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週五到的橫店。
開拍在即,《攝政王》劇組幾乎已經全部到位,傍晚鄧導包場,主要工作人員在酒店聚會熟悉,共用晚餐。沈黛看到了盛嘉和的助理周大,聽周大同鄧導說盛嘉和週日下午過來。女一號高菲已經到了。
高菲上戲畢業,大沈黛一歲,與盛嘉和同期竄紅,一出道美貌與演技便得到了影視圈與大眾粉絲的肯定。這幾年高菲演過嫵媚妖嬈的妲己,也演過冰清玉潔的小龍女,真人看起來卻很文靜秀氣,一襲白裙站在鄧導旁邊,像低調的公主。
「沈黛是嗎?你好,我是高菲的服裝師,焦盈盈。」
這樣的聚會,通常都會分成幾個圈子,演員圈、攝影師圈、化妝師圈等等,服裝部則以喬雨沈黛為首佔了一個角落。沈黛一個人站在吧檯前挑選甜品時,旁邊忽然有人跟她打招呼。
沈黛側頭,看到一個穿白色小禮服的美女,妝容精緻,可能比姐姐要小兩歲。
焦盈盈是高菲的御用服裝師,沈黛在採訪高菲的視頻裡見過她。
「原來是盈盈姐,你比電視裡看起來還要漂亮。」沈黛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剛剛都沒看見你,是剛到的嗎?」
小姑娘嘴甜,笑起來清純嬌美,焦盈盈有些意外,沒料到盛嘉和的服裝師如此稚嫩新鮮,態度又很大方,在這樣眾星雲集的場合也不見職場新人常有的拘束。
「是啊,剛下飛機趕過來。」 焦盈盈笑了下,看眼沈黛碟子裡點綴著一顆紅櫻桃的心形巧克力慕斯蛋糕,輕聲打趣她:「吃這麼多卡路里,不怕胖嗎?」
「不怕,鄧導說接下來幾個月十分辛苦,讓咱們盡情吃,反正肯定會瘦下來的。」沈黛夾了一塊兒草莓塔放到盤子上,身後有人過來,她往旁邊挪了幾步,好奇地問焦盈盈:「盈盈姐怎麼知道我的?」
焦盈盈也取了草莓塔,示意沈黛往服裝組那塊兒走,朝喬雨揚了揚下巴,「我是盛嘉和的粉絲,一來先跟喬雨打聽負責盛嘉和的幸運兒,然後就著急地來見你啦,請你有機會幫我介紹一下,我想同盛嘉和合張影。」
「這簡單,前幾天我在東影幫他試裝,他與媒體傳的一樣,很好說話的,你等他拍戲休息時過來好了。」沈黛笑著應道,瞥見遠處幫一位工作人員簽名的高菲,忽然有點疑惑,「高小姐與盛嘉和演對手戲,私下見面機會更多,你怎麼不請高小姐幫忙介紹?高小姐可比我面子大多了,說不定盛嘉和還會跟你擁抱呢。」
焦盈盈順著她視線看過去,朝沈黛偏頭,小聲道:「她不太喜歡我們利用她的關係追星……」
沈黛懂了,大腕吧,有點脾氣都正常。
第二天沈黛跟著喬雨逛了逛幾個攝影棚,熟悉了拍攝場所,到開機前暫且沒有她什麼事了。如果盛嘉和在這裡,沈黛還需要隨時準備鄧導可能要求盛嘉和換裝試拍,盛嘉和不在,沈黛同喬雨說了聲,在酒店吃完午飯,叫輛出租車回家了,明早再回來。
把喬雨羨慕壞了,她家在北京,就算橫店沒事,她也回不去。
高速暢通,到了市區有點堵車,出租車停到沈黛家別墅前,快下午三點了。
沈黛悄悄回來的,想要給老爸老媽一個驚喜,巧的是沈父站在陽台上晾衣裳呢,眼看那出租車停在自家樓下,車上跳下來半年沒回家的小女兒,沈父不由笑了,回頭喊妻子,「呆寶回來了,你快去開門!」
「我有鑰匙!」沈黛不著急進去,仰頭打趣老爸,「怎麼又是你洗衣服啊?我媽真懶。」
沈父哼了聲,一邊加快晾曬一邊「袒護」妻子,「你媽是藝術家,哪能讓藝術家的雙手累著?」
沈黛嘿嘿笑,瞅瞅家裡的花園,看夠了才進去。
沈父從樓上走了下來,「從橫店來的吧?在家住幾晚?」
「就今晚,明早還得趕回去。」沈黛跑過去抱了老爸一下,疑惑地往二樓張望,「我媽呢,在畫畫?」她難得回家,老媽不是該像以前一樣熱情歡迎的嗎?
沈父笑容微斂,小聲提醒女兒,「準是因為你姐的事生你氣了。」
他不生女兒們的氣,只氣孟朝庭辜負了長女。
沈黛才想起這茬,心虛地繼續跟老爸撒謊,「我姐真沒跟我說……」
「行了,去哄哄你媽吧,我去買菜。」沈父揉揉小女兒腦袋,又恢復了平和的笑容。
「我要吃藕。」沈黛俏皮地囑咐老爸,看著老爸換鞋出門了,她才蹬蹬跑上樓。
沈母繃著臉坐在沙發前,看電視呢,沈黛剛要湊過去討好老媽,忽聽身後有響動,扭頭一看,對上一隻毛色雪白的貓,灰耳朵灰尾巴,是只漂亮的布偶貓,大概只有兩三個月大,圓圓的腦袋仰著,碧藍眼睛警惕地盯著她,一隻前爪虛抬,尾巴輕搖,彷彿隨時準備跳開。
沈黛心都化了,高中她想養布偶,老媽不許,大學了住宿舍,想養都不成。
「媽,你什麼時候買的啊,怎麼沒告訴我?」
沈黛蹲下去,伸手逗弄眼前的貓寶貝,叫它過來。
布偶很乖,盯著她看了會兒就來了。
沈黛抱起布偶坐到老媽旁邊,摸摸布偶柔軟的身子,抬頭見老媽依然繃著臉,笑了,暫且放開貓,她貓似的撲到老媽懷裡,各種撒嬌,又蹭又拱的。
「早買了,昨天剛送過來,本來是給我小女兒準備的,現在兩個女兒眼裡都沒有我,我還是自己留著吧,當老三養。」沈母禁不住女兒的磨蹭,按住她手,諷刺地道。
「我姐不讓我說。」老媽對自己這麼好,沈黛不好意思再撒謊了,老實交待,腦袋枕在老媽腿上,手抱著她依然纖細的腰,「我姐也是怕你擔心啊,現在事情都定了,你也同意我姐離婚,還跟我生氣做什麼?媽,我難得回來一趟,你別生氣了……」
女兒慣會撒嬌,沈母突然重重拍了一下女兒屁.股,低頭警告她:「你姐我是管不了了,往後你有什麼事,必須告訴我,敢學你姐自作主張,你看我還認不認你!」
沈黛連忙再三保證。
沈母心頭氣難消,又不輕不重打了女兒幾下。
沈黛不幹了,跑去逗貓玩,「媽,這貓叫什麼啊?」
「乖寶。」沈母重重地道,「等你忙完橫店的事再帶回去吧,提醒你學乖點。」
沈黛撲哧笑了出來。
~
沈父買菜回來,與沈母一起在廚房忙活,外面太熱,沈黛在裡面溜貓玩,隔一會兒就走到廚房門口陪父母說話,乖寶好像特別喜歡她,她去哪兒它都跟著,毛茸茸的大尾巴搖來搖去。沈黛回到沙發上坐著,乖寶也跳到沙發上,軟軟的身子挨著她。
「這貓還真像我親妹妹。」沈黛大聲說話。
「你傻吧?」沈母揚聲訓女兒,說得好像乖寶真是她生出來的。
沈父偷偷地笑。
沈黛不滿被罵,還想回嘴,手機響了。
沈黛指著對面沙發上的包包,使喚乖寶去把包包叼過來。
乖寶茫然地望著主人。
沈黛哈哈笑,趕緊起來去拿手機。
「沈黛,盛嘉和也在杭州,你快看微博!」那邊喬雨特別興奮,說完就掛了。
沈黛不懂喬雨在興奮什麼,靠著沙發打開微博,翻看熱門話題,果然找到了一條跟盛嘉和有關的,點進去,是段手機上傳的視頻,裡面盛嘉和戴著墨鏡站在斷橋上,一個女粉絲激動地問他怎麼在這裡。盛嘉和黑眸隱藏在墨鏡下,咧嘴笑:「我說我是來找白娘子的,你們信嗎?」
話音一落,惹來幾串女聲尖叫。
畫面晃了晃,視頻結束。
沈黛有些失神。
她想起那年她去給盛嘉和送傘,本來就不大的雨,下車時已經停了。盛嘉和看到她,特別誇張地朝雷峰塔作了幾個揖。她問他在做什麼,盛嘉和笑著說他怕她見雨停就不來了,求白娘娘保佑,她來了,他當然要還願。
她罵他傻,盛嘉和無賴地攥住她手。
他背著她沿蘇堤慢走,走到雷峰塔前又聊到了白娘子,然後盛嘉和說,她就是他的白娘子。
沈黛重播視頻,因為盛嘉和戴著墨鏡,她無法分辨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想想盛嘉和那幾段並不符實的緋聞,沈黛忽然有些頭疼,這傢伙不會還……
因為這個猜測,沈黛晚飯吃的都不香,如果盛嘉和真的餘情未了,那與他共事就太尷尬了。可她不能詢問盛嘉和,也許他只是隨便說說,畢竟斷橋與白娘子是一體,她主動問起,倒像她還記著舊情似的。
就在沈黛對著盛嘉和的視頻發愁時,同在杭州,一位業餘攝影師盯著盛嘉和的微博,再搜索幾張盛嘉和的生活照,記憶深處某個模糊的場景漸漸清晰起來。
「在斷橋上送意中人傘的姑娘,不是白娘子是誰?」
當時他被這話吸引,舉著相機看過去,看到一對兒情侶從後面走來,男俊女俏,如夢如畫。
他打開電腦文件夾,憑著印象翻找幾年前的老照片。
翻著翻著,去外面飯館吃飯,回來繼續翻。
晚上九點多,攝影師的手終於停了,點開一張照片,與盛嘉和的生活照仔細對比後,笑了。
他興奮地搓搓手,將照片上傳微博,輸入話題:
#盛嘉和的白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