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和吳靜珊住的屋子離院子最近,是他最早聽到異響的。
這兩天他照顧吳靜珊,沒怎麼合眼,所以剛剛聽到的時候,他覺得是幻覺。
然而過於響亮明顯的聲音繼續傳來,他就沒法跟自己說是幻覺了。他披上衣服,打開房間門,準備出去看下。
打開門的時候,他看到秦椹也沖出來,沈宏歡也從沙發上起身了。
陸甄儀跟在秦椹身後也出來。
「你先回屋去。」他聽到秦椹對陸甄儀說,然後他自己和沈宏歡手裡就被各塞了一支槍。
武蕭愣了愣。
秦椹說:「跟我來。」
他們倆就不由自主地跟著過去了。
秦椹神色很冷靜,拿著槍跑出門的姿勢甚至顯得相當專業,武蕭注意到他穿著一身黑色皮衣,有點緊身那種,顯得腰很細,肩膀很寬,手臂和大腿都非常緊實,充滿力量。
作為男人,尤其作為一個體育大學畢業,目前還從事警察職業的男人,武蕭也不得不承認秦椹的身材不錯,很可能戰鬥力也不錯。
圍牆外有用力的拍打聲,不遠處有「從從」的宏亮尖利叫聲,和晚上那隻變異的小狗類似,但要響亮很多,聽起來,數量也不少。
武蕭聽到自己身後那姓沈的男孩緊張的呼吸聲,他覺得自己這一瞬間腦子也有點發暈。他伸手想去開大門,被一隻手牢牢攥住手腕。
是秦椹。
他冷靜而年輕的臉上是不贊同的神色,朝他搖了搖頭,然後把旁邊的不銹鋼梯子搬了過來。
武蕭注意到,梯子正好是三具,他也連忙搬了一個梯子,架在牆頭。
沈宏歡照葫蘆畫瓢。
三個男人往牆頭爬。
這時聽到了慘叫和怒罵。
「救命啊,他媽的,有人嗎?啊……」
「乓,噗嗤……」
「從從,從,從從……」
「老子跟你們拼了,老二,你個慫蛋!」
還有年輕女人的慘叫。「爸爸……啊……二叔你不得好死……」
「小萱!」撕心裂肺的叫聲。
這些聲音幾乎就是發生在幾十秒之間。
圍牆大約有三米高,三個男人爬到圍牆頭上,也就是這短短幾十秒。
武蕭拿手電筒一照,不由目瞪口呆。
只見圍牆外說不清有多少雙紅色的眼睛,大抵是各種狗,都和童童一樣,長出了六條腿。身材大小不一,有的和普通狗差不多大,有的比小牛還要大不少,從毛色模樣可以看出原來為京巴,博美,貴賓,薩摩,金毛等等,但是體型比起原來都要大了許多,有一只可以看出原來是金毛的,和一匹馬身高相仿。
到處都是血紅的眼睛,惡狠狠的神態,流著口涎的血盆大口,「從從」的吠叫聲。
這些變異狗已經撲到了圍牆下面,被圍在中間撲咬的是三個人。
兩個中年男人和一個少女。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拿著臂力棒在揮舞著和這些變異狗戰鬥,身上血跡斑斑,一邊嘴裡憤怒地悲吼:「老二,你還是不是人了!」
另外一個中年男人比他年輕點,畏縮在最靠近大門的地方,兩手抓著一個年輕少女,把那個少女的身體當擋箭牌一樣擋來擋去,抵御身邊幾只變異狗,那少女脖子已經軟垂下來,不知道是已經死了還是休克了,幾隻變異狗在她身上撕扯,一隻手臂被撕下來,很多處肉被扯掉,只見白骨,肚子也被咬破了,腸子流了出來,地上大攤血跡,刺激得怪物們更加凶殘。
拿臂力棒的中年男人拼命揮棒擊打她周圍的幾只變異狗,這些怪物們異常凶殘,動作敏捷,一口白森森的牙齒,咬住就不放,而且被沉甸甸的臂力棒擊在頭上也不撤退。
躲在少女後面的中年男人一邊躲閃一邊用身體撞門叫救命,但是那些怪物當然不滿足於那個少女,那隻大的金毛一口咬在他手臂上把他往外拖出來。
那個男人殺豬般慘叫起來。
「靠!」武蕭目瞪口呆地罵:「這男人真不是人!……這些到底是什麼怪物?」
「從從。」秦椹淡然說,一邊把槍上膛,瞄準那隻大的變異金毛。
「什麼?」小武只是發洩恐懼和震驚,並沒有期望得到回答,誰想竟真的得到了回答,一時反應不過來。
「看過山海經嗎?東山經裡提到的,『有獸焉,其狀如犬,六足,其名曰從從,其鳴自詨。』」秦椹冷靜瞄準,開槍,黑暗的凌晨響起了帶了消音器的沉悶槍聲。
「靠,老大……」沈宏歡表示震驚,也表示完全聽不懂。
武蕭拿起槍也跟著瞄準,也表示聽不懂。
一隻隻從從發出慘叫,被爆頭。
秦椹的槍法竟然異常的準,一槍一隻,他大都挑大隻的打,一槍如果還沒死最多補一槍。
武蕭自問自己雖然經過職業訓練,卻沒那麼好的槍法。
不知道他下了多少苦工。
沈宏歡手都在哆嗦,他也沒練過槍,勉強開了兩槍,都不知道射哪去了。
陸甄儀這時早已從屋子裡出來,站在他們的梯子旁邊,聽著外面的動靜和他們的交談,聽到沈宏歡顫聲說:「不行,我瞄不準……」陸甄儀接道:「獾子,你下來,我軍訓的時候射擊分數不錯。」
武蕭連忙說:「別……女人就別看了……」外面太慘了。
秦椹卻一邊射擊一邊頭也不回說:「獾子下去,換陸甄儀上來。」
沈宏歡聽從了他的話,爬下來把槍給陸甄儀。
陸甄儀之前被秦椹帶著常年鍛煉身體,身手還算敏捷,幾下爬上了梯子,拿起槍就開始瞄準。
看著外面血淋淋的慘狀和無數和童童一樣變異的狗,她咬緊牙,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顧射擊。
她的射擊還真的不錯。
秦椹帶了不少子彈,三人戰績不俗。
秦椹射大隻的,武蕭和陸甄儀大都射圍牆底下,近處圍攻人類的那些從從。
結果這樣肆無忌憚的單方面屠殺激怒了似乎是領頭的從從。
一隻疑似原型為藏獒的巨大從從突然以極為可怕的速度奔到圍牆下,人躍而起……
雖然有非常粗又結實的鐵絲網圍著,也被它的大嘴咬得卡嗤作響,小武露在外面的槍口差點被一口咬斷,把他嚇得差點從梯子摔下去。
「靠!」他坡口大罵。
總算知道為什麼秦椹先挑大的解決了。
「砰砰!」秦椹和陸甄儀紛紛朝那隻變異的藏獒從從射擊。
秦椹打中了兩槍,都中了頭部。陸甄儀一槍打中它脖子。
那隻從從大叫一聲,黑亮的皮毛滲出血來,卻居然沒死,再次大叫一聲,轉身逃跑了。
別的中小從從也撇下快到手的獵物,跟著它跑進了遠處的樹林。
撤了個一乾二淨!
這些怪物居然是有組織有紀律的……
看到怪物確實跑遠了,秦椹才允許小武他們開門,察看傷者情況。
那個拿著臂力棒的男人紅著眼睛,呼哧呼哧喘著氣,瞪著趴在地上,右腿膝蓋以下齊根被咬掉,左手也怪異扭曲的「二叔」……
「老二……」他幾乎是咬牙切齒,怨毒地盯著那男人。
旁邊那個少女顯然早死了,身體都被扯成了幾塊,場面極慘。
趴地上的男人又痛又駭怕,心膽懼喪,大聲嚎叫:「大哥,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啊……侄女兒已經活不了我才用她擋的……都怪他們!」他用一隻還算完好的手指著剛開門的秦椹等人,「他們早點開門侄女兒就不用死了!」
武蕭冷笑一聲,啐道:「無膽匪類!呸,我們救你們還救錯了?我們出來你就用你侄女兒擋著了!」
陸甄儀也說:「我們一聽到聲音就穿衣服跑出來了,那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你要是個男人自己上前擋著,拼一拼,你侄女兒也不用死……」
「你們早點開門,我腿就不用……我的腿啊……」那男人歇斯底裡伏地嚎啕大哭,「大哥我害怕啊……我不是故意的……」
「靠你媽的!狼心狗肺的畜生,我不宰了你對不起我女兒!」中年男人大吼一聲,沖上去舉起臂力棒。
伏地的男人駭得大叫:「大哥,家裡只剩咱們兩人了啊……」卻被一聲鈍響把聲音嘎然截止。
中年男人瘋了一般用臂力棒猛擊弟弟的腦袋,就像打那些變異的從從一樣。
只不過他弟弟的顱骨顯然沒有怪物堅硬。幾下就打得稀爛,白色的腦漿都流了出來,死去的臉上混著鮮血和恐懼,嘴大張著。
那男人卻還在猛打,似乎要把他打得稀巴爛才肯罷休。
小武看不過去要上前阻止時,那男人倒了下去。
「暈過去了。」秦椹冷冷說,「我們把他先抬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