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拷問

靈素眼睛紅紅的被尹昊天勸了回去----她又是哭又是鬧,喃喃的一直說「天哥哥我好難過,我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尹昊天看的內心大生憐意,偏偏他素來不善口舌,即使是已經盡力的在安慰她,可是他的那些笨拙言辭,好像她根本也沒有聽的進去。

這時候不同往日,魔修可能隨時來偷襲,就這麼放任她一個人在外頭是極不安全的,他半硬拉的將她帶回了營地。靈素還是不太開心,幾乎是被他生拉硬拽回去的,兩人還因此而爭執了一番。

尹昊天的心裡,原本的不舒服漸漸泛起,蓋過了先前被她眼淚掉出來的憐惜。

待得他們一回去,先前一直對他們笑臉相迎的,負責他們這一組人的組長就急急過來找靈素了:「靈姑娘,先前跟您說的事兒怎麼樣了?您的那妖獸,可曾同意出手?是否需要我們做什麼安排和準備?」

「妖獸?」靈素呆了呆,她搖了搖頭,認真的看著這個中年修士說道,「他有名字的,他叫做容離。」

「哦,對對對,容離,」這時候用得到那妖狐的戰力,即使是喊爺爺他也認了,只是心裡卻唾棄的暗自說了一句「誰管你的妖獸叫什麼,反正總是妖獸而已,要不是打不過,早就拿來抽筋扒皮了」,中年修士舔著臉笑道,「靈姑娘,跟容離商量好了麼?」

靈素憂鬱的搖了搖頭。

她還沒注意到,面前的男人瞬間就變了臉色,原本帶著笑意的臉只一下就陰沉了下來,她抹了抹自己的眼角:「他和我鬧彆扭呢,不過沒事,等他回來,我求一求他就好。」

她這麼成竹在胸,那修士也不好再說什麼,臉色也漸漸放緩了下來。

雖然瞧不起她作為女修竟然會和妖獸同修----這事兒已經被作為「奇人奇事」傳遍了,對於自詡正道的修士們來說,同樣也象徵著清規戒律,古板以及墨守成規。若是魔修,這事情雖然有些匪夷所思,可是可能也不會造成這樣大的轟動,可是這裡是正道聯盟,靈素這樣的行為,卻已經算得上是離經叛道,為人鄙夷了。

她自己自然是沒注意到這些情況,那為首的修士瞧了一眼她和尹昊天,心裡嘀咕了兩句「這男人真沒種」,嘴上卻笑嘻嘻的說道:「那就勞煩靈素小姐了,對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這一路人的安危,就都交在小姐手上了哦!」

靈素點了點頭:「你們放心就好了。」

說話之間,她忽然瞧見林紫葉從外圍緩步而入,然後她高興的朝著那邊招了招手,向著林紫葉打招呼,大聲喊道:「林姐姐!」

多日不見了,依舊是這樣的活潑。

還是這樣莽撞又不看人臉色的性子,哦,尹昊天還是在她身邊。

瞧起來官配就是官配,即使是失望,尹昊天也是不會離開她的啊。

林紫葉勾了勾唇角,她對這樣的結果一點也不意外,有些事兒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奏效的,像狐狸這樣的「背後的故事」,到底只是個例,並不是原女主後宮的全部。她向著他們這邊大步過來,笑吟吟的向著兩人打了個招呼,裝作沒有看見尹昊天一瞬間有些糾結扭曲的神色:「靈妹妹!尹同學!」

看著他們這邊已經開始敘舊,那邊負責人和林紫葉也打了個招呼:「林小姐你回來了?」

接著就對他們這邊開始告辭,「那我就先走了,靈素姑娘,這事兒,可就拜託您了啊!」

靈素大包大攬的點了點頭。

林紫葉微微揚了一揚眉毛,彷彿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靈素,眼神在她紅腫的眼眸上一掠而過:「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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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影裡,女人更深的伏下了身體,幾乎是連四肢都完全的貼在了地上,秫秫發抖,只覺渾身寒意,連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一個動作也不敢多做。

依舊是少年身形的男子沉默的坐在上首陰影當中,身體舒舒服服的靠在椅子背上,將重量大半交到了椅子裡頭,手指輕輕一下下瞧著扶手,這是他表示自己尚在思考的暗示。

女人的身體顫抖著,男人只是輕輕掃了一眼,其實神色輕柔又很溫和,可女人卻覺得那目光卻像是北風刮過一般的寒冷無情,甚至讓她止不住的連牙關都在打顫。

她在心裡唾棄自己,阮媚,這麼多年了,你就是個傻逼!

這男人無血無淚,你自己傻逼自作自受也就罷了,竟然連大哥也生生受你連累。

「我讓你去順著她,捧著她,你倒好,嗯?」半響,上頭的男人這才輕輕說了一句,甚至語意都不是責備,只是尾音上勾,帶一點問詢之意。

明明是淡淡的語調,女人卻像是被責備的害怕到了極點,這會兒好像連骨頭都沒有了,整個人像是狗一樣的趴著地上往前爬:「大人,您饒了我吧,是我……」話音未落就「啊」的一聲慘叫,卻連尾音都被生生掐斷,上首之人一鞭子下來,連慘叫都叫不出來。

「是你如何?妒忌?憤怒?想責問我?」男人語音依舊是淡淡的,話裡的意思卻在層層推進,每一個詞,都讓地上趴跪著的女人不由自主的直打哆嗦。

男人忽然站了起來。

也沒怎麼用力,地上原本像一灘爛泥一樣的女人就被他徒手提起,不高的身段,卻單手捏住脖子生生把她提在半空,狠狠往牆上一摔---只聽得「砰」的一聲大力,女人柔軟的身體就被他像垃圾一樣重重扔出,四肢軟垂著悶哼了一聲,這會兒是真的喊都喊不出來了。

她的瞳孔痛苦的縮起,五官俊秀的少年走到她身前,依舊是勾著唇角微微的笑著:「看在她還挺看好你的份上,暫且留你一條賤命。我的計劃,從來不必告訴你們這些人,我要你們如何就如何,抵抗和違背我之前,你先給我牢牢記住,你們所有這些人,不過就是我的狗,別把你們自己當人!若是連狗都做不好,那就去死吧!」

女人摀住了左胸的部分,在地上劇烈而痛苦的喘息著。

這樣的男人,即使是這樣刻薄,惡毒,無愛,甚至把她當狗當工具看的男人,可她卻一愛就是這麼多年。

所以,和我□的時候也只當我是狗?

那和畜生上床的你又是什麼呢?另外的一隻畜生麼?

嘴唇劇烈的蠕動著卻說不出話----她心裡最清楚,其實這樣的才是真實的他。

可她一直愛著的,也就是這樣的他。

她就是這麼一個賤。人。

即使是自輕自賤,恨自己為什麼這樣迷戀一個不值得的男人,女人心裡卻無比明白,她根本就不能違背他說的任何一句話。這個男人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即使他再壞,在她們這些人眼裡,卻也是……此生的最愛。

哪怕是她不再愛他,就算為了那幾個和她往來密切卻也為她受了刑責的男人,她也不能再對她有一點點的違背。

瞳孔劇烈的收縮著,最後還是……歸於一片沉默的死寂。

男人說完了這麼一席話,瞧了一眼那眼神空洞如傀儡娃娃一樣的女人,在心裡暗暗笑了一句「沒用的東西」,略略勾了勾唇角,波瀾不驚的微笑著出手,一道靈氣流出,將她舉起,又輕又柔的拎起來放在了座位上----一切動作做的是那樣小心,就好像剛剛才對她又踢又打的不是他一樣。

他臉上的笑容倒是溫和了起來:「總算我讓你傳達的意思你還是傳達的明白了,雖然前前後後自作主張了一點兒,」不過這種自作主張,卻是顯得更加的真實。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只是「略施薄懲」,卻也沒要了她的性命。

男人輕輕笑著說道:「好了,你現在來給我詳細說說,她都要你們怎麼做,記住,我要的是四個字,事無鉅細。」

女人這會兒再不敢有絲毫隱瞞,將林紫葉向他們交代的佈置,但凡她能想到的前後,一股腦兒的竹筒倒豆子:好在她就是這件事暫時的總負責,所以倒也算得上知道的極為詳細。

男人坐回了座位上去,手指依舊是輕輕的一下下敲著扶手,聽完了他居然饒有興味的笑了起來,始終畏畏縮縮的卻還是在觀察著他的女人,一下子就發現了他笑容和笑容中的不同。

這一刻,他的眼眸裡好像才多了幾分的真切。

「唔,聽上去還是挺有趣的啊,」他這麼說道,「我們修真界,一向講究的是以力為先,講究的是光明正大。這個寶貝倒還比我更像魔修一點兒啊,這些兒小手段,都是向哪兒學的?陰損刻毒,只要結果不講手段過程,這心性啊,嘖嘖……」竟是笑嘻嘻的感慨著。

底下的女子看的眼內泛出了血色的瘋狂:在這一刻,她心裡甚至是帶起了恨不得玉石俱焚的絕望!

也正是這一刻,她竟然開始懷疑自己原先的判斷,這一刻,她真的想過,是不是定下那種契約,真的是因為所謂的愛!

她根本不相信老祖會愛上任何女人,也正是因為這樣,她先前只不過是刺了那個姑娘幾句,卻從頭到尾沒有真正恨過她。

因為她相信,老祖越是重視,她的結局卻越是淒慘。可是現在,這樣的究竟算什麼!

面前的男人想了一想忽然猛的拍了拍手,看著她笑道:「我不方便親身露面,這樣吧,借我一隻眼睛?」

不待她答覆,淒慘到不似人形的聲音已經從她嘴中發出,瘋狂的迴盪在大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