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陸遲:我很專一

週六盛嘉和的戲份在上午下半場,沈黛睡了個小小的懶覺,七點才起來,喬雨兩個小時前就去拍攝場地了,沈黛悠閒地洗漱,離開客房後一個人去吃早飯。

下午就回家過節了,沈黛胃口跟心情一樣好,見香腸蛋炒飯看起來不錯,撿起勺子往盤子上舀。餘光瞥見左側有一個高大的男人靠了過來,沈黛隨意看過去,這一看嚇一跳,手裡的盤子差點掉在吧檯上。

「早。」陸遲不鹹不淡地跟她打招呼,停在她旁邊,眼睛看著她面前的蛋炒飯。

「你,陸總什麼時候來的?」沈黛最後舀了一小勺,放下勺子時問。

「昨晚的飛機。」陸遲拿起還帶有她手上溫度的勺子,目不斜視地告訴她,「伯母請我一起過中秋,下午一起回去吧。」

沈黛已經準備走了,聞言頓住,見沒有人注意到這邊,假裝挑選旁邊的早點,小聲問他:「你這邊的事情什麼時候忙完?我可能三點左右才完工,你早的話先回去好了,多陪我爸說說話。」

跟陸遲同車一路太煎熬,沈黛不想受罪。

「我一點半左右忙完,一起吧,咱們都在橫店,分開回去,我怕伯母誤會我不把你當回事。」陸遲連續舀了二分之一盤子的炒飯,這才放下勺子。

沈黛努力尋找旁的理由,陸遲繞過她站在她另一邊,繼續道:「酒店外面記者多,我將車子停在旁的地方,下午我會提前把位置發給你,你打車過去。」

徹底堵死了她可能想出的另一條借口。

沈黛無法再拒絕,哦了聲,先走了。

在南邊靠窗的那排餐桌前挑了一個位置,沈黛忍不住留意陸遲,看他沒來這邊,放鬆不少。

中午在片場吃的盒飯,下午拍了兩場文戲,都很順利,鄧導笑容滿面地宣佈休息。

「記得給我帶點好吃的回來。」盛嘉和看著低頭替他解腰帶的沈黛,第三次提醒她。

「哪有什麼好吃的,都是商場能買到的。」沈黛脫了他外袍,退後兩步,催他快去裡面換褲子。

盛嘉和一臉不快地進去了,出來將衣服塞到沈黛懷裡。

沈黛歡快地同甘姐老謝等人招手道別,出了拖車,往酒店走時收到陸遲的短信,問她何時完工。

沈黛回他,「半小時。」

等她到了酒店,換衣服時又收到陸遲短信,告訴她去哪裡與他匯合。

沈黛哭笑不得,怎麼搞得跟間諜戰似的?不過陸遲先提出低調,是不是怕被記者拍到,害他也捲進她與盛嘉和的緋聞裡?如果沈黛是記者,拍到她與東影e在一起,馬上就能想出幾個特別吸眼球的標題。

叫了輛出租,沈黛讓司機開去陸遲指定的加油站附近,二十分鐘後,沈黛遠遠瞥見前面路邊停了一輛黑色轎車,前後都沒有別的車,應該就是陸遲了。接近了,沈黛讓司機停車,而就在出租車揚長而去時,前面卡宴副駕駛的車門被人推開了。

「這是新買的車吧?」沈黛坐進去,邊系安全帶邊問,「你怎麼這麼喜歡卡宴?」

「我比較專一。」陸遲啟動車子,目視前方道。

沈黛打量這輛嶄新的車子,嘖嘖了兩聲,「真有錢,你一年回杭州幾次啊?簡直浪費。」

陸遲淡淡笑了下,側頭看她,「你喜歡的話借你開幾個月,回北京了再把車鑰匙給我。」

他難得開玩笑,沈黛笑著靠到椅背上,「我可開不起,而且我一個月頂多回家一次,叫出租挺方便的。」說著從包包裡拿出手機,裝作翻看短信,準備一會兒沒話了玩遊戲打發時間。

陸遲瞥一眼她的牛仔褲,問她上次中暑的事,「是不是平時不太注重鍛煉?」

沈黛反扣手機,看著他解釋道:「我每天都練瑜伽,那天是起來晚了沒吃早飯,曬了一上午沒撐住。」其實是大姨媽的關係,但沈黛不好意思解釋那麼清楚。

陸遲不予置評,在沈黛重新低頭看手機時,又問:「男朋友去看你了嗎?」

沈黛點點頭,「去了,待一會兒就走了,他工作忙,請不了長假。」

「對你還不錯。」陸遲面無表情地誇道,「你與盛嘉和鬧成這樣,難得他始終信你。」

沈黛聽了,心情有點複雜。徐行到底信不信她,沈黛並沒有十足把握。

手機忽然響了,看清來電顯示,沈黛尷尬地笑笑,同轉過來的陸遲道:「說曹操曹操到。」

陸遲扯了下嘴角,權當是笑吧。

沈黛已經接了電話。

「回家了嗎?」後面百米左右的綠色出租車裡,徐行盯著前面的卡宴問,面冷如水。

「沒呢,還在路上,你已經到家了吧?」沈黛歪頭看窗外,右手無意識地摳大腿上的牛仔褲。

「嗯,現在去商場買東西。」徐行聲音平靜,「你打車回去的,還是伯父去接你了?」

「打車,我爸等會兒得去機場接我姐。」沈黛偷偷瞄一眼陸遲,聲音不由放低了幾分。

陸遲神色淡淡,彷彿沒聽到她的謊言。

「好,回家記得告訴我一聲。」

「嗯,我晚上再打你電話。」得到回應後,沈黛掛了電話,瞅瞅陸遲,準備含混過去。

陸遲卻不肯放過她,「為什麼要騙他?」

沈黛急中生智,語氣輕鬆地開玩笑:「陸總太帥了,我怕他吃醋。」就是怕徐行吃醋。

陸遲輕輕嗤了聲。

沈黛自覺說了個冷笑話,低頭默默玩遊戲。

到了市區,陸遲將車子停在了一家大商場前,「我很久沒回來,忘了伯父伯母喜歡什麼,你幫我挑幾樣禮物。」

沈黛連忙拽住他胳膊,「不用了,那麼客氣做什麼,又不是外人。」

陸遲依然推開了車門,回頭看她,「給伯父伯母買,不是給你買。」

沈黛氣結。既然他喜歡花錢,她還有什麼捨不得的,從另一側下了車。

陸遲戴著墨鏡,側臉英俊,身形修長挺拔,往那兒一站如鶴立雞群。沈黛下車後跑到他身邊,小聲告誡道:「我在前面走,你與我保持二十步的距離,然後我停在哪裡,你就買那裡的東西,最近咱們都有曝光,我怕被人認出來。」

陸遲低頭看她。

沈黛看不清他的眼神,猜得到不會是鼓勵肯定,交代完了先往前走了,緊身牛仔褲完美勾勒出她長腿的線條,臀部挺翹,隨著小腰一扭一扭的,說不出的勾人。

陸遲突然發現走在她後面也不錯。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商場。

「先生要下車嗎?」後面一輛出租車上,司機同情地轉向徐行。這人先是說要去橫店,快到橫店了,他在加油站加油,乘客又突然讓他拐回去,跟著前面的卡宴。聽他打電話的語氣,再想到剛剛下車的單看背影就知道是俊男美女的一對兒,司機立即明白了,這位乘客八成被女朋友劈腿了。

「不用,麻煩師傅再跑一次橫店。」徐行靠到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他在加油站看到沈黛下了出租,還以為沈黛認出坐在車裡的他了,雖然他覺得不太可能,誰想剛要下車,就見她上了旁人的車。車子開走的太快,徐行沒看到車主,他跟蹤這一路,就是想確認對方是不是盛嘉和。

直到剛剛認出陸遲,徐行才突然記了起來,他在北京時,最防備的是陸遲。

沈黛與盛嘉和最多有三四個月的相處時間,但沈黛在東影工作,與陸遲有無數次打交道的機會。無論是身份還是與沈黛的交情,與陸遲相比,盛嘉和算什麼?

~

買完禮物,沈黛陸遲沒再耽擱,堵了一會兒車,順順利利回了家。

沈父去接長女了,現在多半在回來的路上,沈母在廚房洗菜,沒留意外面車響,還是沈黛開門她才聽到了動靜,擦擦手急匆匆從廚房跑出來,就見女兒蹲在門前抱乖寶呢,後面陸遲雙手拎滿了大包小包,笑著喊她伯母。

「來就來,買這些做什麼,真是有錢沒處花了。」沈母笑吟吟地請陸遲去客廳坐,一邊準備茶水一邊數落女兒,「就惦記逗貓,陸遲來了你怎麼不知道先請他坐下喝茶?陸遲可是你的頂頭上司,你不應該更慇勤點嗎?一點規矩都不懂。」

「有你幫我賄賂陸總,我等著吃香喝辣的就行了。」沈黛厚著臉皮頂嘴,抱著乖寶坐到陸遲對面的沙發上,摸個不停,從圓圓的貓腦袋順到尾巴。乖寶腦袋頂著主人的胸,享受地瞇著眼睛,尾巴輕輕地來回甩。

「伯母新養的貓?」陸遲第一次看到乖寶,好奇地問。

「給呆寶買的,她一直想養布偶,上學時沒空照顧,現在她一人在北京住,抱回去給她做做伴吧。」沈母笑著將果盤往陸遲那邊推,「先吃點水果,一會兒你伯父他們回來了,咱們就開火做飯。」

陸遲看看手,站了起來,「我先去洗洗。」

熟門熟路地去了衛生間。

聽那邊門關上了,沈母小聲訓女兒:「你怎麼回事?陸遲這麼久才回來一趟,你怎麼對他越來越不客氣了?」女兒上高中就跟陸遲不對付,陸遲來自家她都愛搭不理的,現在畢業工作了,怎麼還是老樣子?

「一回來你就訓我,小心十一放假我也不回來。」沈黛受不了老媽的囉嗦,抱著貓上樓去了。

把沈母氣了個夠嗆,可是等陸遲出來了,她又不得不替女兒找借口,「呆寶怕我讓她幫忙做飯,躲她房間去了,懶得不行,你別管她,先看會兒電視吧。」

「我去花園看看,幾年沒回來,挺懷念的。」陸遲望著窗外道。

沈母連連點頭,「應該的,那你先逛逛。」

陸遲走出沈家,去了自家花園,黃昏時分,小區安靜清幽,熟悉的別墅,熟悉的花園,一切好像都沒變。他迎著夕陽而站,視線投向隔壁的陽台,六年前那裡住著的小姑娘常常偷窺他,喜歡他,現在她長大了,心裡有了別人。

陸遲還是不甘心。

馬路盡頭駛來一輛轎車,距離近了,陸遲認出開車的是沈父,笑著招招手,迎了過去。

熟人久別重逢,今晚沈家很是熱鬧,別看陸遲對平輩冷淡疏離,卻很會應付長輩,與沈母能聊藝術,與沈父能談古今,就連模特時尚他也可以陪沈素說幾句,可以說凡是沈家四口聊到的,他都能插上話。

晚上九點左右,陸遲才回了隔壁。

一家四口都出去送他,回到客廳,沈父不由感慨道:「陸遲真是長進了不少。」大學生陸遲有些孤僻,今晚的陸遲,言行舉止挑不出錯,不愧是大公司接班人,看來在美國那六年沒有虛度。

沈母別有深意地看向小女兒:「是啊,成熟穩重,那才叫真的長大了。」

沈黛撇撇嘴,挽住沈素胳膊往樓梯那邊扯,「姐,咱們睡覺去,媽你喜歡誰就去找誰。」

沈母追上去要打她。

沈素無奈地搖搖頭,家裡永遠都這麼鬧騰。

姐妹倆又聊了半小時,送走姐姐,沈黛關上門,笑著給徐行打電話,那邊卻在通話中。

沈黛不著急,放下手機,先去洗澡。

橫店,徐行站在客房窗前,心不在焉地回答母親,「剛加班回來,工作忙,過幾天抽空回去。」

「上次你說有喜歡的了,怎麼樣了啊?」

徐行仰頭,輕輕呼出一口氣,「有點難,她長得漂亮,家裡住別墅,追她的人挺多的。」

「住別墅啊?那,那她家裡肯定有錢,看得上咱們小縣城的嗎?」

徐行揉了揉額頭,拉上窗簾,坐回床上,「不知道。」

母親最瞭解兒子,聽出兒子話裡的疲憊與沒把握,徐母放柔了語氣,「追不上也沒關係,你別光看她漂亮,可能追上了你們倆也過不到一塊兒去,她喜歡穿上萬的衣服,一件兩件你買得起,天天買你肯定心疼錢。要我說啊,你眼光就是太高了,挑個家境差不多的,相處起來多輕鬆……」

徐行靜靜地聽著母親的嘮叨,昨晚還一心想著跟女朋友過中秋,現在卻有點後悔了。

他該陪家人過的,像沈黛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