我踏春歌。」他手指撫了撫劇本的紙張,側頭看去,她已經依偎在他身側,睡著了。
他看著她的睡顏,俯下身去親了親她的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