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訝異地動了動手,感覺到那是一副鐐銬一直將他的手鎖在了床柱子上,他有些無語轉頭面向楚昭道:「陛下,我今天真的不知道裴將軍的安排。」
楚昭低了頭,很是輕柔的替他撥了撥額上的亂髮,然後修長的手指慢慢往下滑,隔著雙林眼上的黑布,慢慢描摹著那雙眼睛,低低問道:「當年你在宮裡就認識了他,後來父皇留你在宮裡,你一直謹言慎行,卻獨獨為了他出言求情。」
雙林有些頭疼楚昭這時候翻起舊帳來,解釋道:「在宮裡當差,總要與人為善才能給自己留些後路,因為從前欠過一次他的人情,不忍看他前程斷掉,因此才出言替他求情,他為人仗義,很是磊落光明的。今天這事,大概他有些誤會,以為……以為我不願意回宮,所以才自作主張的安排,我之前的確不知……你就念在他也有戰功的份上,莫要為難他了……」
楚昭聲音依然很平靜:「他安排得很周密,本來朕是該和百姓們多親近親近,多說幾句話的……可惜朕一轉頭看到天樞也在,心裡就覺得很不安,露了個臉朕就立刻轉身回去了,果然才一會兒,門外守著的侍衛就不見了,你也是。若是朕回來遲一些,你是不是已經又要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雙林舔了舔嘴唇,很努力地解釋:「我根本都不知道裴將軍和您出征了,今天是第一次見他,再說了,他家大業大,我要走,何必連累人,更何況我是沒想要走。」
楚昭伸了手往下輕輕撫摸雙林的嘴唇,那裡被關了一個下午,大概心裡焦灼,嘴唇已經乾裂起來,他起了身,在窗前桌子上拿了一個銀壺過來,往雙林嘴唇裡倒了下去,雙林開始以為是水,張了嘴才發現是酒,一下子嗆了起來,楚昭拿了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角,仍是給他灌了小半壺下去。
酒喝急了,雙林臉上已漲紅了,額上出了薄薄一層汗,胸口急速上下起伏著,楚昭將壺放回桌子上,伸手替他解衣領,將衣服緩緩解開,一邊問他:「李二郎也幫你離開朕,人人都知道你不想留在朕身邊,除了朕不知道。」
雙林被楚昭灌了一頓急酒,聽到楚昭這句話,有些反應遲鈍,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又辯解不出什麼來,自己那些無法說出口的顧慮糾結,那些自己所渴望的傾盡所有白頭到老的感情期冀,說白了都是他一個人的問題,和楚昭好不好無關,和楚昭願意不願意也無關,他只有選擇接受或者離開,該說什麼呢?
他只好問道:「李一默……陛下沒為難他吧?我們只是偶遇……陛下。」他腦筋有些亂,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楚昭卻忽然用手指輕輕撫摩著雙林剛解開的衣襟肩膀上一處地方問:「這是怎麼留下的?」
雙林還沉浸在前一個問題裡,沒反應過來,楚昭按了按道:「回答朕,若是有一個問題沒回答好,我就讓人把裴柏年多敲一百杖。」聲音雖然依然輕柔,卻十分森然。
雙林有些難受地動了動手:「肩膀上的什麼?」
楚昭說:「這傷,怎麼留下的。」
雙林低聲道:「是民伕那會兒挑糧食,不習慣,反復腫了破了留下的傷。」
楚昭不說話,只是手接著往下滑,將他的衣襟全解開,慢慢在他的胸口突起出打轉,仿佛從前調情一般,雙林覺得又癢又敏感,微微躲避著,喘著氣想爭取主動權:「陛下,裴將軍的事……責任在我……啊!」他忽然抽了口氣,卻躲避不開,楚昭兩根手指掐了他胸前敏感的地方,淡淡道:「現在是朕在問話,你只要乖乖回答我就好。」
雙林苦笑了聲:「陛下想問什麼?」
楚昭道:「這些都是朕的東西,你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損壞了,該怎麼賠朕呢?」脫了他的襪子道:「之前好不容易養好的腳,現在都成什麼樣了?」一邊手上滑,小心翼翼摸了摸他小腿上之前夾棍夾過的地方,雖然已好了許多,那裡雪白肌膚上卻仍有著暗沉的淤紫,他手上按著一處從前沒有見過的傷痕道:「這裡又是怎麼來的?」
雙林老老實實道:「有次看到個孩子落水裡,跳下去救他,上岸的時候被水裡的竹根擦傷了。」
楚昭淡淡道:「又是為了救人,你可知道落水的人,很多救不回來,不是因為溺水,而是救上來以後中了水毒傷寒而死嗎?」
雙林其實那次也有些後怕,古代水裡菌落豐富,醫療條件又差,落水就曾死過好幾個皇帝,他感覺到適才喝的酒已上頭,頭上有些暈,被楚昭一連問話,已經有些繞暈了,加上心裡對楚昭也有些愧疚,低聲道:「我知道了。」
楚昭卻一直往下解他的腰帶,雙林有些難堪地側了身,卻被楚昭有些強硬地按住了,雙林低聲道:「陛下,不要這樣。」他緊緊夾著雙腿,情迷意亂之時與楚昭兩情相悅,耳鬢廝磨肌膚相貼情濃之時,被看到什麼做了什麼都無妨,如今兩人卻是這樣冰冷對峙審問的情勢,他沒辦法坦然面對自己的殘缺顯露在楚昭眼前,哪怕是個不相干的人,也比被楚昭羞辱好。
楚昭手頓了頓,看到了雙林黑布下露出的臉雪白一片,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心裡一軟,幾乎要前功盡棄,最後仍是狠狠壓下自己想要抱著他安慰他的心,冷冷道:「為什麼要逃?」
雙林:「我沒有要逃,是裴將軍誤會了。」
楚昭的手卻按在他的小腹上:「不是這一次,宮裡那一次。」
雙林抿了嘴不說話,楚昭逼問他:「為了朕納妃?」
雙林轉過頭去,楚昭卻忽然大力扯下了他的褲子,強迫他的雙腿裸裎在外,雙林嘴唇微微發抖,身子雖然極力不想讓自己顯得更屈辱一動沒動,卻全身僵硬得猶如棍子一般,胸口上下起伏著,楚昭看到他眼睛上蒙著的黑布被濡濕,心裡仿佛被一把尖銳的利刃攪了攪,硬了心腸,伸手覆在他的那處,立刻感覺到雙林全身又抖了下,他忽然聲音顫抖而壓抑著道:「陛下什麼都懂,何必問!」
楚昭不知為何臉上也落了淚,說話卻依然極力平穩:「朕不懂!」
雙林牙齒緊緊咬著嘴唇,幾乎咬出血來,楚昭卻忽然低了頭,將雙林殘缺的那處卷入了嘴裡,雙林身子劇震,連被鎖在床頭的手都劇烈掙扎起來,鎖鏈敲在床頭發出了聲音,楚昭卻用手緊緊按著他的腿,不許他掙扎,雙林喘著氣,感覺到了之前喝下去的酒似乎這一刻忽然蓬然發作出來,肌膚熱得發燙,呼吸急促,酒裡是放了什麼嗎?他無效地掙扎著,雙腿仿佛被釘在案板上的青蛙,彈跳蹬踢,卻都被鎮壓了下去,開始無法抵御那漸漸湧上來的情欲。
雙林終於憤怒而委屈了,脖子向後揚起露出了淺淺的喉結,雙手緊緊擰著那鎖鏈,嗚咽起來:「楚昭!不要這樣!」
楚昭卻依然用自己靈活地舌頭挑動著他,並不停歇,雙林急劇地喘著氣,眼前漆黑一片,恍惚猶如在黑暗的宇宙中漂浮著,精神已經撤離,仿佛已將所有感官完全交給肉體,累積了許久的焦慮不滿委屈忽然爆發,他不甘心地罵起來:「你這個王八蛋,你是什麼人,你是皇帝!你還記得你是皇帝嗎!你爹你娘為了你這皇位命都不要了,是叫你和一個低賤的宦官廝混的嗎!你不是要做千古明君嗎?你的抱負呢!你的家國天下呢!你逼我做什麼,你逼我做什麼!」
楚昭忽然鬆了口,抬頭看著已經有些神志不清的雙林,知道那摻了料的酒和自己不得已采用的激烈手段終於讓這個鐵石心腸的人開始崩潰,仿佛閉得緊緊的蚌殼終於被他硬生生撬開了一道縫,他欺身而上,狠狠地侵入了他,伸了手去將他顫抖的身軀揉入懷裡,惡狠狠道:「是你在逼我,你不信我!你這個……狠心的人。」他用他的退讓他的逃離,非要逼他做出選擇,這個人對自己狠,對他更狠!而他偏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一直待他好,究竟能不能讓他開心!
兩人也不知糾纏了多久,雙林昏亂之極在夢裡依然覺得自己心裡委屈,兩個委屈的人互相激烈地彼此啃咬著,仿佛發洩著心裡的不滿,最後雙雙精疲力盡擁著睡去。雙林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額頭抵在楚昭胸前,眼睛上的黑布已經被揭開,手依然鎖在床頭,和自己以為的犯人鐐銬不同,那是一副亮閃閃金燦燦的鐐銬,上頭居然還鑲嵌著成色不錯大粒的紅寶石,雕著精美的紋樣,金鏈子垂下繞在他手臂上,仿佛一個奢華精致的飾品。
雙林瞪著那金鏈子,想起之前的混亂,自己一貫自詡成熟冷靜,結果居然被楚昭先是蒙眼長時間禁閉,之後鐐銬鎖禁,拿裴柏林來給自己施加心理壓力,再就是裸衣逼問,還有那酒,必然摻了催情的藥,否則他一介中人,哪裡情欲這麼容易起來,就這樣一步步,他被楚昭給逼得居然心理崩潰了!
楚昭動了動,也醒了過來,看到他在看著那金鏈子,伸手去彈了彈鏈子,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在成都抓到你以後,我就讓人打了來,想著你若是還要跑,就給你手腳都戴著這個,不許穿衣服,看你還能跑哪裡去。」
雙林轉頭瞪著他,可惜他經過昨夜的歡愉,睫毛下的眼睛根本難掩媚意,楚昭低頭按著他又親了下來,雙林被他親得透不過起來,勉力側了臉道:「陛下要怎麼處置裴將軍?」
楚昭淡淡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罰俸一年,脊杖五十。」
雙林深呼吸了一口氣,楚昭按著他道:「這事不能不罰,你不要再管,他既敢做下這大逆不道之事,就該想過後果,如今罪止在他一人身上,已是看在你面子上格外開恩了。」
雙林知道楚昭這次是動了真火,沉默不語,楚昭伸手替他解開床頭的鐐銬,順手扔在一旁,抱了他低聲道:「跟我好好回京,以後咱們好好過日子,我不納妃。」
雙林抬頭看了眼楚昭,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其實也不知道還說什麼合適,過了一會兒才低低道:「我之前也是想,試一試的。」
試一試,自己是否真的愛這個人超過了自由自在的生活,試一試自己是否能過一個更有意義一點的人生,在這個無故穿越過來的異世,做一些不尋常的事,當一個不尋常的人。他曾經游蕩在這異世間,走了千山萬水,見了無數人,經了許多事,覺得自己應該很開心,但當再次見到這個牽動他心的人,他卻發現自己割捨不下,更抵擋不住那種誘惑……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卻並沒有沖淡兩人之間的感情,會不會自己傾盡所有愛一次,便能換來同樣毫無保留的信任和愛。
也許,是這個人的話,可以試一試?
楚昭替他胡亂理了理頭髮,也柔聲道:「那就試一試。」
試一試自己是否真的能讓這個人在自己的庇護之下平安喜樂,試一試自己是否能走出和父皇不一樣的帝王之路,父母交付的江山,他會守住,可是他卻不會輕易放棄另外一些更為重要的東西,比如漫長歲月裡曾經的相濡以沫和傾心相交,比如無關男女地位名分的那些復雜情愫,比如那一個令人深深留戀決不能割捨的人。
窗外晨曦透入房間,灰塵在光線中飛舞著,室內大光明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