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峻白天起的很早,他腳步很輕,哪怕是走路不方便,可還是盡量的不發出聲響,進到盥洗室洗漱的時候更是把門輕輕的掩了上。
林婉一等他離開,才睜開眼睛,其實剛曾峻一動她就醒了,不過她沒敢出聲,她偷偷轉動了轉動已經酸了的胳膊,因為知道曾峻還在盥洗室呢,她也沒敢起來,而是繼續躺在床上。
夏天天亮的早,有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經過窗簾後,光線變的很柔和,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林婉一直沒動,她在等著曾峻下樓。
結果曾峻洗刷完畢,卻沒有立即出去,而是拖著步子重新走到床邊。
她緊張的閉上眼睛。
曾峻看了會兒她的睡臉,林婉明顯呼吸比之前急促了一些。
不過他沒點破她,只淡淡的勾了嘴角,就往門外走去。
等他走後,林婉才長出口氣,她真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那個男人。
尤其是倆人昨晚做過那些事兒後,她簡直都像跟鴕鳥似的把自己埋起來。
不過總躺在床上也不是辦法,她快速的從床上起來,跑到盥洗室內。
跟臥室配套的盥洗間很肅靜,面積也很大。
半面牆的鏡子,把整個空間映照著亮堂堂的,配上淺色的牆磚,整個空間既低調又大氣。
這是完全男性化的地方,就連盥洗台上擺放的東西也都是男性化的,自動剃鬚刀,還有剃鬚液……
他的毛巾也是純色的。
不過在這種肅靜簡單的地方,卻很神奇的給她配了幾塊淡粉色的毛巾,在那不倫不類的懸掛著。
林婉洗完臉後,用淡粉色的毛巾擦了擦臉。
她又低頭瞟了眼盥洗台,檯子很乾淨,明明在兩側有專門擺放東西的空間,可除了刷牙缸跟剃鬚刀外就啥都沒有了,也沒個擦臉油啥的。
林婉都不知道曾峻是怎麼維護他那張俊臉的,就算不擦油也要偶偶拍拍水的吧?
那個人光看皮膚的話,真的不像沒保養過的。
那皮膚比自己的都要細膩白皙了,而且不管是秀氣的眉毛還是嘴唇,就連眼睛都是很漂亮的,長長的睫毛,可是就是那張斯文秀氣的臉,不知道為啥,在她看來卻跟閻王似的。
她連跟他對視一眼都不敢。
林婉站在盥洗台前楞了一會兒神,她以前是不會留意這些細節的,因為根本沒必要的,這地方壓根就是個臨時監獄。
可現在林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的了,竟然開始留意起了這裡的一切。
一意識到這點,她趕緊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從腦子裡揪出去。
倒是剛洗完臉,她就聽見臥室門口那傳來聲響,還在盥洗室的林婉嚇了一跳,她趕緊跑出去,一個躍身的就跳到床上,鑽到了薄被裡,裝著還在睡覺的樣子。
幸好外面那人動作很慢,扭動了幾次門把才把門旋開。
不過等那人一進來,林婉就知道為什麼他會動作慢了,因為他手裡還托著個托盤呢。
這場面可太讓人驚訝了。
曾峻居然托著餐盤走了進來。
走到床邊後,他把手裡的東西擺在一邊的床頭櫃上,然後就俯身盯著她的臉孔看。
林婉被他看的渾身汗毛都要起來了,終於是裝不下去了,她不得不睜開眼睛的。
他也沒說什麼,他這個不知道是天生的惜字如金還是怎麼的,只一指托盤內的東西,「全部吃完。」
林婉看了看,那托盤上的種類很多,就是每樣都好袖珍,看得出來早餐搭配的很營養。
按說被強迫後怎麼也該沒胃口的,至少也該是病懨懨的,昨晚她難過的一邊洗澡一邊哭。
可現在看到那些早點,她居然立刻就肚子餓了。
她遲疑了下,正說要不要再端出去吃,畢竟她沒在臥室吃飯的習慣。
曾峻以為她在耍小性子,不動聲色的問她:「要我餵你?」
林婉哪敢被他餵啊,她也不管什麼臥室不臥室的了,她趕緊悶頭吃了起來。
見她吃的很快,他這才滿意了似的。
就是被人盯著吃飯很彆扭,林婉努力把臉低著,使勁的不去想他幹嘛要盯著她。
幸好等她吃完飯後,這人終於是又拖著腳步的走了出去。
林婉長長出了口氣。
其實這人坡的不是很厲害,光從背面不仔細看的話,都不會注意到。
他也就是走路的速度很慢,外帶起步的姿勢很僵硬。
雖然倆人有過親密接觸了,可林婉至今都不知道他腳長什麼樣,又是怎麼破的。
不過她也沒那個好奇心。
她現在最要緊的是趁著他不在身邊呢,趕緊的把避孕藥吃了。
林婉也不敢耽擱,一想起這個來,二話不說就把藏著的藥找了出來,吃了。
之後林婉也不知道要做點啥,這人明顯沒有厭的意思。
她還想著差不多上一次床啥的,人就會讓她走了呢,這麼看,對方還要再來幾個回合?
林婉正胡亂琢磨的時候,倒是她媽那忽然給她來了個電話。
林婉納悶的接了起來,就聽她媽在電話裡著急的問道:「林婉啊,你知道房證的事兒嗎?」
林婉瞬時愣住了,趕緊的問:「什麼?」
「媽剛收到個快遞,裡面有個三房證。」
林婉這才明白過來,她又不傻的,當下就想到之前的自己拒絕的那三個房本了。
當時曾峻啥都沒說,那是因為人有的是辦法給她,還要給的她啞口無言。
林婉亂了下,趕緊裝傻的問她媽:「啥房本啊?」
「還能是啥房本啊,就咱們家的,還有其他兩處房子,我記得都是你爸的名字的,結果都變成我的了……」
她媽那頭還在緊張兮兮的問呢:「你說這是怎麼了啊?怎麼忽然家裡的房子都成我的名字了啊?而且我看這房本還是新辦的,對了,裡面還夾著我的身份證呢,我記得我身份證當時被你拿去買火車票了……這是你辦的嗎?」
林婉嚇一跳,她這怎麼解釋啊,她趕緊的裝傻,就是她沒怎麼撒謊過,聲音立刻就變得磕巴起來:「怎、怎麼可能啊?我哪有那個本事啊……而且身份證我早還你了吧?」
「還我了?」她媽半信半疑的。
林婉一口咬定:「肯定還你了,你不是被弄進去調查嘛,是不是你自己亂糟糟的忘了啊……」
「那也不對啊。」林婉媽又不傻的:「就算是你給我身份證了,可你說這是誰做的啊,我本人都沒去,就能給我辦房本啊?!總不可能是這房子自己辦的吧?」
林婉哦了一聲,裝著糊塗:「你管它誰辦的呢,更何況這不挺好的嘛。」
「什麼挺好的,天上哪有掉餡餅的事兒,我琢磨半天也琢磨不出來這是怎麼回事兒?按說也不該是你爸做的啊,他有那麼好心嘛?當年我跟他說要給你一套房的時候,他差點沒跟我打起來,現在怎麼可能都給我啊?」
林婉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可她不能說啊。
她只能裝傻的在那勸她媽:「管它呢,總歸是給你東西,你接著就行了,你怕啥啊。」
倒是一說完這個林婉又想起個事兒來。
之前她壓根沒想收房子的事兒,自然也沒走這個腦子,現在人既然死活都要給這個嫖資。
她收就收了,只是房子的事兒必須弄乾脆了。
房本上雖然是她媽的名字了,可啥都怕夜長夢多。
她這該睡的也跟人睡了,事情自然也就算是過去了,到時候她爸要是聽見信兒,回來的話,還不得跟她媽鬧騰著要房子啊?
她肯定是不能讓她媽再當包子了!!
但凡她爸沒帶著林曉輝跑路,她也不至於求救無門的被人欺負成這樣!!
再說了就她爸那個德行的,要是回來的話,多半還要鬧騰著把房子給林曉輝!!
這三套房子哪怕是餵了狗,她也不想讓那個便宜弟弟佔到一星點的便宜。
這麼一想,林婉也就在電話裡說道:「媽,說真的你想過跟我爸離婚不?」
她媽嚇了一跳,「你說啥呢,媽都多大歲數了,還離啥婚啊!」
「媽!」林婉真是沒法了,她媽這個老傳統啊,簡直都沒救了,她不得不嚇唬她媽:「就是這個歲數了才要離呢,我爸害的你還不夠啊,他能跑一回就能跑第二回,他對你可是一點夫妻的情分都沒有的,再說了你知道他在外面幹啥了啊?我那個律師朋友可都說了的,夫妻間的事兒說不清楚的,他萬一在外面借了錢,搞了高利貸啥的,你可是一根線上的螞蚱。」
她媽也是害怕這個,可終歸還是怕丟人,就在那猶猶豫豫的。
林婉不得不又使勁的勸了幾句,之前她媽總說什麼為了她啊,什麼房子也是她爸的名字啊這個那個的,現在她媽可是找不到借口了。
不過被勸了一會兒後,她媽倒是終於鬆口了,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離。
「離婚總得有人吧,你爸都跑了,我找誰離啊?」
「沒問題的。」林婉可是懂這個的,「你可以先去法院起訴啊,分居一段時間,不離也得離了。」
她詳細的給她媽講了講,她媽也算是脫口了,說願意明天去法院試試。
掛了電話後,林婉長出口氣,她也說不出心裡是個啥滋味,她從小就盼著父母能痛快離婚,她媽能帶著她離開那個畸形的家庭,現在她媽終於是答應了。
林婉眼圈紅紅的,她擰巴了這些年,憋屈了這些年,現在總算是有個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