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Wonderful Tonight

「你跟他們計較什麼啊?」坐到車上,眼看著那對兒夫妻重新進了電梯,沈黛好笑地問陸遲,心裡難以避免地有點得意洋洋兼幸災樂禍。今天大多數情侶夫妻都過節,剛剛那兩人打扮得都很正式,應該是要出門約會吃飯的,結果被陸遲壞了心情。

陸遲專心開車,沒有說話,知道她懂。

沈黛高興,湊過去主動親他臉,一觸即退。

陸遲非常意外這個吻,側頭看她,沈黛卻若無其事地低頭玩手機,只有臉是紅的。

陸遲無聲笑,看看她塗了玫瑰紅唇膏的嘴唇,她大衣裡面遮掩不住的修身裙子,他腦海裡突然冒出一首十分應景的歌。

陸遲開了音樂。

沈黛視線投過去,看到一首英文歌名:Wonderful Tonight。

It's late in the evening.(夜色漸濃)

She's w what clothes to wear.(她還在為如何裝扮猶豫不決)

She puts on her make up,(選好衣服穿上,薄施粉黛)

and brushes her long blond hair.(並盤好了那一頭漂亮的金髮)

And then she asks me: "Do I look all right"(然後她問我,「這樣打扮得合適嗎?」)

And I say: "Yes,you look wonderful tonight."(我告訴她:「是的,你今晚非常迷人」)

樂手聲音沙啞,節奏緩慢,很像在耳邊訴說今晚的事,最後一句對妻子的讚美,扣人心弦。

沈黛卻想到了剛剛她開門,陸遲驚艷的模樣。

遊戲再也玩不進去,沈黛悄悄地看向陸遲。

陸遲目視前方,手伸過來,握住了她的。

~

臨近中午,車子停在了一棟別墅前,依山傍水,環境清幽,只不過此時是冬天,山是灰撲撲的,顯得有些冷清,不過在大都市裡住久了,突然來到這樣空氣新鮮的地方,沈黛依然心曠神怡。

「這是你的別墅?」沈黛羨慕嫉妒恨地問,這樣的獨棟別墅,還是在北京,得多少錢啊。

「是我們的別墅。」陸遲繞到她這邊,替她開門。

沈黛笑著下了車,新奇地打量陸遲的另一個窩。

一對兒五十歲左右的夫妻迎了出來,陸遲輕聲給沈黛介紹:「這是吳叔、吳嫂,平時這裡只有他們夫妻照看宅子,明天我去公司,你有什麼需要儘管跟他們說,不用拘束。」

聽出陸遲對二人的信任,沈黛還是忍不住低聲問:「那咱們的事……」兩人不會傳出去吧?

「放心,我都交代過了。」陸遲柔柔地看著她。

沈黛點點頭,朝已經走近的二老羞澀一笑。

吳叔、吳嫂互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他們原是陸遲父親陸振名身邊的傭人,對陸振名十分忠心關懷,陸遲認祖歸宗後,一直沒有生育子女的兩人私底下就把陸遲當成了家裡小輩照顧。陸遲在陸家的尷尬處境他們都懂,如今見不苟言笑的陸遲又是幫女朋友提行李又是低頭溫柔細語,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便明白陸遲是真心喜歡他旁邊的沈小姐。

「沈小姐來了,您可真漂亮。」吳嫂熱情地誇讚道。

沈黛大方地道謝,「以後可能要麻煩吳嫂照顧我幾天了。」

「應該的應該的,沈小姐千萬別跟我們客氣。」吳嫂連忙說,然後問陸遲什麼時候吃飯。

「十五分鐘後?」陸遲詢問地看沈黛。

沈黛沒意見。

吳叔、吳嫂便忙活去了,不打擾一對兒小情侶。

陸遲帶沈黛去了二樓,沈黛的房間就安排在他隔壁,放好行李,再把乖寶放出來,陸遲簡單地領沈黛參觀了一下二樓的幾個房間,書房健身房浴室,還有一間客房收拾出來給沈黛當工作間。

沈黛進了工作間,發現離這裡最近的別墅也在五分鐘車程外,安靜清幽,確實適合創作。

「還滿意嗎?」陸遲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頭。

沈黛小聲嗔他:「明知故問。」

陸遲親她臉頰,「現在天冷,以後天氣暖和了咱們來這邊過週末,我陪你四處走走,這邊風景還不錯。」

沈黛笑著點頭。

「餓了吧?先去吃飯。」陸遲牽著她手往外走,乖寶剛好巡視完陸遲的房間,顛顛地跑過來,跟他們一起下樓。

客廳裡面,吳嫂很快擺好午飯,瞧見乖寶,稀罕的不得了,「沈小姐漂亮,養的貓也這麼漂亮。」怪不得陸遲還讓他們準備貓窩,這樣漂亮的寵物,就該面面俱到伺候好了。

乖寶並不知道人家在誇它,繼續巡視一樓。

吳嫂離開前忍不住擔心地問沈黛:「它不會跑了吧?」

沈黛自豪地笑:「不會的,乖寶懂事,最多在院子裡逛逛,您放心好啦。」

吳嫂立即又誇乖寶聰明,笑吟吟地走了。

「覺得吳嫂如何?」陸遲體貼地問女朋友,接下來他白天要上班,只能晚上過來,陸遲得確定沈黛能與吳嫂融洽相處。

「挺好的。」沈黛明白他的意思,吳嫂瞧著和藹可親,她又不會無理取鬧,相處應該沒問題。

吃完飯,陸遲陪沈黛在周圍逛了逛,半個小時後回了別墅。

「要午休嗎?」走上二樓,陸遲問她。

沈黛掃了一眼他房門,摸不透陸遲中午是否有什麼邪惡的打算。

她警惕性太高,陸遲看得清清楚楚,好笑地揉揉她腦袋:「別把我想太壞,去睡吧,下午我也有事處理,晚上再好好陪你。」說完將沈黛推進她房間,他低頭親了一口,便進了隔壁。

沈黛還在琢磨陸遲的話,晚上好好陪她,這個「陪」,到底是哪個意思啊?

裝著這個疑惑,雖然下午陸遲只過來糾.纏了她幾分鐘,沈黛依然無心設計,為晚上緊張。

「要看電影嗎?」吃晚飯時,陸遲笑著問。

「什麼電影?」沈黛謹慎地盯著他,以這兩個月她對陸遲的瞭解,加上今晚是全世界女朋友高危之夜,沈黛有理由懷疑陸遲的電影可能是什麼愛情動作片,就算不是,也可能有比較多的親.密鏡頭,譬如上次她看美劇想跳過親.密戲,陸遲都阻攔。

「看了就知道了。」陸遲本來想告訴她的,對上沈黛防備的眼神,忽然不想說了。

竟然還有小情緒,沈黛被陸遲逗笑了,飯後散完步,與陸遲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偌大的客廳靜悄悄的,只有他們兩人,還有一隻貓。

陸遲去播放影片前,遞給沈黛一副3D觀影鏡片。

沈黛戴上,認出電影後,興奮地拽住陸遲胳膊,「這,你哪弄來的?」

這是迪士尼新出的動畫電影,中國北美都沒上映,陸遲……

想到陸遲的身份,沈黛突然又沒那麼震驚了,高興地靠著陸遲看。

「不是動作片,是不是很失望?」陸遲故意諷刺她,整天胡思亂想,他又不是流.氓。

「噓……」沈黛食指抵唇,不許他打擾她看電影。

陸遲看看屏幕上的兔子,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笑容,這電影也應景,今晚,她就是他的兔子。

七點開始看,快九點電影結束,沈黛沒看夠,還想重溫一遍,陸遲不准,理由是明早他要早起。

「那你去睡,我自己看。」沈黛還戴著眼鏡,想要重播。

陸遲直接摘下她的鏡片,彎腰將人抱了起來。

沈黛瞬間心跳加速,什麼狐狸兔子都消失了,只剩陸遲俊美的側臉,只剩今晚的漫漫長夜。

「我,我自己走。」沈黛慌亂地說。

陸遲充耳未聞,抬腳跨上台階。

上樓危險,沈黛不敢亂動,看著陸遲,她慌張,她莫名地害怕,一下午的心理準備都沒用了,特別是剛剛沉浸在純潔的電影裡,完全忘了這回事。到了二樓,眼看陸遲直接朝他的房間走去,沈黛再也掩飾不住緊張,埋到陸遲肩頭求他:「再,再等等行嗎?」

「等多久?」陸遲停下腳步,低頭問。

沈黛搖腦袋,她真的不知道。

「那我……可以嗎?」陸遲不逼她,湊到她耳邊,沙啞地徵求她同意。

沈黛閉著眼睛,雖然不是很相信陸遲能否做到,但這樣的氣氛,這樣的節日,這樣對她好的男人,沈黛猶豫了會兒,慢慢地點點頭。

陸遲笑了,走到門前,讓沈黛推門。

沈黛以為他抱著她不方便,咬著嘴唇,伸手推門。

門緩緩打開,裡面燈光明亮柔和,沈黛最先看到的卻是地上擺滿的一簇簇玫瑰,全是紅玫瑰,密密麻麻一片一片,只留了兩條小路,一條從門口通向中間那張大床,一條從床前通向衛生間。床單被子都是粉色的,不是沈黛中午看到的灰色,被子中間用玫瑰花擺了一個心形圖案。

滿眼望去,都是她最愛的玫瑰,數不清有多少朵。

沈黛完全傻了,腦海裡一片空白。

她早上以為會收到玫瑰花,陸遲來接她時沒送,到了別墅,沈黛以為這別墅度假就是他的情人節禮物,完全忘了玫瑰花,反正陸遲以前送過,玫瑰花不是必須的,晚上的那場電影比玫瑰更有意義。

但她沒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陸遲準備了一屋子的玫瑰。

「本來想在床上鋪一層花瓣,吳嫂說花瓣不乾淨,被子上擺幾朵就行了。」陸遲一邊同沈黛解釋,一邊輕輕關上身後的門。乖寶剛剛最先跑進來,看到一屋子玫瑰嚇到了,現在被關在外面,想進來也不行。

「這些是吳嫂擺的?」沈黛忽然覺得明天無法面對吳嫂了。

「嗯,咱們看電影時擺的。」陸遲抱著她,一步步朝中間的床走去。

離床越近,沈黛心跳就越快。

當陸遲彎腰,慢慢將她放到床上,順勢撐到她身上,沈黛只覺得心快要跳出來了。

「我去洗澡,一起?」陸遲微笑著問。

沈黛閉著眼睛搖頭,才不要跟他共浴。

陸遲親親她,自己去了衛生間,胸有成竹,腳步不急不緩。

而沈黛偷偷睜開眼睛,看到陸遲氣定神閒的背影,卻沒出息地更慌了,有那麼一瞬甚至想奪門而逃,好在理智尚存。撐著被子坐起來,對上一地玫瑰,沈黛沉醉其中,一顆心毫無防備地軟了,軟得一塌糊塗。

其實如果陸遲堅持,今晚,她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