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毒不侵什麼的……
陸甄儀立刻想起了《天龍八部》之類的武俠小說。
就是不知道是臨時buff還是永久性的。
「百毒不侵?能吃一口就從此百毒不侵?」她問秦椹,「還是每次吃了一口短時間內百毒不侵呢?」
秦椹看了她一眼,目光有點復雜:「我也不知道,以後慢慢研究吧。」他把耳鼠的屍體收回了空間。
兩人順著七拐八彎的通道又繞了半天才從另一個出口出了山洞。
這裡已經是山的另外一邊了。
陸甄儀忍不住好奇他是哪裡得知的這個山洞和耳鼠,便開口問他,聲音很若無其事。
秦椹也用很淡定的聲音回答她:「以前從這邊探查到一點……」然後便從空間裡放出了一輛車。
噸級的車輛憑空出現,雖然不高,還是轟然落地,塵土飛揚。
不管看多少次,陸甄儀都對秦椹這樣憑空變出東西尤其是這麼大的東西感覺太過玄幻。
可是要問「這個世界腫麼了」的時機太多了,所以她也不想再重復這麼沒創意的話,淡定地被秦椹推上車。
秦椹開車,她沉吟著。
寵物們在後座。
總覺得秦椹有很多事情瞞著她。
為什麼不願意讓她知道?
比如說耳鼠,他怎麼可能是上次來探查的?如果真的是,他會不下手逮它嗎?
如果說是因為逮不住,他這次就應該帶些網之類的東西。
那麼肯定是他沒來過,卻是確切知道的這裡有個山洞、有個通道、有只耳鼠。
從夢裡得知的?
秦椹好像總是避諱談他的夢啊。
陸甄儀沉吟是因為猶豫要不要跟他開誠布公談一談,要不要告訴他她的憋屈和不愉快。
按理他既然不想談,她是尊重他的意願的。
但是這樣太影響夫妻間本該有的默契,在這樣危險隨時戰鬥的世界裡,會很影響她的判斷和應對。
秦椹是個不錯的丈夫。
從最開始,雖然她表現得非常冷靜自持,但實際上她是被他吸引的,他長得這樣,本來就是她的菜,他的神秘雖然讓她不能放心把心交給他,卻也增加了他的吸引力。
否則她為什麼明明不安,明明沒把握,明明不放心,還是不離開他另找,反而交付了身體和婚姻……
災難將臨之後,她和他的關系反而得到了改善。
他表現得更真實,好像他本來就該是生存在這個世界裡而不是之前和平而繁榮的世界……他更坦然地對她,保護她甚至寵愛她,更加不去控制自己熱情自然地同她歡好,而不是像以前,不是壓抑自己就是帶了些攻擊性的放縱。
好像到了這幾個月,自己才是他真正的愛人。
可是,他依然有許多秘密……
陸甄儀是可以接受夫妻間有彼此的空間彼此的秘密,她不是為了個秘密寢食難安非要打探出來的小姑娘,但是當這些秘密已經對她產生了影響,她還是會不舒服不自在。
「放出精神探測啊,」秦椹的聲音打斷了她,「在想什麼呢?路上可是隨時會有危險的。」
陸甄儀一震,連忙放出精神探測。
太大意了。
現在的世界,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危險,就像動物世界裡,一切都是偶然,這只鹿可能就是在喝水時略微大意就被鱷魚拖下去了,那只企鵝可能恰好就是游在群落的左後側就被海豹咬住了……
一切的悲劇都是一時不慎或運氣不好造成。
然而要想happy ending的一生卻有一種必然的必要條件,就是你必須要回避掉所有的不慎。
我們的祖先在猿人時曾經過過這樣和所有動物一樣的,朝不保夕的生活。
作為自然的一份子,生態鏈的一環。
而後來我們人類太過聰明,科技太過發達,占據了這個星球最高的位置,成為萬物之靈,所有的動物,不管它們是擁有最鋒銳的爪牙,最強大的力量還是最可怕的繁殖力,都只能在我們腳下苟延殘喘,成為我們的食物,我們衣服和藥品的原料來源,我們取樂或者一時憐憫的對象……
而現在,我們終於喪失了這樣超然的位置,體驗到普通動物的恐懼和悲慘生活……
當然,我們至少還沒像豬牛雞鴨一樣從出生就被養在籠子裡,只能長幾個月體型略大還維持著柔嫩肉質的時候就被屠宰,還沒有像狐狸一樣為了皮毛更美就被活著剝皮,還沒有像熊一樣出生就關在無法動彈的籠子裡腹腔插著管子取著膽汁……
陸甄儀阻止了自己發散的思維,對秦椹說:「去亦莊嗎?」
「不是。」秦椹說,「去房山那邊。我已經讓他們今天就去房山那邊等著會合。」
去房山的路損壞不少,不得不一再繞路,真正到達目的地,已經是傍晚了。
途中遇到了兩次怪獸群,都沒有太厲害的,數量也不多,一次被秦椹直接隔著車窗直接空間切割了,陸甄儀當時注意了一下,大約有四五十只,距離一百多米,秦椹毫不費力,幾乎是秒殺了一半,然後等剩余的聚攏之後,又一次發動異能,全滅。
他這才跳下車,收集了全部屍體在空間。
食物不是憑空來的,不能浪費。
上車後陸甄儀問他:「用了多少異能?」
秦椹說:「大約將近一半。」
第二次遇襲的時候,陸甄儀直接命令Elsa和戴勝,跳下車異化攻擊敵人,Elsa很聽話立即跳下車變身,戴勝還是有點不情願,再三催促才下車,這次的敵人一共二十多只,Elsa變身天狗之後依然非常敏捷,左竄右跳,不時用電攻擊,而戴勝飛了會兒才勉強變身火球吐火。最後五分鍾內結束戰鬥,戴勝只解決了兩只怪獸,其余的都是Elsa解決的。
「都糊了。」秦椹打開車門讓它們進來,「不收集了吧?」
「隨便撿一具!」陸甄儀惡狠狠說,「這只懶鳥不肯出力,以後就讓它吃它燒糊的肉!」順便把這個意思從精神接觸傳遞給戴勝。
不過可能是意思略復雜,戴勝似乎沒領回,還歪著脖子看著她賣萌呢。
頭上的羽冠一抖一抖的,十分招搖。
房山的營地建在某大學的房山校區裡,實際上是相鄰兩三個學校的房山校區整合在一起。這裡平民和軍人都沒有昌平多,但住房宿捨卻很不少,所以幾乎沒有房屋的供應困難問題,因此也幾乎沒有進行土木興建。
這個區域幸存的年輕人非常多。
軍隊雖然沒有像昌平那樣提供救濟的糧食,但是卻組織大家出去狩獵,也在營地內部設置了不少職位和工作,尤其是耕種,這個營地大,裡面甚至有不少地方可以耕種的。
因此比起西營的混亂和絕望,這裡秩序很好,還頗為欣欣向榮。
他們在門口時,還聽到人聊天:「最近西營逃過來的人少了。」
「是啊,聽說他們現在人很少,部隊接管了。」
「現在不至於餓死了……」
「唉。」
於是秦椹和陸甄儀就自稱西營來的了。
結果門口的稽查人員很詫異:「不是聽說西營現在情況好了嗎?」
陸甄儀面不改色說:「我們之前有親戚跑過來了,我們過來找親戚。」
「哦。」稽查是個年輕小伙子,可能本來也就是大學在讀的男生,挺陽光的。他顯然覺得這個理由不錯。
登記了假名,他倆就入內了。
早到的小武吳靜珊和沈宏歡在離入口不遠的地方等他們。
雖然現在有無線電可以通訊,但是他們都不敢用,怕被隨便攔截破譯,畢竟他們當中沒有這方面的高科技人才。
見了面,五人找了一處沒什麼人的樹林(校區裡的小樹林)棲身,這裡被砍掉了不少樹木來種植糧食和蔬菜。
「怎麼樣?」小武開口問秦椹。「你說今天可能要出事,讓我們來這裡,到底怎麼回事?」
吳靜珊依在一棵樹上,專心聽。
沈宏歡一臉驚詫。
秦椹簡單把事情說了下:「……我有可靠消息,袁陸維過兩天就會下手,直接對我和甄儀,所以我們不得不離開那裡,你們一向是被看出我們這邊的嫡系的,我們倆一走或出事,你們肯定不會有好下場,所以乾脆叫你們一起走。當然,走之前我黑了袁陸維一把,他現在沒死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沈宏歡第一次知道這些事,又驚訝又懊喪:「靠,居然有這回事!桑棗你怎麼什麼都沒跟我說!都被人欺到頭上了!我他媽還整天傷心我的手!」還有那種不值的女人。他心裡默默加了句。居然為此忽略了死黨好友。
秦椹有點溫和地看他一眼,笑笑說:「你現在不是知道了?」
吳靜珊說:「姓袁的居然這麼囂張……」說著笑睨了陸甄儀一眼,陸甄儀看懂了她的眼神「你現在居然也升級為禍水了~」,沒好氣回了她一個白眼。
吳靜珊轉回眼神看著秦椹:「民不與官鬥,我們先離開也好。但是去哪裡呢?留在這兒?」
「不行,不夠安全。」秦椹冷靜地說,「如果袁陸維死了,自然無妨,但是如果他沒死,估計今天就會聯系亦莊那邊搜查我們,明天就會查到這裡來,所以我們只能在這裡停留一晚上,明天就要上路離開帝都去別的城市。」
「別的城市……」三人不約而同開口,有些唏噓,有些復雜,有些不知所措。
現在別的地方到底是什麼樣的?
連軍隊系統都沒有派出過人去別的城市,路上太危險了。
「嗯,」秦椹說:「我和甄儀異能都升級了,去別的城市路上應該也可以對付了。我已經想好了,現在沿海已經完全被大海淹沒,所以,我們先直接南下去鹿鳴市找甄儀的父母,然後轉向西南,去天府城找小武的家人。」
吳靜珊和沈宏歡老家都是沿海地區的,父母應該都不在了。
沈宏歡倒是無所謂,他本來也對父親和繼母只有厭惡憎恨,但是吳靜珊卻紅了眼圈。
她一個月前就大致知道了沿海的真正情況,營地的部隊還是通過了修復的衛星通訊聯系上了部分地區。那時候她已經痛哭了幾天,現在也還是一提起就落淚。
小武露出喜色。
他一直念念不忘要找家人的,只不過知道自己沒有這個能力,現在有秦椹,他也不怕去冒險。
雖然父母無恙的可能性極低,但是只要有一絲希望,沒有人會放棄自己的爹媽。
晚上的時候,房山營地居然還有篝火晚會。
這裡的成員們有大量的大學生,年輕活潑,現在又沒有網絡沒有電視沒有一切原本的娛樂,形勢雖然嚴酷,又沒有惡劣到無法生存,所以大家的天性也沒有被完全扼殺,還是會自己找點樂子的。
路上成雙成對的年輕男女特別多。
估計既有困境中的心理依賴,身體的宣洩,也有女性對於體能更強的男性的攀附。
甚至還有身材高壯的男生公然摟著兩個女孩的。
到了廣場,已經有不少人了,有人彈吉他,有人唱歌,有人跳舞,更多人玩個三國殺之類的……歡聲笑語,熱鬧極了。
管明天是生是死,至少這一晚是痛快笑著的。
大概只有年輕人,才能如此無畏。
陸甄儀忍不住微笑,說:「我喜歡這裡。」
顯然不是她一個人有這種感覺。
只有秦椹的臉色沒有鬆弛,甚至眼神裡還有點悵然,和這裡歡歌笑舞的氣氛格格不入。
這時候,廣場上突然有點騷動。
他們望過去。
只見人群中間,有一個俏麗的少女。好多男生都吹起口哨叫好。
「宮妹紙~~」
「宮女神來一曲!」
黑色長直發的少女面無表情,突然看到秦椹,遲疑了一下後,露出一點驚喜:「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