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這邊尹婷也覺得有點幸福。她在網上向秦雨飛報喜:「求你正經點把我解禁了。可以搶沙發了!他正朝著胸懷寬廣的道路大步邁進!」

  秦雨飛正跟顧英傑卿卿我我地通電話,看到電腦屏幕上的話,隨手給尹婷敲了兩個字:「無聊。」

  尹婷嘻嘻笑,不在意。

  仇正卿的那條微博下面有人跟尹婷說話:你又來搶沙發了。

  看ID有點眼熟,好像是仇正卿的同事。尹婷發了一個「嘻嘻」的大笑臉過去,寫道:是啊是啊,請多多關照。

  又可以搶沙發了。尹婷有些小得意。很有些把聊得來的朋友拉入夥改造成功的高興。不愧是盟友,太讓她有成就感了。尹婷在網上搜,找了張白蘿蔔圖,發微博上去了。

  「親愛的盟友,謝謝。」

  仇正卿這邊還沉浸在幸福感裡,手賤又刷了一下微博,看到尹婷新發的那一條,一口老血差點沒吐出來。

  天使下凡是來折磨人的。誰跟你白蘿蔔盟啊。

  尹婷為什麼一直沒有男朋友,仇正卿覺得他有點懂了。好在他不是別的男人,他有足夠的耐心。

  仇正卿這次出差一共去了六天,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週三下午。他沒有回家休息,而是先去了公司。走了幾天,公司裡一堆事等著他處理。等處理完桌上堆積的那些文件,已是晚上七點多。

  仇正卿拖著行李箱回到家,煮了一碗泡麵吃。一邊吃一邊刷微博。這幾天太忙,他完全顧不上看微博。不過前幾天他有抽空到街上走了走,拍了兩張江景的照片發上去,尹婷沒有第一時間看到,等她來的時候已經有別的朋友留言了。尹婷在他那微博下發了一串「可憐」的表情,寫著:「沙發沒了。」

  仇正卿為這個笑了很久。可第二天再看,卻是看到第一個留言的朋友跟尹婷搭話:對不起哦,沙發是我。互粉一下吧。

  又來。都不認識互粉什麼。

  尹婷沒理那人,仇正卿覺得很高興。

  後來這邊的主管要請他們吃飯,仇正卿想到尹婷給他發的餐廳資料,忙說想去某某餐廳。大家一起去了,仇正卿拍了那家餐廳的招牌發上微博,圈了婷婷玉立413,說:多謝你的介紹。

  這回尹婷火速趕到。

  沙發!!!!!

  然後又發一條:別客氣。

  就是這兩條微博,讓仇正卿覺得這趟公差也沒那麼累了。他每天睡前會看一看尹婷今天寫了什麼,她寫的都是生活瑣碎,從前他覺得這種內容無聊又空虛,但現在他卻覺得尹婷寫得真有趣。他希望她多寫一點,他很喜歡看。

  不過仇正卿從來沒在她的微博下留言,因為人太多,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留什麼話都不太合適,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她這邊太熱鬧,他想他留的話大概會被淹沒,她會看不到。

  今天尹婷的微博有一條內容是自拍,她買了新唇彩,還有新帽子,於是拍了個戴著帽子擠眼嘟嘴的鬼臉照片發上來。下面一堆人熱情留言。仇正卿一邊吃麵一邊自言自語批評:「都告訴過你不要發照片,容易招狼。」不過還真好看啊,很自然很可愛。仇正卿看著照片把面吃完了。

  吃完麵他一邊洗碗一邊醞釀勇氣。一會要給尹婷打電話。現在時間還不算晚,打電話邀約剛剛好。完成計畫後,明天白天他好集中精神工作。

  這次出差他雖然忙,但追求尹婷製造機會的計畫他還是認真想過的。首先第一招就用去福利院的那個理由,接著第二招他可以說他想買個好相機,看尹婷拍照很不錯,所以跟她請教。讓她陪他去挑相機。然後還有他可以說年底了,想買些特產寄給老家給姑媽,問她有沒有好的介紹。接著問春節假期有沒有什麼活動安排,算上他一個。不能上班他也是很難過的,需要些活動打發時間。

  然後,以上的每一件事他都可以視情況找機會說感謝她請她吃飯。其它的,就是看她的微博有什麼動向他靈活機動的找藉口。

  看,其實不難。就跟做生意搶訂單似的,安排策略,訂好條件,擬好計畫,眼緊進度,加強聯絡,鞏固人際關係,取雙方所需,各有利益,成交!

  仇正卿覺得沒錯就是這樣,他撥通了尹婷的手機,開始用他計畫中的第一個藉口。

  「求,你,正,經,點。」尹婷的開場白永遠一樣,聲音有些遙遠,似乎開了免提功能。

  仇正卿有些緊張:「我出差回來了。」

  「辛苦了。」尹婷應該是在玩電腦,仇正卿聽到她那邊啪啪地打字聲音。

  仇正卿更緊張了,談生意可沒這麼緊張過。「嗯,是這樣,我在J市給小朋友們買了些禮物,你週末有沒有時間,可不可以帶我去一趟福利院,你比較熟,跟那邊好說話一些。」

  「哎呀。」尹婷那邊的敲字聲音停了:「這週末嗎?」

  「對。」屏聲靜氣等待。

  「不行呢。」

  「……」仇正卿瞬間被失望包圍。

  「我爸一個老朋友生病了,他要去看他。在L市,我明天得陪他一起去。聽說情況不太好,我們大概會呆幾天吧。週末應該回不來。」尹婷很抱歉:「真是對不起呢,這麼不巧。」

  「這樣啊,沒事。」裝也得裝出不在意來。

  「要不你讓雨飛陪你去吧,她跟院長也很熟的。」尹婷熱心建議。

  「再說吧。」仇正卿不好說「不要」又不好說「行」,這邀約的藉口這麼珍貴,用掉一個少一個,他當然還是留著的好。等她回來繼續約。

  結果第二天上班,秦雨飛拿著手機跑到他辦公室,問他:「你想去福利院送禮物?需要有個人領路?」

  仇正卿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肯定是尹婷在拜託秦雨飛,他這張老臉簡直要撐不住,「先不去了,我週末有事,得加班。」

  秦雨飛對著手機就說:「人家不去了,有事。你操什麼心,好好上你的飛機吧。管太多,他這麼大個人了,要去哪還需要有人帶嗎?」秦雨飛一邊數落尹婷一邊頭也不回的走了。仇正卿臉有些發熱,這大小姐,幹嘛要戳穿他!雖然是隨口一說,可萬一尹婷回過神來,那他後面那第二招第三招第四招豈不是全都不管用了?

  週六,仇正卿終究還是沒忍住,他自己一人獨自去了福利院。這次他又買了兩箱水果,還有許多他在J市裡託人幫忙買的J市風景明信片。

  他和小石頭並排坐在長椅上,單獨給了她一套。「叔叔去了這個城市,叔叔不會拍照,所以買了現成的明信片。」

  一套八張,是J市的旅遊景點風景照。其實這些地方他都沒去,他只有明信片。

  因為沒親自去過,所以對小石頭問的一些問題他答不上來。可小石頭不介意,她笑得非常開心,只是明信片而已,她卻已經很滿足。

  「叔叔,我喜歡你。」小石頭跟仇正卿告白。

  仇正卿臉紅了。雖然只是小孩子純真的情感,但是是小號尹婷說出來的,仇正卿竟然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小號天使跟大號天使一樣,動不動就告白,這個毛病不好啊。

  仇正卿看著小石頭單純可愛的笑顏,非常想念尹婷。

  週日,仇正卿照舊去超市採買一週生活用品。等結賬的時候他刷微博,終於看到了尹婷發的消息。她已經幾天沒有發微博了,讓他很掛念。不過這次的微博也不是什麼令人高興的內容。她寫著:「一位長輩去了遠方,分離總是讓人難過,所以,我們務必要珍惜相聚。」

  仇正卿心裡一震,顧不上是在熙熙攘攘紛亂嘈吵的超市裡,直接給尹婷撥了電話過去。

  尹婷接了,這次是簡簡單單的「喂」,沒有中氣十足的喊他的外號,仇正卿覺得有些心疼。

  「你還好嗎?」他問。

  「我沒事。就是我爸很難過,很多年的老朋友了,比我爸年輕,卻走得比他早。」仇正卿問得沒頭沒腦,尹婷卻知道他在說什麼。

  兩個人拿著電話,隔著遙遠的距離,有好幾秒的沉默。

  身後的人催仇正卿快往前,到他結賬了。仇正卿退了一步,退到了隊伍外。「那你好好陪陪他吧。」他也不知道能怎麼安慰。

  「你在哪裡?」尹婷問,她剛才聽到有人大聲催促快點什麼的。

  「超市。」他老實答。

  尹婷忽然覺得很溫暖,他是第一個打電話來安慰她的,在那樣的地方,這麼吵,肯定挺不方便的。「謝謝你。」

  「別客氣。」這麼客氣真的會讓他有挫敗感。

  「你快去買東西吧,我沒事的。」

  「好的。」其實仇正卿想問你什麼時候回來,但不好意思,而且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問這個似乎不合適。

  「那我掛了。」尹婷說。

  「好的。」

  「再見。」尹婷掛了。仇正卿悵然若失。重新排進結賬的隊伍,他又忍不住刷了一下微博,尹婷那條內容下面有問怎麼回事的,有不問直接安慰的。仇正卿克制不住,也留了言。他說:「其實,不必相聚也能珍惜,在心裡。」發完之後,他想尹婷這的留言這麼多,她肯定不會注意到他的。

  有點不高興。

  到了晚上再刷微博,果然他這條留言尹婷沒回覆。

  有點不高興。

  不過他注意到其他人的她也沒回覆。那也算公平對待吧。

  仇正卿自我安慰的時候尹婷正跟秦雨飛通電話,她說完了父親好友的事後,又說:「你知道嗎?求你正經點其實是個特別溫暖的人。他在我微博下面的留言,真讓人感動。」

  尹婷把那句話唸給秦雨飛聽,秦雨飛吐槽:「他被什麼附身了?他明明應該是冷面怪獸工作狂。」

  尹婷哈哈大笑:「人都是有很多面的嘛。其實他很好的。他好像跟他那個同學還沒有在一起。」

  「人家在一起了也不會告訴你。沒必要跟你打報告。」

  「也是哦。」尹婷道:「我是想著,如果他找女朋友不順利,我想替他張羅張羅的。不過身邊好像也沒有合適他的。」

  「你真是閒的。」秦雨飛不以為然。在她看來,仇正卿這個人特別有主意,意志超堅定,根本用不著別人替他操心,而且管他的閒事肯定還會被他嫌棄。

  「我下回問問他好了。要是他需要的話,我幫他留意一下。」尹婷被批評了也不在意,又說:「其實你才應該多幫幫他,他可是你們公司的搖錢樹。」

  「是啊,搖錢樹是用來搖錢的,不是用來搖感情的。」秦雨飛繼續走毒舌路線,「而且跟冷面怪獸工作狂談戀愛?我完全不能想像那得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尹婷哈哈大笑,她也想像不到。而且她可是親眼見過仇正卿跟毛慧珠的約會,如果那叫約會的話,真的還挺另類的,一本正經的聊經濟聊工作,天啊,那絕對不是談戀愛。

  真糟糕,她又覺得求你正經點好可憐了。

  仇正卿不覺得自己可憐,但他覺得煩躁。因為又一個星期過去了。沒有尹婷的消息。她沒有更新微博,也沒有發過任何消息給他。而他不好意思打給她,因為剛發生那樣的事,他那些藉口似乎通通都不合適拿來用。沒有話題,打電話會很奇怪。他也拉不下臉去問秦雨飛尹婷最近如何了。

  於是,他每天都很煩躁。

  11月15日,週六。仇正卿在家裡發呆,不想工作,不想出門。他忽然想起來那天他給自己定下了一個期限,是說如果11月15日之前如果沒有跟尹婷再相遇,他就放棄追尹婷。

  幸好啊幸好,他第二天就在車裡撿到的尹婷的電話。不然看看現在,真的是到了11月15日都沒能跟尹婷見上面。別說偶遇了,主動邀約都沒約上。

  幸好,幸好。

  但是下一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能不能快一點呢?他都有些等不及了。

  週末兩天悶悶的過去。週一忙碌讓他沒空亂想。週二一樣忙,看不完的文件,回不完的郵件,開不完的會。

  下午開會的時候,他注意到有同事看著他身後玻璃牆露出有些驚喜八卦的表情,他心裡一跳,急回頭,卻只看到一個女同事經過。為此他狠狠瞪了那同事一眼,冷冷提醒:「開會的時間請大家集中精神。」大家趕緊低頭裝認真,後半程會議在緊張有序的氣氛下進行至結束。

  仇正卿一臉酷酷地拿著筆記本電腦回辦公室,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秦雨飛的辦公室出來。

  他一下子呆住。

  驚喜!!!!!

  尹婷看到他了,正要揮手呼喚,卻想起這是在辦公區,於是吐了吐舌頭,把手收回來,背在身後,故做穩重的慢走過來。

  很可愛!

  仇正卿心似要化掉,臉上不自覺地掛著笑。

  幾個跟他一起回辦公區的同事趕緊低頭裝沒看見,迅速撤回各自辦公位,躲在工作位擋板後面繼續看。

  尹婷走到仇正卿跟前了,「仇總大人。」她笑著招呼。

  仇正卿定了定心神,輕咳一聲,正了正臉色,應道:「好久不見。」

  甚是想念!

  【小劇場】

  同事甲乙丙丁:作者你走開點,不要在這裡偷看。

  作者:為什麼?你們能看我不能看?

  同事甲乙丙丁:你目標太大,容易被發現!

  作者:說的是身份還是體積?

  同事甲乙丙丁:……

  作者:不巴結巴結我,我就讓他們進屋去,不讓你們看了!

  同事甲乙丙丁:身份!太大說的是身份!

  作者:太遲了!我已經從你們眼神裡看到真相!我讓他們馬上進屋!進屋肉麻就不給你們看!!!

  同事甲乙丙丁:……