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輕輕地觸及對方柔軟的手背。
湯慕能感覺到對方的手在那一瞬間微微顫抖,她詫異地看去,順著仰首的動作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家弟弟的臉色飄起了兩朵紅暈——
啊,原來是害羞了啊。
她這樣想道。
而後突然起了壞心眼,伸出手指偷偷地哈了哈自家弟弟的手心,而後朝對方眨了眨眼:癢嗎癢嗎?
「……」傑瑞特的臉變得更加紅了,他與其說是警告不如說是羞澀地瞪了自家厚臉皮的姐姐一眼——別鬧!
在這一瞬間,日光終於衝出了地平線。
湯慕RP很好地沒有忘記自己還在進行儀式,於是按照流程,放下對方的手,再將其按在自己的心口。
與此同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落,於傑瑞特的背後綻放出璀璨卻不刺眼的光輝,在這一瞬間,他的面容仿佛蒙上了一層薄莎,朦朧間看不太清。
「神跡!」
四周有鎮民如此喊道。
湯慕注視著沐浴著晨光的自家弟弟,雖然知道這是既定的流程,卻已然微微嘆息——啊啊,真的像是神跡一般啊。
從來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加確切地感受到——傑瑞特,真的成長為一位成熟男性了。
「騎士,跟我來。」
傑瑞特再次開口,與此同時,他的手終於離開了湯慕的心口,他微紅著臉轉過身,走到了噴泉邊。
本身他只需要當眾施放一個光系魔法,就算過關。
畢竟將一整池的水全部變成聖水什麼的,太耗費魔力了。
然而此刻的傑瑞特已經無暇思考「偷工減料」的問題了,他下意識地一抬手,就是一個「大光明術」。
隨著他指尖綻放出的潔白光芒,噴泉以及它下方整個池子的水如同盛開的鮮花般沸騰了起來,一層層透明的泡沫連番翻起,在日光的照射下閃爍出七彩的光芒,遠遠看去,如同一道落在人間的彩虹。
這一番動作足足持續了幾分鐘。
而後,噴泉池中的水再次恢復了寂靜。
然而站在旁邊的湯慕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剛才的一切並不是錯覺,因為,那撲面而來的光明氣息。
人群寂靜了。
而後爆發出巨大的「哄」聲!
「真的是神跡!」
「你們看到了嗎?那真的是聖水!」
「神術師,他真的是神術師嗎?」
因為年紀太大而站在不遠處二樓觀看這場儀式的神術師老奶奶「哦呵呵」地笑了兩聲,感嘆道:「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了不得啊!」
「喂,會不會太顯擺了?」湯慕被下面灼熱的目光盯得有些毛骨悚然,而且那目光還不是朝著她的。
傑瑞特勾起嘴角微微笑起:「沒事,而且按照儀式姐姐你要淋這些水不是嗎?不淨化一下的話不行。」
「……」湯慕默默望天,他會不會把她想像地太脆弱了?
待人群漸漸寂靜下來後。
傑瑞特緩緩舉起手中的白色法杖,與此同時,湯慕再次半跪□,微低下頭,雙手恭敬地交叉置於胸前。
法杖的頂端緩緩沾上噴湧而下的泉水,傑瑞特將其輕輕地點到女性的頭頂,微微放置了幾秒鐘。
如此三次後。
他收回了法杖,高聲宣布:「慶典,開始了。」
下面瞬間傳來劇烈而高亢的歡呼聲。
說時遲那時快,湯慕眼明手快地拖住自家弟弟立刻往台下跑,卻依舊小看了鎮民們的熱情程度。
在被圍追堵截了半個多小時後,湯慕終於氣喘吁吁地拉著自家弟弟縮到了一處角落中,小心地打量了四周後,她長舒了口氣,放開傑瑞特的手,而後……「噗」地一聲指著傑瑞特笑了出來:「傑瑞,你都濕了!」
而後看了看自己,顯擺狀轉身:「看,我乾乾的,一點都沒濕!」
「姐姐,借著衣服欺負人是不對的。」
「哼哼,我就要欺負你!」湯慕的回答相當無恥。
當然,傑瑞特所說也沒錯。
畢竟他只穿了一身潔白的袍子,還不是真正的魔法袍,沒有任何防水功效。
而湯慕呢?
頭頂有兜帽!
上身是銀甲!
□是皮褲!
腳下是馬靴!
從這身服裝中,她感受到了妹子們森森的愛意……哪裡不對吧?
湯慕來來回回繞著自家弟弟轉了個圈,非常不厚道地吹了個口哨:「身材真不錯!看來平時沒少鍛煉,不錯不錯,繼續保持!」
「……」傑瑞特的臉再次紅了起來。
拿什麼拯救你,總是掉節操的姐姐!
說起來魔法師就是方便,看,瞬間甩乾,不,是烘乾哦!
看著傑瑞特麻溜的動作,湯慕眼疾手快地一把抓起他的頭髮:「這個我來!」
「嗯。」傑瑞特從善如流。
「乖~」湯慕滿意點頭,「據說用法術烘乾會影響發質噠,你頭髮這麼好,要是分叉就可惜啦。」
「……姐姐,我是男性,不在乎這個。」
「騙誰呢!」湯慕一邊找了個地方扯著自家弟弟坐下來,一邊鄙視臉道,「不在乎你留什麼長髮啊,哼哼哼哼,和我不用不好意思,我不會笑你騷包的……噗!」
「……」說好的不笑呢?而且,「姐姐你面無表情笑會嚇到其他人的哦。」
「……傑瑞特你絕對被柯爾斯帶壞了!」
傑瑞特微微勾起嘴角,對不起啦,柯爾斯爺爺,你就再稍微委屈一下吧。
按著自家弟弟的肩頭讓他坐好後,湯慕從包裹中掏出了一條潔白而乾燥的毛巾,將其搭在男性的頭上,輕輕摩挲擦拭著。
「傑瑞。」
「什麼?」
「還記得嗎?你小時候,我也這麼幫你擦過頭髮。」
「嗯。」傑瑞特的聲音頓了頓,而後回答道,「記得。」所以他才一直沒有剪去長髮啊,在姐姐消失不見的日子,至少……還保留著她曾經在他身邊的痕跡。
湯慕已然陷入了回憶中,她邊回想邊說道:「還記得我第一次幫你擦頭髮時,你僵硬地厲害,我只好讓你自己擦,當時我還以為你討厭我呢!」
因她的話語,傑瑞特自然而然地也想起了那段記憶,他低聲笑道:「不是討厭姐姐,只是……那個時候的我膽子很小。」而且,經常聽說會有奴隸被可怕的大人帶走洗乾淨做各種各樣奇怪的事情……不擔心才怪吧?
「膽小?」湯慕不知怎麼地福至心靈,瞬間領悟了自家弟弟話語中未盡的含義,頗為猥瑣地湊到自家弟弟的耳邊笑了起來:「嘿嘿,莫非你怕我對你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
「說話啊。」
「……」
「喂!」
「……」
「噗!」湯慕注視著自家弟弟紅透了的臉頰和耳垂,終於忍不住再次噴笑出聲,也不管會不會有路過的人被嚇到,「哈哈哈,傑瑞特你真是太可愛了。」
「姐姐!」
看到某人惱羞成怒了,湯慕適可而止地捂住嘴,連連點頭:「好吧,好吧,我不說了!別生氣別生氣,我繼續給你擦頭髮嗷!」
在那溫柔到接近撫摸的動作中,傑瑞特微微垂下雙眸,眼中泛著溫情而略帶苦惱的神采。
從發根到發尾,湯慕盡職地擦乾了自家弟弟的每一寸發絲,而後心滿意足道:「搞定!你看……」
她原意是想湊到自家弟弟臉邊邀功,卻沒想到,傑瑞特也剛好這個時候扭頭,她的唇,就這樣,按壓到了他的臉頰上。
「……」
「……」
兩人一時都被這樣的情形弄得有些怔住。
感受到唇下越來越灼熱的溫度,湯慕微微後退,眨巴眨巴眼,注視著似乎在忙著找洞的自家弟弟,再次笑了出來:「真是的!想要姐姐我來個貼面吻可以直說嘛!」
說罷,她雙手捧住自家弟弟的臉,毫不客氣地親了上去。
「MUA!」
親完後,她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親,要再來一個嗎?」
「……………………………………………………………………」
啊!頭上好像要冒煙了!
「噗!哈哈哈,傑瑞特你真是太可愛了。」
湯慕伸出手,毫不客氣地揉亂了自家弟弟的頭髮,而後大步跑開:「我繼續去玩了!」
徒留下坐在原地的傑瑞特,頂著一頭亂發,視線追隨著人群中的小巧身影,良久後,他微微嘆了口氣。
心中半是甜蜜,半是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