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瑞特是個非常懂得謙讓的小鬼，於是他默默後退了半步，縮到了湯慕的身後。
「把手放到左邊的水晶球上。」靜坐在桌後主持測試的黑袍男之一如此說道，雖然他並沒有自我介紹，但有著寫輪，不，外掛之眼的湯慕已經知道了他的名字以及魔法學徒的身份。
當然，這種基礎的檢測，會有正式的魔法師來才奇怪吧？
湯慕伸出手，毫不客氣地放到了水晶球上，暗自氣聚丹田……話說丹田在哪裡來著？不過這是西方魔幻世界，應該用不著丹田吧？
正思忖間，坐在她對面的魔法學徒已然開口：「下一個。」
「……」
太快了吧喂！！！
注視著完全沒發生任何變化的水晶球，湯慕捂著心口，默默退到一旁。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這種莫名的心碎感是怎麼回事？她偶爾也想霸氣側漏一回啊，難道種馬大神給她設定的路線是傳說中的扮豬吃老虎嗎？
不過幾秒鐘後，湯慕明白了，她的路線不是扮豬吃老虎，而是傳說中比炮灰還凄慘的職業……綠草！
沒錯，她就是為了襯托男主這顆紅花的綠草啊！
幾乎在傑瑞特將手放上水晶球的瞬間，他的手下綻放出了純白閃耀的光芒。
見到這樣的反應，幾個魔法學徒紛紛站起了身來，理由很簡單，既然水晶球發光則表示測試者有修煉魔法的天賦，以後至少是和他們一個級別，更何況他還是個孩子，只要天賦不是太差，甚至可能成為正式魔法師，客氣點總沒錯。
「來，現在請把手放到右邊的水晶球上，這是為了檢測你的魔法屬性。」
這現實的社會啊……
但現在湯慕已經無暇去想這些小事了。
原因無他，在剛才的瞬間，她明顯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協調，類似於一股涼風吹過，讓她渾身不自在。
開始她以為是敵襲，但打開地圖後，附近都是藍色的點，這表示沒有人對他們懷有敵意。
之後，她靈機一閃，開始仔細查看附近人的資料。
而後，大驚了。
附近居然有著好幾個15級以上的家伙。
15級意味著什麼？
這麼說吧，這幾位負責檢測的魔法學徒等級最高的也才9級。
在《龍之谷》中，等級達到15可以進行第一次轉職，比如弓箭手就可以選擇轉職成為游俠或者箭神。
而現實也正是如此，她所看到的那幾個人，職業都已經不再是魔法學徒而是正式魔法師了，又仔細查了查資料，湯慕恍然大悟，這些人似乎就是傳說中的……拉皮條的。
在這大陸上想系統地學習魔法幾乎就兩條路：一，找個好老師，以正式學生的身份跟著他或者她進入魔法塔，進行1V1學習，運氣好的等老師死後可以繼承所有遺產，當然，能成功達成此目標的只有萬分之一的幸運兒；二，進入相關的學校，接受1VN教育，當然，也有絕少部分人通過二走向了一。
而湯慕所看見的這幾個人，似乎就是傳說中各大學校來拉新生的皮條黨。
成功達成「點燃水晶球」成就的傑瑞特自然進入了他們的視線，此刻他們正摩拳擦掌，等著他檢測一結束，就撲上來搶人了。
大約是因為內心渴求的猥瑣之氣太盛，於是被湯慕感受到了。
與此同時，傑瑞特的檢測也已然有了結果。
隨著接觸水晶球的時間越來越長，他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片刻後，他猛地鬆開了手，後退了一步。
在他離開的瞬間，透明的球體中非常不科學地泛出了各種顏色。
「你的屬性是……」魔法學徒連忙拿起筆記錄著，「水火雙系，不，還有土，風？光？雷？」
不愧是男主啊！
湯慕激動了，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金手指怎麼能不轟轟烈烈？
全系小天才什麼的永遠不是神話！
看，那位魔法學徒都不做記錄了！
看，他放下了小本！
看，他用詭異的眼神看向了男主！
看，他說：「居然是全系，真是可惜了……」
看……等等，他說什麼？
湯慕幾乎懷疑起自己的耳朵，好在她現在是面癱，無論內心進行著多麼激烈的鬥爭，臉上依舊是面無表情。
「可惜？什麼意思？」
結果她成功地得到了鄙視的眼神一枚。
「姐姐。」傑瑞特的小手抓住她的衣擺，輕微地扯了扯，「我們回去吧。」
「……」湯慕低下頭，因為對方同樣低垂著頭的緣故，她看不清傑瑞特的臉，卻能感受到他忐忑而不安的氣息。
她很確定，這孩子知道全系意味著什麼。
反正不管是什麼，總不是什麼好事。
現在她明白了……原本她以為自家男主走得是極品天才路線，結果居然是廢柴變天才路線……那開啟變身的金手指啊，你到底在哪裡啊喂！
「快讓開位置，該下一個了。」
這現實的社會啊……
湯慕不由第二次如此感慨到，她聳了聳肩，拉起自家失落的小鬼回家，直到她聽到這樣一句話。
「真是浪費時間。」
這句話的聲音並不高，但足以讓原本就遭遇失敗打擊的傑瑞特聽清，在下一個瞬間，湯慕敏感地察覺到了他的顫抖。
於是她停下腳步，轉身走了回去。
「你要做什麼？」
「我要重新檢測！」湯慕毫不客氣地瞪了對方一眼，因為面癱的緣故，這一眼挺有殺氣，說罷，她毫不客氣地從口袋中掏出四個錢袋砸到了對方的桌上，這些錢袋她出門前為了防止突發情況而事先準備好的，一只正好100金幣。
「我要再檢測四次！」
「……」
湯慕抱起自家小鬼，摸了摸他的頭：「怎麼？不行？」接著湊到小鬼的耳邊說道，「他覺得我們浪費時間，我們就索性多浪費一點。」
聲量雖輕，卻足以讓對方聽到。
原本說話的黑袍魔法學徒臉色一怒，就要衝上來，卻被一旁的同伴拉住了。
「這位小姐，你們要重新檢測可以，但是請重新回頭排隊。」
這句話本身就是個陷阱，吵架這玩意就是另一種形式的戰爭，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種時候退縮，無疑就是認慫，但對方的話無疑有理可循，湯慕如果胡亂糾纏，無疑會成為人民公敵。
但是，她會輕易上當嗎？
只見湯慕回轉過身，從口袋中有摸出了兩三個錢袋，衝後面的人說：「各位，我之後還有急事，能麻煩大家讓我插個隊嗎？當然，為了感謝大家的幫助，每一位願意讓位的好心人，我都願意付出10個金幣作為補償。」
原本看熱鬧的人嘩然了，這是什麼？
這是優樂美……不對，是冤大頭啊！
只要站在原地不動，不僅可以看熱鬧，還可以獲得10個金幣，相當於今天的檢測免費。
見到眾人的表情，湯慕雖然內心在滴血但表面保持著財大氣粗的表情，將手中的錢袋往身後小年輕的手裡一丟：「能麻煩你幫我發下嗎？」
「……當、當然。」年輕人被錢砸得手抖了。
做完一切的她重新回轉過身，看向驚呆在原地的學徒們，十分不厚道地問道：「那麼，現在我們可以檢測了嗎？」
「……」
無視了對方尚未回答，湯慕直接抓起傑瑞特的小爪子，往水晶球上快速地連印了四次。
而後淡定問道：「玩夠了嗎？」
魔法學徒們：「……」尼瑪這是嚴肅的檢測現場你玩個毛啊！！！
也許是被安慰到了，傑瑞特居然同樣淡定地點點頭：「玩夠了。」
「那咱們回家！」
心滿意足的湯慕抱著自家小鬼飄然而去，留下一堆用表情訴說著「草泥馬」「冤大頭」的人們。
抱著傑瑞特快速地跑到附近的一條無人的小巷中，湯慕歡快地在原地蹦了幾下：「沒想到我有生之年也能各種裝逼霸氣側漏一會，爽翻了哈哈哈！！！」如果不是還抱著男孩，她甚至想空翻幾次，反正現在這個身體很靈活。
「……姐姐……」
「什麼？」
「你……被刺激到了嗎？」
「……」
喂喂，這是神經病的委婉說法嗎？
不過，還是好爽哈哈哈，湯慕得瑟地又笑了幾聲，直把傑瑞特嚇得滑下了地蹲到牆角不敢回頭。
而且，事情也沒有往更壞的方向發展——之前湯慕就查看過那幾位魔法學徒的裝備，事實證明，他們不僅等級低裝備也差，可見不是什麼高層人物的弟子或者親信，話又說回來，也只有沒什麼根基的人才會被派出來做這種不僅對魔法修行沒有絲毫進益反而會浪費時間的事情吧。
更何況她也就口頭擠兌順帶用錢砸人，應該不至於得罪傳說中的魔法師工會……大約……反正包括那幾個學徒在內，附近沒有人突然變成表示敵對的紅點。
但是，她今天的舉動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魯莽了。
逐漸冷靜下來的湯慕如此反思著，但是，如果再重來一次，估計她還是會這麼做。
因為她發覺自己真的是個挺護短的人——她家小鬼，只有她可以欺負！
真是——
從前木有弟，不知弟弟好，如今有了弟，始知弟控高。
好詩啊好詩……湯慕被自己感動了。
不過有句話叫做什麼來著？沒錯，樂極生悲。
就在湯慕感動間，一大一小兩個身形突然出現在了巷口。
小的那個還挺眼熟。
只見她手指一伸，就叫了起來：「媽媽，就是她欺負我！！！」
「……」
湯慕注視著「媽媽」手中如手臂般粗的大棒，頓時汗流那個浹背。
「誤會！一切都是個誤會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