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差一點

冰火兩重天。

或許真的只是她太冷了,一旦觸及他灼熱的肌膚就忍不住貼了過去,他也沒給她機會退出這個遊戲,*一下就是一發不可收拾。

難得這一覺睡得踏實,再醒過來已經是日上三竿。

元燁還有正事在身,一馬快報替沈君煜去京告了假,他又兵分兩路,命沈君雁手持他的腰牌帶人西下,一少部分人送沈回京。

他自己則繞路去北,至於顧子衿,他沒有特意安排,老孫卻給準備了一輛馬車,等她起來洗漱完畢,剛好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早飯也沒顧得上吃,也沒問一句沈君煜,就上路了。

車內十分寬敞,她索性鋪了厚厚的毯子,抱了手爐歪在上面。

身下枕著的是暗格里面的毯子捲了一個卷,隨著馬車的顛簸,晃晃悠悠地倒也舒坦。

車簾子上面的珠子啪啦啪啦隨風擺動著,偶爾打在車身上面啪啪作響。

顧子衿一手扶著手爐取暖,一手抓著毯子以防自己滾落下去。

元燁原先是打馬在前的,不見他才好,昨晚莫名其妙的那什麼,見了也是徒增煩惱。

行了半個多時辰,她才覺得餓,懶得說話,就閉著眼睛小憩。

又一會兒,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她聽見聲響,從毯子裡面探出頭來。

顧子衿頭上綰著流雲髻,一邊垂著白色的絨球兩三,正是睡眼朦朧,乍眼一看,毛茸茸地像只小白兔,眼神無辜而又純淨。

元燁撩著簾子,動作就定格在了那。

入目的,就是一隻可笑(愛)的兔子。

老孫在他身後咳了兩聲,他這才一彎腰躋身進來,顧子衿連忙坐起來,老孫抱著兩個紙袋也鑽上了車。

寒風隨著他們的動作也闖了進來,她披著毯子將自己裹住,緊緊縮在一角裡面。

元燁坐了她的身邊,老孫從暗格里拿出小小的矮桌子放好,東西就放了桌上。

一打開,一袋裡裝的是軟糕,他擺在盤子裡,推了前面來。

顧子衿看了元燁一眼,發現他沒有伸手的意思,逕自拿了一塊,天氣寒冷,難得這糕點還有些溫熱,顯然是之前買的。

剛咬了一口,卻是怔住了。

老孫將另一袋裡擺好,卻是三個饅頭,他從懷裡又拿出一小布包,攤開來竟然是鹹菜條。元燁自然而然地拿了一個,他胃口不錯,就著鹹菜條吃得津津有味。

他吃相優雅,即使是吃著這麼簡單的東西,也絲毫不覺得窘迫。

顧子衿有點吃不下了:「那個什麼……這軟糕我也吃不幾塊的……你們……」

老孫與他悠然吃著饅頭鹹菜,見她模樣,還有點詫異。

元燁狹長地雙眼,只淡淡瞥著她,半分想搭理她的意思都沒有。

老孫以為她噎住了,趕緊拿水。

她哪裡還吃得下:「你們怎麼吃起鹹菜了?軟糕還熱的,你們也吃啊!」

元燁端過水來,輕輕抿了一口:「吃你的吧。」

口氣惡劣。

顧子衿咬著軟糕,卻是瞪著他,昨天晚上,正是糾纏時候,她放-縱自己沉-淪,可他卻在最要命的時候,咬著她的耳朵問她,比起沈君煜,他好多少。

好個熊!

是篤定她和沈君煜有一腿了,她一下就在沉迷當中清醒過來,並且趁他氣竭,將人從身上掀翻了去,順便送了他一腳,直接踹下了床去。

之後,兩個人再無半分的交流。

元燁擦嘴,目光卻一直與她對視:「你看本王幹什麼?」

顧子衿毫不示弱:「殿下不看我怎知我看殿下?」

他冷笑一聲,扯過她身上的毯子蓋了自己身上,靠向了另一邊。

她差點掄起手爐就扔他身上去了。

老孫從來體貼:「殿下可要顧及著王妃的身子啊,剛還病著呢!」

元燁仿若未聞,甚至還閉目養神了。

他只好從暗格里面拿出另一條雙手奉上,顧子衿捲起身下鋪著的抱在懷裡:「給你吧,我這還有一條。」

外面冰天雪地的,他一個老人家穿著單薄,忙前忙後都是他張羅,也是不易。

她裹好自己,仍舊靠在角裡,說什麼也不願意挨著元燁。

老孫都看在眼裡,也不推辭,將毯子蓋在腿上與他們兩個人坐了對面,馬車行得平穩,車上顛簸著也分不清方向。

這兩個冤家是誰也不理會誰,先還悶著,可車廂裡面有三個人,這樣一來氣氛就古怪得很了。顧子衿不說話,悶得難受,就對老孫眨眼:「孫叔能不能問問你們家殿下,這是要給我帶哪裡去啊!」

老孫剛要回答,元燁已然開腔:「你告訴她,敬酒不吃吃罰酒,本王要將她送到無煙之地去!」

老孫剛張開的嘴唇立即就閉合了,他看著顧子衿,後者已然皺眉:「好吧,告訴你們殿下,隨他的便,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老孫轉頭,元燁只剩下冷笑了:「呲……」

然後是片刻的寂靜,緊接著顧子衿將手爐扔了過來,幸虧老孫還沒有真的老,一伸手就接住了。

繼續冷戰,兩個人互不理睬。

為了趕宿頭,馬車一路疾奔,吃的飯菜仍舊是以饅頭鹹菜為主,天黑以後,是真的落了腳。

此時顧子衿的腳已經凍麻木了。

車一停下,老孫立即下車打理。

因為不想驚動當地官員,是隨便找了個客棧,車伕將馬車趕到後院,已有小二過來牽馬。元燁先一步下車了,在車邊站了半晌也沒聽見裡面動靜。

車伕在他的目光示意下,敲了敲車身:「王妃怎麼還不下車?外面冷,還是早點入內歇息吧。」

顧子衿哭笑不得的聲音立即從裡面傳了出來:「你先走吧,我腳麻了。」

話音剛落,車簾一掀,元燁俊美的容顏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她一條腿還僵著,奇怪的扭曲著,一隻手在腳腕處按著動也不動。

他靠在車邊:「怎麼了?」

她重複了一遍:「腳麻了。」

他繼續看著她:「怎樣,本王是要好過沈君煜多少?」

顧子衿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糾結於這個話題,又為什麼突然想起又問,這就像是一個導火索,頓時惱怒十分,可因為腳麻,就連氣息不穩都酥-麻得厲害,只得咬著唇不說話。

元燁俯身上前,他鑽了進來,一指頭戳在她的腳踝上,引來她的驚叫聲:「別碰我……啊!」

他戳了一下又一下,隨後在她的驚叫聲中捏住了攥在掌心。

顧子衿先還抽搐著疼酸酥-麻,一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死死地揪著他,不消片刻,僵硬的腿已經緩和過來,他終於鬆開了她。

她靠著車壁上面,簡直已經虛脫,是動也不想動。

他動作認真而又溫柔,她以為他至少會來扶她一把,可元燁卻已經退出車外:「下車,快點。」

語氣不耐,她差點以為剛才那一瞬都是錯覺。

車上更冷,的確不宜久留,顧子衿扶著車門,半蹲在了車轅上面。

矮凳上面十分的滑,她但凡有半分的骨氣也就自己跳下去或者踩著矮凳走下去了,可惜她腳才緩解過勁來,根本使不上力氣。

元燁饒有興致地站了旁邊,抱臂看著她。

他眸色漆黑如墨,卻絲毫沒有想要幫忙的意思。

她稍微移動了下腳踝,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顧子衿一手扶住車身,原本以為自己也能穩住身形,不想腳下一滑,差點摔倒。

他挑眉,冷眼看著她。

顧子衿更是一把抱著了他的胳膊,其實她想法簡單,如若摔倒,也叫他陪著!

不想這男人穩立不倒。

他甚至還伸手攬了下她的後腰,車伕站了不遠處,一副不敢直視的模樣,先一步走了,她腳心鑽心的疼,兩手抱緊了他的胳膊,也不說話。

元燁隨後撤手,轉身就走。

她也算是亦步亦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